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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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滞,此时燕凤蝶的脸上青紫一片,手痉挛地抓挠着鞭身,整个人慢慢朝地上跪了下去。
木小雀神色冷峻地控制着绞缠的力道,看都没看双眼暴突的燕凤蝶,轻声细语地数道:“三,二,一”
就在他要继续使力的瞬间,第一道锵啷声响起,接着犹如奏起一支小曲,武器乒零乓啷的掉在地上。
戚平提着人跃至木小雀身边,直接扔在地上,喘着粗气道:“这死猪太沉了。”
木小雀打量着戚平脸上的血迹,皱起眉擦了擦,看见血痂底下的破口,整张脸彻底阴下来。
他拽着鞭子的手猛然用力,拉着燕凤蝶直接扑倒在地,舌头都快伸了出来。
“阁下说话不算数不成!”
“解药!”木小雀伸脚朝花不落踹了几下,嫌弃地松开鞭子,他连点燕凤蝶几处大穴,踩在脚下,掏出手帕温柔擦拭起戚平的伤处。
戚平好奇道:“雀儿,我刚才为什么吐血?说实话我自己都吓到了。”
“毒吃得太多,”木小雀随口解释一句,低头看向解毒的大汉:“来历,目的,怎么找到我们的?”
“云鹤城外山头的白虎寨,”大汉偷偷探了一下燕凤蝶的鼻息,悄悄松口气。
他指着戚平道:“专为杀这位小哥,今天刚揭的匿名悬赏,有人出资一万两买他的命,不论缺胳膊少腿,只要活着就行,我们今日只是惯常出来喝酒,恰巧碰见了你们。”
“为什么要买我的命?”听见此问,那汉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是在责备他“明知故问”。
戚平苦恼地挠挠头望着木小雀道:“这下完了,东西说不在我这估计都没人信了。”
花不落咳嗽两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周遭混乱的场景不禁有些迷茫。
片刻后记忆复苏,他捂着头跪在地上,哀嚎道:“完了,我一世英名都被毁了!”
“废物,别嚎了!”戚平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雀儿,这帮人怎么办?”
“大侠,放了我们吧!”大汉哐哐哐连磕三个响头,指天发誓:“以后再来惹你们,我白虎寨兄弟姐妹不得好死。”
木小雀将燕凤蝶踢到大汉身上:“把赔偿酒楼的钱留下,然后滚!”
戚平与酒楼掌柜商议完,自己又倒搭五十两银子,气得脸都皱起来了。
他捂着空空如也的钱袋跑到木小雀身边告状:“不该放了那帮人,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木小雀随手把自己的钱袋扔过去:“都给你,走吧。”
几人从酒楼出来,天已经大黑,万家灯火亮起,星河满天,如此宁静祥和的气氛下,几人心情都颇不宁静。
花不落仍然沉浸在马失前蹄的痛苦中,戚平心中百转千回,却始终无法拨开眼前的迷雾。
木小雀垂眼沉思,越发觉得这份匿名悬赏背后的目的不单纯。
穿过一条寂静的小巷,木小雀忽然抬头向前望去,只见浓浓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站着不少人。
一男性声音传来:“我们只要这位戚家小兄弟,其余两位兄台实在不必淌进这滩浑水。”
“他奶奶的,都欺负到爷爷脸上来了,”花不落摆摆头,脖子里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威胁我!”
兵器反射冷光,再无废话,一群人朝着他们包剿过来,刚一照面,便是血花四溅,异常激烈。
三人呈掎角之势,分别向三个方向袭去,彼此背后的空挡护得严严实实,配合一开始倒还算默契。
但慢慢的,向戚平这边来的人便越来越多,他应付得颇为吃力,打斗中不禁慢慢向后退去,导致安全区域逐渐缩小。
他紧咬牙关,挥起剑硬接下从左侧袭来的厚重板斧。
乓的一声巨响,剑险些从他手里飞出去,他脚步半退,握着剑的手臂直抖。
忽然,从侧里劈出一把弯刀,戚平刚伸手想去空手接白刃,就被直接甩飞出去。
木小雀狠狠揍了他一拳,才将他扔到另一侧人少的方向,自己迎向大部分敌人。
戚平向那边瞥了一眼,四溅的血珠在星光下如泼洒出去的浓墨,闪着淡淡的幽光。
而木小雀完全消失在人群里,戚平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他连忙闭上眼睛定定神,自己狠狠拧了一下大腿根,他面向自己的敌人,一剑横扫出去,余光瞄着侧方吼道:“雀儿,我好想你!”
“吃毒药吃傻了?”木小雀虽如此说,但还是从人潮中漏出半颗脑袋朝他轻点点头。
然后他继续埋进人堆,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甚至溅到耳朵里,黏稠地令人作呕。
花不落等了半天,逐渐有点愤怒,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我呢?我不是人?”
“废物,赶紧打仗,”戚平一剑捅穿一人的胸膛,侧头躲过向他颈项袭来的利剑。
他手腕微旋,剑尖从另一人脖子上滑过,鲜血喷溅,戚平眨眨进血的眼睛,才去接未说完的话:“再逼逼没用的,我一刀切了你。”
眼角余光又一把板斧向他头顶劈来,戚平朝着面前的人唾口带血的唾沫,那个人明显愣了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如此下三滥。
戚平趁他愣住的功夫,转身迎头冲着那板斧冲了上去,握剑刺向那人握着斧头手。
对方脸上犹豫一下,最终愣是不闪不避,下定决心哪怕是硬挨着筋骨断裂也要让戚平见一见血。
就在那板斧离戚平脑袋不到两公分时,他整个人忽然重心向侧旁一倾,手腕微拧,从那人手臂间的缝隙里穿过,一剑捅入其心脏。
抬手迅速接住朝颈项掉落下来的斧子,旋身一脚将他如人形炮弹般踢进了人堆。
戚平急忙弯腰躲开后面那个从唾沫中刚缓过来的人袭向自己的刀,手中板斧猛地向后掷去。
咔嚓一声脑壳碎裂声响起,那人脸上嵌着斧头向后倒去,同时,戚平剑尖向前,一剑解决自己面前最后一人。
他急忙冲向木小雀那边,从外围展开夹击,直到剩下最后一人,他才敢将注意力移过去。
只见木小雀身上的外袍基本已经变成了血袍,被血浸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唯有那个发带依旧飘逸,随着木小雀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喂喂喂,”花不落怒道:“别他奶奶的站着了,快来帮我一下!”
戚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立刻冲过去厮杀起来。
最后也没人讲究江湖道义不道义的问题了,木小雀一把弯刀甩出,直接从后方展开偷袭,将最后一人钉在了墙上。
戚平累得直接坐进血泊里,喘着粗气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胳膊,借着月光向四周瞟了瞟,全是尸体,大略一数,足有五十多具。
他摇摇头叹道:“真他妈…身不由己。”
“木哥,你受伤了?”木小雀背对着戚平的身体一僵,阴沉沉朝花不落看过去。
背后一声尖叫响起,他无辜地转身看向连滚带爬冲过来的戚平,耸耸肩道:“小伤。”
木小雀左手臂上横贯着一条见骨的刀伤,此时已经被他随手包了个疙瘩,由于动作匆忙,伤口再次裂开,血从里面淌了出来。
戚平心都快裂开了,那鲜红的血就犹如是从他心里流出来的。
“我**祖宗,这叫小伤!”戚平尖利的吼声一响,花不落心里莫得一颤,不由抬手捂住耳朵。
木小雀赶紧堵住他的嘴:“别吵,一会儿来人了。”
戚平垂着头,忽然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木小雀涂满血的胳膊上,他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道:“你是祸害!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
“花兄,我领小七去据点转转,”木小雀转向花不落,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摆着“你自己滚回周家吧,敢废话,就死”。
花不落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废话,转身就走,他显然也并不想去那个据点,给自己招致麻烦。
第65章 理智与胡闹
木小雀带着戚平一路前往据点,他的头发上还在向下滴血,看起来妖异极了。
然而戚平此刻已经没心思欣赏美色,始终扒在他身上翻找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口。
木小雀被他弄得非常痒,每次想扒拉开他的手,都反被狠狠咬上一口,胳膊上因此留了好几排牙印。
他最后只得站在据点门前幽幽叹一句:“你最近是真的找揍。”
“闭嘴!”戚平又照着他手腕来上一口,守门的人见此吓了一跳,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被咬得疼了,木小雀拍拍他的脑袋:“你属狗的?”
两人径直来到大厅,戚平将木小雀按在座位里,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番,甚至连头皮都没放过,总算稍稍安下心来。
老鼠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被木小雀那血淋淋的样子骇了一跳,“统领,你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没多少,”木小雀低头看看衣服上的血迹,解释道:“当时打得急了些,就没注重礼仪,那个匿名悬赏怎么回事?”
“我也是下午收到的消息,这个悬赏是委托给北山发出的,悬赏内容就是将这位小公子活着带过去,赏金一万两白银。”
木小雀边听老鼠汇报,边伸手整理手里的情报,他问道:“查到是何人委托的吗?”
“已经找人去与北山交涉,但希望渺茫,只要银子给够,北山的匿名委托即使是他们自己也无权过问买主的身份。”
老鼠眉间带着担忧,又补充道:“悬赏令最先从云鹤城北山客栈发出,现在已经从此地传了出去,只怕要不了几日,前来行凶的人会越来越多。”
“无妨,五十人命丧的消息一出,足以筛掉一部分蠢蠢欲动的人,”木小雀冲老鼠抬抬下巴,“尽快把这事添油加醋传出去,务必赶在悬赏令到达之前传遍整个江湖。”
老鼠领了命令退出去,没过一会儿,老妪走过来道:“统领,东西都已经备好了,可以领着小公子去了。”
戚平跟着木小雀进了另一间屋子,只见里面热气氤氲,竟然是一个洗澡堂子。
他关上门惬意地舒出口气,边走边脱衣服,兴奋地跳进水池搓洗起来。
木小雀靠坐在池边等着他,然而左等右等,这人今天也没有殷勤地来伺候他,反而自己在远处自得其乐地玩起了水。
他受伤的手臂撑在池边,艰难地搓洗头发上的血渍,外面响起脚步声,戚平竖着耳朵听了片刻,意味不明地向此望来。
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戚平喘出口气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木小雀清洗干净伤处,抬头看向他:“怎么不玩了?我自己可……”
话未说完,戚平整个人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一愣神间,对方已经贴上他的双唇厮磨起来。
木小雀双唇微微张开,然而刺痛忽然袭来,他伸舌头舔了舔,腥锈味立刻溢满口腔。
他不满地皱起眉腾出手想推开戚平,却换来越来越紧的桎梏,这人力气逐渐增加,双臂牢牢锁住他,让他一时无法动弹。
“松开,”木小雀脑袋向后仰,避开戚平伸过来的舌头,然而下一秒,他便被提了起来。
双腿被掰开,戚平卡在他腿间将他压在水池边,侵略性十足地咬向他的嘴唇。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木小雀抬眼向门边看去,刚想朝外面命令他们先退下去,就被戚平用舌头堵住了嘴。
“小七,别闹了,”木小雀再次偏开头,手指捏了捏戚平的脸,焦急道:“等回房好不好?他们要进来了。”
戚平抬起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再次亲了过去,眼睛直直盯着他,木小雀被他看得呆住,终于意识到这次与往日不同。
吱呀一声,接着帘子被掀开,惊呼声中混着蹬蹬蹬的脚步后退声,老妪低声责骂道:“叫什么?都滚出去站着!谁敢说出去,我割了他的舌头。”
身上的钳制越来越松,木小雀一把推开戚平,气喘吁吁地坐起来擦了擦嘴上的伤口,“你又闹什么?”
“哎!”戚平咧开嘴笑起来,坐在池边仰天长叹一口气,“你那天问过我到底有多喜欢你,木小雀,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木小雀刷地抬起头看向戚平,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对方那略带着嘲讽的笑犹如一把刀直接扎进了他的胸腔,似乎要剜出一块带血的肉。
戚平听着木小雀越来越重的喘息,笑得越加放肆,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吊儿郎当地叹道:“你长得真好看,第一眼就把我给迷住了,但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难追,现在玩得有点累了。”
木小雀嘴唇发抖,喘着粗气,咬牙勉强挤出个字,“玩?”
“对不起,不过反正你也没有动心,就算扯平吧,”戚平站起身,一件件套上自己染血的衣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最后他回头无辜地看了一眼木小雀,“还是你喜欢上了我?如果是这样,我也愿意跟你保持一段时间的肉体关系。”
木小雀微张开嘴艰难地喘着气,伴随着略有些刺耳的尖鸣。
他浑身抖个不停,手臂上伤口再次崩开,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进水池,浸染开来,“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戚平问道:“有没有人说过和你在一起很累?”
木小雀垂着头,睫毛飞抖,显然又被戳到了痛处,他喉头一梗,一蓬血箭从嘴里喷了出来,溅上戚平的鞋面。
他伸长胳膊擦了擦,结果反而越擦越脏,眉间不由染上层愧疚之色,他收回手小声道:“对不起。”
戚平蹲下来面对着木小雀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其实上次你跑了的时候,我便想结束算了,但那样我就彻底没了依靠,现在不一样了,萧慕涯会用他的命来保护我。”
他低头注视着木小雀流血的伤口,抬起头笑道:“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你刚才说杀人还要注重礼仪,很刺耳,本想直接走的,但是气不过,总要做点什么还回去。”
“可你当时脸上在笑……”
“不笑,我难道要吐吗?”戚平摇摇头道:“我走了,你的伤,尽快包扎吧。”
………………
戚平一路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周家走,在月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惬意,当然如果忽略他时而耸动的肩膀。
行至半路,确定身后再无人跟随,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哭了起来。
前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他甚至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脑海中明明演练了无数次与木小雀分别时的情景,他倔强地把自己的心撕碎无数次,缝补无数次,试着去熟悉这种痛苦。
这样在那天到来的时候便能够笑着说声再见,然后平和地走向未来,但当一切真实发生时,撕裂的心彻底碎在了原地,能够缝补的人走了,他没能力让自己愈合。
“戚公子,哭够了便跟我走吧,”老鼠抱着胳膊从墙角钻出来,“统领有请。”
犹如沙漠中迷路的人看见了绿洲,戚平急急忙忙擦干眼泪转身便要回去,但下一秒,他立刻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眼前的蜃景消失,戚平深吸口气冷酷道:“他找我做什么?气不过想杀了我?”
“他说如果你哭了便带你回去,”老鼠从怀里掏出个酒壶在手里抛了抛:“如果没有,便把这个还你。”
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来,戚平颤抖地伸出手,“如果他那么快便想忘了我,那还我吧,下次碰到喜欢的人,我再送出去。”
“本来你如此折辱统领,实在该杀,但你已经往他心上捅了一刀,我要是再来一刀,他这心便要彻底死了,”酒壶抛了过去,老鼠转身便走:“戚公子,后会有期。”
木小雀站在窗边仰头望月,老妪站在他背后说道:“那几个丫鬟都是我从小到大养起来的心腹,也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