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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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懿却早已从那轿厢的窗口离开,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你若是再废话便一直跪在下头吧。”
裴向云蓦地从地上站起身,连滚带爬地进了轿厢,却想起自己方才追车时摔了好几次,眼下定然一身一脸的灰土。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江懿,轻声道:“师……江大人,我身上好像有些脏,要不我……”
江懿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找个地方洗一洗?”
裴向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记得老师很爱干净,自己这番模样站在他身边,会让老师觉得丢人吧?
“一条狗有什么干不干净可言……”江懿收回目光,声音慵懒,“听主人的话,好用便行了,干净与否重要吗?”
裴向云抿着唇低头:“江大人说的是。”
他小心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特意离江懿远了一些,生怕老师看着不顺眼又将自己赶下车。
江懿恹恹地翻着手里的文书,忍着那道再次出现的若即若离的目光,半晌后轻声道:“裴向云……”
裴向云正悄悄看他,忽然被人点了名,身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既然你方才也说了会死在我前面,那我提醒你一句……”江懿慢条斯理道,“如果你真的遇见危险,我不会救你。”
“我知道……”
裴向云听见他说这个,反而松了口气,面上的紧张和惊慌也消失了些许,隐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不用救我,保护好自己就行。”
这有什么好笑的。
蠢货……
江懿挑眉:“你笑什么?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若你后悔了,现在下去还来得及。说了不会管你就是真不管,别以为我在吓唬你。”
裴向云懂的。
这人惯常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说不管自己也绝对是说到做到,断然不存在什么「欲擒故纵」或「放狠话」的心思。
可他不在乎。
他性子偏执得很,不能待在江懿身边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算生不如死。
更何况本就是他错在先,如果有机会能替心悦之人赴死,倒也不能不算一种很好的结局。
“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裴向云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眉眼间炽热的情愫,“只要我还活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就要到我最想写的那部分了(兴奋地搓手手)
第111章
马车一路将两人送到了渝州边境,再往前走一点便要进入陇西地界了。
来时他们从陇州过,回来时选了路过渝州的官道,想来要比走陇州那条路安全一些。
江懿有心让裴向云跟到渝州就走,但思索半晌后意识到这狼崽子跟了自己许久,陇西军营中一些布局怕是也见过了。
若现在将他放走,他怀恨在心直接倒戈,便又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无异于一个烫手山芋。
江懿越想心中越气,一路上没给过裴向云好脸色看。那逆徒似乎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安静得很,不说半句讨人嫌的话。
车夫在渝州边一小城外与二人分别,两人第一晚下榻城中,第二日便可以策马从小城出发,不过半天多便能回了陇西。
渝州地处岭南,气候潮湿,所以当地人吃食都偏好辛辣的重口味。江懿自小便不能吃辣,一天下来也没怎么吃东西。
他恹恹地斜倚在客栈的桌案前,提笔给陇西写了第三封书函。
在燕都时也并非未与陇西通过信,大部分都是关雁归回的。
自己在洪文帝面前失势的消息大概已然传到了陇西,关雁归字句间皆是对他的关心,正经事却没说过几次。
江懿不想听他说这些,迫切地想与张老将军联系上,可又不能直接在信中这样写,万一关雁归真的有问题,那无异于打草惊蛇。
他正琢磨着如何将信送到张老将军手上,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了。
“进来……”
裴向云拿着两枚瓷罐走进屋中,将瓷罐轻轻放在了江懿桌案上。
江懿瞥了那瓷罐一眼:“这是什么?”
“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想着你身体或许受不住。”
裴向云轻咳一声:“是不是这儿的东西你吃不惯?我方才央膳房的师傅炖了锅没放辣子的鸡汤。”
“我不喝……”
江懿把那瓷罐往旁边推了推:“你拿走吧。”
“可你不能不吃东西。”
裴向云前些日子与他讲话时都小心翼翼的,可眼下态度却又强硬了起来:“本来你前些日子病刚好,如果不吃东西的话又容易生病。”
江懿慢慢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我是因为谁病成那样?”
明明是你非要听那狗皇帝的话,在雪里跪了快两个时辰。
裴向云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却十分诚实:“因为我……”
江懿轻笑了一声,对他勾了勾手指。
裴向云不明所以地靠近,听他轻声道:“帮我办个事。”
他眸子倏地亮了,几乎迫不及待道:“什么?”
“去客栈下供人喝茶的地方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他凑得实在太近,江懿向后仰了仰身子,和他拉开了距离,“然后回来告诉我。”
裴向云眨了眨眼睛:“啊?”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江懿眯起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
“我听懂了的。”
裴向云挨了骂,又觉得有些委屈:“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懂了就去吧。”
江懿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将那瓷罐上面的盖子掀起来,鸡汤香醇的味道在房中氤氲开:“办得若是不利索,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裴向云指尖在桌案上摩挲了片刻,带着些许期翼地看着他尝了鸡汤:“好喝吗?”
江懿撩起眼皮,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裴向云连忙直起身:“那我去了,你记得把汤喝完。”
他走到门口,末了又悄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这才狠下心离开。
江懿此举并非单纯地想将裴向云赶走。
这一路上他明里暗里打听了不少次,却并没有打听到任何陇西那边传来的消息。
按照常理而言,每年三月开春时陇西不可能这样平静无事。
乌斯土地贫瘠,能种植作物的地方连大燕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这些年光靠邻国援济又实在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将主意打在了大燕边境的几座城池上。
大抵前几年的这个时候,渝州城外村落的住民应当已经接到了陇西开战的消息,及时撤回了城中,以免被乌斯人劫掠。可他们这一路过来却并未听说相关的传言,属实平静得有些离奇。
是陇西没来消息吗?
江懿又想起先前自己未收到的那封来自喀尔科的信函,心中不由得愈发担忧起陇西的形势来。
若是没有战事那便再好不过,但想想这都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揣着这份不安在屋中独自思索良久,竟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浅眠,待傍晚裴向云回来时才骤然惊醒。
狼崽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十分殷勤地从旁边拽来一把椅子在江懿对面坐下:“吃点东西吗?”
江懿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近日来嗜睡得有些过分。
他先前也不曾被春困所困扰,如今四肢乏力心情烦躁,眯着眼看着眼前忙碌打开食盒的狼崽子,又默默将火气压了回去。
食盒中的食物不见一丝红油,看着着实能用「寡淡无味」四个字形容。
在渝州这地界,想找着不放辣子的膳馆还是挺难的。
“从哪买的?”江懿问他。
裴向云的动作顿了下,轻声道:“找客栈膳房的师傅做的。”
他顿了顿,加重了声音:“我给钱了的。”
“你哪来的钱?”
江懿原本只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却发现狼崽子骤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晌,继而垂头丧气道:“你过年时给的。”
行……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江懿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他一没偷二没抢便放下心来。
裴向云在他面前坐下:“你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眼下确实饿得胃有些疼:“那钱你拿着不用和废铁有什么区别?”
裴向云「嗯」了一声,心中轻叹。
那人怕是没懂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自己送给别人的东西被毫不珍惜地用了,自己怕是会暗地里难受许久。
江懿心中有事,胃口欠佳,没怎么动筷子便停了。
“是不合你口味吗?”裴向云微微蹙眉,低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
“不是……”
江懿手中把玩着自己那枚玉牌,换了个话题:“今天安排你做的事做得如何了?”
裴向云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向他汇报道:“昨日知县老爷判了个冤假错案,有人去县令府门口闹,都被打回来了。城中米价上涨,许多人家存粮捉襟见肘。只谈风月先生又写了新的话本子,叫《折梅赋》,讲了……”
江懿索性阖了眼,眉头紧蹙,忍耐着听裴向云又和报菜名一样把自己听见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这蠢货还是学不会什么叫「抓重点」。
他几次动了动唇,有意要打断对方,可细思起来裴向云恐怕也并不知晓重点为何物,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裴向云觑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茫然地加快了语速:“他们说最近城边的铜中村好像闹鬼了,每天晚上坟地都会有声响,甚至还出现过城中百姓被咬伤的情况。
那些受伤的人刚被咬便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四肢痉挛。甚至不少过路商旅都失踪了,大家都在传那是坟场的僵尸复活,所以才……”
江懿蓦地打断他:“僵尸复活?”
裴向云似乎觉得这事听着也不像真的,连忙找补道:“其实我觉得这神鬼传闻都是假的,大多不可信。”
“可我们明日便要经过铜中村……”江懿微微眯起眼,“若那僵尸是真的怎么办?”
裴向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真的有僵尸吗?”
江懿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讥讽他:“好问题……”
裴向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那人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想一想他们所说那人死时的模样可否熟悉?”
“熟悉?”
裴向云琢磨了半晌,恍然:“师父是说就像当年死在陇西军营中的那匹狼吗?难道又是蛊虫?”
江懿目光带着钩子似的剜了他一眼:“喊我什么?”
裴向云愣了下,不情不愿地轻声改口:“江大人……”
“铜中村每年都会在春耕前后接到陇西的消息撤回城中,此举是为了让无辜百姓免于被乌斯人烧杀劫掠。”
江懿轻抚着手中狼毫的笔杆:“你可曾听人们提起过这件事?”
裴向云摇了摇头。
“这便是问题所在……”江懿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盏,“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陇西那边出了问题,信函没送过来。要么是那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所以才半点消息也未传到城中。”
他轻叹一声:“等再过几日,估计州府那边也会察觉出异样,可到那时说不准就晚了。”
裴向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
“你以为我会现在带你去铜中村?想多了,是要快些回陇西,我总担心陇西出事……”江懿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这就怕了?”
裴向云原本听见那僵尸传闻时是害怕的,但方才江懿说很可能是蛊虫作祟后他又没那么怕了。
他摇摇头,将桌上的瓷碗瓷碟收进食盒:“夜色深了,我不打扰江大人休息。你好好睡一觉吧,脸色有些差。”
江懿看着他手脚麻利地将一桌东西收拾好,在他转身时忽地喊住他:“等一下……”
裴向云不明所以地回过头,便听那人轻声道:“不必再特意给我做饭了,你和我口味不是不一样吗?”
裴向云私下的小动作被人揭穿,顿时面上发烫:“你尝出来了?”
“两辈子。”
江懿嗤笑一声,眸中满是唏嘘:“有些东西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作者有话说:
狗子:师父忘不了师父一定爱我QVQ;
他老师:意思是我很记仇;
狗子:QAQ
第112章
第二日两人很早动身,却仍未来得及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陇西。
渝州城外皆是平坦大路,左右两边生着乱石杂草,在一片暮色中被风吹过,如同暗处觊觎行人的魑魅魍魉,掩去了数不清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们策马在丛生的蒿草中前行了半晌,远远望见了暮色四合中的几点烛灯昏黄的光,幽幽悬在半空中,宛若话本子中所写的地府冥火。
“看来还是躲不过……”江懿轻叹一声,“今晚怕是要在这儿住一宿了。”
裴向云有些踟蹰道:“不能继续赶路吗?若提提速的话,应当能在三更前赶到陇西吧?”
江懿勒住缰绳,闻言瞥了他一眼:“上辈子你又不是没在陇西待过,不知道晚上赶路很危险吗?无论是突如其来的暴雨沙尘还是野兽,都能要了你的命。”
他说完后双眸意味深长地微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
“我没怕!”
裴向云骤然提高了声音,像是急着和谁证明什么似的,立刻提了速跑到江懿身前。
江懿慢条斯理,无不嘲讽道:“怕了就直说,又不丢人,眼下你打道回府还来得及,也不知先前是谁说要保护我。”
裴向云耳根发热,闭口不言。
其实他并非害怕,而是心中隐隐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就好像冥冥之中自己跟眼前那影影绰绰于昏沉之中的村落有某种感应,吵嚷着要他千万不要随便靠近。
这又是为什么?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从未来过,甚至从未听过「铜中村」的名字,又为何会如此排斥这个村子?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两人已经到了铜中村的入口。
这个村子或许因为一直被乌斯人侵扰,房屋看上去都歪七扭八的。靠着院子的角落里能看见装好的包袱,应当准备随时逃走的。
而眼下除了每户人家窗纸后亮着的朦胧灯光以外,整个村子中没有任何生机。
江懿翻身下马,慢慢向村落中走去,忽地听身后人似乎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他回头看向裴向云,“从刚开始你就不对劲。”
裴向云揉着额角,缓缓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踏入铜中村的地界后,那折磨他两辈子的疼痛再次找上门来,无端激起一腔难以遏制的烦躁,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将所有看不顺眼的物事撕碎。
就在他陷入这种暴戾情绪的怪圈时,江懿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耳边,将他骤然从那浮沉的血海中拽了出来。
裴向云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煞白:“我……”
他试探着吐出一个字,思索半晌后到底还是没说完。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让老师心烦,他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旁边一扇看上去十分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道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哗哗」的铁链声响起:“你们是何人?”
江懿温声对那老妪道:“婆婆,我们是路过的商旅,眼看着夜色渐深却找不到地方歇息,可否在此处借住一晚?”
那老妪一双浑浊的眸子将他上下打量了片刻,忽地阴恻恻地笑了:“当真是路过的商旅?”
江懿轻轻点了点头,借着她背后那盏灯和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