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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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凌乱的红布于屏风后的身影慢慢重叠起来,让他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那人衣帛下的样子,于小腹燎起股灭不掉的邪火。
好在江懿并未让他难捱多长时间,便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将束发的带子也解开了,青丝如瀑般散落着垂下,与身上的白衣泾渭分明。
裴向云的目光仅只敢心虚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而落在被褥上,似乎对那平平无奇的刺绣多了几分兴趣。
老师的脸色好像不好,似乎比先前又苍白了些许。
他动了动唇,没话找话道:“师父,你的伤还好吗?”
江懿撩开锦被的动作顿了下:“谁告诉你的?”
“军医。”
裴向云轻咳了一声:“是学生不懂事,不知道师父有伤在身,还埋怨师父不陪我。”
江懿「啧」了一声,没再说话,只将他的衣服下摆也顺便撩了起来。
裴向云的上半身蓦地僵住,话都说不利索:“师父,你……”
“来的时候淋了雨吧?”江懿淡淡道,“别乱动,给你换个药。”
他说着,指腹顺着那软布往下移,直至停在裴向云的腰窝处,寻到了军医打的结,慢条斯理地将那带着潮意细布解开。
细布被解开时,连带着药膏一同从创口上揭了下来,痛得裴向云闷哼了一声,手指骤然蜷缩了起来。
“很疼么?”
江懿声音很轻,却毫不留情:“疼就对了,给你长长记性,下雨带着伤到处乱跑,这药都泡得要掉了。”
裴向云舔了舔唇,鬼使神差道:“其实也不是疼的。”
“不是疼的?”
江懿眉心微蹙:“那是怎么了?”
他专心和裴向云说话,指腹便停在了对方的腰窝处,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薄茧若即若离,勾得裴向云晕头转向,唇齿发麻,呼吸都急切了几分。
“是……”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却仍控制不住地有些低哑:“别的地方难受。”
这句话几乎是刚出口他便后悔了,忐忑又期待地等着那人的回答。
江懿似乎愣了下,继而慢慢将放在他身上的手拿开。
裴向云有些惶恐地想抬头去看老师的神情,却听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哪里难受?”江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要不要说给师父听听?”
作者有话说:
狗子以为自己拿捏了老师但实际上被老师老师猜了个明明白白。jpg
第141章
裴向云自己犯浑行,但若是被老师直白地点出,脸皮倒是变得相当薄。
他支吾着拒绝道:“不了吧,太……”
“太怎么样?”
江懿挑眉:“上辈子再欺师灭祖的事你都做了,我也什么都见过,你说太如何?”
裴向云撑着手臂起身想离他远些,可刚动了一下,背上的伤便刺痛起来,让他腰上一塌,又无力地趴了回去。
江懿垂眸看着趴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先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很憋屈,如今再次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拿捏着裴向云的喜怒悲欢,这才多了些踏实的感觉。
“可这不一样。”
裴向云听他又将上辈子的事翻出来说,面红耳赤道:“上辈子是我做的事对不起你,是我不要脸也不顾及你的感受,现在不会了。”
江懿颔首:“那所以呢?哪里难受?”
裴向云听他又将话题绕了回来,有些痛苦地于胸腔中低吟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为何老师如此反常。
怕是在报复自己先前一时冲动的冒犯。
他想通了这点,正欲将态度放软讨江懿欢心,背上却骤然一凉,继而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心中那点旖旎的念头无影无踪,下意识地挣扎了下,拽着床褥便要逃走。
江懿轻叹一声:“我没力气按着你,自觉点回来好好上药。”
裴向云咬着牙,又将身子挪了回去,可当那药膏触上伤口时又克制不住地想要挣脱,一来二去药膏基本全滑到床上了,伤口依旧因为被雨水泡过而往外渗着血。
江懿眯着眼,声音冷了下来:“大晚上自己作,然后跑来我这儿折腾我,能耐了你裴向云。没让你滚出去你应该跪着谢我,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裴向云死死地咬着唇,已然咬出了血,这会儿声音有些颤抖:“好……”
他未曾想过那土火药威力竟巨大如斯,哪怕仅仅是承受了爆炸后的气浪,也足以让他创口连带着五脏六腑一同火辣辣地疼着,其程度甚至不亚于上次被活活烧死。
或许因为上次他在火中时已几乎失去了大半知觉,而此时却是清醒地受着痛,于是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师父,对不起……”他轻声道,“要么你别管我了吧。”
江懿看了他半晌,有些无奈道:“听话,待你好好上完药,我考虑帮你解决下你别的难受的地方,你看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蓦地落在裴向云耳中,却在他心口掀起了滔天巨浪。
裴向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江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正如何你也亏不了,答应我么?”
裴向云撞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被蛊惑了般轻轻点了点头。
“那说好了……”江懿道,“不许躲,不许反抗,但凡躲一下这个约定就不作数了,你能做得到吗?”
这就好像给拉磨的驴面前吊了根萝卜一样。
哪怕明知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念想,如梦幻泡影的海市蜃楼一般,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念想,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在萝卜后面跑,哪怕跑死都无所谓。
裴向云额上汗如雨下,双手几乎要将被褥抠出一个洞来,却生生地将自己钉在了原处,不敢动一下。
上药上得很顺利,江懿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他背上的伤口又覆上一层药膏,继而换了新的未被雨水浸湿的细布。
裴向云虚脱般终于将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歪着头倒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脸色煞白,唇齿间全是血迹。
咬得还挺用力。
江懿用帕子在他唇上抹了下,将血迹擦干净,继而丢到了一边废弃的细布上。
裴向云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师父,你答应我了的。”
江懿愣了下:“嗯?”
“你先前说只要我听话,你就……”
似乎这话说得他很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你就……”
“我就什么?”
江懿轻笑一声:“想得美,我说了只是考虑一下,有问题自己解决。”
他说着起身,将那满是血迹的细布和帕子裹在一起要丢出去,却听裴向云轻声道:“知道了……”
依旧没有半分怨言,很乖。
江懿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恶劣。
分明没办法给裴向云他想要的东西,却仍忍不住沉溺于掌控住旁人的五感,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裴向云的底线。
底线会在何处呢?
自己要做到如何过分的程度,才会让裴向云彻底熄了对他的念想,正经为自己的人生找点事情做?
“裴向云,恨我吗?”
狼崽子显然又难过又失落,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床上,负气似的将头扭到看不见他的另一边,闻言似乎想将头转过来,又好像觉得这样太没骨气,于是也只轻轻动了下,摇了摇头。
“我耍你,骗你,对你不好……”江懿轻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偏要这么做,还不恨我吗?”
不恨,不悔,不怨,这是当年求签时他在青灯古佛前发的愿。
裴向云的指节动了动,蜷紧了半晌又松开,还是摇摇头。
倔死了……
江懿有些头疼地叹息一声,将那染着血的细布收拾了丢去外头,回来时透过床上的幔帘看着床上依旧老老实实趴着的人,估摸着对方已经没了那方面的想法了。
任谁被这样泼了冷水都很难再生出什么旖旎的念头。
可裴向云如此执着倒是让他觉得很难办。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裴向云是条疯狗,而唯一能制住他的缰绳却捏在自己手中。如果依着关雁归的话自己真的会死,那将来裴向云因此而失控该怎么办?
江懿方才独自在营帐中考量半晌,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却是让这逆徒恨自己。
恨一个死人要比爱一个死人更好过。
可裴向云却偏生要与他唱反调,哪怕自己这样不近人情地戏耍他捉弄他,他也是「不恨」的。
蠢狗……
江懿将外袍搭在一边的椅子上,伸手挑开帐帘,就见狼崽子迅速地将头扭去了另一边,像是和自己赌气似的。
“别闹了……”
江懿掩唇闷咳了几声:“快睡吧……”
裴向云舌尖抵着下颚,半晌低声道:“难受,睡不着。”
还难受?
江懿不信他说的话,侧身在他身边躺下,敏锐地察觉到狼崽子呼吸骤然滞了下,继而慢慢向离他远的地方挪去。
“再挪掉下去了。”
江懿看着狼崽子留给自己的带着委屈的后脑勺,半晌无奈地轻叹一声:“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裴向云背上有伤,要么侧躺要么趴着,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后费了不少力气将身子转了过来,侧躺着抬眸看向他。
江懿伸手,指腹从他眉眼间划过,轻声道:“一转眼真的长大了……上辈子我好像还没见过这个年岁的你。”
兴许是他的语气过于反常,裴向云心中无缘「咯噔」了一下。
确实如此,上辈子这会儿的老师已经自刎而死了。
他舔了舔唇,试探道:“师父,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对吗?”
很长时间么?
江懿笑了下,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
“可我已经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就不会一直黏着我不放……”江懿微微阖眼,“都没点自己的事做,天天还像个小孩一样跟在我后头,能有什么出息?”
“可我就想跟着你。”
裴向云的目光落在他有些松散的衣领上,喉间蓦地一紧,连忙将视线移开,心中有些发虚。
“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找不到我了呢?”
江懿眯着眼,似乎十分苦恼:“那你到时候怎么办?嗯?”
不在了?
裴向云看着他,慢慢琢磨着这三个字,声音中慢慢氤氲开一片惶恐:“你要去哪?”
江懿看着他这幅模样,再一次按捺下将实情告诉他的想法,囫囵道:“嗯……万一往后你做了将军,要你像张老将军一样守在陇西,而我在燕都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那我一直在陇西等你啊。”
裴向云定定地看着他:“你若是不想来,那我休沐时便回去找你,我没关系的。”
还真是无可救药。
江懿长叹一声,知道眼下是和裴向云说不明白了。
可看着他这执着的态度,如果自己哪天真的毒发身亡,这狼崽子估计能直接崩溃寻死了。
“师父……”
裴向云轻轻唤他,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师父,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江懿却答非所问:“眼下还难受着吗?”
裴向云愣了下,脸上倏地发烫,不知说「难受」还是「不难受」。
“要帮忙吗?”江懿问道,“说话……”
“我……”
裴向云咽了口唾沫,可唇舌仍然发干:“要的……”
那人似乎哼笑了一声,轻轻挣开了他的桎梏,手沿着他的胸腹向下,带着火似的一路燎原。
到底还是在为这陪了自己两世的学生心软,到底还是一面理智地要断了他的念想,一面又不忍看他委屈和迷茫。
人啊……
佛说:“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爱欲为因,爱命为果。”
倘若他真能勘破,便也不必在此踟蹰良久。
“只破例这一次。”
江懿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仅仅只能给你眼下的欢愉而已。”
裴向云低/喘一声,面上染了几分殷红,却大逆不道地抬手揉过他的唇,声音低哑:“那我便好好活在当下。”
作者有话说:
现在不黏糊何时黏糊(沉重)
第142章
灯火昏黄,忽明忽灭地在帐帘上闪烁着,勉强映出来一人侧卧的影子。
裴向云双唇微颤,额上隐隐有青筋跳动,抬眸望向身侧的人,却撞入一双漂亮的眼中。
宛如星河溅落红尘,亦或是他曾在烈焰中见过的一山桃花灼灼。
“师父……”他心中具是饱胀的满足感,禁不住低声地唤着对方,“师父……”
江懿单手支颐,神情闲适,像是午后春睡刚被一帘雨声惊醒,让人全然无法想象他另一只手究竟在做什么。
裴向云难捱自己心中的情愫,撑着胳膊起身要去吻他,却被人挡在了半路。
“只说要帮你,没说还可以做别的。”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与裴向云被烧灼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裴向云却仍不依不饶地想与他亲近,他索性抽手离开,任狼崽子被不上不下地卡着,抬起一双满是水汽的眸子看向自己。
“听话……”江懿道,“别得寸进尺。”
裴向云似是委屈地低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侧卧了回去,带着几分赌气般地向老师身前靠了又靠,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口,唇齿间时不时溢出些许细碎的声响。
江懿垂眸看着他,有些好奇道:“真的这么舒服么?”
裴向云抿着唇小声说:“师父若是想,学生也可以……”
“你看我想吗?”
江懿的眸色仍清醒而冷冽,似乎并未被身侧的人带动着一同染上那殷红。
裴向云有些不服气,昏了头地探手去摸索,却发现那人确实没有半分念想。
“早说了对你没那个心思……”江懿轻笑,“这回还不信么?”
裴向云咬着唇,一双眼中依旧满是不信:“或许是师父现在不想,但往后……唔!”
江懿挑眉,捏了捏他:“说话小心点,少惹我。”
裴向云被人拿捏了弱点,只能对老师言听计从,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却并未如他所愿坚持太久。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要往江懿身上蹭去,却被人虚虚一拦。
江懿慢条斯理地用沾了水的帕子将手指擦净,顺势帮他也清理了,瞥了一眼身旁将头埋进被褥里的人,嗤笑一声:“小孩……”
裴向云的声音发闷:“我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
江懿用另一只手探进被褥,捏着他的下巴将人的脸扳起来:“不是小孩这么快?”
裴向云脸涨得通红,趁人不备翻身将老师困住,不依不饶地吻上了那双唇,心中的喜悦膨胀般地溢了出来。
老师那原本执笔翻书的手方才沾上了自己的气息,也只沾上过自己的气息。
这回并非先前那雷声大雨声小的吻,而是实打实长驱直入,吻得江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带着眼尾也多了几分薄红,愠怒地眯着看向这逆徒。
裴向云蓦地愣了下,眉眼间忽地多了几分笑意:“原来师父喜欢这样。”
江懿拧着眉,咬牙切齿道:“孽畜,滚下去。”
裴向云却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师父,我很欢喜。”
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目光投向一边摇曳的灯火,心中没来由地一片安宁。
老师的心跳一下下地撞在他耳膜上,极大地抚慰了他心中的不安。
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自己应当正在府中,如困兽般不敢去看老师的棺椁,似乎只要如此欺骗自己,老师就还没有那样决绝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