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先生[燃爆]-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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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屠户把肉递给客人手里的时候,肉是热的有温度的,在冬日里冒着热气。如果低下头仔细看,剥开包裹肉的麻纸,红肉的部分还有肉眼可见的跳动。
陆沅君想到这里从腿上收回手,将掌心上摸到的东西快速擦到了别处。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二更】
运城城楼。
自打目送太太出了城门; 运城的守军各个提心吊胆; 生怕陆沅君一去不返。代替李副官负责运城的军官干脆搬了一把椅子,所有的军务都坐在城门楼子上来处理。
一边看地图规划行军路线; 另一边还要时不时的拿望远镜瞅一瞅,看看苟团长驻扎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城中的士兵整装待发; 如果一有不对; 就立刻出城把太太救回来。
白天还好; 多少可以看个大概,可太阳落山之后夜幕低垂,除了隐隐绰绰的篝火; 什么都瞧不见。
不少人劝军官回去歇歇,晚上城楼上风大,别在紧要关头着了凉。大敌当前; 军官也没有睡觉的心思; 便干脆继续再城楼上等候。
夜半时分; 正在城楼上的人揪心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篝火在一瞬被人扑灭,入眼漆黑一片; 再无半分光亮。
“坏了!太太出事了!”
军官立刻从椅子上起来; 当即招呼士兵们集合; 要开着车去把陆沅君接回来。
可对于还没有集结完毕,军官就发现了一连七个强光闪过; 似烟火一般突入其来; 消失的速度比烟火慢了几分; 模样也没有烟花好看。
太太带去了七个□□,这会儿炸了七个,一切按着计划进行着。
城楼上的守军稍稍松了口气,当汽车的车灯亮起,朝着城楼方向来的时候,心就越发的放回了肚子里。
军官拿着望远镜,时刻盯着汽车的车灯,吩咐守门的兵只要汽车一来,确定是太太救立刻把人迎进来。
四五里的距离,对于汽车来说用不了多少时间,陆沅君一行人用了最快的速度,不到半个钟头就已经进了运城的城门。
军官也从城楼上下来,侯在那里等着陆沅君进来。
车窗摇下来的瞬间,烟熏火燎的味道紧跟着就传来出来,站在边儿上的军官闻得清清楚楚。想必是□□爆炸过后,烟火气挂在了几人的衣服上,就这样带了回来。
城门这边除了火把之外,还有电气公司拉的电灯,不能说亮堂的如同白昼,可也能把任何蛛丝马迹照出原形。
除了浓重的烟火气之外,陆沅君的脸上有血迹,身上的衣服也到处是暗红色的斑块。那斑块是什么,运城守军都能认出来。
一只手从车窗中探出,陆沅君拽住了站在边上的军官。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就全靠你了。”
她虽没有在运城中长大,可这两三年的日子,运城对于陆沅君来说,早就不再是她父亲把持占据的城池了。
城中的百姓,冀北大学的学生,街头巷尾挑着担子的小贩,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人的性命,此刻她交到了封西云的部下手中。
她拽着军官的袖子,掌心的血迹蹭脏了他的衣裳。
“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军官扣开了陆沅君的手指头,拍了拍车门,冲着司机使了个眼色。
“送太太回宅子里休息。”
叫女人在战场上做先锋已经够丢人了,太太为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剩下的就再没有捷径可走,只剩下死守血拼一条路。
汽车载着陆沅君驶回了陆家宅院,宅院里头的人没有几个睡得着的,听见陆沅君回来的动静,一个个的都从炕上爬了起来。
或披上衣服站在门外,或在屋里头推开了窗户,目光都锁定在了被丫头从外搀扶进来的陆沅君身上。
“咦!小姐这是去哪了?”
扶着陆沅君回屋的丫头关上门,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掌心沾上的血迹,搓捻以后还有细碎的黏腻油脂。
跟在她身边儿的人缩了缩脖子,拽着丫头往厨房的方向快步离去。
“小点儿声,别让小姐听见!”
两个丫头进了厨房,和同样在半夜惊醒的厨子一起点着了灶台,往铁锅里倒满了热水。
“多烧些热水!”
丫头们自己打了井水洗手,甩干手上的水迹后,拎了一桶往灶台走。
“小姐怕是得多洗洗。”
厨子没瞧见进来的陆沅君,犹犹豫豫的提起木桶,往铁锅里倾倒的同时,还叽叽咕咕的。
“小姐掉泥坑里头了?这都够洗三回了。”
丫头们不当家不知到柴米油盐贵,干净水也是要钱的呀。
咱宅子里头安自来水花了多少钱?
最近花了大价钱安的自来水也不能用了,洋人的自来水公司早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跑了个干干净净,修都没法子修。
现在宅子里头吃住用的水,都是街头小贩挑着沿街叫卖的甜井水。就知道烧烧烧,烧的可都是钱!
“你别管那么多!”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双手托在木桶底下使了些力气,水咕咚咕咚的倒进了锅里。
另一个蹲下身子,往灶台里添了把柴,呼呼的拉起了风箱,试图让火着的旺一些。
“这几天做的清淡些,可别给小姐做肉吃了!”
厨子把木桶放在地上,双手叉着腰,嘿这俩丫头,比小姐脾气还大。小姐还知道说个谢谢和请呢,你们俩在这儿吆五喝六的。
“到底咋回事啊?”
厨子拿起瓢,舀了半瓢仅剩不多的甜井水,灌进了嘴里。
“你杀过猪么?”
拉风箱的丫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厨子。
厨子五大三粗,常年在厨房里走动,平时不缺吃的,肚子高高的鼓了起来。
“杀猪可是个力气活,那是好几个男人搭手干的,我一个人不行。”
年节时候待宰的猪有三百斤,劲儿大得很。
说着厨子摇摇头,七尺男儿肩头一颤。
“别说杀猪了,你见过杀鸡没有?那个叫,叫的你心都颤了。我头一回杀鸡的时候,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做梦都是血淋淋的……”
回想起以前杀鸡的场景,厨子至今都忘不掉。甚至鸡头在砍下来以后,还会蹦哒几下呢。
“咋突然问这个?”
丫头的话没头没尾,厨子觉得奇怪。
“小姐走了一天,不年不节的,杀猪去了?”
谁家养的猪不得是到了冬天年关的时候再宰,现在猪崽子还小也没长膘,宰了才几斤肉?
“小姐刚回来的时候,我缠着小姐问过西洋风情。”
丫头重新拉起了风箱,呼呼的声音在厨房里响了起来,压的说话声反而模糊不清。
小姐口中西洋有好有坏,最让她难忘的是这一件,西洋竟然有食人部落,陆沅君还教过她一句西洋话。
“long pig。”
long是长,pig是猪,加在一起本该是长的猪,在西洋话里的意思却是人肉。
第137节
“我怕小姐今天是杀过长猪了。”
丫头望着灶台里窜起的火苗,不敢继续自己的猜想。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人都长了眼睛和耳朵。不管是运城中突然出现的士兵,还是城楼上的人全副武装; 都叫运城的百姓惶惶终日,心惊胆战。
像是黎明前的天空异常黑暗; 骤雨来临前甚是平静,运城的街头诡异的没有异变。
百姓仍旧是该出门的出门,该买菜的买菜; 仿佛人人都可以忽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只是城中的气氛和以前不同,人们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
沿街挑着的担子的货郎以前叫卖声悠扬; 可以传两条街巷。而今只有当货郎走到了宅子的大门口,院子里的人才能听清叫卖的声音。
入夜之后; 有些人家就背着包裹往后山上钻,翻过几座山要是能保住命也算是好的。往往是白天还跟你说笑的人家,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已经人走楼空。
剩下没有离开的,在太阳下仍旧装做一切如常; 插科打诨说说笑笑; 唯独笑意有些牵强。
陆家宅子大多数的人家一样,除了餐桌上没再有红肉之外; 一切都按着陆沅君还没出阁时候的样子,连称呼太太的人都少了。
冀北大学已经停课好一阵子了,陆沅君竟然在房间里看起了书,军务和政务都放了手; 关上门装聋作哑。
夜半时分她总是从睡梦中惊醒; 梦到自己握着匕首; 鲜红色的血液从匕首的尖端缓缓向下流,沾满了她的双手。
陆沅君甚至听了丫头的话,在枕头底下放上了剪刀。噩梦仍旧在继续着,丫头说这鬼凶的很,需要找个屠户买把带血的杀猪刀挂在屋子里头,才能给陆沅君挡煞。
带血的杀猪刀挂在屋子里,陆沅君或许就分不清噩梦和现实了。
睡梦之中,陆沅君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枪炮的声音,双手紧紧捏住盖在身上的薄被子,猛的睁开了双眼。
额头出了一层虚汗,身上也是汗涔涔的,她将手放在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梦。”
陆沅君安慰着自己,日头已经照进了屋子里,也没必要继续睡下去了。
她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起来,因着之前在屋里头动了土,或许是没有匆忙之下没有填平,身下的床榻总是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
陆沅君随手批了几件衣服,目光瞥向了墙角立着的挂钟,时钟停在了七点的位置。
起身走到桌边,丫头们还没来得及换上新茶,茶壶肚子摸上去有丝丝凉意。陆沅君此刻觉得喉咙干哑,也顾不得母亲总是提起隔夜茶有毒的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养着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隔夜茶有没有毒陆沅君不晓得,但隔夜的茶浓到苦涩却是真的。一杯茶没有解渴,陆沅君咬着下唇,犹豫着是要再来一杯,还是等等换壶热的。
轰隆隆——
耳边又一次传来枪炮声,陆沅君提起茶壶再次将茶杯斟满。看样子自己还没有彻底清醒,茶浓一些对她更有用处。
然而这次灌下之后,舌尖的苦涩没有散去,耳边的枪炮声也没有停止。
陆沅君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而是她不愿去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院子里剩下的人都从自己的屋子里跑了出来,仰着脖子往天上看。
天一如即往,是深邃的湛蓝,头顶没有会飞的铁疙瘩,枪炮声也并非在运城。从烟雾升起的地方来看,短兵相接应当是在城外。
站在窗边,陆沅君看着院子里的人,倒有些希望是自己还在做梦了。
“他娘的。”
陆沅君低声咒骂了一句。
“小姐你说什么?”
一个丫头端着洗脸水进来,恰好撞上了陆沅君的这一句粗话。
若不是双手端着脸盆,丫头都想扣扣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粗话自从司令走了之后,就很少在陆家宅子里响起了。
小姐就算是骂人,也是用的西洋话,在陆沅君的屋子里听见这三个字,还真是头一回。
“没什么,叫司机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陆沅君从丫头的手里接过了脸盆,放在架子上,双手浸入了温热的水中。
司机在成为陆沅君的司机之前,一直是跟在封西云身边打仗的,因着有一身好功夫,还立了不少的功劳。
这会儿听见枪炮声,自己却只能躲在这个铁壳子里,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可保护陆沅君是他得到的任务,必须尽力做好。
到目前为止,他自认为做的还不错。
车子停在陆家宅子的大门外头,枪炮声一响,运城百姓也没有了继续伪装下去的兴致,要么躲在的家里的炕头上,要么就全家老小一起逃难。
城中的街巷里到处是乱窜的人影,幸好巡警没有罢工,挥着警棍巡逻。碰上有想要闹事的小混混,就先被巡警收拾了。
除了巡警之外,城中到处是持枪的大兵,小混混们的斧头和砍刀,也不敢真的去跟子弹硬碰硬。
司机看向前方,运城乱是乱了,也没有到彻底混乱无序的地步。
他正望着窗外的人群出神,陆沅君从宅院儿里出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按规矩呢,应该是他给陆沅君开车门的,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走神,司机回过头道。
“我没瞧见太太出来。”
好在陆沅君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自己也长了手,开个车门能费多少事。
“城中的米面铺子,挨家挨户的去。”
她拍了拍司机的背倚,轻声报了今天的目的地。
司机不晓得太太要做什么,发动了汽车,先往运城最大的粮油铺子开去。
两天没有出门,陆沅君看着窗外的街景和匆忙奔走的人群,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她将放在腿上的挎包紧紧拽着,里头除了封西云留下的枪,还有她的半个身家。
汽车为了避开人群,不停的在小巷里穿梭,拐过最后一个走上了大路,嘈杂声突然变大,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子停稳,大兵敲开了车窗,看清车里的人是谁之后,站直身子敬了个礼。礼毕以后,他们面色难看,轻声道。
“太太要不绕路吧?”
陆沅君望外看了一眼,前头是冀北大学,过了学校便是运城最大的粮油铺面。绕路的话就要绕开冀北大学,在学校里教了两年多,陆沅君晓得它有多大。
父亲给冀北大学拨地的时候并没有吝啬,绕开它会把几分钟的距离变成几十分钟。
“我就去前头不远,马上就到了。”
汽车后排的车窗也落了下来,陆沅君将目光投向拦住他们的人。
本不打算问冀北大学门口乱哄哄的在干什么,可当陆沅君看清了拦路的士兵时,这个问题还非问不可了。
“出什么事了?”
她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上下在士兵的身上扫了又扫。
军装上尽是赃物,纽扣上还挂着一块鸡蛋的碎壳,头发也是一绺一绺,湿答答黏糊糊的。再往周围一看,集中在这里的巡警也是一样,狼狈极了。
当兵的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阵子,半天憋出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
都知道太太是冀北大学的教员,平时待学生们亲厚,少帅在运城的时候也特意吩咐过,不要跟学生们计较。
这会儿枪炮声不绝于耳,学生们情绪激动一些,也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相比之下,因着运城太平了二十几年,冀北大学的学生比起别的地方,手段已经算是温和了。
往当兵的和巡警身上扔几个臭鸡蛋,晚上回去洗洗就好。
“算了,我自己去看!”
陆沅君抬手推开了士兵,既然问不出来,就亲自去瞧瞧究竟是前头是因为什么,非要她绕路不可。
司机见陆沅君离开,也赶紧从车上下来跟了上去。但冀北大学的门前学生扎堆围着,不能说人山人海,也是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在他追上之前,陆沅君已经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找不到半点踪影了。
司机找了块石头站上去,焦急的往人群中看去,寻找着太太的影子。人群中的学生多,女学生也多,梳着短头发的女学生更多。
换在任何一个地方,司机都能在人群里一眼看见自家太太,但学生堆里人人都穿着小皮鞋,梳着短头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