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词不达意-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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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宋的桃花眼很漂亮，不经意看过来都带着情；这个距离戚生生能清晰地瞧见他长而密的黑睫和高挺的鼻梁。
　　戚生生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但却正好碰在虞宋的胸膛上；她心一紧，惶然抬起头；却和虞宋低下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的眸色很暗；额前亚麻色的发丝投下浅淡阴影；将他精致到带着攻击性的眉眼衬出几分温柔。
　　虞宋抬手稳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暗哑；气息温柔缱绻：“小心。”
　　两人现在的姿势，从背后看仿佛在接吻。
　　只一眼，戚生生就移开了视线，她站稳身子轻扯了下嘴角，礼貌一笑：“谢谢。”
　　虞宋垂下眼，目光扫过戚生生柔软的唇瓣，喉结滑动：“我帮你抓。”
　　戚生生放缓了呼吸，往旁边迈了一步，给他腾出位子。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操作杆，肤色很白，指节都是粉色的。
　　戚生生看着虞宋的右手，一时陷入回忆里。
　　她记得那只手的背面的腕骨上有颗小痣。
　　在医务室的那晚，每每想起来都像是在梦中。
　　眼前的人，像笼罩着一团迷雾，让人猜不透也不敢放肆。
　　娃娃从出口掉落的声音将戚生生从愣神中拉回来，虞宋把娃娃拿出来递给她，轻笑：“给你。”
　　“谢谢。”
　　娃娃的做工很精细，小火龙尾巴处的火焰栩栩如生，戚生生抱着娃娃，思绪却飘到了梧城。
　　也不知道时忱会不会喜欢。
　　…
　　在两人走出电玩城的时候，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篮球机旁边缓慢地走出来，茫然地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背脊微弯，像被人抽去了底气，脚步定在原地。
　　时忱脸上没什么表情，无神地望着远去的二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既悲伤又轻松，像有把钝刀悬在心脏上头，不停地磨搓着他，让人疼得说不出话来。
　　悲伤的是他再也没了自我麻痹的借口去纠缠她，轻松的是他终于不必再为她看不见自己而心生痛苦。
　　他低头盯着为戚生生抓的伊布玩偶，眼前升腾起一股陌生的雾气，眼眶在不知不自觉中发热变红。
　　他皱着眉头，抬起手指重重地擦了下眼角，可那雾气却越积越多，没出息地往外冒。
　　从小到大，童慧珊都说他是个心硬的孩子，倔的跟什么似的，从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哭过，就算是上幼儿园那天，再舍不得妈妈也不哭，硬挺着站在老师身边目送童慧珊走开。
　　因为他知道放学了童慧珊就会来接他，并不是不要他了。
　　可是此时此刻，周围跨年人群纷杂，从他身边走过，时忱站在那里，背影孤寂，手里抓着娃娃，眼眶泛红，但还是倔强地没让眼泪流出来，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无助又悲伤。
　　直到戚生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忱的手兀地松开，娃娃无声坠落在地，他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一个人走进欢乐的人群里。
　　…
　　戚生生跟着虞宋走进餐厅，欧式装潢温馨典雅，优美的古典乐萦绕，餐厅的最东边是一整面落地窗，能将绵江的夜景尽收眼底。
　　点完餐侍者为二人醒了瓶红酒，戚生生从没喝过酒，本来想拒绝，但虞宋起身给她倒酒时，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虞宋只倒了一点给她，戚生生心里松了口气，但也没动那杯酒。
　　等餐期间，气氛沉默下来，尴尬和局促在二人之间弥漫，戚生生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握在一起，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但只要她一抬眸就会撞进虞宋不加闪躲的视线里。
　　虞宋的眼神让人看不懂。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她心头慌乱，小心翼翼。
　　“戚生生。”
　　对面率先打破了局面，语气带笑：“你还记得那包烟吗？”
　　“！”
　　戚生生倏地抬起头，呼吸一滞，她长睫轻颤，微微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说？
　　当然记得，一直没忘，那张二十元她还保存着舍不得花掉，就因为那个开玩笑一般的打劫，让她心心念念了三年。
　　她一直以为他忘了的，原来他一直记得。
　　虞宋凝视着戚生生的表情，敛了笑意，他接着说道：“小同学，还记得我吗？”
　　戚生生喉头一紧，她深吸口气，心里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委屈和遗憾。
　　“记得。”她哑涩道，“那包烟十五，你给了我二十，还多了五块钱。”
　　虞宋低头失笑，亚麻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金光，戚生生红着眼看着他，宛若穿过时光，又重见了当年那个耀眼的金发少年。
　　那个时候的虞宋真的很让人难忘。
　　她看着他，眼前却浮现出了三年前的自己。
　　肥胖，自卑软弱，不敢和人注视，留着一头短发，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起眼。是个在旁人眼中留不下半分印象的女生。
　　她那个时候一点也不好。
　　这样的戚生生却喜欢上了那样耀眼的虞宋，她自己都知道不能说出去，因为只会显得她更加可笑和自不量力。
　　所以没人知道她喜欢他，除了那张被程于扔掉的卡片上才有透露出的踪迹。
　　可是连她自己都瞧不上的16岁的戚生生，她现在却好像抱抱她。
　　她好想告诉16岁的戚生生，你能挺过来已经很棒了。
　　戚生生垂下眼，咬着下唇，将眼泪逼了回去，不让虞宋看到她此时不对劲的情绪。
　　恰好这会儿侍者推着餐车过来，动作轻巧地将餐点摆好，随后无声走开。
　　虞宋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着牛排，在戚生生愣神的时候将切好的那盘换到了女生面前，眼角含笑：“吃吧。”
　　戚生生看了眼切好的牛排，又抬头看了眼虞宋，开始吃饭没有再吭声。
　　对于眼前这个明显在追求她的男人，戚生生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疑惑，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虞宋看着乖巧的戚生生，撑着下巴微微一笑，也没再开口。
　　她果然没有变，还是那个只喜欢他的人。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有恃无恐，不急于一时。
　　虞宋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红酒，唇角抿紧，眼底浓黑翻涌，脑海里回忆起高一时候的自己。
　　十岁那年，那个说着只爱他的母亲因为钱把他丢给了虞承中，他知道了自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从此他就活在那个男人的控制里，像个完美的提线木偶，只能按照虞承中给他设定的轨迹前进，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在虞承中的阴影下，他渐渐筑起一道自我保护的围墙，把所有人挡在外面，用假面阻挡所有的亲密和伤害。
　　他试图去反抗过。
　　故意留级，染金发，与混混来往，还有和虞承中最看不上的颜桐交往，可到头来最先觉得没有意思的也是他自己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真正的爱他。
　　除了……
　　虞宋眨了下眼，回过神来，他看向对面可爱的女生，唇角又一次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除了戚生生。
　　…
　　跨年那晚并没有下雪，游闻也没有表白成功，很多人渴望与喜欢之人相爱的愿望落空。
　　回宿舍以后，戚生生给时忱打了电话，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十分冷淡，声线仿佛刻意压着，说娃娃他不想要了，随便她处置。
　　他这么说了，可戚生生舍不得，把娃娃摆在床头。
　　虽然已经习惯了时忱偶尔的莫名其妙，但戚生生莫名觉得心头惶恐不安，但找不到缘由，像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一样，患得患失。
　　连新年快乐都没来得及说。
　　也是从那天之后，她和虞宋之间的关系就只差说破而已。
　　他会在她下课时到门口接她，会在假期约她出去玩，晚上还会在打电话给她，就算没有话说也不挂电话，惹得半个学院都知道了校草在追她的事。
　　面对他明目张胆的追求，戚生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被他一步一步推到无法逃脱的断崖边。
　　虞宋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侵入她的生活圈子。
　　戚生生想过拒绝他，可是每当她点开和时忱的聊天记录，心就慢慢冷了下来。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时忱有喜欢的人，他只是你邻居家的弟弟。
　　现在你暗恋了多年的男神在追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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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74章　、74
　　◎做我女朋友◎
　　考试周的前一天；校辩论赛到了尾声，美术学院的一队今年又一次冲进了决赛，但因为半决赛时不敌法学院，这次还是只能争夺季军。
　　最后一场的对手是历史学院；虞宋的队伍。
　　之前在初赛的时候戚生生他们就和历史学院的二队交过手；虽然赢了；但是一队才是实力强劲的队伍，他们撞上一队；赢的几率不是很大。
　　周恺已经做好了连续两年拿季军的觉悟。
　　决赛的辩题提前一周在学校论坛上已投票的形式产生，投票的都是学生，正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导致最后选出来的辩题都是些没有太多可辩意义的选题。
　　戚生生他们的那场被高票选出来的辩题就是：【大学期间应不应该谈恋爱。】
　　游闻作为美术学院的主席上去帮他们抽签；结果抽到的是反方，不应该谈恋爱。
　　“学长！你这双臭手啊！”
　　周恺看到辩题就祈祷着能抽个正方；没想到游闻这么非，气得挂在他身上勒他脖子。
　　游闻被他勒得脸都红了，讪笑道：“恺子没事嗷；输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辩论赛本来就不是我们学院的强项。”
　　周恺松开他，对着戚生生他们叹了口气；鼓励道：“没关系，尽力就好；我相信你们。”
　　队里正在谈恋爱的许朝和陈璐瑶对视一眼；没敢说话。
　　这辩题也太应景了。
　　是不是正反方对戚生生没所谓；真正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她要在辩论场上和虞宋对上。
　　准备比赛的时间里她一直魂不舍设；她总觉得正式比赛那天会发生点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在双方自由辩论阶段，戚生生刚驳斥了对方一辩的言论之后，下一秒，就见对面处在三辩位置上的虞宋站了起来。
　　因为比赛的缘故，他们都换上了正装，虞宋一袭黑色西装，更显得身材高挑挺拔，面色如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神色稍敛的戚生生。
　　“刚刚对方四辩说恋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恋人也不是你唯一可以去爱的人，父母亲友都可以爱。”男生眼尾上扬，神态自信张扬，仿佛势在必得。
　　戚生生看着这个模样的他，忽地想起那年他在国旗台下的检讨，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情形。
　　“那我想先问一下对方四辩。”他继续道，嘴角上扬。
　　戚生生心一跳，闻言慢慢站起来，她今天梳了个利索的丸子头，娇俏素净的脸整个露了出来，苍白的脸色也尤为显眼。
　　决赛是在学校最大的音乐厅举办的，因为校草的加持，台下座无虚席。在两队刚入场的时候，就有不少看过论坛的人已经认出了站其中恋情传闻的当事者。
　　现在虞宋点名戚生生站起来，台下响起了一阵起哄声，还有不嫌事大的男生在吹口哨怪叫。
　　坐在评委席上的老师听到身后的动静全都好奇地回头张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戚生生最怕这种阵仗，她长睫轻颤，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的虞宋，指尖冰凉，呼吸开始紊乱。
　　明明现在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但她就是能感受到虞宋炙热的视线，像是能把她看穿。
　　身旁的许朝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在桌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别怕，答不上来我接。”
　　戚生生回神扯了下唇角，嗯了声。
　　直到台下平复下来，虞宋才继续，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音乐厅里回响：“请问对方辩友，你谈过恋爱吗？”
　　台下游闻眉头瞬间皱起，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定格在戚生生的身上。
　　听到这个问题，许朝本来严阵以待的动作猛地垮下来。
　　靠，这是什么展开？
　　戚生生心跳一顿：“没有。”
　　听到没有这两个字，虞宋嘴角一松，紧接着问：“那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戚生生的身上，似乎都忘了这是个正在进行的比赛。
　　戚生生猛地握紧双手，冰凉的指尖在掌心留下印记。
　　她望进虞宋那双漆黑带笑的眼里，她知道他不是在驳论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计时还在继续，现在是比赛。戚生生听着台下的躁动，拿起话筒放到嘴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他带的不理智。
　　“对方辩友的这个问题与本辩题无关，请不要离题，谢谢。”
　　说完谢谢，戚生生就坐了下来，看戏的众人一时愣住，目光又放在虞宋身上。
　　虞宋低眉淡淡轻笑，显然提前设想到了对方的回答：“对方辩友既然没谈过恋爱，那你的观点似乎没什么说服力，爱的形式是很多，但恋人之间的爱，性质是不一样的，希望对方辩友在尝试过之后，再来反驳我方观点。”
　　“……”
　　戚生生咬着下唇，纤细的脖颈僵住，对虞宋面不改色拉回话题的本领感到佩服。
　　许朝气不过戚生生被虞宋这种类似于戏耍一般的提问，有种老父亲保护了许久的小白菜被突然拱了一样的心情，他站起来开始和虞宋的对论，自由辩论也在戚生生的恍惚里结束。
　　反方先结辩，戚生生把稿子放下站起来，目光在扫到虞宋时微微一怔，随后恢复如常。
　　“……最后我方想说，大学生应当把恋爱放在毕业后，那时大家有了更好的经济基础，对于爱情的理解也更加理智成熟，这样感情才能走得更长远，更现实。”
　　戚生生说完最后一句话，台下惯例响起掌声，随后对方四辩总结。
　　这个辩题反方有天然的劣势，打的过程中又被虞宋那么一搅和，众人的吸引力全被正方拉去，再加上虞宋的表现确实亮眼，这场的输赢大家心里都有了预感。
　　在公布成绩前，评委老师对虞宋啧啧称赞，法学院的女老师还挪揄地提到了他和戚生生刚才的对话，惹得台下又哄笑起来。
　　点评完，主席宣布输赢，如众人所料，赢的是历史学院。
　　美院今年止步四强。
　　比赛结束，正反方辩友握手，虞宋走到戚生生面前，看着女生伸出来的莹白纤细的右手，他倏地握住牵在手心，一动不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戚生生眼睛微瞪，没有预料到虞宋的这个行为，她轻轻挣脱了一下，但并无丝毫的效果。
　　“别动。”虞宋自然地拉过她站在自己身边，微微俯下身凑到女生的耳边，气息轻浅带着热：“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戚生生眨了下眼，随后反应过来，“你认真的？”
　　“我很认真。”虞宋将手指插进戚生生的指缝，由握改成了十指相扣，占有欲十足，让人逃不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厌其烦地重复道：“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此刻二人还站在台上，双方握完手就应该下台的，但他俩没走，舞台的灯光已经被关掉，许朝没注意到戚生生没跟上。
　　戚生生的视线里全是眼前的男生。
　　桃花眼，秀气挺翘的鼻子，白皙的皮肤，每一处戚生生都曾在梦里梦到过。
　　可是现在梦想成真了，她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生生，不要拒绝我。”
　　男生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