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梅-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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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模拟需要人。”食指轻点桌面?,翁星低回:“很多小bug的修改很浪费人力。”
“有考虑接入ai吗?”她问。
冯正鸣倒一下子被问到了,提了提眼?镜,“这是新技术?”
点了点头,翁星回:“内部有内测版本?,是基于庞大数据而演绎出的简单算法,很省人力,能写简单代码。”
戚柔在旁边小声嘟囔,“完了,AI都能写代码,我要被优化了。”
“做展示PPT吧。”翁星忍不住笑了下,把一叠项目书交给她,“你可以?考虑转前?端。”
“小翁啊,你这个提议我们高层需要时间考虑,只是现下项目有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框架在?这儿,大?问题没有,小bug不断,ap做出来用户体验下降,能用但是不完美,而且缺乏新意。”她初时选了条新的设计思路,但完全是推翻重?做,办公室的人都不同?意,因此还是按照老路子设计,虽然框架和逻辑,细节方面?她都优化不少,但还是有局限性?。
“不过,也不是不能赢。”翁星喝了口咖啡,对他笑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设计路走到死胡同?,就研究对手,找出他们设计里的bug,我们补上?,说不定压死他们。”揉了揉后颈,她笑得松散。
“我这就去找远柘的资料,不过他们源代码不公开呀。”戚柔起身去资料库,又往回走。
“想什么呢,还想拿源代码,想进去啊?”林义章敲了她一记。
“略,我问他,说不定能拿到呢。”戚柔小声喃喃。
恍惚了下,翁星想起fx论坛的事,他为她公开过一次源代码,就为揪发那三张照片的人,那些人以?盗取商业机密罪被起诉入狱,结果也不过是替人背锅。
而现在?回看,那串代码远超那个时代,现在?已经演化为许多极具商业价值的社交软件了,他的损失无可估量。
揉了揉眉心,翁星笑笑,“好了,现在?分工明确,找资料吧,一周后竞标会应该没有大问题。”
众人散开,翁星看着屏幕,邮箱信息红点不断,揉了揉眉心,她点进去。
此后近一周时间都在研究远柘的软件设计和外部来源可供查询的代码,越查越深入,她就知?道?胜算可能性?很低。
对方的软件缺陷有,但使用人数没达到之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突然很好奇对方的后端研发员是谁,当然也有不成熟的作品,各方面?都是bug,和他们招标的软件设计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他们内部有两批人,也是真有大?神,短时间腾飞想赶超根本不可能。
纸被折叠几次,皱成小团,翁星揉了揉眉心,压着烦闷。
“—叮”邮箱进新邮件,一则PPT。
翁星点开,入目第一眼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纯白卫衣,运动裤,站在?樱花树下,还带着点稚嫩的学?生气,清爽的帅那型,像男高中生。
抬了眸,翁星询问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远柘副总啊。”戚柔笑着,眉眼?弯弯,“他们公司软件很多是他写的。”
鼠标下移,简介,姓名:徐斯万
年龄:26
牛津工程学院软件工程专业
曾获奖项,足足写了三行拉不到头,其中很多是世界级的设计奖。
“准备plan B吧。”
关了电脑,翁星躺靠进按摩椅,放松地闭了闭眼眸。
太累了,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戚柔还在?,端着小小洒水壶浇窗台上的折鹤兰。
落地窗外天色已经漆黑,霓虹灯闪烁,流光溢彩。
玻璃窗上倒映着人影,翁星眨了眨眼?,神色难掩疲倦,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
“星星,我妈妈让我今天去相亲。”戚柔丢了水壶转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画了妆,腮红一点粉杏色,像春日樱花。
“你陪我吧。”戚柔走近,轻轻摇她手臂。
手掌压了点长发,翁星轻轻开口:“我去干嘛,你们两人约会。”
“不嘛,你陪我去呀,要不然我不敢。”戚柔小心翼翼捏她肩。
“他不喜欢我,我怕他一见到我就跑了。”
“星星,你去嘛,给我撑场子,姐姐。”
肩酸腰疼,头也昏,拗不过她,翁星答应。
妆也没补,换了平底运动鞋,头发随意扎着,还带了iPad,翁星打算在?那追剧,就戴上耳机不听他们热聊。
餐厅位置选得很雅致,临着江景,旁边是茶楼,时而有高山流水般的琴音流泻,挺仙的。
停车场里停着辆越野,戚柔看了眼?,便立刻道:“他来啦。”
脸颊羞怯,她眼?神有点躲闪,眼?睛却亮晶晶的,想见又害怕的模样。
翁星被他拉着上电梯,这几天通宵熬设计,还有点困意,一路都兴致不高。
到三楼,拿了号码牌,随服务生往最里面包间走,灯光偏黄暗色调,廊道?没什么人,偶有穿堂风,凉丝丝的。
叩门进房间,一扇帘卷屏风后,山水赠与,隐隐看得见男人的身形,衬衣腕表,落拓修长,一点碎发,食指捏着个陶瓷杯。
看了眼?桌牌号,确认了就是那桌。
睡意全无,手链垂下,银色吊坠轻轻磕在?指节上?,翁星走近,隔着暧昧昏黄灯光看清那人侧脸时,顷刻心沉下去。
茶叶在杯中舒展蜷曲,淡黄色透明的液体,一点落在?暖黄桌面?上?,听不到琴声?,隔绝一切。
翁星只看得见他眼睛,心底沉闷地疼,入扎着刺,没入肉里,血肉和刺毗连,一寸一寸往外拔,血肉模糊。
“你相亲是吗?”她低头看着她,额发蜷软,一双杏眸映水波,却没什么心绪。
是,他们家?境相衬,父母同?意了,戚柔又喜欢他,见上一两面可以很快结婚,受到所有人祝福,唯独她连名字也不能拥有。
握瓷杯的手指骨修长,衬衫领口微敞,喉骨一截往上是流利的下颌线,眼?皮薄,漆眸沉冷,散漫的玩味。
两道?影子压着,呼吸声?清晰,第一次和他相靠如此近,却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淡漠眼底底压了丝不明情绪,陈星烈勾唇笑笑,语气轻慢:
“是,又怎样?”
第48章 拾盐
晦暗灯光下; 他?的模样半陷入阴影里?,玩味风流起来像个混蛋。
突然觉得很失望,重逢至今,他对待任何人都比她好; 暧昧不清地对待女生; 一声不吭的相亲; 甚至可能结婚也不通知她。
挎包放桌上,翁星心头压着一口气,冷冷回:“不怎样。”
“反正我们没关系,我又不喜欢你。”
气氛骤然冷淡,陈星烈眼底情绪变得很深; 冷漠厌世,捏陶瓷杯的手指青筋绷起?,压抑克制; 彷如栖息风暴。
静默; 对峙; 无声海潮蔓延,裹挟海浪; 几近缺氧窒息。
直到,戚柔伸手轻轻拉了下翁星手臂; 低低开口:”星星; 我不是和他?相亲啊。”
手指松了,翁星有点恍惚,还没反应过来。
戚柔就上前一步询问了:“先?生,请问?徐斯万在吗?”
“他?是不是不肯见我。”她神色委屈; 声音有点哭腔,“连爸妈的话他?也不听了; 他?是真有女朋友对吗?告诉我我好死心。”
喉结滚动?,食指压了压眉心,陈星烈仰头往后靠,拇指宽戒一点泛光冷冽,气息沉着,他?不回答。
一声不吭走的人是她,当做无事发生回来诘问的人也是她,这么些年,不早把他?忘得干净,还他妈回来干什么。
提包的手用力,翁星抿着唇角没说话,他?故意气她,试探还?是恶劣捉弄,她分不清。
戚柔还?伤心着,就看见一穿着休闲蓝色卫衣的男人走近,短发有点卷毛,脸比照片上的大学时期的照片成熟很多,周正俊朗。
他?走近,不确定地问了声:“柔柔?”
戚柔揉了揉眼睛,转身无辜看他?,委屈又惊喜的模样,“斯万哥哥。”
徐斯万看了她,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闪躲,揉了揉眉心走近,他?拉开椅子弯腰坐下,回身看了眼身旁的人,情绪冷淡,气压极低,他生气了。
“哥,怎么了?”他?笑笑,笑容舒朗,抬头看了眼翁星,礼貌道:“坐呀。”
“怎么称呼?”他问。
“翁星。”她嗓音不大,但很清晰。
听到这个名字,徐斯万脸色不自然地变了下,有一瞬很难看,他?回头看了眼陈星烈,直接了当地问:“在帕罗奥多读书?”
“斯坦福是在那里?,你认识星星呀?”戚柔插了句嘴,有些好奇。
徐斯万勾唇笑了下,“没什?么,就是当年有人要死要活,去过。”
“说够了吗。”陈星烈冷冷看他一眼。
听他虎头蛇尾这么叙述,翁星也没理解他?的意思,心底还?郁结着口气:“我明天回榆海,我要?找嫣嫣,顺便去看陆行之,有话让我带就说。”
“这么讨厌我,以后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湖珈山的别墅,戚柔帮我退了,租金我不要?了。”
提着挎包往回走,翁星没停留,也没听他?回答。
就通知他一下而已。
嗤笑了声,舌尖顶了下侧脸颊,陈星烈冷冷开口:“别回去。”
“陆行之的事,我会解决。”
“我要回。”坚定一声。
“我让你别回去。”食指捏碎陶瓷杯杯沿,碎片扎进肉里?,血色鲜艳,滴进茶里?,一点很快染红茶色。
脚步顿了一下,翁星没回头。
翌日。
在去机场的路上,手机就不停响,电话短信轰炸不间断,冯正鸣问?她参不参加招标会了,要?不要?拿项目,今天就是展览日。
只回了条短信,简短两个字:〖不去〗
林义章和团队一干人都焦急起?来,微信,短信上都发消息给她,想她回去做领讲人。
可翁星只觉得很累,很累,这七年,这么漫长的过来,她没有哪一天不累过。
离开榆海的时候死了心,可还?是抱有期望,她给他?留了一个邮箱,在她寄回退还?给他?的那两大箱礼物里,用纸条写着。
她期望他?能发条消息给她,哪怕只一句话跟我,她也会义无反顾填国内的大学。
她相信他?,接电话的女孩只是凑巧,他?不是那样滥情的人,她可以听他?解释,可以无条件爱他?,可他从不给她机会。
等到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她都没收到他?的一条讯息,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
死心,销了邮箱,强迫自己?忙起?来,忙着照顾奶奶,忙着学习,忙着准备入学考试,每天十几个小时时间?都埋在书里?,最后考进了当地最好大学。
本硕连读,学的是最难的计算机系。
曾经令她痛苦头疼的数学成了她每天都要学习面对解决的难题,和team组员合作,聪明的学生很多,头脑灵活,他?们都很优秀,她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追赶,一份漂亮的履历,说得出口的光鲜人生已经是她那六年里能做到的最好。
在Google工作一年,最后决定回国?,也是翁怀杰看不下去她再那样逼迫自己?,只是告诉她给自己一个机会,放下释怀或努力挽回。
可回国?这几次的见面,没有一次愉快,他还是知道她心底的最软处在哪里?,并且毫不犹豫往下扎刀子。
她高中时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支持他?,没有答应他?要?和他?结婚,所以他?用“假装相亲”来惩罚自己?。
他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不折不扣。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翁星接起?,情绪平静,听着冯正鸣在电话那边一阵数落。
“翁星这是你带的团队你怎么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你不知道我们研发组的人都指望着你吗,你还?是斯坦福的高材生我们赵总花大价钱挖来的,你做事怎么能这么不理智?”
“翁星限你半个小时之内赶回会场,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开了我。”握手机的指节用力,翁星静静回。
冯正鸣在电话那边提高了音量,带着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开了我。”低低一声,翁星直接挂掉。
上飞机时伴随着温柔的女声,翁星心绪却低到底点,回来这一个月,一切都一团糟,没有什么伤痛能弥补,没有什?么不会改变。
她还放心不下两个人,一个是嫣嫣,一个是诗寻。
见一面,她也算死心,如果能看到他?们生活得好,她回洛杉矶在那边待一辈子,也没什?么牵挂了。
而陈星烈,反正他不缺她的喜欢,也没真堕落。
飞机起?飞,舷窗外是漫无边际的云层,阳光跃射在云层上,束光不可偷窥,本是好风景,可却没什?么心情欣赏。
落地榆海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招标会应该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胜负本来就确定了,她没心情去浪费时间?。
选今天回榆海,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再和他碰见,他?带着远柘竞标抽不出时间?回来,不看见他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机场高速临着海,蔚蓝色没有边际,海水与天空相接处模糊成一条没有墨迹的线,海风带来咸湿的气息,微微干燥。
熟悉的景物?后退,这些年榆海变化很大,不少地皮拆除旧屋改建高楼,街道整齐干净,绿化很好。
靠窗小寐,渐渐平静下来,一抹阳光映照着鼻尖眼睫,睫毛根根分明,眼皮薄透着微弱白光,温度很暖。
又回想起小时候和陈星烈一起去海边捡贝壳,小少年提了个小篮子跟在踩浪花的她身后,替她提着凉鞋,脚腕处缝了小白花,远处灯塔伫立,雪白的浪花一浪接一浪的拍打过来。
阳光无私,她捧起?海水丢他?衣服上,打湿他?的额发,透亮的水珠顺着额发往下掉,温柔漆黑一双眸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笑,看她闹,还任他欺负自己。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他变了呢。高考结束后在走廊上短暂的一眼,褪去攻击性与嘲讽,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翁星跑开了,她还?是胆小,因为看到比她优秀漂亮很多的女孩站在他身边而胆怯。
一晃眼,错身这七年里?,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再?想他?的,可真正面对他时还是溃不成军。
但没关?系了,她见到嫣嫣,见到诗寻,见到薛奶奶,不留牵挂遗憾后她就回洛杉矶。
不过是重回之前那种没有他?的生活而已,她可以承受,也会渐渐淡忘他?的。
手链折射银光,晃了下眼睛,心底莫名觉得有些可笑,明明回来时信誓旦旦,说过如果在上海安定下来就把父母一齐接回来的。
事与愿违,她还是忍受不了他那种伤人的目光和语气。
睁开眼,汽车驶过海岸线很低的公路,离灯塔咫尺之距,海面上纯白色的帆船飘荡,一切都安静和谧。
翁星突然想去海边转转,等司机过了站牌,她付钱下车。
一件简单的牛仔长裙,长发被海风吹拂着往后飞,阳光炽热,灼在皮肤上很温暖,心底阴霾被驱散了点,翁星踩着台阶往下走。
身旁打渔的爷爷用熟悉亲切的乡音喊她闺女,问?她来这里?干嘛。
翁星笑笑,“很久没回来了,来海边看看,爷爷。”
支着槁桨搬运渔网,老人皮肤黝黑,善良朴实,笑道:“今天这儿人可多嘞。”
“今早也有好几个闺女过来,拿着杂志和画画儿,说是要?怀念什?么。”
“我记着去年也是这两天,海上起?了大风暴,浪花一拍三尺高,电闪雷鸣,电线都搅弄在一块可吓人嘞,那天气也有人出海,真的是不要命咯。”
灰白色的渔网叠成丝手握在手里?,老人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是今年天气好,风暴天少,今早出海,今个儿又是大丰收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