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懿被他这么攥着,不知是没力气还是不想反抗,轻声道:“我跟你回去了,这孩子呢?”
“我不管他,我只管你……”裴向云像个赌气的小孩,“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懿忽然觉得疲惫极了。
他曾自以为卓有成效的教导如今在这飘摇江山中粉身碎骨,明明白白地嘲笑着他之前的心血——无论是对大燕,还是裴向云,全都不值一提。
裴向云依旧流着乌斯的血脉,依旧是那头根本养不熟的狼崽子。
也许他真的错了,江懿想,本就不该奢求驯服一头满是野性的狼,当年就理应放任他死在陇西的风雪中。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腕上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气。
“师父,随我回去吧……”裴向云说,“弟子的兄长是现在的乌斯国君,定然不会让你受苦。”
江懿偏过头:“裴将军,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吗?”
裴向云怔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亡国之臣,居然还妄图靠敌人的庇护而活?”江懿轻声道,“我是大燕的罪人,怎么有脸活下去?”
裴向云有些不安地摩挲着他的皮肤,察觉出一丝惊人的冷意,这才意识到他已经让江懿穿着一身湿衣服站在冷风中许久,声音更为急切:“师父你跟我走吧,不然你们能逃到哪去?”
江懿伸手抚过太子的头发:“逃到一个能容得下他的地方去。”
太子懵懂地抬起哭红的双眼。
裴向云顺着江懿的目光看去,似乎终于恍然。
他的老师很在乎太子。
若是拿捏了太子的性命,老师是不是也会妥协?
他当即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若师父执意不走,那我便只能依着律法将他处置于此。”
可哪想到江懿却轻嗤一声:“你能杀他,我便不能自杀吗?”
裴向云原本泛起喜悦的心倏地一沉。
“裴将军,若我想死,你拦得住吗?”
江懿微微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眼中满是挑衅。
而不知为何,听到江懿提及一个「死」字,那原本被压制住的戾气再次撒野起来,让他几乎要失控地将那手腕捏碎。
凭什么他的老师要为别人而死?
难道在老师心中,自己居然连一个亡了国的太子还不如吗?
他赤红着眼看向江懿,试图在那张古井不波的面庞上看出几分破绽,却一无所获。
“那你要如何才跟我走?”裴向云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江懿垂下眼:“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我跟你走……”这四个字如同一块石头,轻飘飘地落在他心头,却实打实地砸出一片皲裂的细纹。
裴向云沉默半晌,有些艰难地开口:“您说的……可当真?”
纵然江懿对太子的关注浸得他心口发凉,妒火烈烈而起,让他烦躁得恨不能立刻手刃了那碍事的小孩。
明明师父的偏爱和关心只应该给他一人才对。
但他忍住了。
“师父,若我放他们走,你真的会跟我回去吗?”
江懿微微阖眼,近乎痛苦道:“真的。”
作者有话说:
现在狗子这么嚣张以后有他好过的
第4章
江懿话音刚落,便被人狠狠地箍进了怀中。
裴向云似乎生怕他跑了,恨不能将他整个人揉进怀里化作身体的一部分。
江懿最后看了眼小太子,狠下心别过脸去。
若大燕最后一丝血脉尚得留存,死后自己去了地府,身上背负的罪孽会轻上些许吗?
裴向云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把人抱上马,自己则坐在他身后。
成熟男人的气息骤然扑面而来,让江懿眉头微蹙,看向攥在缰绳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的徒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先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了。
而与他相比,自己这个当老师的身形确乎显得娇小了不少,居然能被人严严实实地这样抱在怀里。
裴向云不知他在想什么,低下头,唇擦过他的耳垂:“师父,我终于能带你回去了。”
江懿不说话,阖眼靠在他怀中。
似乎被老师这样温顺的态度鼓励了,裴向云继续道:“都城与先前变化不大,师父也不会觉得陌生,就像回家一样。”
江懿倏地睁眼,冷声道:“变化不大?你管死了一城的人叫变化不大?”
裴向云挑眉:“死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关系?”
江懿险些又是一口血咳出来。
他胸口发闷,被气得眼前直发黑,颤声道:“我从前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可是都学进狗肚子里了?”
裴向云一贯不喜欢学那些书上的礼义廉耻,此刻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学那些又没什么用,也不能领兵打仗。”
“呃……”江懿实在忍不住喉间的甜痒,闷咳几声,胸腔内的嗡鸣声听得人难受。
裴向云连忙将他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师父,身体可还受得住?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回家。”
“我没有家了!”
江懿打断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裴向云,我没有家了,你懂不懂?”
“为何没有家了?”裴向云反问,“老师与我搬进新都城中住着,这不就是家吗?”
江懿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他自诩是个忠臣,无论再如何被奸佞弹劾,依旧期待着能靠自己的能力将大燕变得更好。但无论他再如何忠心能干,也改变不了教出一个叛徒的事实。
或者说,他根本忽略了是否成功地将裴向云教成一个忠君报国的人。
他有些疲惫地叹息一声,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厌烦的话题。
裴向云见他不说话,似乎有些害怕,踟蹰半晌后道:“师父,你随我回去就好了,弟子……没别的奢求。”
“你为何非要我与你回去?”江懿道,“杀了我回去领赏不是更好?还放走了前朝太子,若是让新君主知道,怕是会罚你。”
“我需要你。”
裴向云单手攥着缰绳,空出来的那只手将他向怀中搂了搂,下巴搁在他肩窝里,似乎十分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师父,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
“你不是自己学得挺好么?”江懿垂眸,“杀人放火屠城,哪样是我教你的?我没教你,你不也做得很好吗?”
他这话中的嘲讽意味太强,钉子一样扎进裴向云耳中。
裴向云呼吸一窒,不动声色地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
“说啊,怎么不说了?”江懿力气没他大,索性也不挣扎,只动着唇嘲讽,“杀人的时候说着诛灭中原狗,现在怎么搂着中原狗不放……唔!”
那只原本老老实实横在他腰间的手忽地向下一扣,攥住了江懿的手腕,捏得他手骨生疼,像是下一刻便要碎裂一样。
“混账……”江懿痛得蹙了下眉,骂道,“你又想干什么?”
裴向云似乎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将手松开,轻轻地按压着方才攥疼他的地方:“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江懿道,“把手松开。”
裴向云装着听不见,一心一意地策马跨过一处断壁。
江懿不想看昔日繁华都城的破败与满地血腥,又闭上眼:“你真让我恶心。”
裴向云垂下眼,无所谓地看着马蹄碾过一块又一块的残肢:“师父为何觉得我恶心?”
“你有病吧裴向云?”江懿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得反胃,“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装傻充楞是不是很有意思?”
裴向云一言不发地遮住了他的脸。
他不知为何突然被老师讨厌,也不知为何现在老师说他恶心,他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不过是他效忠乌斯,江懿效忠大燕罢了。现在大燕亡了,江懿又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一个事情不放?
江懿的眼睫扫过他的手心,轻而痒,似乎隔着血肉直接扫在他心上,让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低声道:“马上到家了,别怕。”
江懿闷咳几声,忽然声音含糊道:“我就不该和你回来。”
“但师父若不和我回来,我便只好将太子杀了……”裴向云语气如常,似乎杀人对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师父想逃走也可以,无论那太子躲在哪个地方我都会去取他性命。若师父想不开自杀,我也会如此去取太子的命,这样师父可放心了?”
他似乎觉得这是个十分完美的提议,居然还心情不错地轻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江懿道,“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向云不满道:“师父先前也只看着我一个人的,现在关心那太子比关心我多太多,不许我生气吗?”
他不在乎到底是乌斯灭了大燕,还是大燕吞并了乌斯。更不在乎屠了几座城,杀了多少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一切都不重要。
譬如现在……
老师正好端端地在他怀中,那么其他一切便不重要。
“神经病……”江懿骂道,“我关心谁与你何干?”
裴向云的眸中又隐隐有阴云密布。
的马拐过一道相对完整的墙,停在一座府邸前。
他将江懿扶下马:“师父,到家了。”
江懿停在原地喘息片刻,忽地伸手向他脖颈间掠去。裴向云心中一惊,看清了那修长手指间夹着的一点寒芒。
他倏地伸手捏住人的手腕,但不想江懿的腿已经踢了过来。
裴向云不想伤他,手上的力气用的不大。但两人现下的身体状况确实差了很多,他径直锁住了江懿的脚踝,将人拦腰抱起。
在院中服侍的仆从们连忙退下,装作没看见眼前这一幕。
裴向云大步跨过门槛,把江懿那沾了血与泥的外袍一脱,只剩件单衣地将人向床榻上一按。
江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人箍着手腕举过头顶,腰身因为用力而弓起一个弧度,悬空在床上。
裴向云目光中似有阴霾,心里的不安和空虚再一次放大,让他烦躁得想杀人,想看着鲜血从活人身上喷涌而出的样子,想亲眼看见无数条生命消逝在自己手里。
唯有这样才能暂时抚平那可怕的空虚,让他短暂地觉得自己尚且还活在尘世间。
江懿的声音有些低哑:“狗东西,我当年瞎了眼救你。”
裴向云看着他半晌,忽地俯下身,将人压在身下:“师父后悔了?”
身上骤然多了几分重量,江懿侧过脸避开他的呼吸:“后悔死了。”
裴向云的发垂下,与江懿的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正如同两人此生必然要交缠在一起的宿命一样。
“可师父现在后悔也无用……”裴向云死死扣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日后住在这里,师父每日便只能看我一个人,想我一个人。我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难道不好吗?”
江懿先是拼命逃出了燕都,却半路被这狼崽劫了回来,本就生了一路的气,现在又挣扎无果,只觉得满心都是疲惫:“好什么好,你放开我,神经病。”
“我若松手,师父便又要跑……”裴向云亲昵地在他鬓角上蹭了蹭,“不放……”
“我跑什么?我若跑了,你这疯狗不是要去杀了太子?我——”
江懿冷嘲热讽的话还未说完,剩下的话语便都化作一道闷哼。
裴向云忽然将他翻了个身压在床/上,低头便叼住他后颈的皮肤咬了下去。
他用牙齿厮磨着,舌尖舔舐着,不顾那人承受不住的低/喘和挣扎,像护食的狼一样将猎物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师父,你不许再提他……”过了片刻,裴向云终于舍得放过了那块软肉,贴在他耳边威胁着,“现在你只能看着我,你身边只有我,懂吗?”
江懿的呼吸还有几分紊乱,裴向云直起身,看着人白皙皮肤上那枚鲜红显眼的齿印,似乎终于满意了。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将老师留在身边的办法,好像只有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宣告主权,才能彻彻底底地让老师的身心都牵挂在自己身上。
裴向云微微起身,整理了下江懿有些散开的衣领,心情颇佳道:“冒犯师父,是弟子的不对。”
他似乎又变回了很久之前那个谦和有礼的学生。
但江懿知道这都是假的。
再温驯的狼,也永远不会变成听话的狗。
而眼前的狼崽则又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我去让他们给师父准备下沐浴的热水。师父若是害了风寒,徒儿会很难过的。”
作者有话说:
狗子画块地把人圈起来,却完全没想到自家师父满脑子想着怎么把他杀咯
第5章
这处府邸先前的主人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大燕朝臣,如今国破家亡,自己先行一步逃命,留一屋子男女老少的仆从,被裴向云杀的只剩几个顺眼的,全赶过来给江懿挑。
江懿看着眼前四五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厮婢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心头压着的阴霾越来越沉重。
一旁站着的乌斯士兵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片刻,用生硬的汉话道:“都不满意?”
江懿还未说话,其中一个小厮却忽地对他啐了一口,眉眼间具是嫌恶:“卖国贼!”
乌斯士兵脸色倏地一变,当即便要喊人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厮押下去,却听江懿道:“就他了……”
“可……”
江懿抬起依旧冷漠的眉眼:“听不懂话么?我说就他了。”
裴向云恰好从屋外走进来,听见江懿这句话后对那侍卫道:“既然师父已经定了人选,那剩下的便处……”
眼看着原本就受了很大惊吓的几人摇摇欲坠地几乎要昏倒,江懿蹙眉:“不许杀人。”
“我呸!要你装好人!”那小厮不知中了什么邪,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我爹娘全死了,你却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你怎么不去死!”
裴向云几乎立刻看向了江懿,面上表情微变,继而沉下眸色:“把他拖出去。”
“我说不许杀人……”江懿瞥了他一眼,“听不懂话么?”
裴向云看着小厮,眼中的怒火愈发地灼烧着。
并非小厮说的这几句话真的冒犯了他,而是老师的态度让他心中发凉。
居然连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甚至出言不逊的小厮都护着吗?
自己的态度要好多了,甚至称得上恭敬,江懿为何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裴向云又开始不动声色地估算着自己在江懿心中的位置,算了半晌也没个底气,只能咬着舌尖强迫那想杀人的戾气慢慢平静下来。
一旁的士兵低着头轻声问道:“将军,这些人还……”
裴向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也听不懂话吗?都给我押下去好生款带着,别让咱江大人担心!”
他这话里是存了嫉妒与不快的,故意说给江懿听,试图让那人知晓自己心理的不痛快,然后像过去那样来哄他高兴。
但江懿却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一只手撑着脸颊坐在桌旁,双目微阖,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一头青丝还未束起,披散着落在肩上,与那身白色的里衣显得泾渭分明。
一如……他们现在的关系。
每次想到这儿裴向云唇齿间就泛起血腥味,想扑上去狠狠咬住那人白皙的脖颈,看着他在自己怀中变得惊诧而慌张,不再用现下这幅麻木和无所谓的态度对他,这样才能让裴向云清楚地意识到老师尚且还活在他面前。
不然他总怀疑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但他没这么做。
那小厮无疑已经吓得发抖,但却仍挺着脊背,像棵立在风雪中的松。
裴向云敛了心思,蹙眉道:“还不快去办事。”
那乌斯士兵应了一声,匆匆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