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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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这个变故吓得神色一变,此时已经没有变招的时间,他只得持着剑运转轻功飞快向后退去。
戚平也并没有伤人的打算,即使来了这世界两年,但在他的心里,依然还秉持着21世纪的价值观念,因此看见对方退的一瞬间,他趁隙逃了出去。
冲出门,戚平直接向墙的方向奔去,中途又冲出一波人将他拦截,就在其击退这些人的短短几秒钟里,后方的追兵已经再次追了过来。
一把重剑向戚平后心袭来,他赶忙回身格挡,艰难地架住重剑,同时向后疾退想要抽身。
但那人紧随而至,始终与他保持一剑的距离,黏得戚平一时无法脱身。
戚平边退边与那人拆招,拆了足足数十招,他发现这人虽使重剑,但速度极快,竟然能跟上他出招的速度,自己快一分,对方便快上两分。
眼看着已经又要有人摸到他背后偷袭,戚平计上心头,出招越来越快,往往一招未至,另一招已经向对方袭去,剑影纷纷,令人眼花缭乱。
面对戚平层出不穷且越来越快的攻击,那人手中重剑不断提速,重剑擦刮着空气不断发出尖锐的声响。
然而重剑本身提速就极难,再加上他先前耗费了不少力气,因此此时已经隐隐力不从心,甚至好几次几乎招架不住,衣服上现出一条条血痕。
正在他再次提升速度准备反击之时,戚平却立刻抓住他将提未提那一刻,手持长剑铛一声重重拍向重剑剑身。
重剑随这一拍之力直接从那人手中甩脱,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趁他胸门大开,戚平顺势向前击去想让对方知难而退,然而那人竟不怕死一般向剑尖撞来。
他赶忙调整了一下角度,扑哧一声,剑从对方右肩贯穿而出,剑入血肉的那种凝滞感以及顺着剑身流到手上的温热又黏腻的液体令戚平胃中一片翻滚。
就在这一愣神之际,一支漆黑的长箭借着夜色的遮挡已经到了他的背后,戚平本欲抽剑回身,谁知那重剑汉子竟然双手紧握其剑身,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戚平抓着剑快速向左挪了一步,险险避开要害,箭直入他的后肩,搅动一簇血花飞溅。
他痛得浑身都不由抖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持着剑用力向下斩过去,一把割掉了重剑汉子的五根手指。
同时他剑尖快速抖动,废了那人双手手筋,然后抓着对方的衣领挡在身前向院墙冲去。
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均被那人挡住,但有几支力道颇重,从那人身上透体而出,直扎入戚平身上才堪堪停下。
戚平充耳不闻绕在耳边的痛叫,足下蹬墙,向着黑暗中奔去。
他运起踏云步在街上快速逃窜,进入小巷中一顿七拐八绕,确定身后再无追命,才将那人向地上一扔,紧靠着墙壁虚脱般席地而坐。
精神猛一放松,大大小小的伤口便一齐开始作痛,戚平身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犹以肩后那块疼得最为厉害。
那箭头仿佛进入皮肉后便在里面扎了根一般,根须不停向肉里抓去,此时他的左肩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
戚平满头冷汗地去看后肩上的伤势,然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发现小巷的尽头正缓缓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脚踏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也从未曾发现对方是何时跟上来的。
身上的鸡皮疙瘩完全炸开,戚平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
第5章 针锋
月色被巷子里的围墙遮挡,那人仿佛鬼影般一步步走近,戚平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能在黑暗里分辨出他大致的轮廓。
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即将便会命丧于此,戚平还是撑着疲惫的精神,慢慢站起身来,准备最后一搏。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就在此时,夜色中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剩下的追兵到了!
戚平手抖得几乎快握不住剑,那人似乎也听到了不断涌来的脚步声,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前行,语气冰冷地说道:“不想死,便拎着地上的人跟我走。”
说完便从戚平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在前领路,看起来根本不在意戚平的决定。
当然他也确实无需担心,戚平只象征性地犹豫了一秒,便提起地上的死尸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戚平喘着粗气,费力弯腰想要提起地上的尸体,然而还没等他伸手,一只手便出现在眼前,提着尸体衣服上的一角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行。
“我们干什么一定要带上他?”戚平快走两步追上那人,脚步听起来颇有些沉重。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戚平朝那人看过去,才听对方无奈又冷清的声音响起:“吓人。”
戚平听到这话,再看这男人拎着尸体的手以及泰然自若的气势,一时有些风中凌乱。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默默地跟着,又绕了几个巷子,两人进了一间普通小院,那人直接将尸体扔在地上朝屋里走去。
戚平借着屋里的烛光瞟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惊得噌一下向旁跳开,只见那人活像个刺猬,其中一个眼眶里至少扎着十几根箭。
戚平立刻移开眼睛,打了个哆嗦,不由感慨道:“靠,还真有点吓人。”
他绕开尸体,行至半路忽然意识到,这人口中的“吓人”估计是怕吓到别人。
进了屋,那人已经坐在座位上,正往杯里倒水,戚平直到此时才终于看清这人的脸,然而还未等欢喜从自己心里升起,一股冷意就彻底笼在了他周身各处。
这人正是那个送字画的“朋友”,戚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观澜城,但是想到戚家的诡异之处以及对方出现的时机,他隐隐猜测或许跟那个传家宝有关。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升起一丝警惕,如今几乎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精神疲惫,思考几乎凝滞,只得挤出最后一丝神智,提醒自己谨慎,别莽撞走错了路。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摆弄着茶水。
然而便是这一眼,让戚平彻底沉没,失望从心底升起,渐渐战胜那最后一丝理智,爬满了他全身各处。
明明白喝了他一坛酒,吃了他一个大烤鹅,这人却根本没认出他来。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仿佛被捏住了一般难受,自己朝思暮想的朋友竟然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那人又瞥了戚平一眼,等到戚平满脸愁苦又颓丧地坐下,才将那杯水向这边推了推。
戚平抓起那杯水便牛饮起来,一连喝了五六杯,才再次看着对面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传家宝?”
疼痛,烦躁,悲伤,委屈,在张口的瞬间,种种负面情绪寻到间隙一股脑拥了上来,将他彻底淹没,因此连带着语气也非常生硬。
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他指着肩膀自顾自说道:“那东西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在哪,先把这箭给我处理了,之后给不给看你表现。”
那人这时脸上倒是展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但也并未在意戚平此时的语气,站起身走到门边叫来个手上提着大药箱的大夫。
这箭较为特殊,箭头处生有倒钩,已经深深扎进戚平的肉里,想要取出箭头,估计要连带着周边血肉一起遭殃。
大夫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小心地将箭头从肉里往外剔。
戚平已经痛得神志不清,脑袋里嗡嗡的,太阳穴突突往外跳,同时牙紧紧咬着口中的布巾,在那大夫松手的刹那,便一头向前栽了过去。
那人迅速起身一把撑住他,摸到满手的汗,他看着大夫问道:“没有止痛的药了?”
“天太黑,药铺都已经关了门,”大夫摇摇头:“主子,你怎么大晚上又捡回了个病人?”
那人掏出手绢擦了擦戚平满脸的汗,大夫站在原地看着浑身痉挛的戚平,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探探戚平的脉。
半晌才松出口气,“继续吗?病人乱动的话,这箭估计不好取。”
“继续,这箭长时间不取出来,他这条胳膊就算废了,”那人看着对方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双腿使力,将戚平固定在怀里:“来吧。”
取箭,上药,包扎总算一气呵成,那人松开自己略显酸痛的胳膊,朝床上抬抬下巴。
大夫连忙将昏过去的戚平送到床上,才过来查看自己主子差点被捏碎的手腕,只见那手腕处印着五道清晰的青紫指印。
那人摆摆手,将袖子向下撸了撸:“无妨,吩咐人去煎药吧。”
第二天戚平起床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缓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昨晚与那人的对话。
他看看自己全身,对方显然已经履行了他的要求,但他却根本拿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
对方能让他生,便能再令他死,真是刚离虎窝,又掉狼坑,想到此,戚平只觉一阵头疼。
外面脚步声传来,戚平刷地闭上眼,心里开始寻求对策,同时默默计算如果他实话实说,对方一剑捅死他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或者就像师兄叮嘱过他的,顺利到达山上的概率又是多少。
门被打开,有人走到床边坐下,戚平战战兢兢地调整呼吸,还没等放松下来,那人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戚家?”
戚平无奈地睁开眼,侧头看了看那张好看的脸,嘟囔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木小雀,”没想到对方能够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戚平稍稍愣了愣才继续试着追问:“你和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木小雀摇摇头,反而不再说话,等着戚平继续:“戚家的人呢?”
“死了,”虽然这是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戚平仍然感到有些喘不上气,那么多人的性命,竟然在凶手眼里还抵不上一件传家宝值钱,“你知道戚家什么时候被灭的吗?我没看到尸体。”
“八天前,尸体埋了,”木小雀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伙人行事非常谨慎,事后半点风声也不曾透露,只是不知道他们留在戚家意义为何。”
“那个传家宝你知道是什么吗?干什么用的?”戚平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出来,眼前这个神秘的木小雀似乎消息颇为灵通。
对方是怎么在没有任何消息漏出来的时候知道戚家灭门的,这里就肯定有一段故事。
他估计这人身后也有一股大势力,且对这传家宝非常重视,那么想必一定知道这传家宝是个什么了。
“一块玉如意,”木小雀回答道:“据说是开启宝藏的四把钥匙之一,但具体是什么,估计只有四大家族自己知道。”
戚平趴在床上沉思片刻,四把钥匙,也就是说四大家族各一块这狗屁玉如意。
他只听师兄说过四大家族是先帝时候卫将军的附庸,但在四十年前卫将军意图谋反,被先帝诛了九族后,四大家族跟着一落千丈,吴家也在那时候被牵连,灭了满门。
其他三家家主惨遭斩首,剩下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不能入仕为官,也不能太过招摇,自此是夹着尾巴做人。
但没过几年,李家便从江湖上消失,从此不知所踪。
剩下的周家和戚家,周家依然算是武林世家,但其实地位早已不如从前。
戚家到最后完全退出江湖,做起普通人开始经商,如今看来,这是先拿戚家开刀了。
戚平瞟了眼木小雀,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他重又剜了对方一眼,只觉自己真心喂了狗,明明说好做朋友的,人家竟然转眼就把他给忘了。
木小雀敲着床沿看向他挑挑眉,显然是等他继续提问,戚平剜了他片刻,忽然委屈地嘟起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玉如意在哪。”
木小雀指尖停下的瞬间,戚平猛地向床里窜去,眼看软的不行,他脸上表情一变,用起了硬招,警告道:“你就是杀了我,也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我告诉你,我不怕死!”
木小雀看他与嘴上半点也不相符的那副勇猛地逃命架势,眼角微挑,双手拍了拍,外面立刻进来一个人,手上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
戚平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时,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蹭地从床上弹起来。
最后退无可退只得缩在墙角忍不住伤心地破口大骂:“木小雀,你不是人!你吃完我的烤鹅抹抹嘴就不认账,你现在竟然还要杀我!你竟然要杀了我…”
那人停在床头犹豫片刻,只见木小雀眼神冷冷地袭来,甚至偏了偏头开始催促。
深吸口气,这人爬上床点了戚平穴道,然后端起碗掰开戚平的下巴硬灌进去。
刚要起身,就看见木小雀盯着碗底剩下的那一口皱起眉头。
这人一哆嗦,直到碗里一滴也倒不出来才解开穴道离去,戚平颓废地趴在床上仍是不断嘟囔着:“你竟然要杀了我,我的烤鹅。”
“那东西在哪?”听到木小雀的问话,戚平满眼悲伤地看过去,然后偏过头一言不发,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还想活的话,最好说实话。”
“说了我不知道,”戚平胳膊砸了一下床:“我从小就被我爹扔给别人,他如果有那么重视我,又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傻叉!”
木小雀倒没计较戚平的脏话,当然他也没听懂,“那你有什么打算,为你爹报仇?”
这句话倒也问倒了戚平,他至今还没思考过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看昨晚那帮人的本事,他觉得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东西,况且他也没有去管的情分,因此只是顿了几秒钟,便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我不想掺和进来。”
“聪明,”木小雀似乎已经相信了戚平的话,他再次拍了拍手,门马上从门外打开。
刚才那人又捧了一碗汤水走过来站在床边,只是望向木小雀的眼神似乎颇为幽怨。
第6章 灭门
到了晚上,戚平趴在床上琢磨着木小雀的身份,这人似乎也想得到戚家的玉如意,但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在乎。
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威逼利诱,当然想到那满满的一碗毒药,他舌尖就开始犯苦。
正在他又一次开始咒骂木小雀时,当事人优哉游哉地开门进来了,戚平起身看去,眼睛里立刻塞满疑惑和戒备。
“戚家灭门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那批人刚撤走,”木小雀站在门口,身上套着一身黑衣,“你要不要去戚家看看?”
戚平再一次剜了木小雀一眼,然后才点点头。
两人一路踏着轻功来到戚家,戚家大门已经彻底被打开,在秋风中吱呀吱呀地晃动。
看着在前面昂首挺胸的木小雀,戚平忙跑进几步,缩着脖子进入那看起来鬼气森森的戚家大宅。
与门口的声响相比,院子里倒极其安静,他们仿佛进了一个庞然怪物的肚子,等待着一点一点被消化的命运。
冷风吹得戚平脖颈直往衣服里缩,走几步便忍不住回头看看,同时身体不断向木小雀身上贴。
木小雀几乎已经被挤到了**的边缘,甚至没忍住跟着回头看了几次。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索性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戚平向自己怀里钻。
“怎么不继续走了?”直到感受到木小雀身上传来的温度,戚平才舒服地叹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德行现在肯定很不成体统,所以没好意思看木小雀,抱着对方站在原地僵持片刻,才小声解释道:“我有点害怕。”
木小雀抬起头冷冷看了眼夜空,放弃一间间房间查看的计划,自暴自弃地抱起戚平脚踏轻功,直奔向腐臭传来的方向。
味道越来越浓,到最后甚至有些呛鼻子,戚平抬头看眼木小雀,只觉得这人又开始顺眼起来,他转头看向被翻过、鼓鼓囊囊的泥土,知道埋尸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