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浪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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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婚礼,下午是露天下午茶和酒会,晚上是长条桌的户外晚宴。
这时节做户外婚礼其实还是冷的,即便有太阳,新娘子只穿婚纱还是过于单薄,但新婚的幸福和对仪式感的追求压倒了一切。
杨采青本科时就是梁之章的学生,顶着爱上老师和小三的骂名多年,如今终于修成正果,这场婚礼就是她为自己“正名”的时刻。
梁迟和江旷比婚礼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了凯宾酒店,被引导到后花园的草坪上,一切已经布置妥当,大部分的宾客已经都到了,除了杨采青这边的亲戚,就多是国内建筑学术圈的好友,这些年下来,新婚夫妇两人的好友基本重合,现场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没有普通中式婚礼的迎宾台,所有人就像在一场露天酒会一样,杨采青穿着简洁利落的婚纱裙,挽着梁之章的手臂正跟朋友交谈。
还是梁之章先看到走进场内的梁迟,他怔了一秒,而后抬起手朝梁迟挥了挥。
梁迟看到父亲的一瞬间,心里的确是高兴的,他也笑着挥了挥手,看到梁之章低头朝杨采青说了什么,那一圈的人和杨采青一起朝梁迟和江旷看过来。
梁之章带着杨采青朝梁迟这边走,梁迟的目光都集中在梁之章身上,而一边一直保持微笑的江旷却留意到杨采青的笑意快速褪下,神色冷了下来。
待到近前,梁之章看到梁迟后神色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们有好几年没见了,梁迟看起来玉树临风,完全是一个英俊青年人的模样,而梁之章虽然面相看着并没有多少皱纹,但两鬓已经斑白。
梁迟犹豫了下还是没跟父亲拥抱,选择伸出手跟两人握了握,跟着掏出包装好的礼物递过去:“爸,青姐,祝你们新婚快乐。”
杨采青没什么表示,梁之章接过礼物,有些感慨:“小迟,你能来就很好,爸爸谢谢你的礼物。”
梁迟眼里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发觉到了现场看到梁之章的第一眼,就真心想祝父亲以后的婚姻生活都能快乐,毕竟这是他在前一段婚姻中几乎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他说:“爸,青姐,要不要拆开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和旷哥一起给你们选的。”
江旷主动朝他们伸出手,只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梁教授杨小姐好,我叫江旷。”梁迟在一旁补充说:“旷哥是我的老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马上要拍的电影就是他投资出品的,故事也是他写的。”
梁之章诧异:“你要拍电影了啊?”他当然不知道,电影没对外官宣演员,即便宣布了,只要梁迟不主动跟他说,他也不会看得到。
梁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旷笑了笑,梁之章也打量江旷,看起来跟自己儿子年龄约莫相差不大,但成熟稳重多了,他笑着说:“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今天都是自己人,大家随意点就好。”
江旷点点头:“好,小迟的电影上映后,到时候请您来看首映。”
梁之章连连点头,却不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杨采青突然说:“我们办完婚礼就会回美国,应该看不到上映吧。”
梁之章瞬间有些尴尬,碰了碰杨采青的胳膊,却不知道怎么打圆场,还是江旷开了口:“院线过后也会走线上平台发布,到时候大家都看得到。”
“那就好那就好。”梁之章说。
梁之章拆掉礼物包装,看到是一对名贵手表,当即惊讶极了,他并不是个迂腐的只知道书本学问的知识分子,对奢侈品的价格也有几分了解,他有些埋怨又有些感慨地对梁迟说:“你买这么贵的礼物干什么,真是乱花钱。”
但梁迟看出来他是喜欢的,就连杨采青看到表的一瞬间脸色都缓和了起来,他知道梁之章未必是在意表的价值,但是很意外这个儿子竟然送出了这么名贵的礼物,一时间有些克制不住对自己孩子的自豪。
家长心理都一样,这时候梁迟庆幸还好听了江旷的,选了让所有人都开心满意的礼物。
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梁之章让他们过去观礼台前的座椅先坐下,杨采青突然说:“哎呀小迟,都忘了,你爸爸也没跟我说,我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忘记安排你的座位了,还有晚上的晚宴也是,我马上让人去加位子。”
梁之章尴尬之色都写在了脸上,这些事情其实悄悄安排人去做就可以,但杨采青偏偏当着梁迟的面讲了出来。
梁迟马上说:“没事的青姐,不用麻烦安排了,我们站着观礼就行,一会结束就走了,晚上也不在这吃饭,剧组还有事情。”
杨采青还要说什么,梁之章打断他,随手拉了个工作人员去安排座位,让梁迟他们先过去。
梁迟和江旷往白色的座位区走去,他对江旷苦笑了下:“我家挺乱的,见笑了。”
江旷却温和地揽住他的肩:“这不是你家,是你父亲的家,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下周一要入个V,所以这周五到周日的三章改到下周一到周二发,原本是明天入V,操作失误改到了周一,咳谅解下~
第40章 啊,被拒了
梁之章还是安排了座位,梁迟作为直系家属坐在最前排,隔着一条通道是杨采青的父母亲友。
来的成年人宾客还好,都是学术圈的,只知道梁迟是梁教授的儿子,一直在娱乐圈,但不清楚他具体是个什么艺人明星,但小孩子就不同了。
杨采青挽着她的父亲从宾客中的通道走上台,与台上的梁之章面对面,刚刚交换完结婚戒指,台下一片欢呼声掌声,两人正要发表结婚感言,台下杨采青亲友区的一个孩子突然尖叫:“啊,是梁迟!”
那是一个高中女生,跟着好几个孩子一齐朝梁迟探头看过来,此起彼伏地尖叫了起来:“真的是梁迟!啊啊啊啊!梁迟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梁迟还没反应过来,七八个女孩已经一窝蜂地涌到了身边,初高中的女孩子正是追星最疯狂的年纪,她们是梁迟还是爱豆时期的粉丝,已经有好几年没在舞台上见过哥哥,虽然知道梁迟身体生了病,因此上不了舞台,但她们认为那都是经纪公司的阴谋,就是为了要雪藏哥哥,这会陡然见到,简直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场面完全乱了套,台下的宾客们也瞠目结舌,原来梁教授的儿子真是个大明星啊?一时间有人拍照录视频,有人赶紧上网查梁迟,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特么精彩。
台上的新人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女孩子们要跟梁迟合影,这种场合下梁迟拒绝不来,连江旷都被挤到了一边,女孩子们的家长又要抓她们回去,没人听从,一片鸡喊鸭叫,一锅乱粥。
好不容易她们拍完了合照,还依依不舍地围在梁迟身边要挨个拍单人合影,江旷奋力挤进去要把人拽出来,突然台上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厉声尖叫:“梁之章!这婚别结了!!!”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梁迟看着台上,杨采青气得浑身发抖,拿着话筒胸口一起一伏,头纱已经被她掀了扔到了地上,一手指着梁迟朝梁之章吼:“你跟我说都没说就把他带过来?!现在好了,这就是你要的?你的宝贝儿子才是今天的主角,他是不是当主角有瘾啊,在那些烂片雷剧里演不了主角,就跑到别人的婚礼上喧宾夺主?我告诉你梁之章,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别人怎么骂我怎么说我我都忍了,就是为了今天,今天是我跟你结婚啊梁之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连今天都非要搞个外人来抢我风头?!”
杨采青又悲又怒,眼泪都流了下来,梁之章又尴尬又愤怒,两个人愤怒的点却不一样,他不能真跟妻子在结婚台上就吵起来,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骂得狗血淋头,瞪了半天眼,最后沉声说:“好,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觉得跟我结婚是个错误,我们还没有正式登记,还来得及。”
这话一出,杨采青楞了下,她的父母却跑上了台:“你什么意思?婚礼都办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不结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之章觉得疲倦极了,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但他从闹哄哄的人群缝隙中努力搜寻梁迟的身影,看向他的眼神满眼都是愧疚。
梁迟真不希望看到自己过了五十岁的父亲还搞出这种闹剧,这时候只想快点离场,江旷二话不说拉着梁迟也上了台,跟梁之章说:“梁教授,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个意外,我跟小迟马上就走,小迟回头会跟你再联系。”然后跟司仪说:“愣着干嘛,婚礼继续!”
梁迟不知道这天是怎么离开婚礼现场的,一切都乱得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江旷开着车,直到快到家,梁迟突然笑了一声,江旷转头看了看他,梁迟说:“我爸又娶了个二十年前的我妈。”
江旷怔了下,很快明白梁迟的意思,车驶入小区滑进地库,他一边泊车一边说:“据说人喜欢的都是同一类型。”
他也没什么经验,只能是“据说”,两人下车往电梯口走去,梁迟按下按钮:“你的意思是他其实是喜欢我妈的?”
江旷说:“我跟你,都没经历过他们感情还好的时候。”
梁迟一笑,一到这时候,江旷总喜欢把自己摆在跟梁迟同样的位置,是一种只有他才会做出来的独特安慰。
“梁教授,短暂地享受过杜教授的温柔,而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梁迟说起这段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往事,平静得像是评论一个八点档情感节目:“他为了自己短暂的爱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感情是双相的,爱是,伤害也是。”江旷说。
电梯到了顶层,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梁迟有些心累,随便踢掉鞋子脱掉西装外套就摊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了,自嘲地说:“送了那么贵的礼物,结果连顿饭都没蹭上。”
又想起这昂贵礼物还是江旷付的账,连声说:“对不起啊哥。”
江旷换好鞋,把两人的西装外套收好挂起来,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轮不到你来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结婚。”
梁迟其实隐隐有些担心梁之章,他问江旷:“你说他这段婚姻会幸福吗?”
杨采青为这段感情隐忍太久,如今释放出来的全然不是欣喜温柔,而是曾经无法释放的委屈和戾气,梁迟实在很担心这个在感情上糊里糊涂的父亲以后要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但江旷说:“他是个比你成熟得多的成年人,而且事业有成,不必太过担心,他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渴望平静温柔,然而总是求之不得,越渴望什么,反而就越是背道而驰,人生的命运轨迹有时候实在诡谲不可测,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聪明点擦亮眼的劝慰话就能解决的。
他想父亲也是渴望爱的,要不然独自一人他未必会过得差,他也未必不知道杨采青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始终渴望陪伴。
梁迟想到自己,他也孤独了许多年,曾经毫不犹豫地对藤原说“我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如今呢,他看着沙发另一头的江旷,这人正在跟他说:“该蹭的饭没蹭上,晚上哥哥煮给你吃好了。”
即便还是没有爱人,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孤独了。
家里只有时鲜的蔬菜,江旷又订了鱼和肉过来,换了件宽松的长袖T恤,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梁迟觉得穿家居服的江旷周身散发出一种温暖宜人,令人不自觉想靠近的吸引力,像在黑夜中看到别人家卧室里透出来的暖橙色的灯。
明知这人有亲密关系障碍,还是忍不住想跟他离得近一些,只是梁迟也把握不好这个尺度距离,彼时的黎春也好,此时的江旷也好,并没对他流露过“你太近了让我不舒服”的表达,但梁迟很怕万一有一天在江旷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哪怕一丝丝,他也觉得自己会接受不了。
江旷做饭的时候,梁迟总在厨房内外转来转去,挺碍事的,他连打下手都不够资格,江旷把他按在中岛台的另一侧:“你老实坐着,晃得我头晕。”
于是江旷老老实实待着,看着江旷的背影煎炒烹炸。
肩宽,腰窄,腿长,隔着T恤都能若隐若现地衬出性感无比的深深背沟,和一身阿斯汤加练出来的柔韧肌肉,可爆发,可持久。
梁迟简直眼馋,觉得用眼神就可以一件件把江旷身上的衣服剥了。
突然间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瞬间心惊,背过身靠在中岛操作台上喝了几大口凉水。
江旷正在炖什么东西,很香,从背后拍了拍梁迟的肩:“转过来尝一口看看怎么样?”
梁迟一转身,江旷端着一只汤勺喂到他嘴边,里面有一块笋和一块肉,梁迟刚要张口,江旷又把汤勺缩了回去吹了吹再递过来,梁迟吃到嘴里,春笋爽脆清甜,肉炖得刚好酥软不烂,是只有春天才吃得到的腌笃鲜,他连连点头:“好好吃。”
“那就行。”江旷看他大口咀嚼的样子也笑了。
这晚江旷做的都是时令菜,腌笃鲜,春笋步鱼,小葱蚕豆,盐水河虾,清炒芦笋马蹄,今天江旷似乎兴致很好,特许了喝酒,得到赦令,梁迟蹬蹬蹬去楼下便利店买了酒上来。
吃饭的时候梁迟想到这晚上,梁之章的宾客们都穿着单薄盛装,不得不在春寒料峭的户外吃婚宴,觉得那宴席就跟杨采青今天的心一样,都凉透了。
瞬间觉得没蹭到的饭一点都不可惜,两人一边吃一边对饮,喝到双颊绯红,一桌菜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野猫叫,有些远,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
两人都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这是梁迟自从住进来后第一次听到野猫叫,在这样高档的小区竟然也听到这叫声,真有种春天来了,万事万物都关不住春情的感觉。
在安谧的那个春天几乎每天晚上都伴着此起彼伏的野猫叫声入睡,是发情的季节,是发情的动物,一切自然天成。
那时候梁迟被这些叫声弄得焦躁懊恼,睡不着,黎春会打趣他:“这么难捱?你也到发情期了吧,要不要哥哥帮你?”
梁迟就会恼羞成怒的一枕头砸过去。
后来竟然也习惯了,春天过后叫声渐渐消失,夏天来临,过不了多久那个整天胡言乱语的人也消失了,梁迟看着空出来的床位怅然若失。
“人都是渴望爱的,动物也是。”梁迟说:“我觉得它们很勇敢,想要什么就大声喊出来。”
江旷看着他,没说话。
梁迟觉得有些醉了,吃饱后大脑缺氧,饮酒后心跳加速,他说:“心软的梁教授是,嘴硬的杜教授是,蓝星也是,对爱渴望而不可得。”他抬起眼,怔怔盯着江旷:“你也是吗?”
过了会,耳畔的野猫叫声更激烈了起来,江旷喝了一口酒,缓慢又懒散地说:“这不重要,爱与不爱,都要过这一生。”
梁迟拿不准江旷到底醉了没,同样也拿不准这人讲的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假装,江旷在喝酒后短暂地变回黎春,然而梁迟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追问到底是要印证什么。
他换了个位置,坐到江旷身边,柔软的衣料和温暖的体温吸引着他,梁迟将头靠在了江旷的颈窝,这里散发出的味道无比地吸引他,他忍不住将脸埋了进去,蹭了蹭。
江旷没有躲开,梁迟胆子更大了些,鼻尖与嘴唇在温热的皮肤上摩擦。
过了会,江旷的头偏开,他用另一侧的手撑住梁迟的额头,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你喝多了,上去睡觉吧。”
梁迟抓住江旷的手臂,不依不饶:“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只是来找我拍戏?”
江旷靠在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