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先生[燃爆]-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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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边也是黑乎乎的; 细细的一条缝隙; 外头的动静什么都瞧不见。
心里头莫名有些急躁慌乱; 霍克宁出了房门,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缓步走了下去。
一楼的大厅原本是花花世界的舞池,平日里这边莺莺燕燕,夜夜笙歌。而今琴声停了,舞也停了。
三十块跳三支曲子的红舞星,而今也只能枯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发呆。
再没有阔少爷来谈心和跳舞了。
安顿在花花世界里的运城百姓,白天夜里都在一楼住着。
倒不是霍克宁舍不得楼上的房间,因着指不定东洋人什么时候就过来,若是让他们住在楼上,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敲门黄花菜都凉了。
把楼上客房的床褥搬了下来,铺在了霍克宁花大价钱打造的玻璃舞池上头。不管是运城的百姓,还是花花世界的舞女们,都在这里打地铺。
不过有一点,这两种人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中间不晓得被谁画了一条线,谁也不挨谁。
舞女们都还好,主要是安置在这里的大多是妇孺,觉得花花世界里的舞女不正经。即便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仍旧放不下偏见。
下了楼后,密集的枪声从耳边消失,被其他纷杂的声音所淹没吞噬。
楼上只有霍克宁自己,一下楼呢上百人都安置在这儿,即便压低声音交头接耳,汇聚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动静。
更何况舞池里有不少尚在襁褓之中的娃儿,时不时扯开嗓子嚎哭几声。往往是一个孩子哭了,剩下的孩子都会跟着哭,哭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时候,仿佛噩梦一般。
霍克宁摇了摇头,甩开了缠绕在她身上的声音,朝着花花世界大门走了过去。
沪上的几个舞场里都发生过枪击事件,来舞场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手里头有把枪并不奇怪。
而舞场里的女人各个美貌,因爱生恨,求而不得……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枪击事件发生的概率不高才怪。
霍克宁在盖房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花花世界的墙里,门里,都掺着铁。
运城的市政楼都没有霍克宁这里安全。
走到门边之后,霍克宁拍了拍门前站着的男人。负责花花世界安全的人除了运城的守军之外,还有舞场原本就在的打手。
但霍克宁拍的这个男人,是她战前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毕竟她现在想问的是外头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只有封西云的兵能够回答。
别看已经化整为零分散在运城的各个角落了,可他们这些当兵的,私底下仍然有能够沟通消息的手段。
“是哪儿打起来了?”
霍克宁开口询问,怕士兵不晓得自己问什么,又指着楼上加了一句。
“我在上头听见枪声密集,哪处避难所出事了么?”
士兵听到霍克宁询问,叹了口气。
“刚得得消息,是陆宅那边出了问题。”
就算霍克宁不问,他也要去找霍经理说这件事了。
“待会儿陆宅的人要往这边转移一部分,劳烦霍经理在准备一些床褥……”
士兵的眼神有些懊恼,这些天每次开口都是给霍经理添麻烦,但他除了添麻烦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床褥够的,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比起士兵来说,霍克宁没把这点麻烦放在心上。
但出事的地方更让霍克宁在意,如果没有记错的活,陆沅君就在陆家宅子里。
陆夫人早早的就安顿去了南春坊的小公馆,而不管别人怎么劝,直到西洋人彻底封锁南春坊,不让人出入的时候,陆沅君也没有答应去小公馆里避难。
“那陆小姐也要来我这里么?”
霍克宁在离开安排床褥之前,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士兵点点头,陆家宅子在运城的中心位置,去各个地方路都四通八达,但若论距离最近,自然还是花花世界。
为了安全转移,绝大多数从陆家宅子里出来的人,都会来花花世界,过些日子经过商议之后,再往别的地方送。
“太太也会来。”
士兵给了霍经理一个肯定的回复。
如今汽车和黄包车都没有了,从陆家宅子走过来的距离,在加上躲避路上遇到的突发情况,想来再等两三个钟头,太太肯定就来了。
霍克宁让她这里的人去地下的那一层再搬些被褥上来,自己抬手揉了揉耳朵。
除了襁褓之中的孩子们以外,连七八岁的娃儿们也哭了起来。
不管母亲怎么红,抱着摇来摇去就是不肯停歇,哭到嗓子哑了仍旧抽抽嗒嗒的。
霍克宁的耳朵被吵得生疼,她右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往二楼办公室的方向走。
本想着上了楼进了屋,把门一关,就能享受片刻难得的清净。
可脚步还没有脱离楼梯,才走到了一半的位置,刺耳的哭声竟然弱了些。
霍克宁停下脚步朝着以前的舞池,如今的人海里张望,泾水与渭水之间的界限消失不见,和刚才的分明截然不同。
往下走了几阶,霍克宁担心可千万别打起来。来舞场闹事的除了求而不得的男人们以外,还有他们怒火中烧的老婆。
可别因为自家男人多看了一眼,就冲上来欺负花花世界的姑娘们。
才走了三阶,霍克宁没有听到不堪入耳的咒骂声,而是出现了悠扬婉转的歌声。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那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拥抱着夜来香。”
孩童的哭声停了,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在母亲的怀里摇头晃脑。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更】
“好听么?”
霍克宁站在楼梯上往下看; 唱歌的姑娘在花花世界里的艺名叫夜莺; 是她这里唱歌的台柱子。
夜莺姑娘唱完以后; 笑弯了一双眼; 神色如和煦的春风; 用手指头刮了刮在妇人怀中抱着的孩童。
孩童的脸颊柔嫩,下颌上肉肉的; 软的如同一团嫩豆腐。
第145节
当小娃儿不哭的时候,模样可爱极了; 叫从没动过嫁人心思的歌女和舞女都冒出了想要养个孩子的念头。
也有年纪更大一些的,六七岁的娃儿已经不用母亲抱着; 可以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动了。
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在歌声停下的地方站定,歪着脖子满脸天真无辜,抬手指向了后方舞台上一架被黑色的布盖住的东西。
“姐姐,那是什么?”
叫夜莺的歌女顺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的声音一向婉转; 来花花世界的阔少爷们为了听她说一句话,还有争强好胜动手斗殴的。
而今她在开口的时候; 没有了对少爷们的似水柔情,语气却更加的动听。
“那是钢琴,西洋的乐器。”
眸色一暗; 如果几天前问的话; 还能扯下盖在钢琴上的布; 给这些孩子们开开眼。
但今天是不行了; 弹琴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小孩子没听说过西洋乐器,跟着父亲去茶馆的时候,从说书先生的口中听说过琵琶和古琴。
朝面前这个和善的漂亮姐姐追问,哪里有琴和筝的时候,夜莺姑娘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小娃儿的疑问,而是环视后方的人群一圈,寻找起了她的母亲。
如果要听琴与筝,显然是来错了庇护所。得去对面的胡同里,那儿的姑娘才是好手呢。
舞池里的歌声绕梁不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不到枪声的时候人们煎熬的心情也稍有缓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被木条钉死的窗户缝隙向外看去,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
花花世界的小门每隔一阵子就会开启,放外头的人进来,询问之后都是从陆家宅院儿送过来的。
可人越来越多,直至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也没有在门外瞧见陆沅君的身影。
霍克宁不由得担心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封西云的援军要等,他的沅君同样要人等,可真够闹心的。
霍克宁看着墙上的挂着的钟表,钟摆左右摇晃着,时间过的要比她想象的还快,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招呼了几个在花花世界的守军,让他们出去找找人,天色暗下来道也比白天更容易躲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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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沅君加上负责护送她的人,一行四个,在天还大亮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瞧见了花花世界的大门。
然而事与愿违,四个人在转过小巷的瞬间,迎面撞上了一股东洋的小队。
敌众我寡,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根本没有藏匿的机会,就被围了起来。
东洋人为了抓陆沅君,显然是花了大心思。也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了陆沅君的照片,这股小队在发现她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随意找了一处院落,东洋人把陆沅君拖了进去,剩下那三个人留着也是威胁,干脆照着脑袋一人一枪。
打死以后便随手丢弃在原地,一队人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悔过与歉疚,只剩了麻木。
在陆家宅子里的人都送走之后,守军的抵抗突然降了下来,东洋人拿下陆宅的时候,发现只是一个空壳子。
小队长没有完成任务,正在发脾气的功夫,突然有人来报,说抓到了陆沅君。
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这位东洋的小队长很快就带人去了抓到陆沅君的院子。
进了小院里以后,小队长瞧见院落中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女子。
女子和情报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就是他们要找的陆沅君。陆司令的闺女,封西云的太太,炸死了中将的女人。
他们在攻下运城之前,抓到了几个苟团长的骑兵。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这位陆小姐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而今一看,盛名之下,名不副实。这位陆小姐的模样的确好看,可太过素净了,根本担不起风情万种四个字。
走近之后,小队长摘下了自己已经沾上血的手套,用食指挑起了陆沅君的下巴。
院子外头的路上有几具尸体,鲜血从身体里汩汩涌出,渗透到了石子铺就的路中。可眼前的陆沅君,被绑在这里除了手腕有些擦红的痕迹之外,没有半点伤痕。
食指勾起了陆沅君的下巴,小队长俯下身来,拉近了和陆沅君的距离。
男人用眼神勾勒着陆沅君的眉眼,开口说的是陆沅君听不懂的语言。
下一秒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狼狈至极的人被两名东洋军官架着拖了进来。
“带进来。”
那被架在中间的人挣扎着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嘴角吐出了一个冒血的泡泡。
陆沅君的下巴被人捏住,无法顺利的偏转过头去。但艰难的将眼神向侧面抛去,那被带进来的人脸上尽是血迹,身上也四处都是伤口。
小队长瞧见了陆沅君的眼神不在自己的身上,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意。
他掰着陆沅君下巴,彻底偏转到了被带进来的男人那边,朗声开口。
“抬起头来,让陆小姐看看清楚。”
士兵拽着男人的头发拖了起来,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将大部分血迹拭去。
脸上的血擦掉后仍然没有多大用处,翻译小队长的话时,嘴角又一次渗出了血迹。
这声音陆沅君听着并不陌生,那张脸她更加熟悉。
确认陆沅君认出以后,东洋的小队长把陆沅君的脸掰向了自己,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陆沅君还得竖起耳朵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懂是什么意思。
“陆小姐带走了我们的翻译,只好再寻一位了。”
怕陆沅君听不清,小队长让他的士兵把人带近一些。
“听说运城的李市长是田中医生的爱徒,我第一个想到就是他。”
不得不说,比起以前那个二把刀,只能翻译大概意思的翻译来看,田中医生的爱徒要好很多了。
陆沅君的余光里一片鲜红,李勋来身上的伤口狰狞吓人,眼下红肿一片,手腕和胳膊上也四处遍布淤青。
作为传话人的李勋来,声音里也没了平日里的悠闲和轻佻,仿佛每次开口,都要耗尽身上最后的力气。
“陆家宅子已经攻下来了,可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空壳子一个,让人懊恼不已。
小队着掐着陆沅君的下巴,指甲在上面留下了一到不深不浅的白色印记。
新上来的长官也和先前那位一样,忘不了传说中陆司令埋在宅子里的黄金。
“人没有找到,我们倒是在宅子里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有两件屋子的床榻地下,地砖的颜色与别处的明显不同,挖开以后泥土的颜色也不一样。
仿佛是……
“有人把藏在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小队长扁扁嘴,虽然东西没了,但这却也证明了一点,田中医生送回来的传闻是真的。
陆司令留下的黄金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男人在陆沅君的耳边叽里咕噜,浑身是伤的李勋来为其翻译,让他的威胁威慑力加剧。
“华夏大地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们学习,诚然我们也学了不少。”
建筑,文字,诗歌,围棋……
“有一样我特别喜欢,你们连刑讯逼供都有一套体系。”
老虎凳,辣椒水,夹手指头的竹板,甚至还要将罪大恶极的人凌迟处死。
一刀刀的活剐,那本该在地狱里才有的刑罚,竟然在这片土地上真实存在。
东洋的小队长一手捏着陆沅君的下巴,另一只手也追了上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运城的百姓还算好,少见有面黄肌瘦的。但东洋人从濠州湾登陆后一路走来,见到了许多贫困的人。
那些人住在无法遮风挡雨的地方,田间地头的小孩子们脸颊内陷,头发枯黄,眼神里瞧不见光亮。
褪下手套之后,他的掌心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女子头发柔顺丝滑。
用小指勾起了一根,小队长猛的用力,把它拽了下来。
陆沅君突然吃痛,咬紧下唇嘶了一声。
“我这边的手段很多,比如用陆小姐的头发来编织地毯。”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队长拎起陆沅君的发丝,长度明显是差了一些。
为什么要剪短发呢?
如果是长发的话,他倒是很愿意亲手来将眼前女子的头皮剥落下来。
嫌弃的甩掉了手上的发丝,男人的手指落在了陆沅君的脸颊上。
“肤若凝脂。”
他发自肺腑的称赞,手背贴在陆沅君的脸颊上,迟迟不肯离开。
陆沅君用力别开头,试图避开他的触摸。
这位小队长自然也察觉到了陆沅君的抵触,笑着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本子的外壳是黑色的皮制品,从外观来看,柔软的模样应当是小羊皮。
小队长当着陆沅君的面,抽出了别在小腿上的匕首,将本子的外壳割开扯下,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本子只剩了一摞纸张裸露在外,军官将其贴在了陆沅君的脸上。
“我可以用这块皮肤来做它的新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