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银河-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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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不吭声，心里酸涩的像是被挤上了柠檬的汁液，又有些疼。
　　“阿幺，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夏幺眼睛还有些红，跟个兔子一样，她似乎过于任性了，但此时就是想任性一下。
　　“江羡野，我不开心。”
　　江羡野跟她的双眼对视，看她眼睛还是跟浮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一样，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他语气温和：“那怎么才可以开心？”
　　“我有一朵花，但是它不听我话。”
　　夏幺：“它变得好糟糕啊，这样就没办法展示给别人看了。”
　　“你可以依靠我。”
　　江羡野修长的手指被光线打出流畅的线条，尤其是用来遮挡纹身的尾戒，格外的晃眼。
　　“我会把花装扮成漂漂亮亮的样子，即便她在我眼里本来就是最好看的。”
　　夏幺怔了一下。
　　老远处传来两个女孩的声响，似乎很惊喜，朝着这边，还有些不敢确定地叫了一声：“江哥？”
　　夏幺看到她们似乎拿了摄像机，微微歪过头脑袋抵着他的胸口，手指在衣袖中蜷缩了几下。
　　江羡野歪过头，很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两人明显看到了他旁边坐着的人，只不过没开灯太暗了，看不清是谁，但看影子跟贴近的距离也能猜到是个女孩子。
　　“是江哥女朋友吗？”
　　江羡野手指很松散地勾着她的腰，应声说：“现在还不是。”
　　“她心情不太好，我哄哄。”
　　两人女孩对视交流了几声，随后笑着跟江羡野招了招手就走了。
　　夏幺低着头揪他衣服下摆，给捏的皱巴巴的之后才松开手，站起身低着头，声音还有些沙：“走吧。”
　　刚站起身，就不小心被面前的凳子给绊了一下。
　　江羡野忍俊不禁，快步跟上又提醒：“注意脚下，别走那么快。”
　　夏幺：“我知道。”
　　她又说：“你别盯着我看。”
　　江羡野顺手要牵她的手：“你走慢点，我牵着你。”
　　语气像是哄小孩。
　　夏幺不让他牵，鼻音很重：“你烦死了。”
　　江羡野没明白，宠溺地笑着看她：“我怎么了？”
　　夏幺停下脚步，还有些别扭：“好丢人。”
　　“丢人？”
　　夏幺说：“我都成年了，难过了哭鼻子是小孩儿才会干的事儿。”
　　她又低声警告：“你不许记得这件事。”
　　江羡野又忽然抱住她，下巴抵在人的耳朵处，微压着腰，轻声：“没事儿，没别人知道，我不告诉别人。”
　　“说说，怎么了？”
　　夏幺眼巴巴地看江羡野，随后想到舅妈，又强忍住了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江羡野，我失忆，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江羡野微微挑眉：“为什么？”
　　夏幺：“你之前说，如果我没有失忆就好了。”
　　“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失忆，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我了，肯定不会是像是我这么糟糕吧。”
　　“我不记得了，就好像，我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容器一样，可容器里是空的，就算是一个杯子，也不是一样的了。”
　　“江羡野。”
　　“你真的喜欢我吗？”
　　江羡野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又因为她的这些思考跟纠结感觉到心疼，是他没有给足人安全感的后果。
　　他低声问：“在难过这个？”
　　夏幺低着头：“也不是……就是想到了，所以问问。”
　　“从来没有什么以前和以后。”
　　江羡野低垂着漆黑眼睫，语气平平：“阿幺，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跟记忆无关，你还是你，没有变的。以后很多年，我们也会忘记很多事儿，但这些东西都会被新的记忆取代，只有那个唯一确定的你是不变的。”
　　“那个人是你的话，江羡野就会坚定地走过去。”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跟你一起创造更好的未来。”


第45章　白日银河
　　不乐意跟我在一起还撩我。
　　跟江羡野从体育馆出来回了公寓；　夏幺脑子里全都是江羡野那几句话，一时觉得，他怎么那么会哄人啊；　每次都被能被他轻而易举安抚到，仿佛是天生为她而生的一样。
　　之后郭浦给她发微信说她已经到陵川了，刚下飞机；　现在正在酒店。
　　夏幺跟人回复了一句：【好好休息休息。】
　　郭浦说：【我都习惯了，整天飞来飞去的；　最近过的怎么样？家里还好吗？】
　　夏幺：【不太好，可能过几天；　我就要回浦北了。】
　　郭浦自然看得出她这个回；　不仅仅是回去几天的意思了。
　　【晚上出来见一面吗？】
　　夏幺问：【去哪？】
　　郭浦：【我准备去酒吧来着，去吗？清吧，不怎么吵。】
　　夏幺不经常去；　不知道这地方还有区分：【好。】
　　江羡野看到人一直在发信息；　随口问了一句：“在跟谁发信息？”
　　夏幺头都没抬：“郭浦。”
　　江羡野还愣怔了一秒，语气有些意外：“你联系上她了？”
　　“嗯。”
　　夏幺看到他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对面沙发上；　抿了一口；　从体育馆回来换了一件白色的毛衣；　很家常的样子，整个人多了些温润感。
　　夏幺抬起眼皮；　中间隔了几秒；　说：“你高中；　喜欢过她吗？”
　　“……？”
　　江羡野脸色有些苦笑不得了，他摸了摸鼻尖：“阿幺；　你不能因为你不记得；　就可以随意怀疑我。”
　　他高中确实不怎么好；　但身边除了夏幺也没过别人。
　　夏幺哦了一声，低下头又说：“谁知道……”
　　江羡野自作自受，很是无奈地回答：“真的没有，你信我。我不骗你的。”
　　夏幺又哦了一声。
　　一下午夏幺都在安静画漫画，毕竟跟版权部签约了合约，到时会制作动态漫画跟出版，她要开始还债了。
　　同时又想到舅舅的腿，有些头疼。
　　江羡野看她很认真的样子也没打扰，一直坐在旁边处理工作，他表哥倒是给他了几条消息，说这件事有些复杂，且确实有第三人看到他跟石元斌打架了，学校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为什么跟他打架？】
　　江羡野：【去查查那边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是他先动的手。】
　　【太早了，很难找到，所以原因呢？】
　　江羡野不回复，对面男人就猜测着问：【因为一个女人？】
　　【你高中过的倒还挺丰富。】
　　他灭掉了手机，站起身准备出去一趟。
　　夏幺倏地抬头看向他：“你去干什么？”
　　江羡野看她紧盯着人眼神，嘴角蔓延出很淡的笑意，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心情也瞬间舒畅了：“去打球，你要去吗？”
　　夏幺点了点头，又问：“什么球？”
　　江羡野：“篮球，附近有个篮球场，去找蒋牧跟小山。”
　　夏幺一边站起身，一边说：“我想去看。”
　　她从房间出来，穿着一件卫衣跟马甲，下面是一条加绒的牛仔裤，整个人围成了一个球，头发也扎成高高的丸子头，正捏着围巾往身上裹着。
　　江羡野叫住她，把人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再去穿个棉袄。”
　　夏幺低着头自顾自围着围巾，脖子也整个给掩藏住了：“穿不上了。”
　　江羡野走过去捞起她那件白色棉袄，要给她穿：“我试试。”
　　夏幺往旁边躲：“太难看了。”
　　江羡野捞着棉袄，吁叹了口气，又说：“那拿着，外面冷。”
　　夏幺往外瞅了一眼，说：“我刚看到都不下雪了的。”
　　“化雪更冷。”
　　也是。
　　夏幺就抱着棉袄出去了，还戴了口罩。
　　因为扎了丸子头戴了那个珍珠发夹，也就没戴帽子。
　　走出门往路旁边没人走过的雪地里踏，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江羡野怕她滑倒，手指下意识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感觉到一片冰凉，又皱紧眉，低眼睨她：“你能感觉到你的手很凉吗？”
　　夏幺摇了摇头。
　　江羡野：“……”
　　她又慢吞吞地说：“手凉不证明我冷，只是手凉而已。”
　　“女孩的手冬天都是凉的。”
　　江羡野：“……说什么胡话。”
　　夏幺把双手放进口袋里自己暖，下巴埋进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觑他一眼：“你摸过女孩的手吗？不然你怎么知道。”
　　江羡野没话说了，夏幺别过脸。
　　男人微笑着，眼底荡漾着柔光：“好了，穿上，会感冒的。”
　　最后夏幺还是穿上了，她坐在篮球场的边缘看他们三个在打球，自己倒是昏昏欲睡，看过不少关于篮球的动漫，怎么打她知道，但打球这种运动不太适合她。
　　歪着头，过来一会儿江羡野把身上的棉袄脱了，里面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其他两人的棉袄都勾在一旁架子上，只有江羡野径直走过来，低头看着困得不成样子的女孩，手指很轻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夏幺本来就没睡着，仰起头，嗓音落在耳畔：“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夏幺就迷迷糊糊地接过衣服，抱在自己怀里，他的衣服暖烘烘的，像是抱着一个火球，整个人困意更深了。
　　等她醒过来，篮球场上已经没人了，她歪过头，看到江羡野坐在她旁边喝水。
　　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说：“我睡了很久吗？”
　　江羡野看了眼时间，摇头：“没，五分钟吧，睡太久我就要把你抱回去了。”
　　夏幺：“……”
　　好丢人。
　　蒋牧他俩都看到了。
　　脸上睡的有些泛红，此时感觉更加灼热，她眨了眨眼睛，佯装淡定叫他：“走吧，回去了。”
　　结果刚出了篮球场，迎面遇见一个跟江羡野打招呼的人。
　　最近遇到的概率是不是太高了，好在夏幺戴着口罩，她忽然有了一种，就算以后跟江羡野在一起也要藏着掖着的感觉。
　　女孩跟江羡野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夏幺，眼神有些神秘地问：“江哥，这个是嫂子吗？今早在体育馆的那个？”
　　江羡野歪头看了一眼快把脑袋埋进棉袄里的人，正要说是，一旁女孩坚定的一声“不是”打断了他的话。
　　江羡野偏头，漆黑的眼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心脏好像什么处空了一下，如同忽然踩空跌入悬崖又叫不出声的空寂，明知道她会这样回答，还是有些不自觉的挫落。
　　眼神无波无澜地跟夏幺对视，跟上次不一样，她的眼里也没有得意洋洋的笑意了，很平静，平静到有些认真，让江羡野有些慌。
　　女孩看他俩那眼神，明显就是啊，还想骗人。
　　偷偷笑了一下，看来江哥还没追到手啊。
　　她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走开了。
　　夏幺低着头没敢说话了，她说完又有些后悔，又没后悔，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但她知道，她不吭声的话江羡野肯定会回答是的。
　　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话，夏幺也清楚这次跟上次开玩笑的完全不一样了，她都不敢说话了。
　　以往都是他主动说什么，夏幺总是被动的那一方，现在他不吭声，夏幺一个本来就不怎么懂得跟人交流的人，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要回房间，江羡野忽然问了一句她晚上吃什么。
　　夏幺想到一会儿还要去酒吧，就开始头疼，但已经答应了的。
　　“我一会儿……要出门。”
　　江羡野抿了下唇，随后走过去揣着兜站在他面前，姿态松散，整个高大的影子完全把她给笼罩住了。
　　她低着头不看他，也能感觉到头顶那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男人的嗓子有些沙，像是在嘴里徘徊许久才说出的话。
　　“阿幺，别跟我怄气。”
　　夏幺：“……没有啦，是跟郭浦说好了的。”
　　江羡野低眸，这个角度看清了人颤抖不止的睫毛，眸子暗了暗，追问：“不跟我吃么。”
　　夏幺抬眼，真诚地投出两道清澈的目光：“那我跟你吃完再去。”
　　江羡野看她眼神，心脏脉搏涌动，又觉得她不想告诉别人也正常，毕竟自己在她那儿还没合格。
　　服了，怎么都会被她安慰到。
　　“好。”江羡野。
　　晚上两人点了两份黄焖鸡，对着坐下，一旁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晚间综艺，夏幺慢吞吞吃着饭，想到什么，对着晚餐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link上。
　　她比较怕事，在自己还是小糊糊的时候经常分享日常，自从这部漫画开始连载之后，link上像是一个机器号，搞的都被限流了。
　　她的编辑让她多多活跃。
　　等斟酌了好一会儿，编辑了一个大米饭的表情符之后，发在了link上，一抬头，看到江羡野也刚放下手机。
　　“阿幺，帮我把那瓶饮料递给我。”
　　夏幺旁边放着两瓶可乐，常温的，客厅里足够暖和，喝饮料也会冷的。
　　犹豫了一秒，捏起饮料递给他，见人手都不伸，就站起身走过去放在他旁边。
　　一边说：“你自己伸手就能够到了。”
　　脚下忽然被桌子的腿绊了一下，手里的饮料猛地砸向地面，身子一下子朝着江羡野扑了过去。
　　好在沙发够稳，就算她压了过去，沙发也没翻，倒是她，整个人都压在了江羡野身上，下巴磕在他肩膀处，一下子就擦红了。
　　双手摁在他的胳膊上，忽然喘了口气，被吓的。
　　夏幺正僵硬着，江羡野倒很淡定地把人勾到怀里了，见她不舒服的样子，正要把人扶起来，夏幺急促的一声：
　　“你等等，我疼。”
　　身上贴着一个软软的东西，还是他喜欢的女孩，没人能没什么反应。
　　忽然这么一句，他差点没守住。
　　江羡野微微偏过头，才瞧见她头发缠到她衣服的拉链上了，几乎脑袋都不敢动，抓着那一把头发低头看了一眼。
　　随后又用掌心摁着他的肩膀才站起身坐在一旁，长发断了好几根。
　　“别乱拽，我给你解开。”
　　夏幺就不硬拽了，哦了一声。
　　江羡野低着头，手指把人头发从拉链处绕开，弄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掉，也不知道怎么缠得死紧。
　　夏幺低着头认真地盯着头发看，正想说要不然就拿剪刀减掉好了。
　　“疼吗？”江羡野手下很温柔，耐心地拆着。
　　夏幺刚才头发被扯断的疼痛感还没下去，嗓音都因为那股疼显得娇娇的。
　　“疼死了。”
　　字跟字之间绕着，尾音拉长，如同在撒娇。
　　话音刚落，又听到男人很低的一声。
　　“真是服了你了。”
　　“不乐意跟我在一起还撩我。”


第46章　白日银河
　　偏偏他自己反应慢。
　　头发弄好了之后；　夏幺低着头不吭声，想跟江羡野说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　也变得更好了。
　　江羡野忽然站起身，手掌在人脑袋上揉了一下：“没逼你。”
　　“DV机修好了，要看吗？”
　　夏幺抬起头点头说想看；　江羡野就把DV给她了，连电都充好了。
　　“我回房间看。”
　　不知道里面拍了什么；　又或者是跟日记一样的录像，不能让江羡野看到。
　　江羡野挑了挑眉没吭声。
　　夏幺又问他：“我之前让你看过DV里面的东西吗？”
　　江羡野摇了摇头：“没有。”
　　夏幺哦了一声；　转身往房间走；　自顾自说：“那就更不能让你看了。”
　　说完回了房间，她坐在床边，把已经有些破旧了的DV打开；　画面模糊；　画质不清，滋滋了好几声才显示出人来。
　　里面的女孩长相很青雉；　偏着头；　声音雀跃轻灵：“哥；　你干嘛去了？”
　　DV被放在了桌子上开着，女孩去给人开了门；　江羡野站在门口；　浑身都是湿透的；　手里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