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帝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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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赵江氏要回娘家,赵诗斓也要去拜舅舅。
乌雪昭应了一声,也没太放心上。
江家尚未分家。
赵江氏和赵表姐要过去,无可厚非。
丫鬟上热茶过来,明明做惯了事,到了乌雪昭跟前,无端谨慎了十分。
乌雪昭从容自若地接了茶,吃了一口
和平常无异。
觉得屋里过于安静了,她放下茶盏,一抬头,大家似乎又各有事做,各有话说。
茵姐儿看着大家生怕开罪了人的样子,掩唇偷笑。
乌老夫人也知道,大家都不自在。
而乌雪昭在这里,似乎又不能真的和家里人说上什么,不如早早放了她回去,就说:“我也乏了,都先回去休息,用午饭再过来。”
荆氏手里还有庶务,又是长辈,头一个走的。
她走了,其他小辈也就陆陆续续都走了。
乌雪昭和从前一样,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候走。
什么都和以前一样,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大房和三房的人,又悄悄儿地跑去了老夫人院子里,说私话。
“雪昭姑娘倒是没怎么变,性子还跟从前一样好。”
说话的是荆氏的儿媳妇。
她进门没几年,和乌雪昭来往不多,这会儿才觉出乌雪昭性子好。
三夫人也点了点头。
虽说雪昭和大家不亲厚,可是也没翻脸就不认人,或者逞威风。
于她们而言,已是一种恩赐了。
乌老夫人捻着佛珠,沉默不语。
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新年历。
癸卯年是个好年,好多个吉日,适合婚嫁。
要不了多久。
以后乌家人再见到雪昭,就该跪下叩头了。
想到那样的场景,心里还有些别扭……
家里微不足道的庶房小孙女,竟然一跃成了皇后。
从此高高在上了。
乌家三位老爷给皇帝贺新年之后回来了。
三人神色各异。
今年的初一,过得太难忘了。
读书入仕,入朝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露脸,头一次被那么多人围着,差点脱不开身。
三人高兴,也觉得疲乏。
在外脸都笑僵了。
乌旭洪之前晕倒之后,受了风寒,身子不适,晚上也没休息好,一回来赶紧回屋去吃药了。
乌旭潮和乌旭海去见老夫人。
兄弟二人手里抱着一大堆的飞帖。
新年也并非每户人家都会相互过府拜年。
有些关系浅淡的,互相往家宅门前送张飞帖,便算是拜过了。
乌家往年也收到不少,但今年收得尤其多。
下人收拾了一摞又一摞,却一直源源不断地有人送来,根本收拾不完。
管事按照官职高低分了类别,把体面人家的分飞帖都整理出来,送到乌旭潮跟前。
乌旭潮和乌旭海两个,在老夫人面前念那些人家的落款:“礼部左侍郎张远厘……吏部主事钱如斯……”
都是些乌家从前想结交都结交不上的人家。
乌老夫人听着手抖。
乌家从未有过今日盛况。
乌老夫人打断儿子:“好了,别念了。”
根本念不完。
乌家一下子也吃不消。
乌旭潮和乌旭海,说不出的沉默。
乌旭潮是老爷,有些事不好打听,但是该问还得问:“母亲,皇上究竟什么时候看上雪昭的?”
真是因为永宁侯府?或者贺太妃?
乌老夫人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
很快跟乌旭海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虽被帝王看中,可惜,雪昭是个不能生育的。
皇后不能生育,到底没有保障。
飞上枝头,是这孩子的造化。
没有后福,也是这孩子的命。
乌老夫人打发了大儿子走,留下乌旭海单独说话:“……我就怕皇上还不知道雪昭不能生育。”
乌旭海摇头,道:“不。”
皇帝一定知道。
雪昭聪慧,不会瞒着皇帝。
入了夜。
宫里来了人。
一位太医来了。
眼下乌家正在风口浪尖儿上,太医来得低调,直接禀了乌家老夫人,没惊动旁人。
乌家老夫人便配合着,让人将太医直接带去了乌雪昭的院子里。
同时,老夫人心里也了然。
到底是当爹的。
真让他说对了,皇帝知道。
皇帝什么都知道……
到底该说雪昭聪慧。
还是帝王恩宠竟然能至此呢?
作者有话说:
有加更,晚点,不知道几点qaq明天来看加更!
第71章 (二更)
妇科圣手邱太医连夜过来为乌雪昭看诊。
他年纪大; 已过了花甲之年。
是故,男女大防并不那么严苛。
乌雪昭穿戴齐整了,在梢间里由邱太医把脉。
屋子里除了迎梨迎杏; 连灵月、灵溪都被关在门外。
这一诊,望闻问切,花了两盏茶的功夫; 邱太医才睁开眼; 将手从乌雪昭腕子上拿开。
迎梨取走乌雪昭手腕上的帕子。
乌雪昭轻声问邱太医:“太医; 请问我的身子……”
邱太医和蔼笑道:“姑娘安心; 姑娘的身子没什么要紧。”
乌雪昭一愣。
没什么要紧; 难道是指……
可她与帝王已经有半年的肌肤之亲; 到现在也没音信。
邱太医来之前就知道要诊什么,因此只是道:“我是说; 姑娘康健没有问题,至于别的; 还待我回去之后查查医书,才敢给姑娘确切的结果。”
乌雪昭点了点头。
能生不能生又如何。
子嗣缘,命里有便有; 无也强求不来。
邱太医怕乌雪昭多思,便说:“姑娘别多虑,好好安枕。”
乌雪昭福身谢过。
邱太医惶恐虚扶一把; 说:“……姑娘客气了。”
乌雪昭让丫鬟送太医出去。
邱太医走时,乌老夫人身边也来了人。
夜深; 老夫人没亲自过来,派了心腹妈妈来送太医; 只可惜也没打听出什么。
乌老夫人听到音信; 有种淡淡的失落。
雪昭的事; 以后不归他们乌家管了。
不是他们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蘅芜苑里,灵溪、灵月两个十分着急,一个急在眉眼,一个急在嘴上:“姑娘,太医怎么说?您究竟能不能……”
乌雪昭解了衣裳的扣子,摇头道:“太医没明说,还要等一段日子。”
灵溪笑道:“这是好事。若姑娘真的完全不能有子嗣,反而好查出来。太医既没明说,至少比现在好。”
乌雪昭也这么觉得。
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灵月心里却难受。
若是毫无希望,念头也就绝了,偏偏听起来有些渺茫希望,便忍不住一直期待有个好结果。
服侍完乌雪昭休息。
灵月悄悄给菩萨敬了香。
天可怜见,姑娘才有出头之日,愿菩萨保佑姑娘事事顺遂。
邱太医回了宫。
先去的太医院,然后才去见的帝王。
已经深夜了。
郑喜在干清宫外候着,见了邱太医,大步走过去,急忙说:“您快进去,皇上一直等着呢!”
邱太医有些紧张起来。
帝王很重视皇后。
但嫡嗣事关立国之本,别说是皇帝,他也亦重视,还有满朝文武。
桓崇郁压根睡不着。
见了邱太医,冷眸越发清明,直截了当地问:“皇后身子如何?于健康可有妨碍?”
邱太医是斟酌过的,他说:“回皇上,皇后身子有寻常女子该有的脉息,并无什么异常。”
桓崇郁皱眉道:“那为何皇后至今仍不来葵水?”
邱太医说:“女子来葵水时候不尽相同,有来得早,也有来的晚的。也有一直不来的。”
但女子这类病情,从来隐秘。
从不来葵水的女子,他也只诊过一例。
桓崇郁问,那一例是什么情况。
邱太医放低了声音说:“……是石女。”
又告诉帝王,石女就是身体封闭,不能与男子行夫妻之事的女子。
知道姑娘家脸皮薄,太医没有当场问乌雪昭。
也不敢问。
桓崇郁颔首,淡淡地道:“她不是。”
邱太医微微震惊,随即神色如常地说:“皇后身子从脉象上看无碍,但女子受孕之事则不好一概而论,能不能有孕,还要看子嗣缘分。”
他见多许多女子,身体很好,但就是怀不上。
缘故很多。
不是天生不足就好。
至少,她身子是康健的。
桓崇郁眉目温和了些,挥手道:“下去吧。”
“臣告退。”
郑喜送邱太医出去,照例嘱咐了两句,叫他不要乱说。
邱太医说:“……郑大人放心,我都知道。”
一个不好,就是灭族的事。
他哪儿敢随意透露。
见过邱太医,桓崇郁就回寝殿洗漱。
睡前拆了乌雪昭给的红包……倒是大方,十两的银票。
她月例才多少?
封这么多银子出去,也不嫌奢侈。
桓崇郁让郑喜将封红收起来。
烛火渐灭,犹余一点亮光。
他掏出竹纹的帕子,盖在双眸和高挺的鼻梁之上,闻着淡淡的香气入眠。
原该直接赏些银子给她。
…
大年初二。
乌雪昭清早起来,在家里吃了些汤圆,一会儿就要去江家拜舅舅。
乌旭海也跟着一起去。
乌旭海有两家舅子要拜。
今年自然是没打算去蓝家,只去江家。
蓝家那头也老实,知道蓝氏干了什么事,再加上乌雪昭封后的事情,躲都来不及,更别说来乌家找茬了。恨不得蓝氏直接死了才好。
初二这天。
郭氏和陈炜峰来了,根本没见蓝氏。
只有乌婉莹来探望蓝氏。
如不出意外,整个新年,都不会人来见蓝氏。
蓝氏憔悴了许多。
她本来就是个薄皮肤的刻薄相,人一憔悴,一双眼看人时,空洞洞的。越发骇人。
乌婉莹又是心疼又是怕。
蓝氏太久没见人了,婆子们也不肯跟她多说话,见了乌婉莹,拉着她语无伦次地说话,一时哭,一时笑。
乌婉莹安抚蓝氏:“娘,您慢慢说。”
蓝氏渐渐平静下来,迫不及待问乌雪昭的事:“外面都传雪昭当皇后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成皇后?”
虽然在院子里不能出门,可丫鬟婆子们说得多了,她隔着墙也能听到几耳朵。
何况除夕那日动静那么大,想不听到也难。
乌婉莹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说来也是奇怪,她纳闷地道:“怎么头一天外面还在传姐姐失贞,第二天立刻就下了圣旨。”
绝不是巧合。
早有安排似的。
皇上好像……早就认识了雪昭。
蓝氏消息闭塞,倒没听说失贞的事,抓着乌婉莹问:“什么失贞?她怎么失的贞?”
乌婉莹哪里知道。
那流言,她也就听了几耳朵,具体怎么回事,她丁点都不清楚。
乌婉莹随口一说:“姐姐应该没失贞呀,不然皇上怎么会立她为皇后?就算失贞,那也是失身给皇上吧。”
蓝氏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了什么。
她是乌雪昭的继母,乌雪昭以前的行踪,她大体还是清楚的,要真的失贞,应该……只有那一次了。
莫不是……
她竟阴错阳差,帮了乌雪昭?!
蓝氏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
乌婉莹见蓝氏神色有异,忙问道:“娘,您怎么了!”
蓝氏眼珠子一动不动,茫茫然说:“婉莹,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姑爷在阜光寺相看那次……”
乌婉莹点头。
那怎么不记得呢。
这是她最对不起乌雪昭的一件事。
不过……陈炜峰也真配不上她姐姐。
不嫁也好。
嫁了,也没今日的机缘。
乌婉莹再次问道:“娘,您到底怎么说服的我婆母?”
蓝氏顾不上回答,只喃喃自语:“我让婆子把她弄晕,留在灵空寺的一间厢房里……就是那回了。”
乌婉莹一听,头皮都凉了,嗓音都发紧:“娘,您、您说您把姐姐弄晕了?”
蓝氏回过神来,冷幽幽地看着乌婉莹:“你以为,她难道会乖乖听话在厢房待几个时辰?”
若乌雪昭想法子逃出来,坏了事,她不光白费功夫,还要被夫家惩罚或者休弃。
为了万无一失,不得不行事稳妥些。
乌婉莹诧异道:“娘,您……”
一个姑娘家,晕在厢房里几个时辰……
没出事才是万幸!
蓝氏不解地看着乌婉莹,道:“婉莹,你变了。”
变得袒护心疼乌雪昭了。
乌婉莹拂开蓝氏的手,平静地说:“娘,您也应该变一变。”又道:“女儿过些日子再来看您。您好好保重。”
蓝氏怔了怔。
看着乌婉莹的背影,觉得喘不过气来。
乌婉莹从蓝氏院里出去,恰巧碰到了乌雪昭。
不止是乌雪昭。
还有好多乌家的女眷,她们似都“碰巧”和乌雪昭同行。
乌婉莹远远看着,又想起蓝氏的话,心情复杂。
乌雪昭就这样,走到乌婉莹面前,和她相互见礼。
见过了,也就走了。
与往常无异。
乌婉莹就这样看着乌雪昭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们虽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也不过是如今这般,相互见礼之后擦肩而过的关系罢了。
雪昭应该永远不会恨她们吧。
自然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们。
忽然间,乌婉莹安然接受了当前的一切。
有种释然。
或许是从乌雪昭云淡风轻的衣角上,学会的释然。
乌婉莹去老夫人院里找婆母郭氏。
郭氏也见不着乌雪昭,拜过了老夫人就和乌婉莹一起回去了。
婆媳二人同乘时,郭氏掀着嘴角,冷笑连连。
乌婉莹不知如何得罪了婆母,实在看不过去,抬头问了一句:“……婆母,您的嘴怎么了?”
郭氏睨着她,道:“真看不出来,你母亲为了把你嫁进忠勤伯府,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
乌婉莹一头雾水。
什么谎话?
郭氏气结道:“要不是你母亲骗我说雪昭姑娘不能生育,现在做我儿媳妇的就是她了!”
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蠢货!
“不能生育?!”
乌婉莹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么一回事?
郭氏全然不信了。
一国之母,怎会不能生育,当帝王是个糊涂人?
定是蓝氏说谎。
郭氏越看乌婉莹越不顺眼。
难得攀上皇亲国戚,偏偏是个和皇后娘娘不对付的关系……
乌婉莹没工夫管郭氏的冷眼了。
她看得出来,她娘肯定没说谎,雪昭莫不是真不能生育?日后岂不是只能养旁人诞下的皇子?
乌婉莹自己就是养女。
她知道,没血缘的关系,终究有隔阂。
蓝氏心里的第一位,始终不是她。
只盼着,乌雪昭可千万别替旁人养孩子。
那也太糟心了。
…
乌雪昭到了江家,江家一大家子都在,仿佛特地迎接她似的。
连大舅舅都在。
赵江氏今日回门给娘家拜年。
她们一家,自然也在。
乌雪昭一进内院正院,便觉气氛怪异,不知多少双眼睛,齐齐地看过来。
看的人不舒服。
不过,都是官僚之家。
最拿手的本事,便是将人捧舒服。
乌雪昭才走进去,里头热热闹闹笑开了。
似从未有过隔阂。
乌雪昭给江家长辈拜年,入了座,和小舅妈坐在一块儿。大舅妈不停地夸赞她,还说她身上刚穿的狐毛好,问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