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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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灵界的灵气源自贯穿整个大陆的云水河,数千年来,河岸林立起无数大小宗派,而今以南岸紫霄宫、北岸玄极宗、东洲苍耀国、西方雪域佛国以及中州十方城为首。
这北岸玄极宗,又分三山二十四峰,三山为清徽、开阳、灵犀,互不相干,而又互相扶持。
其中清徽一脉六峰,是玄极宗的战力精锐所在,全都是剑修;灵犀一脉,则以医修为主;开阳一脉十五峰,又被弟子们戏称之为大杂烩。这一代的玄极宗掌教也是从开阳山选出,正好,还是那天下十圣之一,不输于清徽山殷剑圣的刀圣,李三思。
此外,灵犀一脉,还有一位这些年来神隐的医圣。
一宗三圣,让玄极宗成了实至名归的北岸第一宗。
身为玄极宗的弟子,自然是有骄傲的底气的,尤其是那几位在内门中三圣座下的弟子,更是羡煞旁人,但唯有一人,总引人非议。
那人正是阮秋。
一年前,阮秋被剑圣选中,入清徽山,成为剑圣徒弟,那时寂寂无名的他掀起了一阵热议。
整个玄极宗,竟没有几人认得阮秋这个人,但任是谁看了他这一张脸,都挑不出半点刺来。
据闻,李掌教曾远远看了阮秋一眼,也不禁感慨,人如其名,艳若秋水,实乃玄极宗一绝。
可当众人发现,这位剑圣的新弟子居然是一个根骨奇差,羸弱无能的废物美人时,即便明面上不敢说,私下还是流出了许多类似阮秋“德不配位”,早该退位让贤的闲话。
阮秋平日不怎么出门,这些话他不常听到,但心里也有数,又因为他小时候曾被殷剑圣救过的恩情,他对自己这位师尊十分敬重,也因为自己的无能,总觉得愧对师尊。
阮秋便一直在想,他该做些什么,才能报答师尊的恩情。
直到半年前,师尊忽然回山,因身中妖咒,险些因走火入魔自爆,那时内门空虚的清徽山主峰凌绝峰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好在阮秋在古籍中发现了一个能救师尊的法子。
不过这个法子有些难以启齿。
此法揭开了阮秋深藏多年,不敢与外人言的伤疤,他的身体与常人有异,小时候曾被人说过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便是他对师尊那样敬重,也从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可当他在书上发现,他这是极为罕见的玄阴之体,那时也唯有他这副身躯可以救师尊时,他毫不犹豫爬上师尊床榻,以身相替……
这个秘法果然没骗人,阮秋成功地将师尊身上的妖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没想到双修时会将师尊体内妖咒的源头鬼珠吸入体内,之后那颗鬼珠诡异的消失了,却给阮秋留下了后遗症——他本就比常人弱上一些的体质,从那一日起,虚弱到时不时便会吐血的地步。
同在山上,殷剑圣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徒弟兼恩人的病,之后又发现阮秋在鬼珠影响下,每月月圆都会病发,必须及时与人双修。
殷剑圣向来不近人情,却也自觉负起责任,他不再闭关,竭力为阮秋寻找续命的法子,甚至,成了每月在那时为阮秋缓解病症的人。
可是阮秋还是死了,在一年多后,被殷剑圣连累,死在了这位剑圣的仇家魔门少主手上,全身经脉寸断,沉下魔门至阴至寒的暗河。
魔门少主让阮秋等了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师尊却迟迟未到,直到魔门少主的耐心耗尽,用嘲讽的语气告诉阮秋,他的师尊殷剑圣去救了宗门里的另一位弟子。
那时,阮秋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只知道暗河的水好冷,刺骨的阴冷钻进骨缝里,空气被挤压着从他的胸腔逃离,当河水灌入他口中时,他的耳边也只剩下一片宁静。
人将死的时候,果真会梦回到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在多年前的那个秋日,母亲温柔地抚摸着阮秋后背,说着上灵界的传说,哄着小阮秋入睡。
她说,小秋,你要好好活着。
……
“娘……师尊……救我!”
阮秋自梦中惊醒时,下意识大口汲取空气,心脏跳动快得几乎要跃出来一般,浑身僵冷颤抖,直到秋风钻进窗缝,带来一阵冰凉,梦中令人窒息的痛苦才如潮水一般褪去。
“是梦啊……”
他又梦到前世的事了。
“没事,我还活着……”
阮秋冷静下来,他已经回到了一年前,还没有落入魔门少主手上。他的声音沙哑,无比的庆幸发出喟叹,用还在轻颤的手抹去脸上已分不清冷汗还是泪水的一片湿冷,这才后知后觉,房门在砰砰大响。有人在外面敲门,力气大得像在拆门一样,他微蹙起眉头,披上外衫起身,走到门前时,苍白面容上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来了。”
阮秋轻呼出一口气,拉开房门,一眼便见到挂着星子的昏暗天幕,以及门外抱剑的紫衣少年。
一眼,阮秋利落地关上房门。
砰一声,门外的谢英碰了一鼻子灰,紧跟着继续拍门。
“阮师兄!是我啊!”
阮秋当然知道是谢英,见到谢英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时,他心头的沉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英上辈子就是这样纠缠着他,非要他出剑跟他比上一比,对剑道无比痴狂,固执得要命。
阮秋刚被噩梦吓到,面对这样的麻烦,难得失了平日的周全礼数,他真的不想跟谢英比剑。
没等一会儿,门外居然安静下来了,谢英也不再喊话。
阮秋反倒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就停了?人走了?
他正要出去看看,忽然听见窗边吱呀一声,定睛去看,就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顶开了窗户——
谢英亮晶晶的眼睛蹭一下看过来,眼里充满了兴奋;“阮师兄!我是谢英,昨日才上山的啊!”
阮秋只看着他头顶的木窗咔哒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
阮秋扶额,昨日一上山就削了一半竹林,今日一大早又弄坏窗子……为了让自己的窗户还能再撑一会儿,他艰难挤出一个微笑。
“抱歉,我睡糊涂了,方才没看见你。你从门口进来吧。”
“不用了!”谢英摆了摆手,一把推开木窗,撑着窗台跳进来,客气地笑道:“我就知道,阮师兄是好人,刚才不是故意的。”
随着他这么一推,摇摇欲坠着的木窗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阮秋看着洞开的窗口良久不语。
谢英闻声回头,也知道闯祸了,赶紧跳出去,将木窗装回原来的位置,接着溜到门前去……
敲门。
阮秋:“……”
他看着还勉强卡在窗台上的木窗,深吸一口气,最终,只能无奈地朝门外说了一句,“进来吧。”
谢英嘿嘿笑着,推门进来,先是小心翼翼地偷瞄阮秋一眼,发现这位好人师兄没有生气,他心中暗喜,双手啪的一声抱拳道:“阮师兄,昨日是我鲁莽了,我郑重地向你赔罪!你真的很厉害,我能不能,再请教你一下,就一剑!一剑就可以了!”
阮秋幽幽道:“不能。”
他早就跟谢英说过,他只是一个练气二层,就连被称为剑圣的殷无尘也教不了他剑道,他这样一副身躯哪里打得过一个半步筑基?
不过……
阮秋看着谢英,想起上一世的事,谢英在他的人生里,就像一颗稍瞬即逝的彗星,风风火火而来,从未嫌弃他的修为比他低那么多,一直请求他出剑,还想要问剑剑圣。
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拜师,而是要见识一下剑圣的剑。
但最终,谢英没能达成他的心愿,就遗憾离开了。因为一个意外,他经脉寸断,修为全废。
由一个朝气磅礴的天才变成一个废人,不过短短数日,见到他,阮秋难免生出恻隐之心。
算了,跟一个小孩气什么。
阮秋暗叹一声,望向门外,“你可知道,此刻是寅时。”
谢英呆了呆,看了一眼昏暗的天幕,一脸无辜,“可我想了一夜,真的等不下去了,想来阮师兄此刻一定也在潜心修炼,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兴许能对阮师兄有所助益!”
阮秋看他越说越兴奋,摩拳擦掌,耐心道:“我没有在修炼,谢英,我病了,需要时间休息。”
他前世就见过谢英,对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孩还算了解。
果然,谢英闻言便露出了懊悔而又充满遗憾的神色,再看阮秋显然刚起床的模样,素白长衫外就披了一件青衫,腰杆显得格外纤细,瘦弱的身姿显露无疑,他立马乖乖地垂头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生病了,要不……”他抬眼看向阮秋,试图补救,“你们玄极宗的灵犀山上全是医修,我去找一个过来,给阮师兄看病?”
阮秋没忍住笑了,苍白的面色总算添了几分红润。
“不必了,我的病谁也治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还记得前世他就说过自己病了,婉拒谢英比剑的请求,结果当天晚上,谢英就背着一个医修来给他看病。阮秋很少下山,也很少碰到谢英这样的人,当时也愣了一阵。
为了不麻烦同门医修,阮秋还是得阻止一下谢英。
望向天边的鱼肚白,阮秋忽然有一个好主意,他走到门前,谢英便屁颠颠地跟过来,看着他指向星光之下,云雾之中的一处高阁,“你真的很想与人比剑?看到那里了吗?”
谢英用力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也不是……阮师兄既然生病了,我也不会趁人之危,你病好前,我不会再来了。”
竟还是个懂事的,阮秋轻笑,“你想比剑,可以。那处,是我清徽山的剑阁,也是给内、外门弟子设立的比武台,每日都会有不少出色的弟子在剑阁切磋,你想要问剑剑圣,怎么,也得先闯过剑阁这一关吧?”
“剑阁!比武!”
谢英激动起来,“那我肯定不能错过!我这就去!”
他抱着剑转身就跑,跑出门外又回过身来,语气雀跃。
“那阮师兄,我先告辞了!等你病好,我再来找你比剑!”
阮秋看着他一溜烟跑远,暗道果真还是个小孩子,按住心口轻咳两声,思索了下,又有些心虚地小声喃喃,“谢英是剑道天才,但师兄弟们也不差,不如提前支会剑阁那边的弟子一声,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
话音刚落,屋中响起清脆的哐当声,阮秋抬眼,就见那方才被安回窗台上的窗子,又掉了。
只余下一个大洞,任晚秋清晨含霜带露的冷风侵袭。
一阵缄默后,阮秋摇头回屋。
“还是让师兄弟给他一个教训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万象回春,不平之剑。
被谢英这一闹,阮秋是困意全消,索性去修窗子。这活儿阮秋熟练,在日出之前就能修好,也别问他为什么手熟,师门里就有那么几个出入不爱走门,平日还爱打架的。
这一年来给师尊师兄们善后,修窗户都只是小事情。
剑修,是很可怕的生物。
特别费钱,还爱拆家。
现在多了谢英一个,阮秋只庆幸他的两位师兄不在。
剑修见剑修,八成要打起来,到时候又该修房子了。
也好在阮秋的秘密在表面上看不出来,谢英今日这样冷不丁闯来也不要紧,而在山上,知道阮秋秘密的人唯有他师尊殷无尘,不知道的师兄们,也不会想揭阮秋的伤疤。
阮秋对这秘密极为谨慎,早早将那本话本收了起来。
话本里关于他的内容是少,却隐晦地暴露了他的秘密。话本如何丑化他,阮秋不在意,他只在意那一句‘相貌阴柔,雌雄同体’,而且之后,话本又明确写了他与师尊因某种原因不得不有了肌肤之亲的事。
阮秋也不敢不信。
而这次重来,也很可惜没有回到最初的时候,半年前,他已经因为鬼珠与师尊纠缠在一起。
简单修好窗户,阮秋估摸还能再撑一阵子再换新的,便叹了口气,回到榻上翻出先前看到一半的古籍。反正他这几天病了,不用去做别的,不如找找给自己解咒的法子。
一晃两日,谢英还未回来。
阮秋的身体养好了一些,没再咳血,刚回到无极殿,隔壁峰的亲传弟子郑师兄便送来清徽六峰的账册,足足三尺高两大摞。阮秋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让郑师兄放下,继续埋头提笔,处理攒了四五日的庶务。
剑修都不大爱做这些杂务,长老们不是闭关便已出门远游,他这个剑圣小徒弟没有修炼天赋,闲着也是闲着,便替山中分担一些。
阮秋耐心不错,算账也快,一本翻完,才发现郑师兄还未走,抬眼便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师兄生得周正挺拔,八尺高的壮汉,上一回这样扭捏为难的时候,还是想请阮秋帮忙算账。
阮秋不由一笑,清了清嗓子问:“郑师兄可还有事?”
郑师兄有些不好意思,“阮师弟可知,前两日有个叫谢英的小孩,跑到剑阁挑衅,竟还真胜了不少弟子,我师弟兴起去试了一剑,差点下不来台。我便奇怪这是哪家弟子,如此厉害,一打听才知道是灵犀山送过来拜师的,如今暂住凌绝峰。其他四峰的师兄弟们知道了,也都来瞧热闹了,这会儿还在剑阁排队,等着比剑呢。”
阮秋搁下笔,面上笑得从容淡然,“听起来很热闹。”
郑师兄苦笑,“是热闹,我师弟跌了面子,给人放了狠话,要我这个师兄出面,那小孩便向我约战。可我看他小小年纪就已半步筑基,平日与我能打平手的洛师弟对上他只是险胜,我好歹是一峰大师兄,要是没赢,岂不是很丢脸?这谢英是来拜师的,阮师弟的话他总得听上两句,阮师弟不若去劝一劝,这小子太嚣张了。”
可让谢英去剑阁挑战的就是阮秋。
阮秋浅笑,“山中难得来个新人,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平日里师兄弟们不正缺这样一位对手吗?我看师兄弟们排着队等着与他比,想来也是欢迎的,便由着他去吧。”
郑师兄其实也不是怕,就是打探一下阮秋对谢英的看法,既然阮秋这样说,他心里便有数了,“那孩子天赋着实是吓人,不亚于当年的卢师兄。也同卢师兄一样,喜欢缠着人比剑,看见他,我总想起卢师兄。”
阮秋笑道:“二师兄出门历练,怕是半年之内回不来,不过一个谢英,郑师兄这是怕了吗?”
“我能怕一个小孩?”郑师兄否认,“不过他若真如卢师兄那样厉害,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我被卢师兄压着打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他出门历练后挽回一点颜面。”
阮秋不免失笑,送走郑师兄后,再坐下来,看着一堆账册,笑容便垮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诚然,谢英人不坏,性情还有些像对阮秋多有照顾的二师兄卢鸣风,阮秋自然是不讨厌他的。
清徽山的弟子们有分寸,比剑归比剑,总不会伤人。
前世谢英出事时阮秋还在病中,对此事不清楚,若是这次剑阁能留下他,说不定能避开此劫。
但阮秋绝不会与他比剑。
阮秋不仅不擅用剑,他根本就没有修炼的天赋,根骨奇差,不论是什么功法,他最多只能学到浅表,就算能吸纳灵气,也无法保存,就连身为剑圣的师尊也教不了他。
想起师尊,阮秋心头微沉。
下月十五,师尊会同以前一样准时回来的吧?他是希望师尊回来的,便如上一世到最后,阮秋也一直在等待,哪怕被师尊连累而死,阮秋也从来没有怨过他,只是……
若他死后,真的影响到师尊剑心不稳,若师尊与那位话本上灵犀山的师弟真的是注定的天命道侣,为了他的小命和师尊,这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