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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折青梅-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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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阳台静了好一会,黑暗吞没天空中寥少的几颗星,翁星缓慢会:“不是。”
  只是心?里难受,想找个法子发泄。
  不信邪,低头,食指轻轻捏破烟嘴的爆珠,翁星夹起又连吸了两口,勉强稳住没?咳嗽,她笑笑,洒脱道:“也就这样。”
  “是吗。”他的嗓音没有波澜听不出情绪,单手插兜,眼神淡淡的。
  翁星笑笑:“是啊。”
  烟灰轻散了点,焦油和尼古丁气息麻痹神经,翁星抬眸静静看他,五官轮廓到?耳骨上?的黑痣,这人怎么这么多年来,越长越帅。
  “昨晚谢谢。”她轻轻开口。
  眸光从她唇上移开,吸了口烟,他没?回。
  前天才见识她那股气势汹汹一点不想和他沾上?关系的模样,猜不透,心?底略烦躁。
  “什么打算?”他问。
  “去给诗寻扫一次墓。”翁星低低开口,情绪又抑了点,“昨天想?的是在?榆海看看他们,看完就回LA。”
  掐掉指间?烟,陈星烈脸色冷下来没回。
  “今天好像想?通了,都过去了。”翁星神色释然,“不会再那么幼稚。”
  “所以?”他嗓音极低。
  翁星耸耸肩,“先不回去。”
  撕了点烟丝,把火星碾灭,长发盈着指间?,有点痒,她伸手,淡笑:“我钱包手机?”
  食指银戒淡泛光,陈星烈低眸看她,眼神淡:“落车里了可能。”
  想?起昨晚的事,应该还是他抱她过来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红晕,翁星开口:“车在?哪,现在?去取啊。”
  捏着打火机翻盖,陈星烈嗓音浸了点哑,笑意散漫:“不凑巧,司机开走了。”
  “我证件现金都在?那里面呢,你司机开哪儿去了啊?”翁星着急,就想?去找。
  扔了烟蒂,喉结往下,冷淡一截,陈星烈前进一步,抽了张黑卡递给她,低淡道:
  “跟我。”


第52章 颓色
  愣怔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被塞进那张银行卡,指间冰冷,触感很凉。
  一瞬错愕,翁星还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就迈开长腿走了; 掌心里抓着车钥匙; 指骨处银戒微微反光。
  脑袋宕机了会,随后跟上去,翁星抓握着那张卡,直到他把那辆银白超跑开出来时还很茫然。
  降下车窗,一手搭着车窗; 他敲了敲,语气淡然:“上来。”
  温翊君一行人聚在后面,一块儿?看热闹; 眼底藏着揶揄的笑意。
  此刻翁星才理解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意思; 是跟他一起去找东西; 她都想哪去了。
  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翁星弯腰往里座; 一手扯着安全带,一手伸过去把卡递还给他。
  车内空间偏狭; 没任何多余的装饰物?; 中控台上一包烟和储物柜里一本编程书,烟草味甘偏苦,有淡淡的佛手柑的青涩气息。
  呼吸清晰,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凛冽侵入。
  座位稍硬; 后排狭窄座椅上搁放了一套黑红色相间贴满标签的赛车服,这是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十秒; 三十秒,他一直没接,眼皮也没撩一下,侧脸轮廓锋利,眼皮半耷着,眼底情绪辨不清。
  “我不要你的钱。”翁星平静道。
  摸了根烟叼着,陈星烈单手划手机屏幕,上面现出一副定位图,他扔中?控台上。
  翁星看了眼,上图显示那辆越野车的定位,现在在上海。
  “什么时候开回去的?”她错愕。
  “今天。”食指揉了揉眉心,倦意疏冷,他淡淡道:“这事是我抱歉,卡拿着,有想买的东西就买。”
  翁星又堪堪收回那张卡,只得开口:“那好,我拿到钱包和手机把钱转给你。”
  “系紧。”低低一声。
  点火踩离合,发动机引擎改装过,一路速度驶得飞快,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飚,景物?飞速掠过,翁星一手抵着座椅软垫,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才意识到温翊君开的酒店是个赛车酒店,他是来这儿?玩赛车的。
  这地段蜿蜒,山路又陡,还是野外,那么危险,他真是不要命。
  呼吸攫住,脸色一点一点泛白,翁星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
  一言不发,耳畔只有风声和引擎声,抿着唇角,翁星脸色有点差。
  转过最后一个大弯,汽车驶近山脚,速度渐渐放缓,翁星手心里都是汗。
  单手控方向盘,他拿了瓶酸梅茶给她。
  “你平时都这么玩命开吗?”翁星声音里说不出的冷。
  油门已经熄了,由着惯性,车还在往前驶行。
  半撩着眼皮,陈星烈没说话,冷淡闲然,眼底淡漠,没什么关心的事低低“嗯”了声。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翁星声音里还隐隐有怒气。
  “知道。”他嗓音低,抑着平淡,听不出情绪。
  “在海边山崖弯道这样开,你真?是疯了。”
  “我减速了。”改装发动机后有速率限制,他刚刚开得已经足够慢,“不会有事。”
  “那要是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人和……”顿了下,翁星没提自己?,“都会很难过。”
  “陈星烈,你考虑过吗。”
  勾了勾唇角,点了支烟,降下车窗,他没回。
  那些所谓家人的关心他不在乎,前?些年经历过的遭遇感受到的情绪,对他们生?不出一丁点爱。而翁星呢,从那次毕业旅行回来后,心也死了,他没感觉。
  靠着猛烈的刺激和?疯狂度过那段泥沼般的黑暗日子,喝酒抽烟通宵,赛车深潜跳伞,玩各种极限运动,用?另一种疯狂的生活刺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他做好出意外随时死的准备,也觉得自己最多活到四十岁够了。
  反正这人间,也没什么值得他念想珍藏。
  烟灰积了一截散落,单薄眼眸微垂,低笑了声,他回:“我改。”
  “啊?”翁星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好,有点惊讶。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改。”只要她在他身边。
  种种花养生?,保温杯里泡枸杞,养只猫,每天都能见她,就这样活到九十九,好像也还不错。
  “那就好。”翁星笑了下,唇角梨涡很浅,眼睛弯弯的,“开慢点。”
  于是后一程路,损耗着几百万改装的发动机,他也开得极慢,红灯停绿灯行,甚至路过的电瓶车都超过他们。
  翁星斜靠着座椅,低低吐槽,“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弯了点唇角,陈星烈嗓音低哑,“要我开快?”
  “别了别了,这么多车。”翁星连忙摆手。
  到南山公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烈日正盛,墓园里没什么人。
  翁星手捧了一束章诗寻生前最喜欢的紫色鸢尾花,沿着最右边的台阶拾级而上,她在陈砚之的墓碑旁边找到了她的。
  她的爱人去世时二十九岁,她二十六岁,还是比他小?,在他面前有当小孩任性的资格。
  章诗寻也做到了,她实现了曾对他说的诺言,成为闪闪发亮的大明?星,养他,不用?他担心。
  照片上的姑娘还是二十岁的模样,长发微卷,穿着浅色碎花裙,眼底有光,笑容清澈,还在期待她的砚之哥哥什么时候约她出去约会,她要吻他,要毫不怯懦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那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年,遇见他,此后一生?都用?来缅怀。
  眼睛酸涩,翁星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女孩的脸,这是她的遗言,用?二十岁的照片当遗照,身旁是二十九岁的陈砚之,他们永远一如初见。
  在深海荒岛里,被?他拦腰抱起,在潮涨中?救出来时,她的心就完完全全为他悸动。
  “对不起,诗寻,我来晚了。”祭拜叩礼,翁星虔诚,“希望你和砚之表哥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朝朝暮暮,长相伴。
  眼睛发酸,眼眶湿热,翁星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她看见等在树荫下的男人,半倚靠着车门,身形颀长,碎发漆黑,T恤长裤,腕表微微泛光,深邃眉眼下,还有些少年时期的肆意恣傲,很帅。
  眉眼垂着,他眼底情绪不明。
  心底有点难受,自己?让他送自己?来这儿?,估计又勾起他表哥的伤心事。
  翁星有些歉疚地走过去,轻轻开口:“谢谢你,还有抱歉。”
  “诗寻她能和砚之哥哥葬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帮助。
  看着她眼角红红的,他声音沉了点,淡回:“没事。”
  “是我没照顾好章诗寻。”没照顾好他哥唯一爱的女人。
  “不怪你。”翁星轻回,诗寻她决定好的事一向没有人能改变,她应该很早之前?,就选择好了这样的结局。
  风声微动,树间鸣蝉,谁也没再说话。
  等到回到城区,翁星让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就到这儿?吧。”
  长指指骨微弯,漆黑眉眼压下来,他没吭声。
  “我在附近找个短租房住几天,你拿到我手机钱包的时候再联系我吧。”
  礼貌,疏离,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指骨微微用力,手臂青筋凸起,陈星烈冷着脸,眼底淡漠而冷。
  “这两天的事谢谢你,昨晚是我不懂事,都过去了。”她平静而温和地叙述。
  仿佛已经将过去完完全全放下。
  喉结微滚,低嗤了声,他道:“过不去。”
  松离合,踩油门,他直接开车把她送到温翊君公司下的另一家酒店,在市中?心,购物?方便,交通便利。
  用他的身份证订了半个月房间,房卡给她后,他没停留转身直接走了。
  翁星握着房卡站在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他没回头看一眼。
  心绪难明?,有点涩涩的,翁星回酒店先住下。
  登邮箱查看消息,腾飞中?标的消息就这样涌出来,冯主管和?林义章都给她发了邮件,甚至公司赵总也发了邮件给她,语气都很好,夸她的方案和?设计完美,才能拿下这次项目,并且体贴地给她休了一周假,让她那之后再回来述职,还有奖金发。
  不过中标的限定条件就是他们公司要和?远柘一起研发这款新ap,共同做出成品,项目经费对半分成。
  翁星很清楚自己?的设计得不了奖,所以?是远柘手下留情或者他们的设计出现严重的失误,如果是第一种,翁星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事情都发生改变了,也就顺其自然,翁星回了邮件,答应下周回去入职。
  那晚,陈星烈就让人把她的钱包和手机送来,翁星下去的时候没看见他人,只有司机,
  霓虹灯闪烁,街灯如水,车流像一条流动的丝带,掺杂点夜风,微微偏冷。
  翁星接过手机钱包道谢,裙摆贴着脚腕,脑海里又止不住回想起他的脸。
  没有互换联系方式,没有寒暄,他也不缺女生?喜欢,大概就这样了,各自安好。
  心里很乱,他的情绪捉摸不定,但?翁星能感受到今天他走的时候心情并不好。
  今晚也不愿见她,又想到今天他说的那句话“过不去”,他还是怨她,讨厌她。
  深吸一口气,翁星上楼,尽力摒除这些想法,开始安排后面几天的行程。
  第二天她回了桐雨街,街口变化很大,老旧房屋被?拆掉,新的高?大建筑修起来,婉清旗袍店空了,用?毛笔书写的牌匾也东倒西歪,那颗大榕树被?砍掉,翁星曾居住的那栋房已经荒废,庭院里杂草丛生?,竟然没人居住。
  街边小吃摊换了位置,再也找不到槐花饺子,她路过那里,那些人有熟悉的乡音和面貌都识不得她,拘谨礼貌地叫她闺女,吃碗面。
  心里一阵失落,翁星搭车去了学?校,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儿,正巧遇上学?生?放学?,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们出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路边奶茶店小吃摊里挤满了人,他们永远青春活力。
  “依伊,陈依伊!”熟悉的名字。
  翁星怔了下,手便被一双柔嫩的手牵住,陈依伊已经和?她差不多高?,绑着高?马尾,眼睛大,双眼皮褶皱很深,水灵灵的,很漂亮。
  “姐姐。”她叫她。
  她身后还跟了个模样安静俊秀的男生?,制服穿得工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的眉眼和陈星烈有三分相似,不过没了英气,肤白眸黑,显得俏皮可爱。
  “是你,姐姐。”她一眼认出她,让她哥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女人。
  “伊依。”缓了缓心绪,翁星轻轻开口,对她笑笑,“我请你喝奶茶吧。”
  和?她进了附近一家奶茶店,刚坐下,陈依伊把书包取下来,身旁男生自然而然的就接过去。
  “你见我哥了吗?”她开门见山。
  迟疑了会,翁星没回。
  陈依伊又继续开口:“他好多年没回家了,我去上海找过他,他不见我。”
  “我妈说,他恨我们。”吸了口奶茶,陈依伊有点沮丧,“好像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除了你,姐姐。”
  捏吸管的手用力,翁星勉强笑了下,“怎么这么说?”
  “他只认过你是他女朋友。”拼尽全力,只是为了你。
  鼻尖一酸,垂下眼睫,翁星木木地回了句,“好好学?习。”
  男生等在外面,叫了陈依伊一声,她抱着奶茶离开,弯起唇角笑,“姐姐,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去找我哥哥哦。”
  “我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
  女孩和男孩并肩出去,垂下的手十指紧扣,无比相配。
  第三天她去了榆海监狱,通传之后,陆行之不愿意见她,翁星在大厅铁椅上坐了许久,心底闷闷的,说不出的压抑。
  查官网,他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假释出狱,而她还没有嫣嫣的一点消息。
  她母亲酗酒,父亲去世,又辍了学?,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艰难,翁星想象不出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座椅冰凉,指尖垂着,翁星觉得很挫败,她一手压着眉心,轻轻揉了揉。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人忙碌不停,铁丝电网高墙内是另一个灰暗世界,陆行之独自在那里生活七年,隔绝一切人声,
  物?是人非,他们曾经那么要好过。
  眼睛酸涩,翁星强忍着没哭出来,手撑着额头,一手挡着眼睛,大厅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说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翁星听到一声低低的哽咽,悲伤无形,手指甲抓着沙石也往泥地里陷。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翁星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抓起包就往门外走,灰土砖墙缝隙里留下指甲印,淡淡的小?苍兰香水气息。
  沿着荒草地尘土飞扬的公路往前?跑,翁星大喊:“嫣嫣!”
  “嫣嫣,是你吗?”
  “嫣嫣,我知道是你,你出来见我一面!”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芦苇被?烈日晒得焦黄,监狱桥下一条小河已经干涸了,河床上积躺着碎石和?生?活垃圾,鱼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在夏日高?温里散发腥臭。
  蚊虫飞蛾很多,沿着灰白的公路往前?爬,飞来飞去,织成一张黑色的罩网,蛰在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一个大包。
  又痛又痒,心口像被人砸了石头,翁星再也忍不住,眼泪流出来。
  司唯嫣离开学?校那一刻起,她就给她发过很多消息,直到走的前一天也没有停止寻找她,她想帮助她,她想见她,想念她,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在国外这七年,从交叉到完全不相干的平行线,和?陌生?的人一起上学?放学?读书,她都想她。
  纵使她的目的最初并不单纯,搭救她只是因为她戴了柏悦奖励的一块Cartier的表和?曾在茶楼见过她,可一起经历那么多事,她早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她希望她能过得好,真?真?切切的。
  靠着桥栏,翁星缓过情绪开口:“嫣嫣,别躲着我,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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