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浪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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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这里,全是碎玻璃,我们走窗户吧?”
书房在一楼,外面就是前庭草地,梁迟点点头,两人推开窗跳了下去,直到走出了别墅区快到大学城门口,江旷才发现梁迟外套里面鼓鼓囊囊地一直抱着那尊纯金建筑模型。
他真是服气了,这会当然不可能再折返去放回去,也真跟梁迟说得一样,他的父亲根本不记得这些奖杯,于是他们抱着那坨金子回到了安谧。
回去的车上,江旷想到一个问题,梁迟的父母争吵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们彼此怒骂相向,骂过彼此的生活、工作、朋友,却没提过梁迟一个字,他们共同拥有的这个孩子,像是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存在过。
他们似乎根本不记得还有个事业严重受创,正在住院戒酒的儿子。
江旷问他:“为什么要偷偷回去?”
梁迟在车后座抱着那坨黄金,醉酒的脸粉粉的,把头靠在江旷肩上,闭着眼睛说:“因为他们根本不想见到我,我是个失败的人,黎春,我是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家里的。”
江旷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说:“怎么会。”
梁迟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是闭着眼睛:“梁教授和杜教授,一个搞建筑设计,一个是生物学家,我是什么,唱歌跳舞,在舞台上扭腰扭屁股,唉。”他叹了口气。
江旷被他说笑了:“可我觉得你扭腰扭屁股很好看。”
梁迟不满地抬了抬眼皮:“你又没看过。”
江旷的确没看过,他们住在安谧这么久,很少聊彼此的过往,更没机会去上网搜梁迟以前的演出视频,但他说:“我以后会看的,也会喜欢的。”
梁迟笑了笑,很快安静下来。
回到安谧后,梁迟本想让程澈帮他把那尊黄金奖杯拿出去卖掉,还没等到程澈来看他,江旷就收到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在一个深夜被江家的黑衣人悄悄带离了安谧。
他欠下的那些钱江家自然会帮他还清,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江旷此时站在梁迟的公寓客厅,被那尊黄金模型勾起了回忆,嘴角泛笑,就那么一点钱,梁迟为了他去当了回小偷。
这夜江旷回到自己家,盯着微信里梁迟的头像看了很久,却没再发出消息。
过了会拿出平板电脑,划出一个专门的收藏夹,里面有一列下载过的视频,江旷随手点开一个,画面闪现一个舞台,伴随着粉丝的尖叫声,舞台中央缓缓上升出来几个人,梁迟站在正中间的C位——这是梁迟当爱豆时的演出视频。
彼时才不过十七八岁,十八九岁的梁迟,鲜嫩得能掐出水来,宽肩细腰长腿,穿着宽松的白衬衫,音乐响起,九人男团开始唱跳,镜头推近跟随着C位的梁迟,跳着跳着,舞台顶上突然喷出水,把梁迟浇了个透,台下的粉丝尖叫声都快冲破屏幕,细密的水珠很快让白衬衣贴紧了身形,头发和脸上都变得湿漉漉地,镜头贴着梁迟的脸和上半身,江旷清晰地看到水珠划过他的下颌,在脖颈凝成一条条溪流,顺流而下,穿过锁骨……白衬衣变得透明,衬出一块块若隐若现的腹肌。
尖叫声穿透耳膜,梁迟的眼神随着歌声和节奏一睁一合,他淋在水中跳了一段很凶狠很有攻击性的solo舞,卡点密集,然后在一个瞬间他咬了下嘴唇,跟着舞台变幻了氛围,他做了个很色气的舞蹈动作,微垂着眼,一只手虚虚贴着上半身,从胸口一直抚摸向下……
镜头骤然拉远,梁迟和他的队友有个很有性暗示的互动,台下叫得更凶猛……
江旷看了一会,一支舞没看完,“啪嗒”,他突然合上平板,头向后靠去,落在叠成一摞的枕头上,胸腔微微起伏,忍不住曲|起一支腿,一只手朝下伸进被子里,有规律地动了起来,喉结滚动。
第20章 我不在意,你在意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江旷每天都很忙,做老板之后,连着休息日的概念也消失了,自己做公司总归成天有事情要安排。
跟关平山和喻也签了合同,他的第一笔款项也给关平山打了过去,建的项目工作群里每天都在增加新人,也有单独的细分工作组独立出来,美术群,摄影群等等,只有演员群还是空白的。
这是江旷第一次做出品人,必然会跟得紧密一些,他本也是影视圈的新手,才一定要选择关平山这样的老鸟来护航,同时也抱着学习的态度,这是他自己写的故事,希望有一个还不错的结果。
关平山底下的执行制片人在各部门主管所在的大群里发布了一个近期的工作安排表,江旷看到主演试镜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三天后,他料想梁迟应该已经提前收到了这个消息,不知这家伙准备得如何。
已经有好几天没见梁迟,也没怎么联系,江旷正准备发消息过去问问,梁迟的消息就过来了,“关老师跟我定了试镜的日期。”
江旷问:“我也知道了,准备得如何?”
梁迟说:“剧本已经全部看完了,正在看第三遍,人物小传也写了一些,关老师发给我的试镜片段有两个,是跟两个不同的角色对戏,还挺有挑战。”
竟然有两段,江旷有些意外,又很快想到,估计喻也是想让另外那两个角色的演员一起把戏试了,于是问:“是哪两段?”
“一段是蓝星第一次见到陈陌,另一段是蓝星跟萧京分手。”梁迟说。
江旷想了想,喻也果然厉害,挑的两段正好都是主角处于人生分界点的戏,陈陌算是蓝星的初恋,而萧京是成人之后的选择,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心境,还有对待感情不同的态度,要在试镜的短短时限内演出来,太不容易,这是喻也给梁迟扔过去的第一个挑战。
见江旷半天没回,梁迟又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演不了?这试镜挺难的。”
看着这话,江旷嘴角勾了勾,笑着反问他:“你觉得自己演得了吗?”
另一头梁迟在家里抓了抓头,摸不准江旷的意思,但他认真想了想:“我必须演得了。”
“那不就是?”江旷说:“没有回头路,把试镜的段落好好看看,揣摩蓝星那时候的心理活动。”
跟着又想起什么,“网上有喻也之前拍电影的纪录片,你找来看看,熟悉导演的工作方式后,对着他没那么紧张。”
“好,我来找找。”梁迟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要跟我演对手戏的两个男演员是谁吗?”
江旷不知道,但如果他想知道,问一下就行,但他不想干扰喻也和关平山的计划,于是他说:“我不清楚,不过我猜都是跟喻也合作过的演员,上次他有提过。”
“噢,好,也没事,我准备我自己的。”梁迟明白了江旷的意思。
过了会,江旷准备出门,梁迟又发来消息:“那个……哥,你有没空,今天过来我们聊聊戏和人物啥的,毕竟这是你的创作。”
倒不是不行,江旷也想跟他聊,但是现在不行,他跟梁迟说:“我今天有点事,处理完来找你,如果太晚了就明天。”
“好!”梁迟秒回。
江旷开车去了半山江宅,江如故不在家,今天他特意来接林宝珊去禅院,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宝珊都会住在禅院,吃斋念佛,跟净仁法师修身养心。
江旷进入江家的三年,年年都见林宝珊如此,一开始他不知道缘由,后来知道是因为江令绍的祭日。
陈川推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林宝珊的随身物品,两人上了江旷的车,直达湘云湖畔。
这里的禅院面朝湖水和更远处的群山,风光旖旎空气清新,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去处。林宝珊常常来这里,上到住持,下到洒扫小尼都认得她,江旷把车停到院外,扶着林宝珊先去见了净仁法师,而后去她自己的禅房住下。
没想到有人已经在禅房外候着了,江旷见到站在院中的陌生男人,器宇轩昂,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比自己更魁梧一些,年纪也更大,看起来跟江令辉差不多,约莫三十六七岁,见到林宝珊有些欣喜,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老夫人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又看了看陈川,“川叔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老啦。”陈川爽朗一笑,那人走过来,林宝珊站定了打量他,而后笑笑,握住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很好,来,咱们进屋说。”
那人看了眼江旷,却没说什么。
进到禅房内,陈川去收拾摆放物品,余下三人坐到桌旁,桌上功夫茶具一应俱全,江旷很自然地坐到两人的对面开始泡茶。
两盏茶递到林宝珊和那人身前,林宝珊才指了指来人,对江旷说:“小旷,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唐先生,唐兆。”
又对唐兆说:“这是阿绍的弟弟,江旷,如今是我的养子。”
江旷朝唐兆伸出手:“幸会,唐先生,之前听妈提过您,本想这几天事情顺一点后再去拜会。”
唐兆笑起来十分可亲,有一种常年身居副位二把手养出来的亲和力,却又隐隐蕴含权威,他说:“叫我兆哥好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见夫人和川叔,这次能见到小江总,我也很高兴。”
江旷给他续上茶,“兆哥也别跟我客气,叫我小旷就行。”
唐兆看着他,一直眉眼带笑,点了点头:“行。”
林宝珊喝了口茶,嘴角淡淡地:“都是一家人,都不必客气。”
“是。”江旷和唐兆同时说。
陈川收拾完东西,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同时替他们拉紧了房门,林宝珊缓缓说:“今天我自作主张,让你们俩能见上一面,我只是想着,你们俩也许能对上脾气,为人处世,行事风格,都不是锋芒毕露的人,有些方面还可以互相补充,小旷还年轻,阿兆,我希望你能来辅佐他。”
林宝珊这话说得非常轻柔,却非常直接,江旷都想不到林宝珊会这么讲话,跟她在江家大宅里的行事风格全然不同,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唐兆看起来却不如江旷那么吃惊,像是早就知道林宝珊会提出这个请求,说:“夫人,你知道我如果回到江氏,二房那边会有什么反应,会带来什么后果?”
江旷皱了皱眉,林宝珊仍然神色平静,微微侧过身看着唐兆:“会认为我和小旷别有用心,也许背地里周彤还会跳脚骂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意,你在意吗?”
“我自然也不在意,只是担心这样我们的用意过于明显,会惹得对方太早防备。”唐兆说。
“我们没有用意,阿兆,你要知道,你只是来帮小旷的,没有其他用意。”林宝珊说:“至于二房那边的防备,从小旷回家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多一点少一点,不足为惧。”
唐兆顿了顿,说:“是我说话冒昧了。”
江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常规推测是大房跟二房要再次斗起来了,因为江令绍的死,江家迎来了十来年的平静,如今因为自己的回来又要再起波澜。
也许这是每个大家族不可避免的命运诅咒,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斗争,但是,江旷还是觉得,自己对江氏的产业并无觊觎,他愿意回到江家并不是回来继承“皇位”,而是母亲黎思抗争不要江家的身份抗争了一辈子,他觉得相比妥协,这种抗争更无意义,他流着江家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且林宝珊帮了他,他愿意为了她去做点什么,争取更多江家的利益——比如接受她安排唐兆来自己身边,来实现他们的所谓“用意”。
于是他说:“兆哥,我的公司才刚开始,很需要人帮我,如果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唐兆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似乎在想什么,林宝珊说:“如果你回来,江如故不会说什么,他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再回江氏,只是你不肯罢了,我知道,阿绍死后,你不会愿意再为江氏付出,江令辉和江令言留不住你,当然,他们的所谓挽留也只是做个样子,但是小旷不一样,阿兆,他是我的儿子,在我心里,他跟是阿绍一样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旷觉得难以置信,他低着头瞪大了眼睛,又快速把吃惊压了下去,换做平静的神色抬头,有一些感激地看着林宝珊。
唐兆明显也有些吃惊,谁都没想到林宝珊会把话说到这份上,他看了看林宝珊又看向江旷,而后对林宝珊说:“夫人,其实您知道,只要您开了口,我一定会帮的。”
江旷心中一动,唐兆转头看了看他:“还别说,小旷笑起来的时候,神态真有些像绍哥。”
听到唐兆这句话,林宝珊似乎松下一口气,不再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她清楚,不必再要唐兆的保证,他说出口的话,必定全力以赴。
第21章 眼尾的红痣
晚饭时间,林宝珊跟净仁法师一起去后院吃素斋,江旷跟唐兆一起出了禅院,他主动问唐兆有没有时间,晚上他请吃饭,于是两人去了城中一家很有名的日料店,名为“河川上”。
离开长辈,唐兆的神情举止放松了许多,江旷不知道他曾经跟江令绍亲近到何种程度,但以他面的林宝珊的态度,和那句“只要您开口,我一定会帮”的承诺,江旷料想这应该是所剩无几的,林宝珊还能信任的人。
两人分头开车,到了“河川上”才碰头,江旷在路上已经订到了一个包间,并让大师傅准备好最新鲜的食材。
这间店离江旷的公寓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有时间他会偶尔过来,因为清一色的日本厨子和服务员,在城中以地道闻名。
他在店门口等到唐兆,做足一个晚辈应有的礼貌涵养,然后一起进了包间。坐下来后,江旷主动问唐兆要不要来点酒,推荐这里大师傅自酿的清酒,唐兆一笑,说:“早就听闻你滴酒不沾,我也客随主便,今天就不喝了,一起聊聊天。”
“也行。”江旷说,他其实也并不想喝,但惊诧唐兆连这么小的细节都知道,他自己反倒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唐兆现在的背景。
海鲜刺生一道道上,两人要了梅露配着喝,江旷问道:“兆哥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
唐兆说:“离开江家以后一直在做公关,在美盛。”
美盛是业内最大的公关公司,跟江令言自创的那家不可同日而语,它的母公司在美国,早在20多年前就进驻了中国,是国内公关公司的鼻祖。
算起来,唐兆进入美盛是在十年前,到如今已然堪称资深元老,江旷突然想起一个称号,停下筷子惊讶地问道:“金马玉唐的唐是不是就是你?”
唐兆笑着点点头:“业内人吹捧罢了,不值一提。”
江旷知道这个名头,美盛的两大“镇店之宝”,金马是马安东,现在是美盛的副总,玉唐原来就是唐兆,两人手段各不相同,一个凌厉一个怀柔,商圈内有几个著名的危机公关案子就出自两人之手。
江旷反应过来后赶紧举杯,以梅露代酒:“失敬了兆哥,让你来帮我,真是……”他瞬间觉得自家的影视公司庙太小。
唐兆跟他碰了杯,“到我这份上,公司大小并不是我看重的,绍哥于我有恩,我一直以为没什么机会能还这份情,现在正好。”
唐兆在江家待的时间远比江旷久,后来虽然不在,但应该也没断过关注,江旷突然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事情。
上次江家家宴算得上是一次矛盾的大爆发,对于二房的几位子女,他生出以往没有过的兴趣。
他跟唐兆说:“上次跟我四哥这边发生一些冲突,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针对我。”
唐兆笑了笑,言语直白:“江令玮吗?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有一天江如故要枪打出头鸟,他就是那只出头鸟。”
“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