炮灰徒弟重生了-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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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将信扔了出去,便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去。
“走吧。”
鬼奴儿看着那两张信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上面写满了字,可惜他不识字,便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转头,晃着铜铃跑向阴无常。
爷孙二人走出聂家本家后门的巷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远去,高的那个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寂寥,小的那个倒是无忧无虑。
两张淡黄的信纸躺在地上,风一吹,就被卷了起来,又被屋檐掉下的一捧碎石压住了。
若有人在此处经过,大抵就能看到信纸最末的署名,那是一个叫做阮青陆的女子留下的。
被碎石掩盖的娟秀字迹之外,只能看到一句她曾从书上读到过,刻意抄下给心上人的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难搞,总算写完了qaq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车遥遥篇》南宋,范成大。
第9卷 尾声
第一百零三章 重新开始,我回来了。
白家寨陈旧的小木楼上; 日光穿过窗外树荫,照在床上青衣少年苍白的脸上,他眼皮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一双迷蒙的秋水眸; 望向素色的床帐上; 撑着床头坐了起来。
屋中一片沉寂; 楼外鸟雀啾啾,一股淡淡的药香沿着窗口飘进来,无声唤醒少年的意识。
阮秋看着陌生的房间; 抬起包扎过的右手,动作间没有一丝痛楚,想来手上的刀口应该已经结痂,再看自己身上也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因透支灵力而灼痛不已的丹田与经脉好了许多; 隐隐有些不适的腹中流淌着一股暖意; 仿佛是在护着胎儿。
先前在聂家祭坛与聂少泽死战的记忆涌上; 阮秋清醒过来,撑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体下床,走向门前; 打开房门的刹那,春日清晨微凉的扑面而来,阮秋也忽地顿住。
楼外; 俨然是白家寨。
不过此时的白家寨与他们上回来时有些不同; 风沙早已停歇; 楼外一片绿意; 生机盎然。寨中村民不再躲躲藏藏; 从楼上往下看; 还能看到不少在山田上劳作的村民。
楼下也有一些熟悉的人在走动。
阮秋看着站在楼下空地上说话的几人,心头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扶着栏杆往楼下走去。
没等他走动几步,楼下的李钰、阿夕和唐霰等人便都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几人纷纷抬头看来,见到阮秋,李钰和阿夕立马都一脸惊喜地跑上楼,小心翼翼地扶住阮秋。
“表弟,你醒了!”
阮秋差点被他跟阿夕架起来,一时也被他们二人的热情吓得一懵,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没事,我还能走,你们不用这么小心。”
李钰摆手道:“我紧张的可不只是你,还有我的小表侄,你要去哪儿,我先扶你下去?”
他果真扶着阮秋下楼,阿夕也是一脸紧张地说:“是啊,小秋哥哥伤还没好,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听到这话,阮秋按住他们的手,“你们都知道了?”
李钰和阿夕闻言相视一眼,又齐齐点下头,“嗯啊。”
唐霰抱着胳膊站在楼下看着他们,忙出声道:“不是我说的啊,医圣他们来时你跟你师尊都昏睡过去了,但你伤得太重,灵力透支狠了,肚子的孩子也有点悬,我们就先在鬼城里待了一天,他们赶到的时候,就都知道你肚子里多了一个小朋友。”
阮秋没有怀疑是他说出去的,也不有不安地扶住小腹,李钰看在眼里,挑起眉梢扔给阿夕一个眼神,两人就扶着阮秋下楼,他一边安慰道:“放心吧,孩子保住了。不过你这也太过分了,我可是你亲表哥,你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都不告诉我?”
阿夕想起来也后怕,“那我们从玄极宗出来时小秋哥哥就有了孩子,这一路上又遇到那么多危险……还好天道庇佑,咱们都没事。”
阮秋一怔,“我,睡了多久?”
李钰扶着他在竹椅坐下,算了算,说道:“五天吧。我跟这丫头来到这里也有四天了。”
阮秋面色泛白,看向唐霰,“唐掌柜,我师尊呢?”
他都睡了五天了,难怪唐霰看起来好了很多,可是为何他醒过来之后,殷无尘却不见了?
唐霰支吾不语,李钰跟阿夕也都别开脸没有说话。
阮秋看他们几人的模样,缓缓扶着小桌站起来,指尖不由有几分轻颤,“师尊他怎么了?”
“他没事。”
回答阮秋的并非唐霰和李钰三人,而是从小楼门里走出来的月夫人,她站在几人身后,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白发花容,面上仍是温和的笑容,叫人一见便莫名放心。
还记得在祭坛上累得睡着前,阮秋就听到掌教说医圣夫妇会来,但见到月夫人时还是有些错愕,看着人近前,他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月夫人,我师尊他真的没事吗?”
月夫人摇头,“手给我。”
阮秋下意识地伸手,月夫人就将温热的药碗放到他手上,“刚好,药煎好了,先喝药再说。”她顿了顿,说:“这药是保胎的。”
这话俨然击中了阮秋的软肋。
孩子在他肚子里,他比谁都清楚胎儿是有多虚弱。
阮秋垂眸看向褐色汤药上自己的倒影,他的脸色很苍白,眉眼间满是焦急。看着这样的自己,他稍稍冷静下来,端着药碗一口将汤药灌下去,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再抬头,仍是固执地问月夫人,“多谢月夫人。但我还是要问,我师尊他怎么了?”
月夫人无奈笑叹道:“真的没事,就是有些麻烦。”
阮秋皱眉,“麻烦?”
“正是。”月夫人颔首,看着阮秋病殃殃的脸色,又道:“先坐吧,你腹中胎儿方才稳定下来,身上内伤也不轻,不可忧思过重,你师尊的事,坐下来我再慢慢同你说。”
李钰这才将阮秋按回到竹椅上坐下,夺过空碗随手搁到小桌上,“行了,又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现在月夫人出来了,你坐下来老老实实听着就是。”
唐霰跟阿夕俱是赞同地点头,见月夫人跟阮秋落座后让他伸手把脉,也拄着拐杖走过来。
他们所有人都说殷无尘无事,可还没有亲眼所见,阮秋不可能真正放心得下,只是月夫人毕竟是医圣师伯的夫人,又是前辈,阮秋也只好听他们的,将右手递过去。
月夫人看过脉象后,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松手道:“还好,这段时间好好调养着,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看阮秋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月夫人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想问什么,她也实在有些无奈,失笑道:“放心,你师尊那里有你莫师伯在。”
阮秋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月夫人轻叹道:“你师尊的问题,确实是有些麻烦。听闻他为了逼出云水珠,自爆剑心走火入魔,引动灵力狂暴,这确实能令他在短时间内灵力暴涨,对他的损伤也极大。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也在事成之后及时散功,算盘打得不错,可他的剑心已生裂缝,魔气入体扎根,他散尽修为只能让自己暂时恢复清醒,不被魔障所惑,但将来……你莫师伯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将他剑心内的魔气逼出来。”
散尽修为,心生魔障?
阮秋心头一紧,“能成功吗?”
唐霰轻按住他肩膀,“这不是有医圣在吗?还有谢宫主、宋燕台、兰摧,跟你那个掌教师伯,他们几个都在帮你师尊。算起来,他们闭关也有几天了,何时能出关?”
月夫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老莫的医术比我可强太多,我都能保证你们几人无事,如今又有李师妹和谢宫主他们帮忙,要修复你师尊的剑心,只是时间问题,也能重新开始,回到曾经的剑道巅峰。”
阮秋相信他师尊可以回到昔日的巅峰,因为师尊是殷无尘,是玄极宗的剑圣。他又问:“不知先前与我们一同在祭坛对付聂少泽的人怎么样了?沈灼寒和聂无欢呢?”
“走了。”唐霰说来也有几分不满,“那个沈灼寒伤得不轻,但绝对比我们要好太多,出了鬼城,人就不见了踪影。那个聂无欢也是,早就被血影宫那个长老带走了。”
月夫人笑道:“那个小朋友曾经也是玄极宗的弟子,还是老莫师弟的徒弟,他会医术,足够他自己疗伤了。至于那位聂少主,听闻他曾被炼血功控制,但后来及时被你们封住心脉,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聂少泽一死,操控他的根源已除,他自然也就醒过来了。只是聂少泽为了突破炼血功生死关另辟蹊径,本就是将他当做提升栽培,他所修炼的炼血功问题恐怕不小,将来如何,还是得看他自己。”
阮秋又问:“那唐掌柜你……”
唐霰自信地扬起下巴,“我能有什么事?说来还要多谢月夫人,将我上回在十方城留下的病灶也给除了,等过段时间,我就能恢复修炼,指不定比你师尊恢复得快。”
月夫人不敢居功,笑着应道:“唐掌柜客气了,你先前受伤时有人及时相助,这段时间又花费了不少稀罕灵药养着,我能做的,只是帮你将那些灵药尽快吸收罢了。”
大家都无事,阮秋放心之余,心下有几分唏嘘,但将来如何谁也猜不准,他还是将心思放在眼下,虽说知道可能会有些为难……他望向月夫人道:“我能看看师尊吗?”
“我保证!”
阮秋忙不迭又添了一句,满目哀求地看着月夫人,“我只是看一眼,绝不会打扰大家!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师尊现在怎么样了。”
李钰闻言撇了撇嘴,同阿夕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个北岸剑圣果然已经将他表弟迷得团团转了。
阿夕怂巴巴摊手:那是殷剑圣啊,而且孩子都有了。
月夫人果然迟疑,“可是……”
“让他去吧。”
宋燕台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几人纷纷起身回头,就见宋燕台与兰摧正并肩走过来。
兰摧手挽拂尘,看去又是昔日高深莫测的国师模样,上前拱手给李钰行了礼,也说道:“阮小友去看看也无妨,他一向有分寸。”
宋燕台负手走来,冰雪容颜上,眉眼透出几分疲惫,“何况莫医圣也没说,阮秋不能去。”
阮秋向二人拱手一礼,秋水眸满是诧异地看着他们。
“宋城主,兰国师,你们回来了,那我师尊他……”
左右都是自己人,兰摧轻吐出一口气,拿拂尘柄敲着肩膀,“有医圣在,一切都好。只是我们灵力不足,先出来休息一下。自打出鬼城后还没歇上一天半天的,真累。”
宋燕台道:“我们出来时,殷剑圣的情况已稳定下来,谢宫主和李掌教还在,想来有莫医圣看着,不用多久,殷剑圣就能出关。”
自从鬼城出来后,宋燕台对殷无尘也是真的打心底里佩服,先前因为上一代对他的那几分迁怒,也在聂少泽死后同仇恨释然了。
阮秋顿了顿,甚是郑重地躬身向二人拱手施礼,“多谢宋城主和兰国师,阮秋感激不尽。”
“哎!”
兰摧拂尘拦在阮秋手下,“阮小友可别这样,你师尊人也不错,否则我们也不会帮他。”
李钰也道:“你同他客气什么,回头他说不定还拿这事跟母后邀功呢,他可一点也不亏!”
兰摧收回拂尘,摇头轻笑。
宋燕台淡笑道:“你们也帮过我,我应该还他的。”
阮秋仍是感激地看着二人。
唐霰看着他们,眸光一转,落到宋燕台和兰摧身上,出声道:“你们现在都同进同出了。”
兰摧笑着走向李钰和阿夕,“我心中是视宋城主为挚友,也比不上你二人师兄弟情深啊。”
宋燕台点了点头,默默走到唐霰身边,“伤好了吗?”
唐霰这一打岔,也不必再感谢来感谢去的,阮秋便不再同他们客气,眼巴巴望向月夫人。
月夫人无奈失笑,“我带你去。”
不过毕竟事关殷无尘安危,月夫人就只带了阮秋一人过去,殷无尘闭关之处在后面的小楼,他们走到窗下,月夫人就不再近前,一扇小窗半开,让阮秋看清屋中景象。
他看到殷无尘上身赤|裸地坐在地上,在魔气与散功影响下,殷无尘的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头发全变白了,黑紫色的魔纹已经从胸膛爬上手臂,无数的银针扎在他身上以及头上各处穴道。莫寒水与李三思、谢玄卿三人围着他将灵力渡入他身上,他眉心上一簇崭新的血红魔纹仿佛被几人的灵力灼烧,血光明明灭灭。
殷无尘周身环绕着阴沉恐怖的煞气,若无几人在,这煞气几乎要搅碎屋子。他此刻应当是被困在魔障当中,身体紧绷拳头紧攥,苍白紧锁的眉头透出几分难掩的痛苦。
阮秋定定看着殷无尘许久,仿佛也从这一眼感觉到了他的痛苦,眸中不觉涌出一缕水光。
月夫人轻叹道:“正是因为这样,我先前才在犹豫要不要带你来。无尘还小的时候,因为老莫,我就已经认识他,别看他总是冷冰冰的,好像不近人情,也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还是很要面子的。他是玄极宗的剑圣,却被逼到入魔境地,修复剑心逼出魔气比起入魔那时要艰难百倍,否则也无需这么多人相助了,只怕,他也不愿让你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阮秋怔怔道:“师尊他,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的。”
月夫人欣慰一笑道:“不错,他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只要能破除魔障,他很快就没事了。”
“魔障……”
阮秋心中酸涩异常,又安静地站在窗外看了一阵,等月夫人提醒时,他就听话地回去了。
虽然很无能为力,阮秋心里也明白,他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只怕会打扰到帮师尊修复剑心的几位前辈,况且他腹中还有个孩子。
先前服下的药慢慢起效,阮秋心事重重地回房后,不多时就犯起了困,他心里还担忧着殷无尘,可他不想睡,也还是睡了过去。
这回,阮秋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意识极清晰,他一睁眼,便身处那处曾在云水壁中领悟时,看到的那座海底残留的古楼废墟前,他没有丝毫窒息的感觉,在海底白沙之上自在行走,随波逐流,看着鱼儿在眼前游过,颇有几分玄妙。
一声厚重遥远的鲸鸣自上空传来,昏暗的光影中游过一尾蓝色大鱼,正是他识海里的鲲。
自在云水壁中结成金丹后,阮秋是第一次这样清楚地看到这只鲲,它的身量大抵已有数十丈宽,游过时几乎完全遮挡上空的光。
绕是阮秋,一时见到它也有些愕然,看着它绕在古楼遗迹上空转圈,而后吐出一点金光。
那一点金光在水中漂浮下来,慢慢到了阮秋眼前。
阮秋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只是紧接着下意识伸出手,那点金光便落到他手心上。
光芒在时明时暗的海底闪烁着,并不算刺眼,又渐渐黯淡下去,在阮秋手中凝成一枚通透浅青的玉珠,阮秋总觉得有些眼熟,捏起这枚玉珠端详片刻,便睁大了眼睛。
这,好像云水珠。
不过鬼母炼成的云水珠是血红色的,而这枚玉珠是清透的玉质,还透着一股纯正的气息。
阮秋想来也有些好笑,他大抵是太过紧张师尊了,居然做了如此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梦。
他想,若是他真的有云水珠,必定是用来救人的。
他想起了他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