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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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怎么出来了?”
阮秋见到殷无尘,先是脸一红,捞起边上的新外袍穿上。这段时间以来,殷无尘极少在白日现身,他看阮秋仅着一身单薄里衣,眸中一暗,转头望向床沿染血的衣袍。
阮秋换了件朴素的青灰色道袍,余光观察着殷无尘,怕他担心,急道:“方才在外面碰到了一个灵力狂暴的小朋友,血不是我的。”
“我知道。”殷无尘顿了顿,伸手稍稍整理了阮秋的衣襟,就见少年雪白的脸颊慢慢染红,“你今日要见十方城城主,我一直都留心着,看来宋燕台依旧不愿意与玄极宗有任何交涉。不过,方才让你们尽早回宗门的唐霰,你与他先前是见过吗?”
阮秋点头,将先前路上偶遇唐霰,对方载了他一程的事说了,想到殷无尘真身如今不在宗门,他也没问宗门有没有收到唐霰的信,迷茫道:“师尊,宋城主与我们玄极宗是有过什么过节吗?不然他为何不愿见我们?还有,师尊也认识唐霰吗?”
殷无尘犹豫须臾,轻叹道:“虽是家丑,可小秋是我认定的道侣,你问了,我定然要说实话。十方城与玄极宗,一向没什么交涉,也没什么过节,但宋燕台与我,算是有一些仇怨。我那个不争气的爹,曾与宋燕台的母亲金夫人有过一段缘分。”
阮秋从未想过这一层,还以为是宋燕台与他师尊打过一场,结果竟是……他又不敢确定。
“是……什么样的缘分?”
殷无尘点了点他额角,好笑道:“还能是什么缘分?”
上一代的恩怨,他这个小辈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聂家很早就被鬼母灭门,我也很小就进了玄极宗,父辈的事,我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我爹是南泽聂家三少爷,而金夫人被誉为西川第一美人,众人皆知聂三爱慕金夫人已久,可金夫人却与十方城少主结成道侣,聂三后来也回了南泽,与我娘成婚,本该与远在十方城的少主夫人再无瓜葛才是,可是……因为聂三曾经大肆宣扬他爱慕金夫人的事,十方城难免有些风言风语。据说,后来宋燕台的父母为此离心,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哪怕聂三最后被鬼母逼死了,聂家也遭遇鬼母灭门,他也一直都迁怒于我。”
殷无尘都不清楚的事,阮秋也不好说,只觉得他师尊着实是冤枉,摊上这样一个爹……先招惹了鬼母那样的人,引来灭门之灾,十方城少主道侣离心的事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聂三脱不开干系,导致如今时隔多年,他师尊还在被聂三牵连。
可聂三毕竟是师尊的爹,多年前就被逼自杀了,阮秋也没好说他什么,却难掩愤愤之色。
殷无尘见他气得脸颊鼓起来,忍不住捏起阮秋的脸颊,“好了,不气了,自从娘走后,我改名换姓,已不是聂家人,我从前也恨过他,只是恨他也没用,他已经死了。”
聂三人是死了,可他招惹来的祸患却转嫁到了殷无尘身上,比如鬼母母子,比如宋燕台。
阮秋还是很生气,又心疼地抱紧殷无尘,“除了鬼母和金夫人,他没再招惹别的人了吧?”
“若金夫人与丈夫离心真的与他散布的流言有关,金夫人也是个可怜人。”殷无尘揉揉阮秋脑袋,“十方城的事我不清楚,但想来,聂三也没时间再去招惹其他人了。”
阮秋觉得摊上这个爹也太不容易了,想了想,又问:“那师尊,他对你母亲和你怎么样?”
那么久远的事,殷无尘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了,淡笑道:“他不怎么管我,小时候只有娘在照顾我,聂三在家中不得宠,根骨一般,却常年闭关,我平时很少见到他。”
阮秋越听越觉得师尊好惨,抱住殷无尘不再说话了。
殷无尘无可奈何,哄着阮秋道:“所以我以前想过,若是我不喜欢一个人,我绝不要同他将就,我只会与我心仪的人做道侣。若我们有了孩子,我也会用心地教导他。”
阮秋眸中一亮,心底愁绪一扫而空,虽然知道他们没可能有孩子,可师尊这么说,他就是很高兴,忍不住在殷无尘怀里蹭了蹭。
“好了,说回唐霰。”殷无尘只怕小徒儿再乱蹭,他就要忍不住按住人,可院中还有人。他牵着阮秋坐下,“我确实认识唐霰,因为他是宋燕台的师弟,也曾是宋家人。”
阮秋心下愕然,“他是宋城主的师弟?难怪方才城主府那个宋老找来时,对他那么客气。”
殷无尘道:“十方城与我们玄极宗不一样,宋燕台这个城主之位是从他祖父那里传下来的,他虽然病弱,修为却不低,绝不可小看。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我若无事绝不会来十方城,他自成为城主后,也一直避免与玄极宗接触。但唐霰不同。唐霰是与宋燕台一同长大的师弟,却比他大上一些,自老城主出城闭关后,宋燕台继任城主,接收老城主留下的隐龙卫,唐霰也一度被称为二城主,掌管城主手下最大的产业六合同春阁,然而他与宋燕台在对待玄极宗一事上有分歧,再加上很多原因,八年前,唐霰就已经离开城主府,净身出户,开了锦绣坊。”
阮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唐霰此人脾气虽差,却非恶人,听与他有过交集的师兄说,他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奸商,放弃二城主这样的位置与六合同春阁的利益,也要离开城主府,定是宋燕台有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原因。可他又明目张胆地在十方城中开起锦绣坊,还同玄极宗关系密切,宋燕台没道理不清楚,但今日城主府的宋老见了唐霰却十分客气,宋城主难道就任由唐霰这样继续忤逆他吗?”
殷无尘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很少打听十方城的事,唐霰虽然与我们玄极宗有生意来往,见了我也没有好脸色,我也无暇同他们交集。你今日见过的那个宋老,我倒是略有耳闻,这应该是老城主给宋燕台留下的老管事,宋燕台很信任他。”
“大抵是因为老城主还在,宋燕台没对唐霰动手,成为城主的这些年来,他就几乎将城中的老人都换了下来,如今在他身边,最得他信任的,是他的影卫隐龙卫之首,我曾远远见过那个人,只知道宋燕台叫他慕容,名字不清楚,还有一人,是宋燕台身边的护卫,人称白衣僧,庄九,是西域大雷音寺的记名弟子。这二人与宋燕台都是同境界修为,也极少离开他身边,但他的弟弟,我从未听说过。”
殷无尘说来也有些想不明白,“宋燕台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是城主,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也因为意外早早陨落了,据说因此,金夫人大病一场,再没有出现在人前过。那宋燕台又何来一个五六岁的弟弟?”
阮秋听殷无尘说了这么多,还都这么详细,心中也有些诧异,“师尊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殷无尘双眸含笑,望向他道:“这是你要去的地方,我自然要查清楚。宋燕台的为人我还算了解,他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我,但他的病还得靠莫师兄,不会迁怒你。”
阮秋心头一暖,又问:“宋城主究竟得了什么病?”
殷无尘也不清楚,“我与宋燕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动手要杀我,为解决此事莫师兄曾亲自来到十方城见过老城主,老城主便请他为宋燕台医治,但莫师兄不能将宋燕台的病情说出去。这些年来,莫师兄从来不说,我也从不过问宋燕台的事。”
阮秋消化着这些信息,没再问话,殷无尘见他叹气,也跟着叹息一声,“小秋,我不想瞒你我的过去。我这辈子都被聂三所累,上一世也连累了你。但你信我,这一世,我不会让这些麻烦再持续下去。”
所以,当务之急,他还是得先找到机会杀了鬼母。
阮秋并未留意到殷无尘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他偷偷做了个决定,用力抱紧了殷无尘,“师尊放心,我会帮你,我不怕麻烦的。”
殷无尘敛去眼底寒意,揉了揉阮秋脑袋,“你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将贺礼送出去吧。唐霰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跟宋燕台决裂,你还是得小心些。”
阮秋眸光绚烂,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知道,若送不出去,我就回宗门同师尊成亲好了。”
殷无尘顿时哑然,那,他是不是可以盼着阮秋送不出去这份礼物,早日回宗门同他成亲?
大抵是养胖阮秋可以获得成就感,宋新亭和阿夕习惯每日做上一桌饭菜,原本打算今日去六合同春阁的阮秋跟师尊说了半日话,又没找到人带路,干脆拖延到了明日。
初春日落早,三人就在院中用饭,说到明日出门,阿夕已有些兴奋,她还是小孩子心性,相较于去城主府碰钉子,更喜欢出去玩,宋新亭也主动说要陪阮秋去买灵草。
他就怕阮秋被欺负。
几人正收拾好院中的石桌,摆上饭菜,院墙那头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阮秋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就见唐霰站在他们与隔壁相邻的那面墙上,大抵因为在家中,唐霰穿得颇为慵懒随意,正探头往他们这边看,他们家的阵法一时成了虚设。
阿夕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唐霰一脸别扭,“你们的阵法不行,我一过来就看到你们了……”他又似乎有些心虚,望向阮秋道:“阮秋,你说过,若是我的灵植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找你的吧?”
宋新亭确认了他们的防御法阵还是开着的,没有任何问题,然而唐霰是宋城主的师弟,他们的小法阵又如何拦得住?阮秋听他这么说,算是明白了,差点没忍住笑了。
他当然知道唐霰喜欢鼓捣那些灵植,却偏偏是个手残,今日才故意同他说了那番话,便是等着唐霰自己找上门,他再通过这门路找到城主府去,这不,唐霰果然上钩了。
“当然可以,不过下回唐掌柜还是走正门比较好。”
不过眼下,阮秋着实有些饿了,看了眼满桌宋新亭亲手为他做的饭菜,还是打算吃完再过去找唐霰,想着,他客气地问了一句,“我待会儿吃过饭就过去,若是唐掌柜不嫌弃,也过来尝尝我哥哥的手艺?”
唐霰本想说他什么身份,就算是城主请他去十方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他都未必会赏脸,可桌上菜色的香味穿透法阵飘过来,叫吃了多年辟谷丹的他动摇了,他咽了口水。
“那……行吧。”
阮秋一愣,就见唐霰从墙上飞身下来,还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他朝宋新亭和阿夕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便客气地引着唐霰坐下。宋新亭和阿夕也知道他们要送礼估计还得通过这个唐霰,遂都没话说,谁知唐霰一眼就见到阿夕怀里的小黄鼠狼。
“毛色不错,快结成妖丹了,就是太小了,连围脖都做不成。”唐霰嫌弃道:“哪儿捡的?”
“就路上捡的,不能做围脖的!”
阿夕闻言急忙将小黄鼠狼抱紧,哪有人来蹭饭吃,还盯上人家家里的小黄鼠狼做围脖的?
阮秋颇有些诧异唐霰毒辣的眼光,“我们捡来许久,只见它变过一次人形,原来还没结丹。”
唐霰笑哼一声,“都还未结丹,就算变过人形,也许是别人变的,再养养吧,还早呢。”
阮秋给了二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宋新亭便意会,去厨房多添了一副碗筷,阿夕也抱着小黄鼠狼坐了下来。唐霰向来嘴巴不饶人,可吃人的嘴软,这一顿饭倒还算安静。
等吃完饭,唐霰就拉着阮秋去隔壁了,宋新亭担忧阮秋,阿夕也不放心,二人跟了上去。
只隔了一道墙,唐霰的家要比他们的小院宽敞许多,因喜好奢靡,家中也是富丽堂皇的,还专门空出来一个院子栽种灵植。阿夕一路进去直呼这宅子好大好有钱,到进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小院,见到铺满灵石的高级聚灵阵,就只剩下抽气声了。
阮秋也不由惊叹,唐霰真不愧是锦绣坊的大掌柜。
唐霰明明一脸得意,却故作不屑,“这就大惊小怪了,等进了城主府,岂不是要吓傻了?不说了,你快帮我看看我前阵子种下的月牙草,它明明出苗了,怎么蔫了!”
这是阮秋自己放出去的诱饵,这会儿唐霰上钩,他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庆幸他这些年在山上闲得无事,学了许多,又恰好撞上唐霰这个手残却爱养灵植的。
只不过……
看了一圈下来,阮秋的笑容就崩溃了,唐霰修为明明那么高,为什么什么灵草都养不好?满院子贵重的灵草都被他养得要死不活的,偏偏他又不是舍不得花灵石浇灌。
到后面,连外行的宋新亭都难以看下去唐霰的暴殄天物,见阮秋在他这边确实只是帮忙查看灵植栽种问题,他也就先回去收拾碗筷了,没一会儿,阿夕也找机会跑了。
因为唐霰太菜了,在培育灵植这方面又菜又爱玩。
等天色黑透,唐霰才放阮秋回去,阮秋那时已是一脸疲惫。他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亲手帮忙将那满院子的灵植全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又花费了不少口舌,看唐霰拿本子记下来十几页就能知道他这一个时辰有多辛苦了,他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阮秋甚至还想,不如算了,回宗门跟师尊成亲算了。
唐霰知道他麻烦了阮秋许久,送阮秋出门时,又别扭地喊住阮秋,“六合同春阁是个好地方,灵草材料都比较全,不过有些贵重的,他们会故意收起来,等拍卖时再放出来。你最近不是要找灵草吗?若是着急,去外城西市,青石街的集市多的是灵草,价格比六合同春阁划算,不过品相参差不齐,你们得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起来,唐霰还是六合同春阁的前大管事,那些内行的事他了解。阮秋闻言有些意外,猜到唐霰是听到他跟哥哥说正愁着去那里收灵草的话,随后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多谢。”
唐霰轻哼一声,思索了下,眉头紧锁,“再劝你一句,不要靠近城主府,也不要试图接近城主,缓和十方城与玄极宗的关系。在这十方城,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这话阮秋就听懵了,“什么……”
没等他问完,唐霰就同先前那样无情地关上了大门,将阮秋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到了门外。
初春夜晚的风席卷而过,透出丝丝冰凉,阮秋茫然地眨了眨眼,带着满腹困惑走回小院。
不长的一段路上,他还是没忍住小声问殷无尘,“师尊,唐掌柜刚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玉簪中很快传来殷无尘的回应,“或许是他当初离开城主府时,与宋燕台有过不愉快。”
阮秋迟疑点头,又说:“其实我觉得,唐掌柜脾气虽差,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性情不坏,他跟我学培育灵植时也是真心要学的,不知道他为何不希望我们去城主府。”
走到小院门前时,阮秋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头黑沉沉的一片,他却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他们似的,不,是盯着隔壁的唐霰家。
阮秋快步走进自家家门,关上了小院的大门,才低声问殷无尘,“师尊,外面是不是有人?”
殷无尘隔了一会儿才回道:“是有人,不过十方城到处都是修士,内城也有许多深不可测之人,唐霰的身份在这里不是秘密,有人盯着不奇怪。但内城常有城主府卫兵巡城,唐霰修为不低,你不必太过担心,往后天黑了,一个人最好不要出门。”
阮秋暗松口气,在堂屋中宋新亭和阿夕给他留的灯火照耀下回房,同殷无尘小声感慨,“十方城固然繁华,可到底没有宗门安全。”
殷无尘笑了一声,虽没说话,阮秋却能想象出师尊清冷的眼眸含笑,无奈看着他的神情。
虽说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