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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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川蹙着眉回想道:“也就是听见了你们好像吵架了,是小裴兄弟他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
江懿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抵着额角又叹了口气:“算是吧……”
“可小裴兄弟不是挺好吗……”李佑川小声道,“他刚刚还给你煮了粥呢。”
那是因为他心怀不轨,揣着一颗狼子野心。
江懿深吸一口气,才没将这句话脱口说出来,只摇了摇头:“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李佑川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他:“但是我懂少爷你再不喝药,好不容易散的病热又要回来了。”
江懿将那瓷碗接过,忍着苦意将那碗中的药喝了。
李佑川把瓷碗接过来,转身正要走,却被他叫住:“等一下……”
他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纹,轻声道:“往后你不必再管裴向云了。”
“啊?”
李佑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他犯了错,屡教不改……”江懿的声音虽慢条斯理,可却觉得是在将自己一颗真心反复剖挖,“我教训了他,从此往后我不再是他老师了。”
李佑川大惊失色:“什,什么?”
大燕一向注重礼教。若哪家的夫子直言与谁的公子断绝师生关系,那必然是学生犯了滔天大错,说不准是奸/淫/掳/掠其中一条,是要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
“那小裴兄弟是犯了什么错?”李佑川问,“是那几条重罪其中之一吗?是不是要报官啊?”
江懿原本心情正烦闷,听见他一句「报官」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倒是不必,只是……”
只是那些罪孽都是裴向云上辈子造的,如今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
李佑川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似乎被他这几句话给绕晕了。
江懿看着他一脸茫然,知道他应当是没听懂的,摆了摆手:“不必再过问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李佑川「哦」了一声,将空碗仔细拿好,踟蹰半晌道:“那少爷,你别再生气了。前两天大夫来说你脉象有些紊乱,要你平心静气好好修养十天半月,不然恐怕身体总是不太好。”
他絮叨着顶住完,这才从房中离开。待房门轻轻关上,一片寂静中又只剩江懿一人了。
平心静气?
知道裴向云是在骗自己,是在演戏后,又怎能真的平心静气?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懿这一病实打实地在床上歇了十多天才不再咳喘,能披着大氅出门见风了。
这些日子他被李佑川看着,只能在府邸中走动,偶尔与那神隐般住在隔壁的喀尔科聊上几句,却真的再也没看见裴向云。
可他又是知道裴向云肯定在的。
每当他从房中出来,一道若即若离的目光便执拗地黏在了他身上,死死地缀着他不放。
那目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他却真的不想管了。
若说先前不知道裴向云也是重生回来的,他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觉得这狼崽子年岁不大,涉世未深,还是白纸一张,到底能将那些毛病给矫正过来。
可如今知道他是重生回来的,皮囊下裹着的依旧是上辈子那肮脏不堪的魂灵,他便彻底死了心。
他如何不恨?
过去还能用「眼前的少年与前世那刽子手并非同一个人」做借口,容许他跟在自己身边,现在看来这借口着实是个笑话。
裴向云演得真好,若不是他亲自说出口,自己不知还要被骗到何时,甚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都十分有可能。
——
正月十四那天天气阴沉,是梅晏然下葬的日子。
陆绎风短短十多天里身形消瘦了不少,让人蓦地想起了「形销骨立」这个词,一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少了几分光亮,颓唐地站在江懿身边,老了十岁般。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怀着真心来吊唁,大都听说了这刚有名分的小王妃在十五皇子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为了和十五皇子攀攀关系,这才强行带着一张满是虚情假意悲痛的脸来装模作样一番。
陆绎风强打着精神与那些人客套完,末了靠在江懿身上轻声道:“本来我们是要明天成亲的。”
是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和小姑娘吵了许久才定下来的,甚至需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惜人祸难料,斯人已逝,只留他一人在这人世间面对着鬼影憧憧。
江懿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你前些天什么也没吃,别伤了身子。”
陆绎风轻叹道:“我根本就没办法不想起她,我总是梦见她站在那个池塘里看着我,说水里太冷了,为什么不来救她,让她等了好久。”
江懿垂眸,敛去眉眼间的难过,知道现在和陆绎风说什么都没用。
心爱的人死去了,最痛苦的永远是那些还活着的人。
两人在王府的后院坐了许久,陆绎风才勉强地笑了下,似乎是不想让他担心:“说起来,那小姑娘还有些东西要给你。我前些天收拾她遗物时看见了,就琢磨着今天正好交到你手上,也算是了她一份心愿。”
江懿愣了下:“给我的?”
他与梅晏然分明没什么交集,她又怎会送自己什么东西?
陆绎风去而复返,将一枚荷包递给他:“这是她桌案上留下的东西,似乎是那日赴宴前刚绣好,上面写了张字条,应该是怕自己给忘了。”
他说完沉默半晌,声音中又多了几分哽咽:“方才见她最后一面时,我给她戴上的簪子不见了。那簪子也是她最喜欢的,若路上发现没了,她是不是又要闹了?可是……”
可是自己不在身边,她和谁闹呢?
江懿陪了他许久,直到友人将情绪整理好了才准备离开。
“你要回陇西了吗?”临到门前陆绎风问他。
江懿颔首:“嗯,今日下午便走了。”
陆绎风看了他半晌,忽地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江子明,你我自幼相识,我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陆绎风将头埋在他肩上,声音发闷,“你一定要平安,我受不住你再出什么事了。”
江懿反手搂了他一下:“谨遵十五皇子命令,明年定平安归家。”
“到时候就你一个能陪我了。”
陆绎风松开抱着他的手,牵了牵唇角:“不醉不归。”
江懿与他道别后回家便开始收拾东西,顺便将那蹭吃蹭喝许久的密东王子去处安妥当,这才得了空自己在房中待一会儿。
他将外衣脱下时,想起了那枚梅晏然送自己的荷包,于是顺手把荷包拆了,发现里面塞着一张字条。
“裴小兄弟:就知道你是个胆小如鼠的,连心悦谁都不好意思直说,怕是这荷包与香囊就算绣了也送不出手。
本王妃大发慈悲,就成全了你这一片真心,代你将荷包送给江大人,聊表你一片真心。
本王妃如此善解人意,可千万要记得下次见面时代付本王妃买酥糖的钱,拉钩上吊,谁反悔谁是小狗。”
那字迹娟秀,撇捺的尾巴上挑,似乎能看见小王妃写字时的满心雀跃与得意。
江懿轻轻抚着那张字条,后知后觉明白了为何梅晏然会送自己一个荷包。
是裴向云和梅晏然约好的吗?
他送荷包给自己……做什么?
江懿蓦地想起少男少女之间的习俗,登时面上发烫,又羞又恼地攥着那枚荷包,心中暗骂这狼崽子大逆不道。
原来早就开始肖想着与自己的那些欢/爱之事了,却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温驯有礼。
他有心将那枚荷包留在江府,可一想到那是梅晏然生前要送自己的礼物,到底还是舍不得,长叹一声放回了怀中。
李佑川敲门进来:“少爷,这次真的不用我跟你回去吗?”
“不必了……”江懿回眸道,“陇西这些日子又要不太平,太危险了。”
“可……”
李佑川见他态度坚决,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末了摇摇头,似是无奈:“那少爷你注意安全。”
两人出了门,江懿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察觉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那道若即若离的目光今日并未出现。
他怔忪了片刻,继而收回了思绪,扶着轿厢上了车。
不在就不在。
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今裴向云走了,不正合他意吗?
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向前而去,慢慢加快了速度。江懿把车帘放下,刚准备阖眼小憩一会儿,忽地听见李佑川似乎在后面大喊:“小裴兄弟!你快回来,这样太危险了!”
江懿微微蹙眉,带着几分火气地睁开眼将车帘复又撩开,蓦地瞪大了眼睛。
自己那逆徒竟扒着轿厢在后头跑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险些被绞到车轮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一拳打死调休(痛苦面具)
第110章
狼崽子似乎察觉到了江懿的目光,微微抬眸,一双黑眸亮得很,在那张沾了尘土的脸上格外显眼。
李佑川长大后便再没习过武,跟着马车跑了两步后便体力不支,追不上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在路边,上气不接下气:“少爷!”
车夫也听见了喊声,回头看了一眼后险些魂都吓飞了:“这,这……”
江懿咬牙,狠心地将那车帘放下:“不用停……”
“这要出人命啊!”
车夫左右为难,一边是主人家的命令,另一边又实在担心扒着车厢的那人被马车活活轧死。
“他愿意跟着就跟着,我……”
江懿还未说完,神识中便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江大人……”
来得还真是快。
若不是有地府担着,裴向云早就不知道被他弄死多少次了,何至于活到现在来气他。
江懿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停车……”
车夫如获大赦,将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连忙下去扶裴向云:“没事吧?”
裴向云摇了摇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那轿厢的车帘,似乎期待着里面的人让自己见一面。
可江懿却并没有见他的想法,淡淡道:“这回你可放心了?继续赶路吧。”
那车夫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那人轻声道:“江大人……”
裴向云三两下将方才腿上沾的灰拂去,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伸手去撩轿厢的车帘。
江懿有些愠怒道:“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裴向云低声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那帘子,大有江懿说一句「不」就不松手的架势。
“我不是让你滚么?”江懿挑眉,“你就这么愿意挨打?”
“不是的。”
裴向云舔了舔唇:“我担心你。”
车夫在下面站着觉得眼前场面尴尬得很,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灵机一动道:“少爷,小人先去那边买两块干粮,一会儿便回。”
江懿微微瞪大眼睛:“你……”
可那车夫腿脚麻利,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就跑远了。
裴向云就势扒在轿厢的窗上,一双黑眸中满是恳求:“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从陇西回来时在哪县城中遇见的事吗?万一再出现一个「城登县」,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江懿垂眸看着他那张满是灰尘的脸,沉默不语。
裴向云到底还是没什么底气和他对视,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又小了几分:“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很好用,对你来说是一把合格的刀,不是吗?”
他说的倒是没错。
狼崽子虽然心中想法大逆不道,但身手不凡,若是能一直这样听自己的话,让他陪在身边倒是相当有安全感。
可现在他知道裴向云并非全然一张白纸后,不得不开始思索他的「听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心。
裴向云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怀疑,心里蓦地痛了下,轻声道:“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你信我。”
“我可不能轻信你。”
江懿轻笑一声,勾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上辈子我也是这样信任你的,你给了我什么?”
裴向云眉心微蹙:“上辈子确实是我错了,但我现在……我现在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前世他看着那人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冰冷,而后十年四处求索,渴望遇见什么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术或能人异士,一直到死还抱着找到眼前人转世的希望。
如今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如何能不珍惜?
“上辈子我等了你十年……”裴向云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眸微红,“我……找遍了整个中原,想着或许能见到你的转世,可我什么都没找到。你也从未来梦中看过我,是真的那么恨那么不想见我吗?”
江懿捏着他下巴的指尖微顿,面上仍波澜不惊,可心头仍不可避免地悸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听裴向云说起「上辈子」。
“后来我身体越来越差,但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裴向云的声音中有几分哽咽:“这世间没有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早些死了投胎,要是下辈子你……你不认得我了怎么办?”
他目光近乎惶恐地看着自己执念了两辈子的人:“我真的很想你,发现能重来一次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找了你十年,现在怎么会舍得伤害你?我……”
江懿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话:“武力行不通,现在开始和我打感情牌了?”
狼崽子双目微睁,继而其中的微光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绝望。
“你要知道,你等的十年,你遭的罪受的苦全是你自作自受……”江懿唇角轻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向自己摇尾乞怜的人,“本来可以过好日子的,但你非要亲手将一切毁了,如今在我面前和怨妇一样啰啰嗦嗦,你不觉得自己丢人吗?”
“更何况你上辈子如何凄惨与我说有什么用?是我要你这么惨的吗?你过得好与不好,和我这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他松开钳着裴向云下巴的手,似乎不打算再和他多说了。
裴向云面色骤然变得灰败,徒劳地要去抓住那人的手,却抓了个空。
“江懿,求求你。”
裴向云说着便要给他跪下:“你别丢下我,哪怕是留在你身边让我帮你挡刀枪,让我替你去死呢?”
“我求求你了。”
若是上辈子的裴向云,断然不会让自己这样卑微地去祈求旁人,哪怕是江懿也不行,多半已经动用拳脚与武力让对方服软了。
可这重活的一次来之不易,他怎可能轻易放弃?
哪怕折了傲骨,被敲碎了脊梁,他也求那人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毕竟确实是自己错了。
江懿支着侧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倒是真的不明白你在执着什么,宁可给我当狗也不愿要我给你的自由,裴向云,你是疯了吧?”
裴向云低声喃喃道:“我早就疯了。”
或许在上辈子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疯了。
“我不知道我再说些什么能让你相信我……”裴向云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但是我保证,我会死在你前面。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他说完后等了许久也未听见那人再说什么,一颗心慢慢坠回了谷底。
这回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不远处那买干粮的车夫已经在往回走了,他咬着牙,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那人轻叹一声,似有几分无奈:“滚上来……”
裴向云蓦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诧异与惊喜:“你……”
江懿却早已从那轿厢的窗口离开,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你若是再废话便一直跪在下头吧。”
裴向云蓦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