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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折青梅-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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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他们俩这样,翁星心底也?不好受,只是对陈星烈道:“再等等吧。”
  捏了捏眉骨,陈星烈往后躺靠,没什么好语气:“你心疼他?”
  “我心疼你,可?以吧。”翁星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人,怎么这种飞醋也?吃,她接着问,“嫣嫣的消息呢?”
  捞了手机玩,陈星烈半翘着唇角,有些吊儿郎当,“快了。”
  长指敲了敲方向?盘,他低低道:“超过五分钟爷不等了。”
  “你喜欢等他,自己和他打车回去。”
  这是郊区,公交车站都四十分钟一趟,更别提打出租了,根本没司机跑这地儿。
  翁星都无语,“陈星烈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狗话。”
  “有本事你现在就走。”
  点屏幕的手不停,陈星烈低笑着没说话。
  室外?温度超过三十度,翁星站了一会就手心脚心都是汗,她脱了开?衫,只露出内里的白色抹胸吊带裙,长发虚虚的绑着,露出纤细的背和修长白皙的颈,她看?着陆行之的方向?,手里搭着开?衫。
  时间分秒走过,越野车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冷气滋滋往外?冒,一局游戏,青面獠牙的boss被他丝毫不客气地几刀砍死,血条掉到零,倒在地上?,只留下一堆掉落。
  余光里是女人纤细的背和光滑细腻的肌肤,无端烦躁。
  游戏玩不下去了,一扔手机,十指聚成尖塔,陈星烈嗓音有点哑,“翁星星。”
  翁星听见了,但是没理?他,不但没理?他,还往陆行之在的方向走。
  陆行之已经起身了,但他身旁多了位姑娘,瘦而纤细,头发剪得很短,只及锁骨的地方,她穿了一件颜色很素的长裙,平底凉鞋的带子磨损得很厉害。
  低着头,手里捧着样东西,她正对着陆行之,似乎在说些什么。
  眼睛发酸,翁星一步一步靠她,那边的声音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行走,你收下吧,这么多年,你受累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滚啊,我们没关系,老子不需要你的怜悯。”
  “司唯嫣,你总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我在里面日?思?夜想想着你,还爱你吧,你挺可?笑?的。”
  “滚开?。”
  翁星走前去,抓住陆行之的手,“道歉。”
  低眸看?了他一眼,陆行之掰开?她的手,嗤笑?:“翁星,你是最没资格教训我的人。”
  “我就是这么混蛋。”陆行之笑?着,眼尾却是红的,他逼视司唯嫣,“这么混蛋,值得你爱吗,怎么样?七年了,司唯嫣,有没有后悔。”
  “没有。”清晰而带着哽咽的一声,司唯嫣仰着头,泪流满面,“行之,你可?以恨我,但是,我爱你。”
  “我一直爱。”
  “闭嘴,我让你滚。”额头绷起青筋,陆行之发着狠劲,恶语伤人,“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翁星回头,她拦在司唯嫣身前,护着她,“陆行之,你这样,太让我们失望了。”
  “所以呢?”深邃眉心下,藏着颓败,陆行之提高音量,低吼出来,“你们他妈还指望一个坐了七年牢的废人怎样啊?”
  “还求我飞黄腾达,给你富贵,给你爱吗?”
  “司唯嫣,你记住,当年,就?是因为你,老子才进去的!……”
  踩着碎石路过来,陈星烈冷冷看?着他,抬手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解腕表卡扣,取下来,走前去,对着陆行之的脸直接狠狠就是一拳。
  瞬间,陆行之被打得偏过头去,弯下腰,侧脸传来剧痛,血腥味溢满口腔,他啐了口血出来。
  尖叫声传来,司唯嫣哭着去扶陆行之,她颤巍巍地护着他,伸手轻轻拿纸擦他嘴角的血,带着哭腔,“行之,你没事吧,痛不痛。”
  惊诧,翁星过去拉住陈星烈,尽量把他们两人分开。
  “疯够了没?”冷冷一声,陈星烈低眸看?他,漆黑眸底带着极为冷静的逼视。
  他嘲讽道:“陆行之,你以为你是谁,又想一个人去?”
  抹了把嘴角的血,陆行之笑?了笑?,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像想通了,他看向陈星烈:“我跟你。”
  “带我赢,哥。”狭长眼眸底栖息平静,双眼皮褶皱很深,他淡淡看?了眼身前的司唯嫣,“别喜欢我了嫣嫣。”
  “我也?不喜欢你了,东西和衣服你都拿回去。”
  “七年过去了,早不爱了。”
  眼睛通红,司唯嫣抓住一个白色的礼品袋,怔怔的,眼泪从眼眶里直往下掉。
  脖子上?贴的黄色绷带开了一角,隐隐可?见里面烫伤的疤痕。
  “陆行之,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从七年前他入狱那天?起,他们就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她探监的时候,他对她说了狠话,是认识她一来的第一次。
  那次他让她滚,说根本不喜欢她,说以后别见面了。
  她离开?榆海,和宋柳一起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回来了,在法庭外?,因为高考,街道上的行人变得很少,机动车也?不允许鸣笛,一切都安静得过分,像为迎接一个既定的结局而谱写的曲调,低沉着向?下,平静里又蕴含悲伤。
  她站在法院外的墙边,离审判庭只有一墙之隔,她陪听完整场,庭内的少年面对法官和原告律师的严厉控诉时没有一句澄清和推辞,最后在法槌敲下之前,法官问他是否承认上?数所供罪行时,他只冷冷回了一句:他该死。
  司唯嫣站在墙外,捂着嘴,无声痛哭。
  后面他被法警押离,她也?只能在那条深而不见底的漆黑过道里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
  落魄,清瘦,坚韧,决绝,替她承担了这个世界的风雨。
  铁链镣铐声撞击,清脆,清晰,清醒。
  心脏蜷缩着疼痛,司唯嫣留在了榆海。
  此后七年,她辗转各个城区工作,每一周都会去看?他,在监牢外?,铁丝网外?,没有通传,没有申请探监,只是远远的看?着。
  他们生活很规律,在教官的训诫下会走很齐的正步,还会高唱国歌,在那个只有不下几百平的长满枯黄杂草的放风地里活动。
  司唯嫣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认得人群中他不羁的身影,认得他的手,认得他的腿,认得他的颈侧,认得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膝盖在训练中受伤,下雨天?就?会疼,风湿一样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会睡不着觉。
  监狱里有拉帮结派的,看?不惯他,在午饭时踢了他的饭盒,陆行之没一点退缩,直接和那伙人打起来,玩命一样,把所有人都打服,自己也落下一身伤,眉心挂伤,结了块疤,也?被记过扣分,减刑裁决上又少一笔。
  后面没人敢惹他,他不怎么打架了,只是爱发呆,在牢笼里看?天?,铁丝网围成的世界里,要熬过数千个日?夜,永远看不见希望和尽头。
  从前喜欢司唯嫣,和她玩笑?着嬉闹,讨论周末去哪玩,看?她骄矜又漂亮的面庞,听着她用好听的声音喊他陆行之的时光仿佛成为一场泡影,被戳破后,再也?回不去。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司唯嫣默默在墙外注视他,秋天?百草枯黄,快入冬了,她带了毛线来织,坐在围墙外?小山坡的一块岩石上?,听着围墙里的人声,开?始一针一线地给他织围巾,灰色的,正反织了两层,很暖和,在围巾右下角还绣了他的名字。
  这七年来,每一周她都会过去,陪他一下午,织毛衣,或绣些她觉得他会喜欢的小玩意,情侣包包,手工鲜花锦,断翅的蝴蝶和啤酒盖底刻的徽章。
  她把本该是情侣一起做的手工都自己做了,她攒了好几个箱子的手工小物件,搬家很多地方也?不舍得丢弃,只为等他回来,她要亲自送给他。
  掰着手指头数他归来的时间,等到这一天终于来到她才敢去见他,把自己亲手做的一套衣服和裤子递给他,她期望着那个曾爱慕她的少年,为她抵挡世界风雨的少年也?能穿上她为他织就的温暖躯壳。
  他们还有一生可以浪费陪伴,时间夺走了很多,却留下了她对他的爱,日?益深刻,爱久弥坚。
  在外人眼里,她孤僻,胆小,懦弱,不合群,作茧自缚,可?是没人知道,她爱一个人,也可以胆大热烈,无畏付出。
  这一切,却只待着她爱的少年亲手击碎。
  一句“七年过去,早不爱了。”碾灭她幸存所有温情和幻想,毫不手软,决绝如刀。
  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司唯嫣低下头,瘦弱的肩膀抽动着,捂住脸,心底好像起了一场海啸,摧毁曾搭建筑造好的一切美梦幻境,满无边际的海浪褪去,只剩下断壁残垣。
  她转身,提着那白色的礼品带往外走,锁骨深凹,短发贴着耳廓,扫过脖颈处的纱布。
  身形落魄伶仃,早已没了年少时的骄傲夺目。
  心底被针扎一样,一阵一阵的疼,翁星追前去,牵她的手,叫住她:“嫣嫣。”
  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司唯嫣转身看了眼她,笑?笑?:“我改名了,星星。”
  “我不叫司唯嫣了。”清冷狐狸眼眼底光芒黯淡,她像一颗褪去色彩的石头,再不复从前的光芒,她轻轻开口:“我叫宋惟,竖心旁的惟。”
  名字里没有姹紫嫣然的嫣,她的人生失去了色彩,也?不会成为谁的唯一选择。
  惟慎,惟独,惟苦,终其一生为俗世生活奔波。
  “嫣嫣。”翁星声音已经哽咽了,她往前一步,抱住她,“跟我走,好吗?你永远是我光芒万丈的好朋友。”
  “别躲我了,好吗。”低低一声,带着恳求。
  上?次一别,她在桥底,她在桥上?,司唯嫣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她们再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还留存着丁点儿自尊和骄傲,不想让她昔日?最好的朋友看见她如今这样落魄悲惨的局面。
  可?是,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咬着唇角,司唯嫣摇头:“对不起星星,我做不到了。”
  “看?见他,我心底难受。”她用手指了指陆行之,哭泣无声。
  心底蜷缩着难受,翁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见她沉默走远,瘦弱而孤寂,她去往尘土飞扬的公路边,在一块深绿色广告照片都斑驳缺角的站台下等公交。
  眼泪不值钱一样往下掉,翁星回头看见陆行之已经擦干了嘴角血迹,脸还是红肿着,一言不发跟在陈星烈身后。
  “陆行之,你去给嫣嫣道歉!”翁星声音哽咽,第一次克制不住情绪朝他低吼出来。
  “你怎么,你怎么能说那样伤人的话,你说当年都是因为她,难道过去那些事都是我们逼你的吗?”手心拽着手链,开?衫都纽扣都要被她扯烂。
  “我劝你想清楚,你犯浑骂走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像嫣嫣这么喜欢你的女孩儿了。”
  垂下头,陆行之不说话,眼角却湿润了,掉了滴泪,他没让任何人看见,再抬头时又是那副冷漠混蛋样,“翁星,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人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
  公交车经过,短暂的停留。
  听到这声,司唯嫣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抬脚上?了车。
  斑驳掉漆的黄色公交车,车身贴着一对男女相拥而笑的甜蜜奶茶广告,沾上?泥土的玻璃窗内的姑娘低下头,再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脖颈的纱带因贴久了失去粘性而掉落,露出一片狰狞丑陋蔓延到耳侧的疤痕,她低头慌乱地找纱布,用手掩住那块地方,自卑到害怕别人多看她哪怕是一眼。
  路旁的野花在车轮的碾压下碎成粉末,就?像她织了八年的梦,被倾刻碾碎,她本来还在想着,早上?来见他,应该带一束花的,紫色鸢尾就很好。
  “你满意了?”翁星冷冷看?他,眼底神色是掩不住的失望。
  “回去。”陈星烈上前来,单手牵起她手,指节相扣,安抚地压了压她手心。
  一路无言。
  翁星一直偏头看窗外的风景,荒草地到繁华都市,电线杆上?停留着麻雀,天?空很蓝,像倒映过来的海水,纯粹无暇。
  想起司唯嫣,心底就泛着苦涩,她帮不了她,她最好的朋友。
  越野驶进城区,陈星烈单手转方向?盘,开?进了附近一家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熄火关引擎,他冷冷开口:“滚下去,陆行之。”
  双手搭在后颈上的手松下,陆行之慢吞吞地研究开?车门,嘴角红肿得厉害,疼感一阵一阵的。
  看他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开?关,翁星拉开?门阀,推开?副驾门直接下去了。
  找到开?关,陆行之不发一言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皱了皱眉,陈星烈抬手将一袋子衣服扔到他身前,不耐烦道:“换上?。”
  随即不客气地直接踢门下车。
  站在空旷的停车区,翁星还是僵着不肯说话,也?不理?他。
  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咬着,陈星烈眉心慵懒,痞痞的,唤她:“翁星星。”
  翁星不理?他,胸中还郁结着气,转身看?其他地方,长发轻轻扫过他指尖。
  蜷缩了下,陈星烈咬着烟点燃,低笑了声:“我惹你了?”
  “陪你老公看病都这么委屈。”
  “你在瞎说什么!”翁星气愤,转身瞪了他一眼,高跟踩在水泥地上?声音清脆,她迁怒与他,“你的好兄弟刚刚干的什么好事!你没点b数啊。”
  “那要我怎么。”陈星烈挑眉,夹烟的手指指节折了折,姿势松散,骨子里有股坏劲,“我把他舌头割了喂狗吃。”
  “你别瞎说好吧。”翁星气得去捂他嘴,“他那么气嫣嫣,说那么难听的话,他怎么能那么对嫣嫣,他太不是……”
  “他不是东西。”陈星烈面无表情平静叙述补充说出口来,“嗯,有目共睹。”
  翁星一时语塞,哽半天?,才回了句:“知道就好。”
  “所以。”陈星烈垂了点眸,似乎有点委屈,低低道:“我受伤你真不管了?”
  他露出右手手指骨节给她看。
  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骨关节上都有血痕,已经结痂干涸了。
  翁星伸手轻轻握住他手,有点心疼,问,“怎么受伤的?”
  陈星烈淡定自若,低低道:“替你教训不是东西的人伤的。”
  合着这是打陆行之太用力受伤了是吧?
  翁星哽,“……走吧,上楼去涂点红药水。”


第61章 戒指
  掐掉烟; 陈星烈跟她?上电梯,走?着?还不忘把那件浅色开衫给她披肩上穿好。
  陆行之换完衣服在身后跟着,一直默不作声。
  翁星也当没看见他?,一路上都当他不存在。
  到医院; 随便找了个外伤科室; 护士拿酒精和棉签在给陆行之肿起来的脸颊消毒清洗。
  翁星就在窗边; 看着陈星烈的手指指节被涂成红色,她?接过红药水,弯腰一根一根又给他?涂了一遍,颜色更深了。
  涂着?涂着?,恶趣味就上来?了; 她?给他食指指甲盖也涂了一遍,捂着?嘴憋笑,眼睛亮晶晶的。
  从手机上移开目光; 瞟了眼那被涂红的指甲; 陈星烈淡淡道:“好玩儿吗?”
  “嗯。”翁星轻轻一声; 带着?狡黠的笑意,“给你十个指甲都涂满; 这是惩罚。”
  “擦干净。”蜷了蜷手指,他?轻叩桌面。
  翁星站着?欣赏就是不给他?擦; 越看越觉得他红红的指甲很妖娆很美; 笑着?开口?:“你以?后就这样涂,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特别酷啊。”
  站起身,揣了手机; 陈星烈走?到水龙头前,单手拧开; 一手慢条斯理地清洗指甲。
  骨节修长冷白,动作不缓不慢,矜贵而斯文。
  翁星拿了个苹果啃,还不忘叫他?,“你洗的时候别沾到伤口啊。”
  反观一旁陆行之的上药就很惨,口?腔内壁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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