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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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日,他终于见到了谢玄卿的另一面,他原本不单是可恨的,同样也有可敬的一面。
他竟如此光明磊落的承认了当年林氏之死的责任,并且愿意为之负责,与戚云公平一战……
其实宋新亭一直都清楚,说到底,他父亲宋惊风才是最坏的那个人,一切恩怨的根源都在他身上。但今日见到这样的谢玄卿,他心里便悄然生出几分异样,自觉卑劣。
可戚云一直以来要争的就只是为她的姐姐林氏报仇,在最初的震撼后,她仍旧未能平复心中的怨恨,而是紧紧盯着谢玄卿,甚至怕他反悔,“谢玄卿,你可不能反悔。”
“自然不会。”
谢玄卿看向阮秋和谢英等小弟子,眸光温和,“上一代的恩怨,本就应该由我们来解决。”
李三思沉默须臾,终究是撤去了威压,目光复杂地看着谢玄卿,“老谢,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将她带回宗门。这是我答应过师叔的事,但你也要认真对待,不要轻敌。”
她知道谢玄卿不会输,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清楚谢玄卿不会输,哪怕是将修为压到与戚云一样。但既然谢玄卿给了戚云这个机会,戚云也不会轻易认输,她也许会使出浑身解数来缠住谢玄卿,至少也要让他重伤,李三思还是了解她这位师妹的。
戚云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拄着长刀站起来,如墨一般的黑色衣袍被衬得她的脸色极苍白,一双眼睛里的红血丝极其明显,她看着谢玄卿时,仍旧是填满了刻骨的恨意。
李三思看见她这副模样,又想到临行前师叔的哀求,摇头叹息,“戚云,你好自为之吧。”
她会在这里看着,那么多紫霄宫长老也在看着,今日之后,戚云再无资格向谢玄卿报仇。
戚云明白这个道理,她扶住心口缓了口气,冷戾眸光从谢玄卿身上,落到人群前的阮秋。
阮秋正站在殷无尘身旁,身后不远是燕不平和谢英等人,但殷无尘脸色苍白,看着也没有以往那般强硬,也不知是否重伤未愈。
未等戚云多看,谢玄卿已上前,“戚长老,我已压制修为至元婴期,你准备何时开始。”
戚云见他果然已经自封灵脉,将修为压制到半步化神,眸光一转,便握紧长刀向他砍去,厉声喊道:“谢玄卿,还我姐姐命来!”
她太过急躁了,这一刀充满破绽,谢玄卿手中灵光一闪,召出银枪百花杀,轻易挡下刀锋。
但戚云恨谢玄卿也是真的,每一刀下手都极狠,她本就不弱,又是李三思同一脉的师妹,刀法颇有几分相似,谢玄卿已压制修为,二人修为相当,他自然得认真对敌。
因为是谢玄卿自己提出的公平决斗,紫霄宫的长老门都没有出手。阮秋等人也只能看着,阮秋对他这位大师伯并非没有信心,只是他的直觉总感觉事情不会这样结束。
即便是压制了修为,以谢玄卿本就超出常人的战力,也很快占了上风,而戚云意识到这一点,也急红了眼,频频望他身前身后看去,像是在估算或是在寻找他的破绽。
二人相斗,时而离他们很近,时而又很远,谢英颇替他大师尊担心,站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谢霄霄嫌他烦,但也难得没跟他吵起来,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的战局。
李三思早已退到远处观战。
戚云落败,都在众人预料当中,但她也确实没有轻易认输,长刀硬要抗上那刚硬无比的银枪百花杀,最后不意外地被一击震飞出去,狼狈地倒在众人面前,刀已脱手。
李三思默默摇头。
谢玄卿并未乘胜追击,一杆银枪斜握在手,远远看着方才吐出一口血的戚云,“胜负已定。”
闻言,戚云咬着牙握起长刀,抹去嘴角的血站起来。
“不,我还没有认输。”
谢玄卿早知如此,也让她一招,“还请戚长老出手。”
戚云勾唇冷笑,“好啊。”
她应声而动,但叫人意外的是,她这次竟将刀指向了身后的人群,准确来说,是燕不平!
燕不平行动不便,饶是也有半步化神的修为,平日也极少出手,灵脉有所阻塞。况且戚云的刀来得太急,他出手已来不及了,身边又只有几个小弟子在,若他不挡着,受伤的就只会是谢英、谢霄霄等人!
原来戚云伤不了谢玄卿,才想起来燕不平也是紫霄宫的人,当年也曾随他们打上紫霄宫。
“师弟!”
谢玄卿心下大震,提着枪飞身近前,李三思和守在四周的紫霄宫长老也正要出手,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阮秋反应过来急忙掐诀画符,化作金光罩护在燕不平身前——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人拦在了戚云的刀下,锋利的刀尖削铁如泥,轻易穿破了几层薄薄的衣料,从宋新亭单薄的胸膛上穿透过去。
待戚云看清楚挡到刀下的身影时,双眼猛然睁大,一时间,怨恨悉数被浓浓的惊讶填满。
“宋新亭……”
转眼的功夫,谢玄卿与李三思等人已近前,但见燕不平无事,有事的反而是主动挡到燕不平等人面前的宋新亭,众人也是大惊失色,而阮秋看清之后,呼吸猛地一滞。
“哥哥!”
阮秋想冲过来,却见背对着他们的宋新亭忽然抬起手,像是在阻止他们,他便怔怔停了下来。殷无尘跟在阮秋身后,也眉头紧锁地看着从宋新亭背后穿出的几寸刀尖。
刀尖上都是血,血水已经浸湿了宋新亭的一身黑衣,在剧痛之下,他的身体也开始颤动。
看到戚云惊愣失措的表情,宋新亭轻喘口气,压下身上痛苦,哑声道:“云姨,停手吧。”
戚云这才回神,眼里满是不甘,握刀的手却在颤抖,她声声泣血,恨声质问:“为何拦我!”
宋新亭看着她几近狰狞的面容,惨白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因为你。云姨,我知道会有人保护燕不平,但我还是会拦住你……云姨,不要再错下去了,如谢玄卿所言,娘当年会自刎,其实有我的责任,她想要我活下去,却选择了最傻的办法。她可是我娘啊,我怎么会忘了她?可云姨,也是这么多年来对我极好的亲人。”
戚云看着没入他胸口的刀,满脸固执地摇头,“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让你为姐姐报仇!”
“是啊……”
宋新亭一笑,胸膛便震动起来,伤口涌出更多血水,他急急喘了几口气,等到疼得几乎麻木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开口时声音越发沙哑,“可是这世上还记得娘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云姨你了。谢玄卿不是逼死娘的人,我才是,娘当年自刎是为了要我活下去,现在云姨杀了我,也算是报仇了,不是吗?当年的仇恨,就这样结束吧,云姨,我真的累了。”
戚云彻底怔住,“你……”
“我不想报仇,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你们有事……”
宋新亭眼前一阵阵发昏,让他清楚他的生命在飞快流逝,他握住刀锋,脚步沉重地往后退去,刀尖便退出了心口,血水蔓了一地。
他脚下踉跄两下,躺倒在地上,在耳边的嗡鸣听见了一声沙哑的“哥哥”时,便本能地偏过头,果然见到了向他走来的阮秋和护在他身后的殷无尘,他唇边涌上遗憾的笑容,但再看向戚云时,眸中仍是有愧。
“对不起,小秋。对不起,云姨,还是让你失望了……”
一阵阵疲乏涌上来,迫使宋新亭缓缓闭上了双眼。
其实在谢玄卿提出公平一战前,宋新亭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在他闭眼前,他还是会想起母亲自刎在父亲尸身前最后看他的一眼,那无声的口型,是让他活下去。
原来只是他一直在逃避罢了,他一直都很清楚真相。
可是他一直在隐瞒阮秋顾兰君和阮灵昭的身份,他怕阮秋会恨他,不愿意让阮秋回到紫霄宫去。他也怕被戚云丢弃,不敢告诉戚云,娘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才自刎的。
其实是他,对不起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orz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昨日已逝,今日新生。
紫霄宫临水而建; 阵法引入云水河水,环绕在十二宫上空,如玉带银河,清风徐徐; 卷落一束束紫霄花; 沾了灵气的五色锦鲤跃上苍穹遨游; 最后又没入秀水河畔。
水声泠泠,恍若琴声。
一束日光拨开云雾,映在屋外池水中; 而后折入屋中,洒在临窗竹榻上躺着的宋新亭脸上,他睁开眼,房门开启的声音清浅的水声中突兀响起,就见莫寒水走进屋中。
“睡了五日; 总算醒了。”
宋新亭眸中恢复清明; 起身看向对方; 这才后知后觉身上已毫无痛楚,“我,还活着。”
“有阮秋在; 你自然活着。”
莫寒水倒了杯温水,上前递给宋新亭,“外伤虽然已经愈合; 内里还得再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莫要动作太大。来; 先喝口水。”
宋新亭还记得他挡刀的事; 他当时只想了结一切; 根本没想到还能活着; 他接过水杯,愣愣道了谢,抬手按住胸口,稍一用力,还是钻心的疼,他不着痕迹皱紧眉头。
“可别胡来。”莫寒水看在眼里,摇头失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年纪轻轻,为何寻死?”
宋新亭满腹疑惑,在对方示意下还是喝了口水,缓过剧痛后,迷茫地看着他,“您是……”
“莫寒水。你也算是正正经经入了戚云门下的,按辈分,应当要跟阮秋一样,唤我师伯。”
“医圣?”
宋新亭绝非孤陋寡闻之人,在玄极宗待了这么多年,自然听说过这位大师伯,他自小也在紫霄宫出生,在这里住过多年,一眼便自窗外的紫霄花看出这里还是紫霄宫。
“是小秋救了我?”
宋新亭垂眸望向水杯,面露忧虑,“小秋在何处?”
“是他,也不全是他。”
莫寒水轻笑道:“当日是他先用功法替你护住了心脉,但救你的,也还有一个人,戚云。”
宋新亭再次怔住,“云姨?”
莫寒水抓过他的手看过他的脉象,知他已无大碍,便放心起身,“你的伤严重,但体格不错,恢复得很好,年轻人便是这点好。”
他瞥了眼门外,“阮秋陪他师尊去药泉疗伤,过会儿便回来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问他。”
莫寒水事情已了,负手身后正欲离开,却见宋新亭一脸呆怔,俨然还未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笑叹一声便出门去,“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莫要再多想了,再多恩怨,那日也已然了结。宋新亭,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醒来,便是新生。”
宋新亭捧着水杯的手一顿,迷惘抬头望向莫寒水的背影,只见门外艳阳高照,颇为刺眼。
他愣了许久才放下水杯,起身走到门前,望着门外一派祥和的仙宫景象,扶着胸口慢慢往门外走去,高大的紫霄花树上飘落下粉紫色的花瓣,如雪一般落了他满肩。
忽地,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
“哥哥。”
宋新亭顿住脚步,一时竟是踌躇不安,待缓缓转过身,果然见到池畔扶着殷无尘的阮秋,青衣少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信任,叫他满心仓惶倏然散去,定下心神。
正如莫寒水所言,阮秋和殷无尘刚刚从紫霄宫的药泉回来,见宋新亭醒来,阮秋也总算放心了。而先前莫寒水语焉不详,宋新亭的许多疑惑,阮秋也替他一一解惑了。
那日宋新亭挡在戚云刀下,确实是十分危险,好在阮秋及时用云水珠为他护住元神,而后,戚云也不知是否醒悟过来,耗费修为为他稳住生机,才等到莫寒水的到来。
有医圣在,这点小伤自然不成问题,宋新亭不过昏睡五日,如今人已醒来,就好了七成。
阮秋替宋新亭高兴,但也对他有许多不满,“哥哥倒是想一死了之,可知会有多少人为你担忧?为你伤怀?你有什么心事,不可以跟我说吗?下次可不许如此鲁莽了!”
宋新亭见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如往昔,有许多话到了嘴边,却更是羞于开口,老实地让阮秋指责了一通之后,才悻悻然地问他。
“那云姨她……”
“戚长老……”
阮秋欲言又止,转头望向殷无尘,这几日莫寒水为宋新亭疗伤,阮秋一直都守着,殷无尘也陪着阮秋,顾不上疗伤,好在今日去药泉疗伤半日,倒没有耽误恢复进程。
宋新亭看他似有难言之隐,便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殷无尘,他不太喜欢殷无尘,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满目焦急,“请殷师叔告知!”
殷无尘并没有隐瞒他,说道:“戚云欲伤燕不平等紫霄宫门人不成,先前又意欲残害同门,即使她如今已经醒悟,不再寻仇,紫霄宫也无意与她计较,但错就是错,玄极宗的规矩摆在那里,掌教会先将她带回宗门,与诸位长老商议该如何发落。”
宋新亭神色一紧,“她何时走?”
殷无尘看在阮秋面上,也知宋新亭没有劫走戚云的心思,也没有这么实力,便道:“今日。”
阮秋叹息一声,“我们回来时顺路同掌教告辞,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紫霄宫门外了。”
戚云还未铸成大错,罪不至死,但这一趟回去,她若认罚,恐怕他们会很久也见不上了。
宋新亭道:“我想送送云姨。”
殷无尘早有预料,同阮秋相视一眼,都无阻止之意。
几人赶到紫霄宫山门前时,李三思还未走,谢玄卿和燕不平正在门前送她,戚云也还在。
戚云周身灵脉被封,李三思也并没有太过为难她,只收了她的法器,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故而宋新亭几人赶过来时,戚云也一眼就见到了他们,她脸色木然,眸中却有些愕然。
李三思看在眼里,到底是自家师妹,便道:“去吧,还有什么话,都同宋新亭说清楚吧。”
谢玄卿和燕不平见状也并未阻拦,宋新亭走到几人面前,还未开口,戚云已释然地摇头。
“不必。”
宋新亭心生惭愧,“云姨……”
戚云看他如此,到底还是开了口,“你没有错,今后也无需报仇了。一切错都在我,我执念太深,不愿面对姐姐已经死去的事实,总想找一个人来为她的死负责,以为那就是我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反而忘了,你活下去,才是姐姐的心愿。我愧对宗门,愧对师尊,也不该逼迫你。你也去吧,宋新亭,今后就照谢玄卿的约定去做,恩怨两清,你便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如姐姐遗愿那样,好好活着。”
她不再多说,转过身就往回玄极宗的飞舟走去,宋新亭愣了下,还是追了上去,“云姨!”
戚云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宋新亭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有许多话想说,想问问她为何还要救自己,可话到嘴边,他却有了答案,朝着戚云的背影跪下,“多谢云姨这些年来的教导之恩,宋新亭没齿难忘,也希望云姨放下执念,今后为自己而活,想必这也是母亲所愿。”
戚云垂眸不语,缓步走上飞舟。
见状,李三思暗叹一声,也不再多留了,同谢玄卿和燕不平颔首告辞,转身便跟上戚云。
飞舟渐渐远去,宋新亭才慢慢起身,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许久不动。谢玄卿和燕不平跟阮秋和殷无尘打了个招呼,便都回了紫霄宫,而阮秋看着宋新亭稍显萧条的背影,心中总是难免有些担忧的,看了殷无尘一眼,殷无尘就什么都明白了。
“去吧。”
阮秋点点头,向宋新亭走去,走近宋新亭身后时,宋新亭才移开目光,偏头望向他,面色有些苍白,“小秋,可以陪我走走吗。”
阮秋待他还如从前那样,笑应,“哥哥想去哪儿?”
紫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