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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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还是天子剑,只不过持剑人换了。
黑衣人原本没将这个少年放在眼中,可当弯刀再次迎上剑锋时却只觉得虎口被一阵大力撞击,险些直接让他拿不稳刀。
他惊惧地抬眸,蓦然撞上那双狠戾的黑眸。
“你,你是……”
黑衣人看着他不同于中原人的眉眼,有一瞬的恍惚:“你明明是乌……”
裴向云眸中掠过一道冷意,不愿再和他过多纠缠,一掌向他胸腹间拍去。那人为了躲这一掌,下意识地将弯刀回撤,却忘了对方的剑。
长剑毫不留情地从他左胸穿出,他脸上满是惊惧,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你背,背叛……”
“我只效忠我的老师……”裴向云声音发狠地喃喃道,“轮到你来说我背叛了谁?”
黑衣人的身体骤然砸在地上,鲜血从创口处流出来,慢慢将地砖上的花纹染红。
裴向云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余光瞥见一抹水红色从身侧飞掠而过。他想也没想,回首将剑锋递过去,却又听见「铮」的一声。
他额角蓦地一痛,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剑。
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痛楚缓缓沿着额角肆无忌惮地向整个额头蔓延开,让裴向云头痛欲裂。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一股被压抑已久的暴虐骤然沸腾而出,岩浆般一路灼烧过他的四肢百骸。
裴向云踉跄几步,强撑着抬眸,双目一片猩红。
偷袭的是方才那弹琵琶的舞姬。
此时她的身形在空中腾挪,全然没了演奏时的柔美,一招一式凌厉非常,是冲着取洪文帝命而来。
她不似旁人般用水袖,而是将那断了的琵琶弦做鞭子,狠狠向洪文帝当头抽了下去。
裴向云抬手将那琴弦挡下,耳畔依旧回荡着那铜铁交锋的「铮铮」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彰示着存在感。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刚刚轻松夺下的天子剑却似乎有千斤重。
好烦……
撑不住了……
这废物皇帝怎的还要旁人保护?怎的要……
一道光刺入清平殿一片混乱的黑暗中,让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眼,无暇迎接突如其来的亮堂。
“御林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那捏着琴弦的女人露在面纱外的双眸一凝,轻盈地向后翻了下,立在一边的石柱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殿外。
裴向云亦顺着光望了过去,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立于那束光的中心,身后是一片黑压压身着铠甲的士兵。
江懿长袖在寒风中猎猎而舞,束发微散,一身雪青色的袍子于人群中格外惹眼,其上精致的暗纹饮了血般溢着妖艳的流光。
宛如天神降临。
他一双桃花眼浸了冷意,声音不大,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威压:“将清平殿的所有门守住,在场诸位同僚一个不许走。谁敢走,杀无赦!”
裴向云清晰地听见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舔了舔干涩的唇,方才的头疼与不适好像在看见江懿的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
他疾步跨过主座前的几级台阶,急不可耐地想回到老师身边,抬眸却看见那人眸中的一片冷清。
江懿看向他,双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
裴向云骤然停了向前奔去的脚步,扭头往老师暗示的地方看去,恰巧捕捉到了那琵琶女的一个背影。
“追……”他的老师以唇语下了对他的命令,“要活的……”
作者有话说:
来辣来辣(我滴评论捏qwq)
第90章
裴向云的动作顿了下,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追。
他试探着又向老师靠近了一步,却撞上江懿含着警告的目光。
身后的洪文帝小心地搀着宣贵妃,低声道:“敢问小兄弟是何方英雄?”
裴向云的身子蓦地一僵,不太想让洪文帝看清自己的长相,方才还在犹豫着,这会儿却立刻抽身向殿外跑去,主动地去追那跑远的琵琶女了。
大殿中的一众官员方才彻底慌了神,如今灰头土脸地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互相大眼瞪小眼。
纵然有着迅速从此地消失的想法,却忌惮着守在各个出口的御林军。
江懿面沉似水,慢慢向洪文帝走去:“陛下,臣来迟了。”
洪文帝掩唇闷咳了几声,摆摆手:“如何说这样的话,若爱卿没有带着御林军赶到,朕怕是已成了刀下亡魂了。”
江懿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宣贵妃,目光在她的衣袖上停留了片刻。
宣贵妃做衣服的布料用的应当是绣坊质量最好的,棉弹而不易抽丝,冬日可用来御寒,而夏日则能防晒散热,倒也不是这样容易被拉扯破的。
只是眼下贵妃这件材质上乘的鞠衣衣袖却多了个豁口。
江懿眉心微动,将这一处异常记下,回首看向收拾残局的御林军。
其中几个与江懿品阶相仿的官员在方才的混乱中险些没吓出个好歹,这会儿缓过劲来,却开始挑剔起江懿的说法:“为何不许我们离开殿中?万一那群刺客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江懿连目光都没赏他们一个,转头看向洪文帝。
“都听江爱卿的……”洪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坐回了主座上,面色仍然苍白,“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天子说话到底还是很有威慑力。
纵然那几个挑衅的刺头眼中仍有不满,到底还是依着江懿的命令愤懑地坐了回去。
御林军一部分去搜查清平殿的各个出口与暗道,剩下一部分则盘查起这些劫后余生的官员来,果不其然发现了几个混在人堆中的刺客。
刺客有男有女,竟都是方才表演歌舞的「舞姬」。他们外面套着那身藕荷色的衣服,里面穿的却是黑色的夜行服。这时将备好的衣物一换,人模狗样地办起官员的「家眷」与「小厮」来。
如果刚刚没封住几扇出去的门,让这些人浑水摸鱼跑了也说不定。
五六个人被推搡着跪在殿中,为了防止他们自尽,御林军甚至将他们的下巴都卸了。
江懿不动声色地扫过殿中窃窃私语的百来人,肩上却被拍了下。
“江子明……”陆绎风不知何时摸了过来,眉眼间满是担忧,“你看见晏然了吗?”
江懿愣了下,慢慢摇了摇头。
“方才殿中混乱,我一个没留神便和她走散了……”陆绎风的声音中满是懊悔,“刚刚寻了一圈也没看见她人,她……能去哪里?”
江懿心中莫名掠过一道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定了定神,安抚陆绎风道:“清平殿连着后面的院子都封了,应当出不去这大殿,你别急,再仔细找找。”
洪文帝在主座上坐了些许功夫,这才缓过来受到的惊吓:“江爱卿,方才有一小兄弟救朕于危难之中,朕还未答谢赏赐他,他便走了。朕见你似是与他说了句话,你可是认得他?”
能唤裴向云作「小兄弟」,看得出来洪文帝对这次的突袭心有余悸,应当是真的被吓着了。
江懿眉心微蹙,思忖半晌后向洪文帝行了一礼:“他是微臣的学生。”
“学生?”
洪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他现在在何处?”
江懿垂眸:“刚刚微臣让他去追乱党余孽,应当一会儿就回来了。”
——
清平殿作为宫中设宴的大殿,为防止刺客藏匿,本身并没有像其他宫殿般复杂的结构,仅有一条从幕帷通向外面的通道。
裴向云最后一眼看见这琵琶女时,她应当就是逃向这条通道的。
通道中一片漆黑,唯有墙上隔了很远才有一盏的烛灯勉强照明。
所幸他双眼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强于旁人,速度快了很多,在离通道出口还有些许距离时终于看见了那女子的背影。
琵琶女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骤然回头,指尖弹出几道银丝,骤然射向他的面门。裴向云仰身向后躲开,有些懊悔自己方才没将天子剑顺出来。
虽然手感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眼下唯一能用的武器。
那琵琶女似乎并未诧异他将琴弦躲了去,反手一记水袖抽了过来。
通道狭窄,琵琶女两种武器都长得很,纵然裴向云身手再好,也难以在这样的劣势下躲开她的每一次攻击。
其中两三道琴弦刮擦过他的手臂,让原本就受了伤的地方更火辣辣的疼。
裴向云额上全是冷汗,目光忽地落在了离两人缠斗不远处墙上的红烛上。
他脑中灵光一现,纵身向那红烛扑去。琵琶女的琴弦紧随其后,劲风直接将烛火扑熄了。
通道忽地陷入一片黑暗。琵琶女双眼不能视物,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以耳听声辩位,手中琴弦紧绷。
急促的呼吸蓦地在她右耳侧响起,她刚想抬手反击,手腕上一处大穴却骤然一麻。
她有些痛苦地闷哼一声,手不受控制地松开了琴弦,「叮当」地落在了地上。
武器被人夺了,眼下一片漆黑,她不好再恋战,抽身便向前奔去。
裴向云捡了地上的琴弦,紧紧缀在她身后,待隐隐能看见外面的光时,那女子忽地回头,五指弹了下,几枚圆珠冲着裴向云的面门而来。
裴向云疑心是什么暗器,连忙侧翻躲避,却见面前炸起一片浓浓的烟雾。待烟雾散开,外面只余下一片寂静的冬夜,再无那琵琶女的身影。
他慢慢走出了通道,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清平殿的后苑。
似乎是为了不让枯枝扫人兴致,后苑种的花木大都是冬青与红梅,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中显得十分喜庆。
那琵琶女去哪了?
裴向云站在通道口,微微蹙眉,心中暗道不妙。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想护着洪文帝,也没有那么想把琵琶女抓回来。
江懿没事了便好,至于旁人在他心中都是一个样,没谁值得自己如此大费周章。
但老师却不要自己保护,而是要自己来保护无关的人,这让裴向云心头平添了几分别扭。
手臂上的伤结了痂,却仍在寒风中刺痛着。他轻叹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向后苑走去。
这一路上的积雪平整如新,似乎并没有人曾来过。
那她是从何处逃走的?
裴向云拨开腊梅的枝丫向前看去,看见了一处被结了冰的池塘。
池塘边多假山,上面也覆着皑皑白雪。裴向云屏息凝神听了半晌也没听见池塘传来什么声音,正要放下拨开腊梅枝丫的手,目光忽地顿住了。
若他没看错,那假山上似乎搭了件衣服。
衣服是湘妃色的,很淡,若不是他眼神好,估计在这昏沉的夜色中根本看不出来。
有人在池塘里?
裴向云舔了舔唇,微微捏紧了从琵琶女手中顺来的琴弦,轻手轻脚地向那池塘边走去。
依旧没有脚印。
池塘中漂着一层薄冰,倒映了不远处的灯火。裴向云向池水中凝神看去,好像看见了一道浮浮沉沉的影子。
是……什么?
他直起身左右看了看,寻摸着找一根木棍伸进水中去探一探那浮沉的物事,刚转过身,便和一个满脸惊愕的小太监看了个对眼。
那小太监一身灰青色幞头袍衫落满了腊梅枝丫上摇下来的雪,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遇见人,瞪大了眼睛后退几步。
他看了眼雪地,又看了眼旁边搭在假山上的衣服,颤抖的手指着裴向云,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裴向云被他盯得莫名,向前走了几步:“你是……”
“杀,杀人了!”
那小太监忽地一嗓子嚎了出来,原本就阴柔的声音险些破了音:“有人杀了人,又将人推进池塘中了!”
裴向云心蓦地一沉:“我没杀人。”
他垂眸,忽地发现了自己先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一串狰狞的血迹从那丛冬青处一直蔓延至池边,在雪地上格外显眼。而自己手中的琴弦正慢慢往下滴着血,看上去倒像是自己真的杀了人。
裴向云一时不知该辩解什么,傻愣在原地,直到周边来排查刺客的御林军赶到,两柄长戟压着他的脖颈让他跪倒在雪地上。
“我没有杀人……”裴向云挣扎着要站起身,可箍着他脖颈的两柄长戟却愈发用力,慢慢勒出了两道血痕,“我刚刚才来,怎么会……”
可御林军的士兵却并不听他的解释。
负责捞尸体的人将池水上的薄冰拨开,把沉在塘底的尸首合力抬了上来,平放在裴向云面前的雪地上。
裴向云慢慢抬头,原本准备好了说辞,可看见尸体的面容时却忽地愣住了。
他耳畔骤然炸开一片嗡鸣,眼前恍若天旋地转般,刻意地不愿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
那死在池塘中的人,竟是梅晏然。
作者有话说:
骚瑞,忘定时了qwq
第91章
湿漉漉的额发遮住她的半张脸,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尖。胭脂被水冲散,露出其下发紫的唇。
将她捞上来的士兵正欲将遮住她脸的额发拨开,却蓦地听那少年低吼一声:“不许碰她。”
用长戟押着他的那人手上用了些力气:“老实点……”
裴向云痛得闷哼一声,撑在地上的十指猛地收紧,在积雪上抓出两个窟窿。
额发被拨开,少女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容彻底露了出来。
裴向云只觉得胸口伺着一只猛兽,在看见梅晏然面容时骤然醒了过来,咆哮着要冲破禁锢。
他紧紧咬着唇,直至将唇咬出血了都毫无察觉,直到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才抬起头,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洪文帝走在最前面,身侧是挽着他手臂的宣贵妃。那只霄飞练不知何时被找了回来,正懒洋洋地卧在她怀中。
“朕方才听见有人杀人了?”洪文帝面沉似水,“是何人如此大胆?”
裴向云抬眸看向他,不掩面上的戾气,像是要吃人似的。
宣贵妃似乎被他的目光吓着了,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掩唇不知与洪文帝说了什么。
洪文帝的目光落在梅晏然的尸体上,眉头微蹙,半晌后道:“风儿在吗?”
他身后跟着的文武官员又是一阵骚动,默默让出了一条路。
站在前面的十来人看见尸体时便明白了死的是谁,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心中思忖着十五王妃是否因为党/派/斗/争而死。
陆绎风原本面色就不好,低声道:“父皇寻我为何事?”
洪文帝不言语,叹息一声,垂眸向别处看去。
陆绎风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脚下一软,若不是江懿在他身边扶着,怕是能直接跪在地上。
“父皇……”
陆绎风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颤抖。
他慌乱地抬头,似乎想着要在自己最信任的几人面上找到一个说法,面上露出一个扭曲而牵强的笑:“这……这是……”
洪文帝轻咳一声:“风儿,斯人已逝,莫要过分哀痛伤了身子。”
“江子明,这是骗我的吧?”
陆绎风又转头去看江懿,一双眼近乎仓惶地想在友人的表情中找到几分破绽。
江懿蹙眉,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尸体边守着的御林军上前一步,向洪文帝行了礼:“陛下,这是卑职在池中打捞出来的尸首。”
洪文帝看了眼陆绎风,问道:“是溺水死的吗?”
“不太清楚,地上有血迹,好像并非溺水死的……”那士兵道,“应当是被人杀了后掉进了池塘中,待一会儿仵作来了,死因便能水落石出。”
陆绎风双目猩红,却未掉一滴泪。
他急促地喘/息片刻,声音沙哑道:“凶手是谁?”
那士兵转向他:“回十五皇子,一小黄门在池塘边看见了可疑的人,卑职擅做主张,将人控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