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先生[燃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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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呀,真是的。
行长跟封西云拱了拱手,又迈开步子追了上去。毕竟岁数大了,体力不如年轻人; 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不过好在还是拽住了自己的职员; 喘喘也值当的。
“要是想加薪资; 等回了银行再说。”
职员从行长的手里头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回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什么?”
行长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难不成真的要走?
姓陈的职员是铁了心,本就有这个打算,那位运城的陆小姐又愿意出钱,他不走是不可能的。
“不干了。”
年轻的职员冲着老东家弯下腰鞠了一躬,转身继续了自己先前离去的步伐。
不管行长在后头怎么喊,不带分毫的犹豫。
行长只唤了几声就停了下来,毕竟这里是金家的寿宴,自己也得讲究分寸不是。周围又坐满了客人,不能被别人看了笑话。
秋日的风吹来本该是凉爽而舒适的,但行长这会儿手脚冰凉,前额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方才还支配着他的酒意,此刻已经彻底散去。
脑袋清醒的很,视野里不模糊了。行长转回身来,朝着陆沅君所在的方向走了回去。
陆沅君耸耸肩,挖墙脚虽然听起来不大光彩,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拍着胸口来说,自己还得是那位职员的伯乐呢。
故而陆小姐情绪平静,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行长走到距离陆沅君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两手背在身后,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谁让陆沅君的身份特别,先不说她是陆司令的闺女,陆司令已经死了,这个名号不大好用。
封西云在她身后坐着,少帅未婚妻的身份也得让行长说话的时候掂量着。
不说一句又不行,心里不痛苦,但说什么又不知道。行长站在那里,憋了半天,冲着陆沅君竖起了大拇指。
“陆小姐,虎父无犬女,颇有乃父之风啊。”
行长回忆起了曾经劝陆司令存钱的一桩旧事,那时侯自己手边儿也有个趁手的职员。本着试试看的心态,行长也就约了来沪上的陆司令吃饭。
白吃白喝陆司令是不会错过的,存钱呢,是不可能的。
陆司令以为,把自己的钱放在别人的手里,光是想想都害怕。存在银行里?万一银行给他偷偷花了呢?
自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半辈子,才积攒下了这点家底儿,要是被别人花了非得气的口吐鲜血而死不可。
就算真要放在别人那里,也得放在自己老婆的手里。毕竟换谁来管自己的钱,都不如婆姨来管让他放心。
银行是什么狗东西?
穷的时候没进过钱庄,发达了陆司令也不去银行。
不过他看着行长身边儿的那个小伙计倒是机灵,啪啦啦敲算盘的动作流畅的很,于是就策反了带回运城去给自己当账房了。
当初在陆司令的名下就吃过亏,没想到几年后,竟然在陆司令的闺女这里依旧占不到便宜。
行长气哼哼的两手交叠,向前一推,勉强没有撕破面皮,朝着自己本该在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左右周围不少桌上,大大小小的行长本来也都像他一样,有拉拢封西云喝陆沅君的心思。因着被抢了先,心里头还不痛快呢。
这会儿小职员的事情一出,众位行长反而庆幸自己慢了一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说的就是这个吧。
行长走开之后,封西云凑过来询问,刚才是怎么一回事。陆沅君给封西云把那小职员的想法说了说,又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封少帅听完后摸着下巴,不走寻常路,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运城不比沪上,仍旧是以大商号所开的钱庄为主。但这些年往恰克图的路不太平,商号们几乎是步履维艰,商号名下的钱庄也总是入不敷出。
运城的确需要个银行了。
封西云的右手撑着下巴,下颌角的弧度显的异常迷人。
那双眼也比平日里对待下属来的温和,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落在陆沅君的脸上,就不在往别处挪动了。
按着封少帅原本的打算,就像戏文里说的,江山为聘。他打下运城交到陆沅君的手里,不过是在讨老婆的欢心。
封西云想着,反正运城在陆司令的治理下,也算井井有条。只要沅君不乱来,运城就不会乱。他在放些兵过去,运城不好不坏的撑着就行。
但现在来看,他的沅君似乎不满足于让运城维持原状,而是要搅个地覆天翻呀。
“为什么一直看我?”
任凭谁家的姑娘,被封少帅这么看着,都会不好意思的,陆沅君也不例外。
封西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左手向前一探,覆上了沅君的手背。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指尖收拢,封西云牵住了她的手。
“我们过些天就回运城。”
少帅还有未说出口的话,若是沅君在运城进行的顺利,他便把自己的地盘都交给沅君来管,不只是一运之城。
这倒有点像两口子搭伙过日子,掌柜的管开铺子,老板娘管家里头的账目。
在封少帅看来,自己的亲爹一辈子就干了这一件顺他心意的事情。那就是和陆司令结了交情,让陆司令给自己许下了这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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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小公馆里住着的李勋来得到了曼丽的消息,也在兴奋的收拾着行李。
扔了几件衣服到箱子里后就停了下来,抬脚把箱子踢到了一旁,不要了,沪上的东西统统不要了。
他要回运城去,去把亲爹从台上轰下来,去大展拳脚。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一更】
“说什么呢?”
金少爷在宴席上转了一大圈后走回了封西云所在的那一桌; 手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我娘叫你们过去。”
金夫人在上座,陆沅君和封西云也就暂且先不谈自己的事; 按着金家少爷所说的方向,朝着金夫人的位置行去。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 满座的宾客里; 好这一口的摇头晃脑的听着。在盛玉京唱到妙处的时候,还要拍着手叫声好。
不好这一口的都低头跟同坐的人小声说着什么; 时不时的彼此交换一个会心的笑。
叫好的人里喊的最响亮的仍是霍家的小闺女霍可灵,不管自己的哥哥怎么拽她,也没法子让妹妹安静下来。
多少人都看着呢; 不怕被人笑话。
霍少爷觉得; 自家的男丁不说人品德行如何吧; 好歹算是正常人; 走在路上不会引得路人侧目。
但霍家的闺女们也不晓得搭错了哪根筋,霍克宁见天儿的穿男人衣裳也就算了,小妹妹疯疯癫癫的,也不像回事。
对妹子没办法了; 霍公子只好和同桌而坐的客人们拱手。
“可灵年纪小不懂事,诸位多担待。”
第76节
不担待又能怎么样?霍家老先生在沪上不能算只手遮天,也是权大势大。小姑娘不过是给戏子叫好大声了一点,不是什么无法容忍的事。
路过戏台子的时候; 陆沅君朝着盛玉京点了点头; 用手指往后台的方向戳了戳; 做着唱完了后台等我的口型。
盛玉京本以为自己没有完成陆沅君布置的任务,真要唱一辈子的戏了。不过眼下来看,陆沅君还没有彻底抛弃自己嘛。
心里头有了底气,台上扮作美娇娘的少年动作更加流畅,眼神儿也灵动了许多。眼神儿里似锁上了一把小钩子,试图勾住台下每一个看客的魂魄。
旁的人不晓得,霍可灵是如痴如醉的挪不动步子了。
金夫人看到封西云和陆沅君并肩朝着自己走来,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因着金少爷吩咐家里头的人,谁也不能把曼丽找上门的事情说给夫人听,金夫人这会儿压根儿不晓得方才在大门口发生了什么。
门口的事情不知道,席间陆沅君从银行里挖人倒是听了个清楚。侄儿西云这未婚妻看着像个精明的,这也让金夫人稍稍的放下了些心。
她那弟弟娶的老婆就是又笨又胆小,封大帅在外头花天酒地,愣是不敢去管,任由他去胡来。家里头被小妾们折腾的乌烟障气不说,还把自己给气的郁郁而终了。
从眼下来看呢,沅君肯定是不会步西云他娘的后尘的。
陆司令虽是个泥腿子,但毕竟也是司令,放在过去那就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
将门虎女性格都刚烈,新女性的眼里又揉不得沙子,两者相结合的陆沅君,金夫人找不出谁能比沅君更让她满意的姑娘了。
于是等两人走近的时候,金夫人都没看侄儿一眼,先把陆沅君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沅君在金夫人的身边坐下,右手被温热所包裹,金夫人开口语重心长。
“我岁数也大了,你瞧瞧,到今天竟都活一个甲子了。”
金夫人近来也感觉到了身体不再如从前硬朗,耳朵有时候不灵了,变天下雨的时候,腿疼腰疼头疼,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寻常的头疼脑热,年轻人不吃药扛几天就能过去的,金夫人得抽噎小半个月,才能勉强好利索。
岁数不饶人啊。
“姑母晓得你还在孝期,按老理说三年五载的不该催你。”
金夫人拍了拍沅君的手,继续着。
“可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皇帝都被拉下马了,那些老规矩放一放也没什么的。”
陆沅君对金夫人的说法怎么看不晓得,封西云是很乐意听的。
只见被金夫人拉着手的陆沅君没有点头,一旁站着的封少帅不住道。
“姑母说的在理。”
肯定自己姑母的同时,他还要往陆沅君的方向看,希望沅君也能有同样的想法。
金夫人一向对封西云管教极为严厉,很少有能和侄儿想法一致的时候,早些让他们成亲似乎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我说话你别插嘴。”
封西云还没高兴一会儿,金夫人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讲话。
“沅君呀……”
金夫人在喝止了侄儿以后,把陆沅君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膝头。
“我也没几年活头了,说句不该说的,姑母怕自己撑不过你三年的孝期。”
说到这里,金夫人自己也觉得不吉利,哪有在寿宴上说这种丧气话的。
于是金夫人把矛头对准了封西云,用侄儿来讲更合适,抬起一只手,她点了点封少帅。
“你看他,今年都二十七了。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脑袋也灵光,总不能做老光棍儿吧。”
就是村里那些懒汉,三十岁之前也该取上媳妇了。
金夫人这里叨叨个不停,陆沅君沉默不语,她现在还真没打算成亲。西式的婚礼也好,中式的婚礼也罢,陆小姐觉得自己和封西云还没到入洞房的那个份儿上。
诚然,在接触之下,陆沅君能瞧见封西云的好,和自己也算是意趣相投,又有运城做捆绑,可是有一点让陆沅君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万一过不下去怎么办?
无数的原由似绳索一样把自己和封西云捆在一起,过不下去也不能离婚呀。
不管金夫人怎么劝说,陆沅君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抬头。点头怕给金夫人希望,抬头怕对上封西云满怀期许的目光。
“姑母,你说什么呢?”
封西云自己虽然认同金夫人的话,但迟迟未见陆沅君答应,心里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与其让沅君开口拒绝,还不如他先上前阻拦。
半弯下腰扣开了金夫人按在沅君手背上的指头,拉起沅君就要离去。
“您就看戏吧,戏唱的多好啊。”
“你这孩子!”
金夫人吊起眉梢:“我还没跟沅君说完呢!”
然而金夫人的声音被甩在了身后,陆沅君被封西云牵着走回了他们的那一桌。
同桌的金家子女们,都帮着招呼客人去了。有两个岁数小的,是金家姨太太生的,跟封西云算不得表亲,看见他就害怕。只好远远的坐在对面,也不敢凑近了跟少帅说话。
左右的位子都空着,封西云默默给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仰头一口送入了腹中。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我父亲孝期过了再商量吗?”
陆沅君以为之前已经和封西云的那次谈话,两人在成亲这方面已经达成了一致,可如今看来,封西云似乎还怀有想要快些成亲的期待。
“我学的是军事指挥和战术理论。”
酒杯落在桌上,脆生生的碰撞。一杯入口还未满足,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封西云这会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在课上讲的那些社会问题,我听着虽云里雾里,却也觉得有道理。”
从蛛丝马迹之间,发现藏在水面之下的巨大问题,沅君的目光深远。
“社会的问题我不懂该如何解决,学校里没教过,我父亲也没说过,自己呢,军务就够我忙的了,顾不上琢磨。”
封西云仰头又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不知怎么,竟然在舌尖蔓延出了丝丝缕缕的苦涩。
“但从我所学习的角度出发,横观世界的话……”
西方这会儿打成了一片血色汪洋,这股纷飞的战火迟早会烧到东方来的。
封西云愁眉紧锁,提起酒壶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透明的酒溢出洒落到了桌面上,封西云才停下。
酒液顺着杯壁滑落,沾湿了封少帅的手指。不过好在烈酒挥发的极为迅速,除了手指头上凉意袭来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
“太平日子怕是过不了几年。”
常在军队里行走,封西云有种敏锐的直觉。
就像陆沅君可以从嫖资上涨想到地产业的问题,封西云同样能够从自己的军营里发现细微末节,容易被人忽略的症结。
最后的这杯酒迟迟没有端起,封西云犹豫了好一阵子,不想继续说自己的猜想,战火可远比房租上涨来的叫人伤神许多。
“我想着,趁眼下还太平,我们尽早成亲,能过几年安生的日子。”
到时候就算真的打仗了,自己落得和岳父陆司令一样的结局,也算不枉活一辈子。
总不能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手里端着忘却前尘旧事的汤,别人哭哭啼啼的想自己在上头的情人,他封西云孤零零的还是独身一人吧。
“算了,兴许是我想多了。”
他不愿意看陆沅君为难,手上的酒液干透后端起了杯子。
辛辣的液体自舌尖涌入,沿着喉咙一路向下,滑倒腹中才停下。每到一处,都似烧起了一团火,恨不得灼伤饮酒的人,给他长个饮酒不能急的记性。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会有另一村。撇开这些不称心的事,封西云把酒杯和酒壶一并推到了一旁。
“我姑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在你没准备好之前,我们就成亲。”
封西云耸耸肩,捏起筷子伸到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了沅君面前的盘子里。
提起成亲,封西云就很容易想到他那老当益壮,夜夜做新郎的父亲。
封家老帅要是看上谁,三天之内非得娶回家不可。要是没能把人娶进门,那夜里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