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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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攥成拳,偏了偏头看似随意地与其视线相触,微点点头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然后他向旁侧了半个身子,礼貌地让出一条路。
“小七,”背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戚平无意识地紧了紧拳头,压下异样回头看过去。
就见方见知正领着一帮玄岫派弟子朝他走过来,隔着老远说道:“我还以为你与木兄又出了事,还好还好,木兄人呢?”
“他…”戚平想到木小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心里就搅得难受,于是更懒得去打掩护,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他逛窑子去了,小宝没来?”
“小宝他,哎,”方见知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自从小宝受了伤,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愿与人说话,而且越加沉迷风月之所,没准,还能和木兄碰上。”
戚平听后更是愁容满面,连带着看哪都不顺眼。
最后他敷衍地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这里实在没意思的紧,方兄,那我便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再与我细说。”
回去的路上,戚平眼睛四处瞄了瞄,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
只见上面写道:“切记,别与我相认,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关于你师父的一切,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
戚平揉碎那张纸条,眉心紧皱起来,这事儿和他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周明文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和他直说?
八年前,师父受戚无极的委托收痴痴傻傻的戚平为徒。
两年前,周明文忽然上山拜访师父,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到最后似乎有些不欢而散。
想到此,师父卫琛的身份渐渐在他心里明晰起来,这世上姓卫的不计其数,但能与四大家族扯上关系的还会有谁呢?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旦想通此节,种种蹊跷之处顿时在他脑袋里浮现。
八年时间,他一直待在山上,为什么偏偏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机让他回家?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戚平心中闪现,甚至让他害怕得有些发抖,在戚家灭门案中,师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股不属于正魔两道的神秘势力,与师父有关系吗?
心里越想越害怕,戚平靠在街边蹲了一会儿,心中不由波涛汹涌。
当年师父应戚无极所求答应收戚平为徒时,是否达成了什么交易?
结果八年后,交易失败,导致戚家灭门,那么他是师父的棋子吗?
啪一声,戚平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师父至少养了他两年,什么为人他自当清楚,现在因为外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无端怀疑,实属弱智。
戚平盯着地上的石子想令自己平静下来,然而纸条上的内容却始终在他眼前闪现。
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这里面又隐藏着怎样的深意,是对方正警告自己,身边有人心思不对吗?是木小雀吗?周明文暗戳戳明示的人是他吗?
他脑袋里努力回想与木小雀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且不说木小雀多次劝他回山,不想让他掺和此事,就是那枚避毒丹也够买自己好几条命了。
戚平无比恼怒,只觉周明文这人就不正常,心思肯定不纯,而且长得也是一副坏人脸。
不像木小雀和他师父,一个美得倾国倾城,一个淡得恍如谪仙。
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他惊觉自己已经在这耗了不少时间,起身不顾蹲得发麻的腿,火急火燎地便往周家跑。
到了西厢客房,里面却空无一人,木小雀还没回来。
戚平撑着膝盖喘了口气转身又往外跑,直在街上找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了那家馄饨铺。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桌子坐下,跟老妪点了碗鲜肉馄饨。
在她转身的瞬间,戚平终于说道:“婆婆,麻烦转告木统领,就说既是朋友,他跑什么?”
“什么木统领?”老妪转过身,脸上皱起个笑,“奴婢不知道小公子在说什么。”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戚平捡起桌上的花生米吃了一粒,“你只要把话带到了就行,告诉他,要是个男人就别学人家躲猫猫,别让我看不起他。”
老妪闻听此言,脚步不禁顿了顿,犹豫半晌还是迈步到案板边包起了馄饨。
热锅里的水沸腾起来,热气渐渐弥漫了整间食铺,戚平望着在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自己的心呢?”
“别人怕我,敬我,但我这种人,说到底就是条狗罢了,能吃的,不过是主人扔的那三两口肉,吃多了长胖了,拴在脖子上的链子自然就又粗又重。”
老妪端着馄饨放到戚平面前,幽幽叹道,“那些日子,每次我去看他师父,都要听他念叨这段话,小公子,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戚平直愣愣地瞪着她摇摇头,老妪撑着桌角慢悠悠坐下,“无论他心里到底想不想吃这口东西,还请小公子别逼他。”
戚平哽着嗓子眼艰难地吃完一碗馄饨,他抹抹嘴上的油渍,低着头搁了十几个铜板在桌子上。
静坐半晌,他终于妥协道:“你就代我转告他一句话吧,这件事结束后,大家就从此各奔东西,互不干扰,但如今事情未完,如果中途跑了,实在有失风度。”
作者有话说:
戚平: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第43章 勾引
木小雀坐在主座上顶着老妪温和的目光查看情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但他仍没有起身的意思。
文字从眼睛直达天灵盖,他脑子里面却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他不明白戚平到底喜欢他什么,一退再退,把自己送到了最低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是有一点能够确认的是,云鹤城这么乱,他没法就像丢掉包袱那么简单地把戚平扔了。
木小雀搁下笔,整理好桌面,揉揉酸痛的胳膊,“我先走了,回去太晚他又该闹了。”
月上中天,木小雀终于到了周家西厢。
他站在院门前向里望了望,属于他和戚平的那间客房还亮着灯,烛光融融,似乎连心都可以暖化。
他闭上眼睛轻轻呼出口气,才终于抬脚迈进大门。
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吱呀声响在如此静谧的深夜显得有些刺耳,一道不和谐的呱嗒声忽然响起。
木小雀停下步子抬头向上看去,戚平正伸着脑袋向下望来。
两人视线相触,戚平脸上漏出个开心的笑,“喂,你把朋友单独扔下这么长时间,不厚道啊!”
木小雀抬手不自在地在后脖颈上摸了摸,又掩唇咳了咳清清嗓子:“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戚平跑下楼拽着木小雀往屋里跑,关上门后又忽然甩开他的手,脸上现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他踉踉跄跄地栽在床上控诉道:“云鹤城这么危险,你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不管不问,明知道没有你,我睡觉就会做噩梦,还这么晚回来,回来还跟个木头似的站着,不安慰安慰我。”
木小雀站了半天,刚要说点什么,一低头就发现戚平已经睡着了。
他轻叹口气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脱下戚平的外套,抱起来安放在床里盖上被子。
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眼底的青黑,木小雀揉揉戚平的头发小声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解**上挂着的小酒壶,木小雀坐在床边浅酌起来,定定欣赏着整间屋子唯一的一道风景,酒香四溢,醉人醉己。
万籁俱寂之时,他突然向窗边望去,“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一声轻笑响起,香清儿掀窗而入,虚影闪过,她已经到了木小雀跟前,伸手便要夺他手里的酒壶。
木小雀持着壶的手微微向后一挪,闪身坐到桌边。
同时,床帐在香清儿眼前无情地落下,明摆着里面的风景,主人家拒绝别人窥探。
她轻哼一声,慢吞吞地挪到桌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木小雀,“逝魔宗那个据点是你干的?”
看见木小雀点头,香清儿眉头皱了皱,“你就不怕他们查到你的身份?”
“我身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何况,”木小雀眼角轻轻一挑,“他们欠了我的,当然得还。”
“欠你什么了?”香清儿对着木小雀上下巡视几圈,“没看出你哪里受伤。”
木小雀偏头答道:“他们险些毁了我的酒壶。”
“德行,”香清儿轻点了一下木小雀的额头,坐下来支着下巴皱眉沉思片刻,意有所指地叹道:“你这莫名其妙捡来的跟班是真能惹祸,也有点太不懂事了。”
木小雀摆弄着手里的酒壶,小声道:“他很乖,很可爱。”
香清儿神色不禁黯了黯,她轻叹一声:“魔道那边如果还要对付你,我会尽量帮你拖着,戚家惨案有什么进展吗?”
“自从进了云鹤城,那帮人便再没出现过,”木小雀语气担忧地说道:“不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里面难保没有他们做的手脚。”
……
第二天,戚平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他愣了愣,蹭地从床上坐起身。
四面环顾整间客房的摆设,当看到屏风上挂着的白衣时,他静悄悄地舒出口气。
洗漱完,正巧木小雀拎着一袋吃的进屋,他冲过去抱住木小雀,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离开,“雀儿,早上好,我有点想你。”
木小雀神色微愣,眼中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化成股暖流涌入心田,继而疯长出无数条小触须轻轻搔刮着他的心,痒痒的,闹得他颇不自在。
他伸手理了理戚平浸湿的鬓角,嗓音低低的,听着温柔又缱绻,“你昨天说等我,然后搂着我睡了一晚上,现在又说想我,是想耍什么花招?”
戚平抑制住想吻过去的冲动,无辜地看着他,忽然指着他微蹙眉疑惑道:“你勾引我做什么?”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片刻,木小雀耳尖不禁红了红,微微垂眼抿了抿唇,恨铁不成钢地推开戚平朝着屋里走过去。
戚平差点没被他推得坐在地上,挠挠头发,不禁有些委屈,“你怎么又生气了。”
“没气,快过来吃饭,”木小雀将肉饼摆放在桌子上,“我以为你又要胡闹的,想错了。”
戚平脑子转了转,还是没明白木小雀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走到桌边坐下,然后把袋子里所有的肉饼拿出来挨个咬了一口,推到木小雀面前,“你昨天都没哄我,今天得补偿回来,吃吧!”
木小雀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冷冷注视着那几个肉饼,“你是笨狗吗?又傻又蠢。”
“哼,不吃了,饿死我算了,”戚平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学着木小雀的样子抱起胳膊往后一摊。
然后自言自语,自艾自怜道:“反正也没人疼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有人在乎,再说了,昨天一天没吃不也没饿死嘛,还差这一顿了?要坚强,要独立。”
木小雀皱起眉头,走到床边在戚平那侧翻了翻,枕头下的零食果然是一动没动。
他重新走回去,路过戚平身边时,顺手拍了拍他后脑,坐回凳子里呼出两口气,持着筷子夹起个肉饼慢吞吞吃起来。
“原谅你了,”戚平拿起筷子边吃饭边对着木小雀吞口水,想亲想啃。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他咽下嘴里的肉饼,在衣服上擦擦手连忙跑去开门。
只见方见知领着一帮弟子站在门外,“今天是周家召开大会的日子,两位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今天吗?这么快,”戚平回头与木小雀对视一眼,见他拿起手帕开始擦嘴,于是点点头道:“那麻烦方兄和各位兄弟稍等一小会儿。”
关门进屋,戚平将桌上的吃食重新装进纸袋里,跑到屏风边拿起干净的衣服伺候木小雀穿上,才提起剑带着肉饼与玄岫派弟子一路向前院走。
前院广场上已经等了非常多的人,戚平和木小雀自觉站在最外围,人群的最前方搭了个台子,上面摆放着一排凳子。
除了主位,基本上都已经坐满,少林寺的悟静大师,玄岫派的方见知,天山派的那位师叔戚平都已经见过,其他一概分不清谁是谁。
花不落忽然凑到两人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昨天在魔道那个落脚点倒是没看见两位兄台。”
“可能是你去得太晚,”戚平拍掉花不落搭在木小雀肩膀上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这边,“别跟我家雀儿动手动脚的。”
花不落翻了个白眼,自己理了理被戚平抓乱的前襟,手里的扇子在胸前扇了扇。
他悠悠说道:“那晚周家失火之前,可是很多人都听见从你们客房里传出来的打斗声,而且方见知也已经证实魔道是冲二位而来,所以那场大火,我们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你不冷吗?”戚平看了眼花不落的扇子,满眼鄙视地向旁边躲了躲凉风。
他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也配说无妄之灾?魔道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你们天山派和玄岫派,结果我们横插了一杠,这才被人盯上的,花少爷这忘性是真够大的,思维逻辑也是一流。”
“你可知道死伤多少?”花不落合上扇子,一一细数起来:“玄岫派被炸伤五人,我们天山派死了一人,伤了四人,其他那些小门小派死伤更多。”
“你是要把这些账都算在我和雀儿的头上喽?”戚平打断花不落,语气颇为不善,眼中向外喷着怒火。
他向前走了半步,哼道:“杀人的是魔道,纵火的是魔道,埋炸药的是魔道,怎么,花兄打不过魔道,就怪罪起我们两个受害者了?厉害厉害,不愧是名门之后。”
“咳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花不落被戚平讽刺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索性也不再绕圈子,“我就是想问魔道据点是两位毁的吧?”
“是我俩干的你要怎样?”戚平警惕地看着花不落,“告发我们?”
“你怎么思想这么阴暗呢!太能呛人!”花不落气得感慨一句,又呼呼地扇起了风。
他攥着扇子恨不得拍死戚平,气呼呼地问道:“你们是在哪弄到魔道据点的?昨日我们喝酒时,也商量着想去杀杀魔道的威风!”
戚平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魔道被正道绞杀,估计放在他们身上的注意会减轻不少。
他凑过去环住木小雀耳朵小声说了说自己的意图。
被热气一吹,木小雀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硬挨着戚平的折磨。
“够了!别说了!”在戚平好奇的注视下,木小雀意味深长地与花不落对视片刻,面无表情地朝着戚平摇摇头。
耐心解释道:“正道有人不干净,他们小心把自己给折进去。”
戚平瞬间一凛,神情危险地看了眼花不落,转头对木小雀声音不大不小地问道:“那看来只得灭口了,雀儿,你说我们是毒死他,活埋他还是烧死他?”
“我…我嘴很严的,”花不落连忙摆摆手,“我保证啥都不说,我亲爹来了都不说。”
戚平捏着花不落的肩膀哼哼冷笑几声,眼珠子转了转,他朝高台上抬抬下巴,“先说说那些都是什么人?给我表个忠心再说。”
花不落颇上道,指着一个棕红头发的人说道:“那是野狐岭的野狐。”
原来那就是野狐,木小雀嫌他问东问西,后来直接给了他一本江湖情报册子,上面就有关于野狐岭与野狐的记载。
野狐岭向来有一个规矩,那便是无论谁成了岭主,都要舍弃自己原来的名字,以“野狐”自称。
野狐这次亲自前来估计正是为了那杜三娘,四年前,是他召集正道围剿的杜三娘,现在这女人死而复生,他当然要来。
花不落又指着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道:“那个是清阳派的掌门贺兰,你应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