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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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所得谶言视若珍宝,从不怀疑分毫,自认为有通天本领,超脱世外俯视众生……却不知道,比天意更难测的,竟是……竟是人心……”
老宗主越说越艰难,容华眉头紧皱,视线下意识掠过锦盒冰花,却见最后一枚花瓣终于微微一震,枯萎脱落。
就在同时,老人双目骤然大睁,竟是向着视野白影,直接一口鲜血喷出!
“师尊!!!”
怀惑一急,下意识望向容华,可后者却在侧身躲避扑面而来的血迹时,不知怎的,面具脱落,露出了清俊隽雅的真容。
“圣人!”怀惑顾不得许多,当即出声恳求,“求您出手施救,玄极宗上下必不忘大恩,日后——”
容华没有说话,垂眸扫了一眼地面碎成几瓣的白玉面具,终于上前两步,伸手欲搭老人腕脉,却被后者蓦地反手一抓,死死攥住了广袖一角!
苍老嶙峋的手指染血,无可避免地濡湿了雪白无瑕的衣料,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绸缎抓破。
容华也被他的动作惊住,下意识回望那双浑浊无光的苍老双瞳,但见后者剧烈喘息起来,头颅高高扬起,哀声高呼:“大……人!”
“千载生死茫茫,使君魂飞命销!”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老人声嘶力竭,喉咙中却开始发出嗬气之声,眉心灵光飞散,却仍旧死死攥着掌心冰凉柔软的衣料,仿佛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容华看着他,却想到了观世镜中,那名阴暗角落奄奄一息、无意识抓住自己衣角的少年。
“请您……原谅……我……”
“原谅……我……”
*
君寻抱臂,看着窗外又有些势大的飞雪,心头没来由一阵烦躁。
魑隐也不着急,观他模样,边摇头晃脑地适应人形,边裂开死人嘴,衬着一脸杂乱鲜血,愈加阴森诡异。
“老朋友,不知吾送的礼物,还合不合汝的口味?”
君寻注意力终于被拉回,紫眸居高临下一睨,无视前者废话径直发问:“所以老宗主的通天之能,都是你造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魑隐笑得前俯后仰,嘴几乎要咧到耳朵根,面上却仍旧僵硬死板,怎么看怎么违和。
“当然不是!”
他抬起软绵绵的手指扭了扭,反倒格外坦诚,拖长语调:“他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吾只是稍微给了他一点点误导。”
“说来也是奇怪啊,”魑隐说着,忽然歪头,“守界之神身陨,世间秩序理应随之崩毁……可此界天道却仍旧运行如常,没有丝毫缝隙,连吾都无法影响左右……”
君寻眸光微动,握剑的指尖却几不可见一紧,略略泛了白。
看来,这东西并不知道莲神尚存于世。
可这浊息藉由神殿之力爪牙遍布,几乎在碧霄无孔不入。容华如今逐渐觉醒,恐怕身份暴露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况且听他所言,似乎对莲神过世之事颇为了解……
也不知当年之事,这东西又掺和了多少。
君寻指腹用力,感受着温凉气息由濯心源源不断递入仙脉,胸中四起的烦躁戾气终于被缓缓安抚,疏散。
可魑隐却并未注意他的神情,只自顾自大笑:“只可惜啊,几万年心血耗费而成,吾不过稍作误导,他就被他所钟爱的苍生害死了!”
“吾真是不懂,”他张开双手,异瞳之中熔岩涌动,浊息缭绕,“争权夺利,自相残杀,蝇营狗苟……如此肮脏污秽的人世,究竟有什么值得守护的?”
君寻冷嗤一声,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东西,自然想不明白。”
他言语刺人,魑隐却一点都没听懂似的,一歪头:“吾确实想不明白,也没必要去想这种东西。老朋友,吾只是出于对宿敌的尊重,专程过来提醒汝的——”
魑隐边说,本就血污交杂不成样子的死人脸也开始抽搐扭曲:“永夜将至……混沌遮天!”
一块烂肉“啪嗒”一声落上本就血污虬结的地毯,君寻看得一阵恶心,立时后退两步,神情难言地看着下方魑隐尸身开始散架一般,逐渐解体。
“此界即将落入吾之掌控,早晚有一日,鸿蒙也逃不过!”
魑隐身上血肉已然掉落大半,白骨嶙峋,却还是在黑气包裹中手舞足蹈:“汝等垂死挣扎,于吾而言,不过万万年无聊岁月间一粒渺小沙尘罢了!”
“老朋友——”
骷髅颌骨开合,喉咙仅余气音:“区区一片残魂,哪够吾塞牙缝啊?吾等着……汝心甘情愿,彻底沉沦黑暗的那一日……”
“……是我错了。”
君寻连笑都懒得笑了,长剑一展:“居然会觉得你嘴里会吐出垃圾之外的东西。”
青年面沉如水,眼看支撑骨架的浓墨浊息逐渐垮散,紫眸之下倏地亮起一缕金芒。
无尽金焰随着红衣美人剑尖席卷而出,刹那汇作洪流,将下方整座大厅包裹!
火舌涌动间,一切肮脏腌臜之物皆被焚毁净化,消失殆尽。
可就在空气清明的前一瞬,本该灼烧干净的浊息却蓦地尖啸一声,直向君寻扑去!
后者本就灵识受损,被那一声动荡魂魄的厉嚎震得霎时头晕目眩,半晌缓不过劲来。
眼看黑雾迎面,君寻咬牙,正欲强行解开六道封神印抵御,整个人却被一股凉意骤然笼罩。
冰凉雾气裹挟清幽莲香包裹而来,隔绝浊息的同时,又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云气聚拢,君寻肩头微微一沉。
“师尊——”
温润如泉的清澈嗓音近在咫尺,似乎含着特有的力量,终于将君寻魂识动荡间,心底故态复萌的暴戾波澜压下。
世外岛风雪骤停。
察觉怀中身躯逐渐由紧绷到放松,容华眯着眼,下巴尖轻置怀中人瘦削肩头,又唤了一声。
“师尊,我回来了。”
君寻心头一松,终于有些支撑不住。
他借势向后一靠,容华则从善如流,就地将人扶起,安置于软榻边缘。
“……动作挺快。”
君寻头疼不已,捏着眉心,视线却掠过青年过分俊美温雅的面容,皱了皱眉:“面具呢?”
白衣青年动作稍顿,又控制灵力在师尊体内运转一周天,这才握着对方细腕抬头一笑:“出了些意外,碎了。”
君寻瞥了一眼容华染血褶皱、几乎被人抓破的袖角,继而扬眉看他,似乎并不意外:“没救回来?”
容华缓缓点头,应了一声:“……是。”
“老宗主寿数已尽,一直在用复魂草强留人世,如今已至极限了。”
他说完,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好似下定决心般,握着师尊的手指也不自觉收紧了些:“但有一事……弟子有些在意。”
君寻察觉的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终于微微歪头,目露疑问。
而前者则定定望着那双深邃潋滟的晶紫凤眸,又犹豫半晌,这才薄唇轻启,缓慢开口。
“我是不是……和什么人很像?”
第81章 晋江独家的八一天
君寻有些发怔; 回望容华时,却又蓦地失笑,无奈道:“胡言乱语什么呢?”
他手腕一转; 反握住青年小臂; 又拎着对方好生打量了一番; 语气轻佻:“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 世无其二——”*
“师尊!”
容华苦笑不得地将他打断,胸中五味杂陈; 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您别取笑我了。”
君寻面色苍白; 却衬得那双线条风流的眉眼愈加明亮璀璨。
他弯着凤眸,一脸正经地调笑:“我看中的人,必然风姿卓绝; 世上怎会有第二个?”
容华一噎; 耳尖刚刚开始泛红; 便闻对方又放轻嗓音道:“有一个小唠叨精管这管那就够了; 再来一个可不要烦死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容华:“……”
青年满心酸涩感动登时消散,几乎是磨着牙加重了灵力流转; 直接将话音未落的师尊结结实实冻了个哆嗦。
“……还不高兴了?”
君寻眯着眼; 视线掠过窗外逐渐消散的厚重阴云; 蓦地唇角一勾; 嗓音微哑:“老宗主跟你说什么了; 怎会想到这种傻问题?”
容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定定端详着师尊潋滟含笑的紫眸,似乎想要从中发掘出什么蛛丝马迹; 却只能看到自己映射于其中的倒影。
君寻难得耐心; 也不追问; 老神在在地任由他打量,笑意慵懒坦然,似乎真的无甚隐瞒。
半晌,容华才极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心中清楚,即便师尊知道什么,此刻摆出这种态度,想必也不会爽快脱口。
与其逼问,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
青年指节微蜷,薄唇微抿。
君寻看似散漫无畏,实则注意力全在容华身上。见他神情变化,眉梢不由一跳。
老宗主看似与莲神渊源匪浅,定是弥留之际说了什么,甚至有可能直接将如今的容华认成了曾经的莲神。
……太早了。
敌暗我明,甚至连当年真相都还未摸清,太早让容华发觉自己的真正身份有害无益。
君寻打定了主意瞒着他,正要转移话题,却被一声哀呼打断。
“仙君救命!!!”
师徒二人心思各异,俱是一怔。
不约而同向外望去,但见殿门被一把撞开,紧接着冲入一道有些瘦小的人影。
闻鹿根本无瑕思考好好的大殿为何空无一物,且还缭绕着一股焚烧过后的焦味,径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阶下:“求仙君救救我师尊——”
君寻松开容华手臂,眉心稍蹙:“怎么回事?”
闻鹿哭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递上前来:“我离开秋水宗前,师尊给了我这块命牌,刚刚、刚刚它上面出现裂痕了……”
这样的玉牌,君寻也见过。
他初来碧霄之时,也是因为发现容华命牌出现裂痕,这才下山去的。
“仙君,圣人,”怀惑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已然收拾起哀恸神情,正色道,“小鹿的师尊,我前段时日已然接来世外岛,请二位随我来。”
闻鹿一惊,连哭都忘记了,不敢置信地指着怀惑:“你,你你你,你何时……”
怀惑抿唇,正欲解释,却骤然面色一变。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上首,却见君寻不知何时已然被容华搀扶而起,二人同样神情冷峻,举目望向窗外。
本已四散的阴云不知何时再次聚拢,却比先前更加邪异诡谲。
世外岛方圆千里范围的天光皆尽被这浓墨一般的阴云遮盖,万里晴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四合的夜幕,与层云中此起彼伏的低沉兽吼。
天穹如墨,没有任何光明。
此情此景,竟仿佛出现了第二个永夜之地。
君寻一怔,忽然想到那黑影消散前,留下的所谓“忠告”。
他望着翻滚倾轧的墨云,眉心深锁:“永夜将至……混沌遮天?”
他声音不大,可近在咫尺的容华却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回身追问:“师尊说什么?”
君寻抬眸,目露思索:“那邪气消失前,跟我说‘永夜将至,混沌遮天’。”
若只是这一句,倒也不会让他产生什么联想,可若是联合老宗主前不久刚刚公布的谶言,却有几分蛛丝马迹可循。
君寻心头微缩,没来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一名弟子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衣衫凌乱,满身鲜血地扒住怀惑衣衫,惊慌道:“宗主!外面忽然出现好多魔物,已然快要杀入正殿,弟子们抵挡不住了!!!”
怀惑皱眉,正欲开口,一旁的闻鹿也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手中玉牌再次开裂,急得面色煞白。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最上首的二人,但见君寻单手一招,掌心剑光一闪,濯心瞬现!
容华猝不及防被他一推手臂,便闻师尊沉声开口:“仙门众人伤势如何?”
“魂魄虽需将养,却对肉身无甚影响,此刻应已全部醒转,”容华老实回答,说着说着,却又有些犹豫,“师尊,我……”
“我去找秋水宗主,”君寻毫不犹豫将他打断,“你去正殿,现在整个世外岛只有你尚存一战之力,击退天魔,想必不难。”
容华终于面露急色,毫不犹豫拒绝:“不行!弟子发过誓,此生绝不再丢下师尊一人——”
方才已听信师尊被他支开一次,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能留师尊独自面对危险!
“容雪尘!”
一声厉喝,直接将白衣青年有些混乱的思绪打断。
自从再遇,容华从未听师尊如此叫过自己的大名,不由一愣。
君寻蓦然出手,一把揪住青年衣领,强迫他视线与自己齐平,眸光凌厉摄人:“……你当我是谁?!”
容华不解:“师尊……?”
他鲜少见到师尊这般模样,原来那张时时慵懒靡艳的容颜,收起散漫厌倦神色后,竟是这般骄矜飞扬、锋芒毕露,一时竟与观世镜中的红衣少年重叠。
容华看着师尊,却又好像看到了那名崖边舞剑,招招直取日月星辰的骄傲少年。
一切近在不言中,容华幡然醒悟。
——是他错了。
师尊深受火毒困扰,时时伤痛,导致他一直觉得对方像个易碎的水晶娃娃,需得好好呵护。却忽略了师尊看似虚弱的外表下,那一身宁折不弯的傲骨,与一颗一往无前的纯然剑心。
这样的人,不会甘于龟缩他人羽翼之下的。因为他自己,就是振翅欲飞的雄鹰,切金断玉的利剑!
“……容华,别拿我当菟丝花。”
见他神色由惊愕转为了然,君寻反手就着青年胸膛一推,只道:“去吧,别受伤。”
容华不由向后踉跄两步,下意识抬手,按住了仍旧留有师尊余温的胸口。
再抬眸时,却见对方身姿挺拔,勾唇一笑,明靡无双。
“——待此间事了,为师请你喝顿好的。”
*
玄极宗外,世外岛边缘。
君寻飞身跃下长剑,先是随手抛出几道剑气削飞了一路跟来的魔兽,紧接着回手一拎,捉小鸡似的将手脚瘫软的闻鹿从濯心上带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同时,面色惨白的青年终于忍不住,转身抱着一颗大树干呕起来。
君寻抱臂看着,眉梢一挑:“……你不至于吧?”
——不就是御剑时多拐了几个弯,反应怎么这么大?当年容华也被他带过,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仙、仙君的御剑技术,果,呕……果然一流……”
闻鹿抱着树干,有气无力地:“是,是我呕……是我晕剑……”
君寻:“……行了,你缓缓。”
真有意思,他活了几千世,还是头回听说有晕剑的。
“怀惑说的就是这里了,”他收回濯心,回首望向不远处隐于幽篁重重的竹屋,“走吧,先进去看看你师尊。”
闻鹿当即强打精神,跟着红衣身影踏入竹林之中。
这里被怀惑下了屏蔽天机的禁制,挡得住天魔侵袭,却拦不住君寻的眼睛。
他领着闻鹿一路穿行,不多时便来到竹屋门前。
踏出阵法的瞬间,冷冽寒气扑面而来,闻鹿当即打了个哆嗦:“好、好冷。”
君寻看着视野范围内遍布竹林的白霜,眉头紧锁。
他记得闻鹿说过,秋水宗主所中乃寒毒,如今看来着实积压不轻,连周遭环境都浸染了。
这种程度,即便有灵火辅助,只怕也相当棘手。
他顾不得多想,直接推门而入,便见榻上躺着一道人影,身上坚冰三尺,几乎看不清面貌。
闻鹿一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