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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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土地猛地一抖,戚平迷茫地闭上嘴,忽然一声炸响直冲云端,几乎同时,木小雀一把捂住他的耳朵。
一群人瞬间被掀飞出去,砸在地上,哀嚎渐起,有些人距离爆炸中心过近,直接没了气息。
木小雀紧紧搂着戚平的脑袋,自己却被震得身心一抖,滋滋滋的嗡鸣时不时敲击一下耳膜,激起阵阵剧烈的疼痛。
血聚在他的耳垂上,顺着脸颊向下淌,渐渐隐没在戚平的头发里。
断胳膊断腿砸在旁边的土地上,木小雀随意抹了把血,抬头望向爆炸中心。
房屋轰然倒塌,浓烟滚滚,火舌冲天。
戚平透过木小雀胳膊之间的缝隙向外望去,哭嚎,哀叫,他完全听不见声音,但看口型猜想应是如此。
周围乱到极致反而透着股诡异的静,来来往往的人将伤者抬离火场,现场一片狼藉。
“你们都没事就好,”方见知在一片混乱中总算找到了木小雀与戚平,当看到毫发无损的小宝时,不禁彻底松了口气。
此时他脸上的儒雅尽失,额间青筋暴起,眼圈通红,一副充满仇恨想要立刻杀了谁的模样,“可是魔道所为?”
见到戚平点头,方见知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真当我玄岫派是软柿子不成!”
话音刚落,西厢忽然亮起昏黄微弱的火光,与此处相比,像是迷路的孩子般微弱。
三人目露惊疑,戚平将怀里的小宝交给周家人照顾,便顶着一头烧焦了的头发向西厢赶去。
周家院落里此时忙的团团转,从东,南方向赶过来的人左右环顾,已经不知道应该先去哪,最后只得如无头苍蝇一般随着人潮前进。
西厢的火才将将烧起,戚平他们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活口,整个院落除了哔哔啵啵的火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如果说北厢是个炼狱,那这里无疑就是座屠宰场。
院落里的血脚印杂乱无章,一看便知进行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众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心里滋味莫名,脑子早已转了七八十圈。
凶手是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戚平捂着杂草般的头发看了眼木小雀,这一眼两人都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北厢之祸,可能只是在暗杀他俩的过程中顺手为之,那西厢呢?
木小雀半蹲下。身,手在尸身上摸索片刻,他扯开前襟时,心里不由一惊,一个青色的掌印赫然印在这人的胸膛上。
“这这这,红河帮这人死于鲸波掌!”
“什么?五湖帮的鲸波掌?”
“青色掌印,从后心透到胸前,确实是鲸波掌。”
“我的天,万凌龙在这!”木小雀与戚平循着喊声走到大厅。
只见万凌龙如烂泥一般跪在左侧的墙壁下,肚腹不知被谁捣得稀巴烂,一截肠子漏在外面,死状尤其可怖。
众人惊疑不定间,一声类似于悲鸣的长啸突然响起,尾音颤抖,带着哭腔。
这帮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此时早已被今晚的混乱弄得神魂疲惫,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不禁吓得心脏乱跳。
然而待看清来人后,到嘴的呵斥立刻咽下去,人群自觉为钱少春让开一条通道。
这中年男人此时眼眶通红,胡须微颤,已不复平时的气度。
“啊啊啊!”钱少春怒掌拍向万凌龙,直打得脑浆迸裂,不复人形,戚平不忍地扭过头,耳朵听着那一掌掌拍出去的声音。
钱少春发泄完毕,拎起筋骨寸断的万凌龙,一步步走到院落,抬头望天,神色癫狂,“万洪,不灭你五湖帮,我钱少春此生势不入地狱!”
作者有话说:
我现在好后悔给这人起了万凌龙这个名,脑海中总是响起花玲珑那张脸
第40章 算账
北厢的火终于扑灭,受伤的人安置在一处着人统一照顾。
西厢人去楼空,周家人连夜搬出尸体,清洗院落,然后将北厢的所有客人迁移于此。
江湖人对凶宅的避讳虽不大,但也还是有的,不过此时整个云鹤城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住处。
相比于此地,外面可能更乱更危险,因此一群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老老实实地住了进来。
夜晚,戚平忽然从床上惊醒,结果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向床外望去,只见木小雀正与四个蒙面高手战在一起。
木小雀身上都是血,血腥味刺鼻,戚平头脑瞬间空白一片,抓起剑蹦下床就是一通乱劈乱砍。
一个黑衣蒙面人抓着剑向他胸前袭来,然而戚平却只觉自己身体异常沉重,持剑的手臂酸软无力,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向自己的胸口处刺来。
他急忙回头看了眼木小雀,神色中满是眷恋。
然而就在这时,这人忽然飞窜到他身前,戚平还未反应过来,木小雀便向后倒在了他怀里。
到处都是血,从木小雀心窝里流出,淌到他的身上,温热,粘稠,浸了他一身。
木小雀躺在床上睁眼看着旁边熟睡的戚平。
这人胳膊穿过两床被子牢牢搂在他的腰上,身体时不时**一下,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突然,戚平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已经有出气没进气。
木小雀惊觉不对,一把拉开床帐,刺眼的阳光投射在床上,照亮戚平憋得青紫的脸。
“戚平,吸气,”木小雀捏开戚平的嘴,不断往里吹气,每隔几秒,便叫一次他的名字。
终于,一阵剧烈的咳嗽,戚平趴在床上大口喘息起来。
木小雀偏头看着他,神色中隐隐漏出丝担忧。
他刚想开口问一问,对方整个人就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撞得他下巴生疼,眼泪险些下来。
呵斥滚到嘴边,未等吐出去,一声极为悲惨的嚎哭瞬间让他双唇禁闭,不敢多言。
“我好怕,”戚平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哭得整个人脊背抖动,看起来可怜极了。
木小雀抬起手轻拍了拍他的背,清清嗓子声音略显温柔地宽慰道:“坏人已经走了,今天我们就回家。”
戚平没因他的柔和得到安慰,反而身体瞬间僵住。
下一秒他惊到般拼命摇头,立刻从木小雀身上弹起来,重新倒在被子里,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哽咽声溢出来。
木小雀因他的反应愣在原地,手在半空一时都忘了放下来。
半晌过后,闷闷的声音终于响起:“别把我送走,我不走,我就是做了噩梦,梦里你死了,我好怕你死,我要保护你,我不哭了,我睡觉。”
再一次听到这武功微末的人说要保护自己,木小雀脊背挺直,手指都僵得无法动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竟真相信对方能说到做到。
毕竟,这条路从一开始,被保护的人似乎一直都是自己,而背后那个人永远在努力想为他撑起一把伞。
木小雀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身后的人再次入睡才敢回头。
即使是在睡梦里,戚平依然时不时发出几声抽噎。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去,却犹豫片刻又撤了回来。
最后只是放在戚平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一拍疾病散,二拍噩梦消,”想了想,他又冷声补充一句,“三拍敌人死光光。”
……。
戚平起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木小雀正坐在桌边摆弄着什么。
他起身凑过去,只见桌上放着一个黑色包袱,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这都是什么?”
“杀人的,”木小雀拿起一个大概能有手掌长的筒状物件道:“这叫五彩筒。”
他手指指了指筒末端挂着的绳子,简单讲述了一下用法便扔给戚平,“专门拿过来给你玩的。”
似是不愿让戚平多看,木小雀将包裹重新系好,扔在榻上,“过几天我有些事要去办,你自己锁好门窗。”
察觉到戚平一瞬间变了的神色,他赶紧解释道:“我天亮就回来,不会扔下你。”
戚平直觉不对,眼睛眯了眯:“你要干什么去?不说清楚,我不会放你走的。”
“算账,”木小雀转身就往门外走,明显不愿继续搭理他,“饭在桌子上,别忘了吃。”
“算账?”戚平略一思索,马上想通其中关窍,这是要找魔道算账。
他在木小雀开门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我头发被他们烧成这样,总要讨回来些利息。”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戚平眼瞅着木小雀那副铁了心的样子,把心一横,“你要不带我,我就去逛妓院!”
木小雀上下扫了一眼戚平的小身板,反将他一军,“你有银子吗?穷鬼,到时候别想让我去赎你。”
“我不管,”戚平拧着眉:“你要是不带我,你看看我到时候不把整个云鹤城闹翻天的。”
“行吧,”木小雀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抽出胳膊开门出去,临走前叮嘱道:“别忘了吃饭。”
木小雀一走,戚平早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桌上的饭菜连看都没看,手拿剪刀,头顶圆碗坐在镜子前内心无限唏嘘。
他在木小雀心里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不错,现在就连这点也快没了。
木小雀拿着一包炸鱼干回来时,戚平正好拿下头顶着的那只碗。
齐刘海外加齐肩短发,他甩了甩头,左右看看,然后满怀期待地转身望向木小雀:“好看吗?”
木小雀惊得咳嗽几声,在戚平情绪走向崩溃的瞬间,他连忙点了点头,慌乱中,口不择言地赞美道:“纯真可爱。”
…………
三天后的深夜,西厢二楼的某处窗户打开,两个黑衣人从里面跳了出来,仔细看去,不是戚平与木小雀是谁。
两人一路上专捡墙根与暗巷,避开众多视线向目的地行去。
在路上,木小雀吩咐道:“到了地方我们俩兵分两路,你从前门进,记住声势越大越好,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戚平点点头,激动地浑身都有些颤抖,“咱们净被别人打了,现在终于可以打别人了。”
“别大意,”木小雀拍拍戚平头顶,“注意安全,别勉强,打不过就往内院跑。”
“放心,你也要小心,”临走前,戚平深吸一口气就要跑,木小雀忽然拉住他,“记住,打不过就跑。”
戚平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跑,既然是要声势,那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他索性大摇大摆走到门口,上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然而等了片刻,却没人来开门。
戚平哐哐哐又连敲了十几下,门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用力拉开门骂道:“他奶奶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大半夜的来找死?”
“狗东西,这么快就不认得你爷爷我了?”戚平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抽出匕首反手划开了这人的喉咙。
不顾喷在身上的热血,他冷冷看着那个满脸惊恐的人确认道:“想起来了吗?”
“你…嗬嗬嗬,”汉子从戚平手间滑落,身体瘫软地摔在地上,捂着脖子抽搐不止。
戚平看也未看,悠哉悠哉地向院里走,狠声道:“我是来讨债的。”
等着另一个人终于朝天发出警报,戚平朝他咧开嘴笑了笑,猛地掷出匕首,一刀捅进了那人的心窝。
戚平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抬起手臂扣动袖子里隐藏的机关,射出一支支黑色的长箭冲向人群。
然而袖箭毕竟作用有限,戚平看着离自己不足三尺的人,拔出剑便是一招“风卷花旋”向人群里冲过去。
无数花瓣仿佛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旋转,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他周围很快倒了一大片人,整个前院,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前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戚平暗自得意时,忽然从斜里劈入一刀,截断他了下一步的动作。
戚平顺势使出该招隐藏的暗招,剑以手为中心点猛烈旋转,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
未过几招,刀便被卷走,戚平抓住时间手轻轻松开,剑如条毒舌般晃晃荡荡地向前窜去,下一秒,便刺进这人的肚腹。
他冲上前,左手拔剑,一个旋身将后方的人逼退,继而冲进人群砍杀起来。
此时他的脸上溅了不少鲜血,有的直接流到了他的嘴里,腥锈味填满口腔。
戚平朝地上吐口唾沫,呲着牙漏出个笑,再配合着他这满脸的血,简直像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他一路故意保持着狞笑向前边走边杀,身上都冒出了热汗,不多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声道:“小贼,猖狂!”
戚平转向来人,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向这边冲来,看面貌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估计是这处贼窝的头。
他不屑地反问回去:“我猖狂?你半夜钻我窗户时,就没想过我会直接破你家的大门?”
“撒野前也要看看这是哪,”赵远道大袖一挥,哼道:“欺负我赵远道的头上,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资格。”
戚平颠颠手里的剑,虽心里紧张,但面上却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神色,“哥儿们,不服走个?你是想和我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不要脸地群殴啊?”
“对付你,我一人足矣,”赵远道挥了下手制止其他人的动作,戚平心里一喜,面上却丝毫不变。
“小贼受死!”眼见赵远道冲过来,戚平紧了紧手里的剑,不躲不避地直冲过去,气势之强,好像连空气都能被他轻易劈开。
赵远道眯了眯眼,对方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倒是让他心里的警惕加强。
怪不得他们下了那么大的动作都没能把这小崽子弄死,看来这小畜生也是有点本事的。
戚平一招飞花乱舞,速度越来越快,然而赵远道果然不愧是高手,应对颇为镇静。
即使他率先出招将了对方一军,这人也没因此陷入被动,反而分毫不乱,甚至渐渐掌握主动。
戚平剑招看似乱,但却内含某种规律,飞花虽乱舞,却是因风动。
两人直拆了数十招,戚平再要提速,赵远道却在此时斜刺出一剑,直接突破了他这招中的弱点。
一瞬间,剑瞬间像灵蛇般狂摆,好不灵活。
赵远道看着衣服上的破口,暗自咬了咬牙,这剑时左时右,忽上忽上,明明上一秒还在中间,下一秒就已经砍到了他的手腕,他竟然无法分辨这剑的真正去向。
戚平持剑划在赵远道的小臂上,大腿上,甚至有一次还突破防守,到了肚腹处,明显占足了优势。
但他不敢得意,赵远道即使处于如此劣势也依然不急不忙,虽然戚平嘴上不饶人,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撞上了硬茬。
又斗了数招,赵远道忽然挺剑刺出,不管不顾地荡入灵蛇摆动形成的那个圆圈里。
戚平还未来得及高兴,手上突然一震,虎口发疼,剑险些脱手而出。
他暗暗憋了口气,这招竟然被对方用内力破了。
赵远道得意地笑起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剑招再精巧也是无用,小贼,你实不把我逝魔宗放在眼里,今日必让你血溅于此。”
戚平听到他的话反而冷哼一声,“你逝魔宗能被打得缩起来二十年,我就能让你们这只乌龟再缩起来二十年。”
戚平这话说的脸不红不白,虽然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吹牛的资本,但没关系,他老婆有就够了。
夫妻二人本不分家,时而狐假虎威也是应该的。
赵远道被他戳到了痛处,气得怒吼道:“猖狂贼子,今**难逃一死!”
戚平被这老东西叫了一路小贼,贼子,再一想到自己死冷寒天不是搂着老婆热被窝,而是在这里舞刀弄枪都是拜这群人所赐,登时不干了。
没皮没脸的劲儿一上来,直接张嘴大骂道:“你个老几把登,小贼骂谁?老子特么是你爷爷!”
作者有话说:
戚平的发型请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