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烟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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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肩而过的人往后走，而他往前。
　　一步一步，他停到了韩烟面前，拉上了她的手，勾起的唇角带着散漫的笑意：“乖女孩儿，跟我走吧。”
　　霎时，烟花四起，天上遍布斑斓，韩烟盯着他的眼睛，仰起头，倏地，笑了起来：“好啊，一起走。”
　　……
　　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韩烟坐在一个花坛台上。
　　——台上的灰尘已经被迟也擦干净了，并且还在上面垫了一张纸巾。
　　她低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着手机，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她刚才跟迟也的对话。
　　——乖女孩儿，跟我走吧。
　　——好呀，一起走。
　　想起他低沉的嗓音时，韩烟脸色不由得泛红，她觉得她今晚的心脏很不对劲。
　　几乎不受她控制的一直再跳。
　　她一定是心脏有问题了。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韩烟深呼一口气，打开名为“美女一家亲”的微信群聊，试图浏览一下群里的消息来转移注意力。
　　群里面已经有99＋的消息了。
　　叶美女：【也不知道我们韩美女怎么这么忙，连个头都不露】
　　简美女：【说不定她都睡了】
　　余美女：【你觉得她能睡？要我说，她说不定在约会呢】
　　韩烟：……
　　眼看聊天的内容越来越离谱，韩烟在群里连忙发了个消息：【。】
　　【我来了，刚才在看烟花了。】
　　叶美女：【跟谁？】
　　韩烟想了下，如果说跟迟也一定会被误会两人约会，她回：【我自己。】
　　余美女：【我不信】
　　简美女：【不信＋10086】
　　韩烟点开语音键，清了清嗓子准备发条语音自证清白：“我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你们别——。”
　　瞎猜。
　　最后两字没有说出口，迟也刚好拿着一瓶水走过来，扔给她：“韩烟，接着。”
　　韩烟手忙脚乱的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后，说：“谢谢。”
　　“客气。”迟也手里也拎着一瓶，但透过瓶面上冒出来的细小的水珠时，韩烟才察觉到她拿的那瓶是冰水。
　　他不怕凉似的拧开喝了一大口，喉结动了动。喝完水，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嘴里吐出氤氲的烟雾，单脚踩在花坛台上，手指夹着垂在腿侧。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迟也说。
　　“好。”韩烟口渴的不行，她捧着水又抿了一口。
　　她眼睫低垂，看着乖巧的很。
　　“对了，”迟也从兜里摸索一阵，掏出来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扔过去，“这个给你，接着。”
　　这个东西在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在空中被灯光照的闪了一下，韩烟将水抱在怀里，双手捧着接住。再一打开，发现手心中躺了一个小发卡。
　　发卡亮晶晶的，镶上了一圈水晶。水晶组成了一个月亮形状，看起来有些可爱。
　　“送我的？”韩烟拿着发卡左看右看有些不敢相信。
　　“嗯。”迟也指尖弹了弹烟灰，用气腔发出了一个懒懒的音节。
　　“你什么时候买的？”韩烟偏头问。
　　她试图往头发上戴，但一只手抱着水，另一只手别了两下也没别上去，她干脆将发卡再握在手里。
　　“刚才被人群冲散的时候，”迟也叼着烟说，他将水往台上一放，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发卡，替她别到头发上，“找你的时候看到还挺适合你的，就顺手给买了。”
　　他的手触过她的发丝的时候，韩烟的头缩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怪，她有些想躲。
　　“别动。”迟也惩罚似的用手揪了一下她的头发。
　　韩烟“嘶”了一声，皱眉道：“你轻点。”
　　迟也“啧”了一声，有些生疏的给她戴了上去，左看右看，懒懒的抛过去一句：“真丑。
　　“不过是新年礼物，勉强还能看吧。”
　　韩烟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瞪他。
　　她哪里丑了。
　　迟也盯着她耳侧的发卡看了好久，低低的笑了声，因刚才的小插曲带来的坏心情变好不少。
　　其实刚才迟也被人流冲散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要给韩烟打电话。
　　但他刚拿出手机，古行风就给他打过来了电话。
　　他皱了一下眉，挂断。
　　对面继续打。
　　他再挂断，对面继续打。
　　迟也不胜其烦，他干脆将号码拉黑。
　　不一会儿，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发了过来，他盯着那条短信，下意识的眯了下眼：【找你是商量你奶奶房子的事。】
　　随后，这个号码又拨了过来，迟也这次没有挂，摁下接听键接听。
　　古行风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迟也嗤了一声，懒洋洋道：“我现在不都在家了么？”
　　古行风被他这语气气的暴跳如雷：“你那里是家？那我这里是什么？酒店？还是你的银行？”
　　“行了，有事说事，”迟也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语调松散，“毕竟，您业务繁忙，如果花太多时间在我这不相关的人身上恐怕到时候您的妻子又会跟您闹脾气了。”
　　古行风勃然大怒，他气的直摔东西，如果不是迟也不在他面前，他这会儿铁定抄家伙会动手。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你老子，你怎么对我说话呢？”
　　“我奶奶的房子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许卖。”迟也懒得跟他再说更多，眼神沉下来说语气冰冷。
　　“小也啊，你爸的意思是你奶奶也不在了，我们家现在也定居在北京了，老家的房子就没用了，干脆卖——”看古行风气得不行，林玉英接过来电话说。
　　听到她的声音，迟也冷笑一声：“我奶奶的房子你没资格插手。”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电话。
　　迟也站在那一处空地，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灯光看了好久。
　　过了许久，他熄灭烟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打开手机看了眼韩烟给他发的位置，转身离开。
　　离开后，他刚才站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烟灰。
　　再次准备挤进人群中时，他被身旁小摊上的一个物品晃了一下眼，他习惯的眯眼去看，在泡沫纸上发现了一个月亮形状的发卡。
　　看到第一眼，他就想起来了韩烟。
　　再意识过来时，他手中就已经多了一个发卡。
　　……
　　一根烟抽完后，迟也将韩烟送回了家，他自己打车离开。
　　韩绍礼和徐宁早就睡了，她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将门紧锁。
　　确定从外边打不开后，韩烟坐到书桌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发卡拿在手中盯着看。
　　发卡上的水晶在灯光下明晃晃的，好看的很。
　　想起迟也帮她带发卡的样子，韩烟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她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很奇妙的感觉，甜甜的，很开心，也很幸福。
　　这是迟也送她的新年礼物。
　　韩烟将发卡双手捧着放在胸口，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将发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里面。
　　就好像，那是一件珍宝一样。
　　直到洗漱完，再拿起手机时，韩烟才看到宿舍群里其他三个人对她的轰炸。
　　她这才想起来她发语音的时候迟也的声音也给录了进去。
　　等到点进叶雨欣的私信时，她的手僵在了那，屏幕上的几个字是：【你是不是在跟迟也谈恋爱】
　　你，
　　迟也，
　　谈恋爱。
　　这几个字放在一起时，韩烟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


第19章　、烟火
　　最后韩烟跟叶雨欣解释了好久。
　　哦；　不，是胡扯了很久。
　　她跟叶雨欣再三强调“那天其实不止她跟迟也一个人，还有她爸妈也跟着去了”。
　　叶雨欣在她费尽心思编织的“谎言”下最终也信了。
　　除夕过后就正式开启了新的一年。
　　正月份韩烟几乎天天都在走亲戚；　要么就是亲戚来她家拜年，她作为在场的一个不算孩子的“小孩儿”；　每天都要带着不同的孩子玩。
　　因此，她跟迟也的联系也就少了不少。
　　当然；　不止是她单方面的，迟也也好像很忙；　有时候隔很久才会回韩烟一句或两句消息。
　　这种状态下；　让韩烟回想起除夕当晚；　他牵起她的手从人群中离开；　那种暧昧的氛围，就好像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很不真实；　有一种虚幻感。
　　假期即将结束的前几天，韩烟准备提前订一下回程的车票。她本来也想问一下迟也要不要一起买；　但点开与他的对话页面，她犹豫了。
　　她跟迟也的对话还停留在两天前，她发过去消息问他要不要来她家吃饭，隔了很久迟也才回：【太忙了，过几天再说】
　　她再次发过去消息：【那你要来的话提前给我说】
　　这一句发过去后，迟也再也没有回消息。
　　盯着他发过来的最后一句话，韩烟读了好几遍。
　　太忙了，过几天再说。
　　韩烟忍不住去想，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她好像；　除了从她爸妈口中了解到迟也的一部分信息外；　她好像对他什么也不了解。
　　也可以说；　在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他从未提及过他的事。
　　或许，他是不想告诉她？
　　也或许，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倾诉的无关紧要的人？
　　韩烟紧抿着唇，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无论迟也属于这两种猜想的哪一个，她都很难过。
　　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她对迟也来说，她仅仅是救命恩人的女儿，所以才会在相处的过程中对她稍微亲近些。
　　而她自除夕以来主动给迟也发消息太过频繁，所以他觉得她很烦，才不想理她。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有些不能呼吸，心里泛起阵阵的酸涩感。
　　她抱着手机呆坐了一下午，无数个想法和可能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一想到迟也可能厌烦了她，她的心就一阵紧缩，难受的不行。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晚上徐宁叫她出来吃晚饭。
　　在餐桌上，韩绍礼问了句：“是不是该订回学校的车票了”。
　　徐宁也接了句：“你跟小也不是一所学校，问问他，要不然你俩一块订了得了，路上还能有个伴。”
　　韩烟心不在焉的埋头吃饭，对于两人的问题沉默着点了点头。
　　心里装着事，她也没吃太多就说饱了，然后就离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绍礼和徐宁盯着她的背影，对于她今天的反常一脸疑惑。
　　回到卧室，韩烟抱着玩偶缩在了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怀中玩偶的毛，又时不时的揪一下玩偶的耳朵。
　　许是下午的时候发呆发的有些久没有午睡的缘故，韩烟没坐多久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她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后，习惯性的看一眼手机后再上床睡觉。
　　她点开微信准备快速浏览一下消息，结果发现，迟也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她那个时候正坐在这里发呆，没有看手机，也就没有发现。
　　虽然竭力控制，但她的心里不可抑制的小小的波动了一下。
　　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唇角在点开迟也的对话框时往上扬了扬。
　　她打开，迟也发过来：【听说明晚绿都公园有灯光展，要一起去看么？】
　　他在邀请她。
　　韩烟的心在看到这条信息时不停的加快起来，她的困意全无，明明是大冷天，她觉得她周围的气温在不停的升高。
　　过了一会儿，韩烟回：【去】
　　回完消息，她盯着屏幕上的字又看了许久，倏地眼睫弯了起来。
　　＊
　　灯光秀在晚上7点半开始，吃完饭，韩烟就回到房间开始收拾。
　　她从衣柜里翻出来衣服一件一件的在身上比划，最终她选定了鹅黄色的呢子大衣。
　　大衣颜色看起来很亮眼，衣服上的牛角扣是棕白相间的，穿在韩烟身上显得她很是乖巧。
　　化完妆，她将头发披散了下来，热了卷发棒后将头发卷弯。
　　卷过头发后，她又用手将其打散，一缕缕的卷发被她别在耳后，衬得她的脸愈加的小以及白。
　　收拾完毕，韩烟拎着包跟坐在客厅的韩绍礼以及徐宁说了一声后就溜了出去，速度很快，完全没有听到徐宁问的“你穿这冷不冷”这句话。
　　出了小区门，迟也已经在路灯下等着了。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面前是吐出的氤氲的烟雾，猩红刺眼，韩烟一眼就看到了他。
　　“你怎么来我家小区门口了？”韩烟小跑到他面前问。
　　见她来，迟也熄了烟，顺手给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懒洋洋的道：“天黑，不放心你。”
　　韩烟的心颤了颤，她眼神瞥向别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有什么不放心的。”
　　迟也轻嗤一声，他弹了一下韩烟的脑门：“别忘了，除夕那天在广场上是谁先丢的。”
　　韩烟：“……”
　　见她有些羞涩的小表情，迟也舔了舔唇，笑了声，自然的拉着韩烟的衣袖：“走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了。”
　　听到这句话，韩烟的呼吸开始不自然起来，迟也低沉的，漫不经心的话镇在她的耳旁，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一刻，她想，她是彻底的沦陷了。


第20章　、烟火
　　两人抵达绿都公园后；　刚一下出租车，就立马有几个胳膊挎着篮子的老太太围了过来。
　　“小伙子，给你女朋友买一个气球吧；　看这气球多好看，亮亮的；　多适合今晚的灯光秀。”
　　“咱家的灯笼也不错，今晚元宵；　给你身边的美女买一个吧。”
　　“我这篮子里也有很多小玩意儿，来看看吧。”
　　“……”
　　韩烟被挤的有些招架不住；　她连连摆手：“谢谢了；　我们不需要。”
　　她拉着迟也就准备冲出重围；　结果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给我一个气球；　谢谢。”
　　韩烟拉着他的手愣住了，她抬头；　不解的看他。
　　只见迟也一脸平静的拿出手机，对着卖气球的老太太扫码。
　　卖出去一个；　老太太乐的不行，她当下就从篮子里拿出来两根荧光棒，连同气球一并塞到了韩烟的手中：“这两个也送你，拿好咯，有什么需要的再来啊。”
　　见别人卖出去了一个，其他人更加努力的围着他们两个推销自己的商品。韩烟顾不得其他，拉上迟也冲了出去。
　　走到一处偏静的地方，韩烟才松开手。
　　她转着脑袋看了眼四周，确认那些老太太们没有追过来才松了口气。
　　她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手上的力气也很大；　韩烟哪见过这场面；　以前见过的推销东西的也没说拦着路不给走的。
　　就在韩烟彻底放松下来时，她听到身旁的人传来一声轻笑。
　　吊儿郎当的，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韩烟觉得他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她皱着脸瞪他：“你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买了一个气球，所以其他人才会拉着你想要让你买其他的。”
　　迟也有些无辜：“谁知道她们会这么疯狂。”
　　韩烟抬头看了眼在黑夜中亮着的五彩缤纷的气球，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给她挑了一个心形的。
　　“你买气球干什么？”韩烟问。
　　迟也想起夹杂在一阵声音中的“女朋友”，他垂下眼，敛去眼底的眼神，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挂上一贯懒散的笑，他喉结微动：“拿着气球我更好找到你。”
　　在他沉默的两三秒里，韩烟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些期待。
　　但，在听到他的话时，那一点期待感也消失殆尽。
　　“原来这样。”韩烟轻声道。
　　这个理由确实挺合理。
　　“不然你以为呢？”迟也倏地往前一步，拉近了与韩烟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的烟味袭来，凛冽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心慌不已，往后退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