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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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尘还记得,在无数个夜里,他曾经梦到过阮秋。
梦里,阮秋总在怨他为何不来救他,他却无话可说。
再后来,他练剑时也不再像往日那样自在了,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山崖前树下的墓碑。
凌绝峰依旧那样宁静,他的心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直到阮秋曾经的住处漏雨,林松风收拾出阮秋的旧物,殷无尘从中发现了消失多年的鬼珠,他不知道鬼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当夜实在无法修炼,也无法入睡,再一睁眼……
他回到了多年前。
这是上个月的十六。
前日夜里,他刚刚帮阮秋缓解过妖咒,那时,他刚睁开眼,正在山下寻找解除妖咒的法子。
阮秋很久没有再说话。
殷无尘等待的过程心中极为煎熬,仿佛在等待宣判,但无论他如何后悔,上一世他便是没能赶在阮秋死前救下他,这是他该受的。
最终,殷无尘还是抵不过心中煎熬,出声道:“小秋,我后来才知道,聂无欢怀疑我当年见死不救,才会阴差阳错,让你十年前的恩人,最终成为杀死你的仇人……”
阮秋摇头,“别说了。”
殷无尘面色煞白,却在这时,阮秋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上他后背,他的身体变得僵直,整个人愣住。而阮秋靠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头,便庆幸地长叹了一声。
“师尊,我不怪你了。”
原来他上一世没有信错人,师尊没有辜负他的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qaq
第四十章 十五月圆,水到渠成。
殷无尘居然呆了好一阵; 才伸出手环住阮秋纤细的腰身,他似乎还有些懵,“你不生气?”
阮秋沉默须臾,从他怀中退出来; “我是生气的。”
他发现殷无尘的神色开始变得慌张; 便叹道:“可是这并不是师尊故意造成的结果; 这样的事,我也希望师尊日后不要再隐瞒我。”
阮秋如实道:“我确实很生气,聂无欢明明是我的恩人; 最后居然为了给我报仇而杀了我,说起来,我都觉得荒唐,但他告诉我,有人伪造了我的尸骨; 而且还将罪责推到师尊身上。这结局不是师尊一人的隐瞒造成的; 还有人插了一手顺水推舟。”
他说着也很无奈; “师尊,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知道您居然如此不安……您莫非真的以为; 是因为沧江上游那半个月的陪伴,才让十年前那个殷无尘成为我心中极为重要的救命恩人,让我愿意做他的弟子; 也让我甘愿以身相替救他性命吗?”
殷无尘的神情显然透露出“难道不是这样”的意思。
阮秋咬咬牙; 有种想揍师尊一顿让他清醒一下的冲动; 好歹忍住; 脸却红了; 偏头避开殷无尘的直视; 深呼吸几遍才闷声道:“您还记得您当时收我为徒时说了什么吗?”
殷无尘又怎能忘记?
他几乎是哄骗阮秋入凌绝峰的,二话不说,直接让荧烛剑载着人到了山上,然后诱导他,留在这里,可以给他比在藏月峰更平静安全的生活,不会再有人欺负他惊扰他。
他还跟阮秋说,他殷无尘,只会选择他喜欢的人。
殷无尘忽地怔住,双眸似是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几分。
面前身形单薄的青衣少年低着头,未束起的长发滑落肩头,擦过耳际,阴影挡住了半边脸,但乌发遮掩间的耳廓是绯红的,他说:“那时您说,您喜欢我才会收我为徒……”
殷无尘定定看着阮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确定。
阮秋掩唇轻咳一声,声音仍是沙哑的,也难掩少年的青涩与羞赧,“你们都救过我,可是当年那短短半个月,我与聂无欢之间只能说是萍水相逢,我感激他为我偷火心果的恩情,但是剑圣殷无尘是我在入玄极宗后才知道的。我当时是认错了恩人,可是我没有认错剑圣。在玄极宗这么多年,我听说过无数次剑圣的传闻,也很确定我要拜的师尊,就是这位玄极宗剑圣,是您,而不是冒充您的聂无欢。”
“重逢两面便决定入清徽山,确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年的救命之恩,但让我做决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很清楚我要成为谁的徒弟,也清楚当时是谁跟我说……喜欢我。”阮秋顿了下,眼神幽怨地看向殷无尘,“莫非,您那时的话也是骗我的?”
殷无尘怔怔道:“我没有……”
阮秋眼神狐疑,见他始终心不在焉的模样,又蹙起眉头,“我的话说完了,那师尊现在还认为,我以身相替救您,是因为聂无欢吗?”
殷无尘没再说话,只用力将他抱紧,阮秋脸便红透了,小幅度地挣动了一下,师尊力气太大了,将他本就磕伤的腰都勒疼了,不料他这一动,殷无尘抱住的力气反而越大。
阮秋忍无可忍出声,“师尊?”
殷无尘却哑声说道:“小秋,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阮秋顿了顿,随后无奈地趴在他肩上,他感受到殷无尘快速的心跳,也感受到殷无尘发笑时胸腔的颤动,他依偎在殷无尘怀里,听着他说,“那时我说心仪你是真心的。”
“但不是想要你做徒弟。”
殷无尘说来都好笑,“十年前在古寺见到你,我并未觉得那时还是个孩子的你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但在玄极宗再见到你时,第一眼,我便觉得你很好看。后来因为妖咒双修,我早已将你当做我的道侣,那时才知道,我觉得你好看,是因为喜欢你。”
十年前见到阮秋时,殷无尘早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狂妄少年,何况那时的阮秋只是一个瘦小体弱的小孩子,匆匆一面,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但在宗门再见的时候,阮秋已经是个惹眼的少年。
殷无尘承认,他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乖巧安静的青衣少年,所以再见到他时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地盘,告诉他,自己可以保护他。
他也确实如愿以偿。
直到此时此刻,殷无尘才有了与心爱之人心意相通的感觉,这种感觉比真正双修交欢之时还要令人愉悦,他不愿意再放开阮秋,贪恋地呼吸着阮秋身上独有的清幽兰香。
“小秋,对不起,我要违背先前与你的约定了,我现在还是很想与你做道侣,你愿意吗?”
这是他们在前两天刚定下的约定,在妖咒解除之前,殷无尘答应不会再逼迫阮秋做他的道侣,可是现在,殷无尘反悔了,纵然是再强悍的剑圣,也很难压抑心底的爱意。
阮秋也想起了这个约定,脸颊上滚烫的温度登时降了下去,他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沉吟道:“师尊可知道,上一世在血影宫,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您来救我,我的希望一点点破灭,直到快死的那一瞬间才终于绝望。那时我便想,若能重来,再也不要逾越你我师徒之间的界限,若只做师徒,我兴许还会好过一些。”
殷无尘身上一僵。
阮秋感觉到,没有去安慰,只说:“我死的时候,还没有到二十岁,我其实很难过,但是当师尊告诉我你其实来了,我便释然了,你说,我便信,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即便那时您来晚了,只要我知道您来过就好。”阮秋是怨过恨过,但当他知道殷无尘来过,那个瞬间他就释怀了,只是殷无尘不能释怀。他轻叹一声,抬起手,学着师尊往日那样,轻轻拍着师尊僵硬的脊背安抚,“在我眼里,这些已经过去了。师尊,也许您说的对,我从前对您是敬重有加,但与您之间总有些距离感,因为我自知配不上您,不论是做徒弟,还是做道侣,我不是一个好徒弟,也没妄想过做您的道侣,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师尊也会不安,师尊也会很难过。”
明明是玄极宗的剑圣,却会因为他提及聂无欢时心生嫉妒,为此不安,为了他的死而难过。
阮秋后知后觉,失笑道:“我错了,剑圣也是凡人,师尊不是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仙人,我今后也会努力修炼,我想从师尊的徒弟做起,希望有一日,我能与师尊并肩。”
他说得很隐晦,但殷无尘听懂了,阮秋没有拒绝他,只是因为他们二人的顾虑折中想了个法子,他不再拒绝,但他也有他的坚持,殷无尘明白了他的心意,便笑了起来。
“好,我等你。”
话说出口,阮秋脸已经烧起来了,师尊对他还是这样耐心,愿意等待他这个不确定时限的空口承诺,他惭愧地咬了咬下唇,便用力抱紧殷无尘,“师尊,我想快点长大。”
他不想辜负师尊的期望和情意,想要快一点强大起来。
他想要做配得上剑圣的人,也不想再成为师尊的累赘,这条路也许会很难走,但阮秋不会后悔,因为他的剑圣师尊就在终点等着他。
他会为了师尊坚定地走下去。
今日的事,让阮秋跳脱出了心中那个名为命运的怪圈,他确实是对师尊有非分之想,师尊前世没有为了选择沈灼寒而抛弃他,那么所谓的话本主角,所谓的炮灰命运,他也不会再有所畏惧,他不会再将师尊让给其他人,即便是沈灼寒,他也不让!
这一夜,师徒二人说了许多前世没有说过的心里话,也算是互诉衷肠,只差一张窗户纸,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捅破,而阮秋因为身体不适,最后还是在师尊怀里睡了过去。
不过到了第二天,他们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日便是十五了。
阮秋一觉醒来,昨日的伤已经好了七八,脖子上的淤痕也散了大半,身上力气都恢复了,不过这并非他昨日吃的丹药的效果,而是每月到了这日,他的力气都会回来。
在发作前后几日抽去力气,像是在为发作当日蓄力,等到月圆的时候,便是妖咒真正发作之时,那时,即便是殷无尘也会被缠得很紧。但发现阮秋的力气很大之后,殷无尘也说不清究那时竟是妖咒的力量还是阮秋自身的力气,竟叫他脱不开身。
这些他没有告诉阮秋,但出于阮秋不喜欢再被隐瞒的原因,殷无尘将其他事情都说了,就比如,鬼珠借妖咒吸收他的精血和修为。
阮秋今日起来便告诉他,“既然双修会伤害师尊,我们暂时就不要双修了。莫师伯不是说过,只要克制欲念,我是可以熬过去的。”
殷无尘向来是尊重阮秋的,可是这件事上,他有不赞同的意见,“这样会伤到你的身体。”
阮秋道:“我不想伤害师尊,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损伤。”
殷无尘总是会迁就他的,沉默须臾,什么也没说,看阮秋精神不错,便问他可要下山走走。
阮秋想知道昨日之后山上如何了,还有二师兄的伤势,便被殷无尘披上厚厚的大氅,虽然已经互通心意,可是师尊帮他穿衣时,他还是脸红了,下山时却主动牵师尊的手。
殷无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牵着他下山看望卢鸣风。
比起只是受了一些外伤的阮秋,卢鸣风内伤便有些严重了,他这会儿是卧病在床,林松风也在照顾他,好歹按住他不让他跑上山去打扰师尊和小师弟,没想到二人就来了。
林松风忙侧身让开门,好叫师尊和小师弟进来,屋里的卢鸣风还没看见人,就先喊了起来。
“谁来了啊。”
阮秋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眼睛微微一亮,又回头看向殷无尘,见殷无尘点头才走进屋里,见面色苍白的卢鸣风从床上下来,忙过去扶他,“二师兄,你的伤可好些了?”
卢鸣风见着他,心头悬了整整一日的大石总算落地,紧张地打量着他,“我能有什么事,能跑能跳……咳咳,”他本想拍着胸脯证明自己无事,没想到拍得自己差点咳血。
阮秋忙不迭扶着他坐下,“二师兄放心,我没事。”
卢鸣风见他没事,还是很自责,“昨日都怪我,我没想到聂无欢居然会假扮师尊,还装得那么像,若不是因为我,小师弟也不会出来。我当时就不该下山的,他太狡猾了!”
“便是因为你欠缺耐心,才会中招。”殷无尘和林松风一前一后进来,一句话就叫卢鸣风歇了声,他起身行礼,面上很是认同,且正色道:“师尊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改。”
“知道就好。”
殷无尘倒没有太多责怪之意,他座下有三个徒弟,林松风天赋尚可,缺点也很明显,但他聪明,很少有人能骗到他。卢鸣风天资卓绝,却是个一根筋,脑子不知变通。而阮秋虽说是最弱的,也不爱下山见人,可他也算聪慧有手段,常能规避风险。
他的三个弟子中,最容易上当受骗的,便是卢鸣风。
殷无尘示意他这个刚吃过亏身受重伤的二弟子坐下,查看他的脉象,“吃一堑长一智,你日后遇到同样的事,切记先三思而后行。”
卢鸣风虚心受教。
殷无尘看过卢鸣风的伤,后者服过灵犀山医修给的丹药已无大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没在这边多待,又训斥了偷跑下山被聂无欢当做诱饵的林松风,才带着阮秋离开。
二人走后,卢鸣风才反应过来,师尊只训斥了他和大师兄,却一如既往地偏心着小师弟。
林松风听他又开始这套偏心论,简直无语凝噎,知道卢鸣风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也没真的酸阮秋。可当卢鸣风提到师尊出门时还摸小师弟脸问冷不冷这一点,林松风着实感到稀奇,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师尊今日好像很高兴。”
就算是在训斥他们时,身上都是意气风发的味道。
林松风入门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师尊这样高兴。
这断不可能是因为他和卢鸣风这两个逆徒,就唯有他们乖巧的小师弟了。思及此,林松风倒抽一口冷气,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今日风雪不小,阮秋跟着殷无尘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身上落了一层细细的雪花,大氅雪白的狐毛衬得他一张脸秀美非凡。
殷无尘去了无极殿,一弹指,殿中四周烛台便亮了起来,冷气被剑气逼出,整座大殿很快变得暖融融的,他替阮秋拍去身上的雪花,便朝堆积了满桌杂务的书案走去。
阮秋迷茫地跟上,“师尊,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殷无尘在案前坐下,随手捡起案上一本账册,扫了两眼,便扔到一边去,换了另一张帖子。
阮秋看着他摇了摇头,将那张帖子丢到了另一边,便知道他是在处理杂务,他是第一次见到师尊处理这些东西,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师尊,这些杂事让我来做吧。”
“确实是杂事,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递到这边来。我这里是清徽山主峰,可不是六峰账房。”殷无尘神色淡淡,基本扫了一眼便将手中册子丢开,且很有规律地归类起来。
阮秋看明白他的用意,笑了笑,找了个蒲团在书案前坐下,一手撑着下颌,笑看殷无尘,“师尊不是从来没有打理过这些杂务?我听说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大师兄在处理。”
所以他第一次看到师尊亲自处理杂务,也觉得稀奇。
小徒弟一向乖巧听话,今日却在看他的热闹,这倒是头一回,殷无尘看他懒洋洋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从容地挥袖用灵力将小山堆似的帖子悬在半空一一打开,一目十行,指尖一动,帖子移动,便将看过的帖子归类起来,全程不紧不慢。
“我任清徽山山主后,这些杂务便都归到这里,我早就跟他们说过,这些琐事不要交给我,那时其余五峰也听话过一段时间,结果现在又故态复萌,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往日这些事情给阮秋打发时间也挺好,不过他现在可以修炼了,师尊这么做他自然没有意见,他只是会在心里地替隔壁五峰的师兄弟们默哀片刻,他们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