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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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沈如晚能和长孙寒在一起,那他邵元康的灵植岂不是稳了?
在几次试探后发现老寒对沈如晚印象不错,邵元康就无比热心地给两人牵线搭桥、卖力撮合——长孙寒当然是不知道的,毕竟兄弟就是拿来卖的嘛。
可惜,总是差了点缘份。
邵元康走到街口都还在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惋惜,不由回过头再看沈如晚一眼——你说沈师妹千好万好,怎么就没和长孙寒没缘分呢?
可这一眼看过去,他竟怔在那里。
远处人群里,曲不询懒洋洋地站在沈如晚边上,眼睑微垂,似乎不怎么上心地随意望着她。
就这么一眼,邵元康竟惊觉,这人的神态,像极了长孙寒多年前还年少轻狂、没那么克己自持的意气风发,就连那仿佛不经意、实则专注到极点的眼神,也一模一样。
怪不得,他默默地想,怪不得沈师妹喜欢这个曲不询。
可问题来了——
沈师妹自己知道吗?
曲不询又知道吗?
*
曲不询当然是不知道的,也从没去往这个方向想。
他等邵元康走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总算是蒙混过关。
沈如晚斜睨了他一眼。
陈献和楚瑶光早就搭伴逛街去了。
只有陈缘深还在边上。
“师姐,原来你和邵元康还有联系?”陈缘深方才没怎么开过口,只是静静地听着,此时才忽然问,“我还以为这些年你谁都不联系了。”
沈如晚的注意被他吸引过去。
“也只是匆匆一面。”她低声说,“其实也隔了好些年了。”
“我从前和邵元康只见过一两面,这些年在钟神山也见过几次,不过不太投缘,只是见面点个头罢了。”陈缘深浅浅笑了一下,“终究是比不上师姐,想要交朋友,永远能交到。”
沈如晚听他这么说,从前在蓬山养成的习惯又上来了,微微蹙着眉看他,下意识说,“早就说过了,你一点不比别人差,只要你再自信一点、少去想谁喜欢你谁又不喜欢你,多的是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陈缘深眼神微亮,可又黯然。
“可是我太笨,天资也不够好。”他看着沈如晚说,“哪里都不好。”
“谁说你不好?”沈如晚眉毛都拧起来了,“我师弟哪里不好?”
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师弟,谁敢说不好?
——她自己除外。
陈缘深唇角翘起,眼底尽是笑意。
曲不询看他们师姐弟聊得旁若无人,不由眯了眯眼。
他没说话,跟着他们走过小巷,像个沉默不言的影子,可等到人潮汹涌、转过街角时,却猛然一伸手,握住了沈如晚的胳膊,往边上一带。
等陈缘深回过头,身后空荡荡的,早没了沈如晚的身影。
他不由愣住。
过了转角,沈如晚被拉住手腕的那一瞬便浑身绷紧,一抹灵气从她指尖猛然飞出,化作冰冷锋刃,朝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狠狠斩落。
曲不询拉着她的手一翻,一道剑气轻轻巧巧地横飞出来,将她的灵气击散。
“是我。”他声音低沉。
沈如晚在发出攻击的那一刻就发现是他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皱眉看他。
曲不询攥着她的手很用力。
他没说话,只是沉沉地望着她,眼底情绪莫名。
沈如晚神色淡淡的,有一点不耐。
“你有话直说。”她又不会读心,怎么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是想做什么?
曲不询被她气笑了。
她倒还不耐烦起来了。
“沈如晚,”他声音沉沉的,用一种很幽邃的目光望着她,“情郎这两个字对你来说就那么烫嘴吗?”
沈如晚骤然无言。
曲不询紧紧盯着她,轻轻一哂,“朋友?”
沈如晚莫名有点好笑。
就为了这个?怪不得他这一路上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还奇怪呢。
“我能承认你是我朋友,你就偷着乐吧。”她说,“放在一年前让我这么说,我还不乐意呢。”
曲不询神色微凝。
他颊边肌肉也微微扭曲了一下,紧紧绷着,似乎有很多暗涌的情绪,却又极力克制。
沈如晚抬手,拇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脸颊。
“小心眼。”她轻轻哼了一声,“我这么说,你也可以反驳啊。”
曲不询没动。
他垂眸望着她,似乎是等她一个详细解释。
沈如晚指尖摩挲着他的侧脸,顺着鬓角的线条,又到耳垂。
“脾气怎么这么大?”她喃喃地说着,一点笑意,顿了一下,“我说不出来,你可以说啊。”
曲不询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说不出来?怎么就说不出来了?”他哼笑,“你舍得让我告诉你的好师兄、好师弟?”
沈如晚唇角也翘了起来。
“你看起来那么洒脱不羁、好像什么都可以一笑而过,怎么实际上是个醋坛子啊?”她好久没有这种乐不可支的感觉了,越想越好笑,搭在他肩头笑个不停,“曲不询,你怎么回事啊?”
曲不询本来是要找她算算账的,谁想还没开始算,她倒是笑得停不下来了,不由好气又好笑。眸光垂落,正好望见她侧颈修长细腻,缱绻青丝几缕垂入衣领,不由眼神微暗,不曾深想,垂下头吻了上去。
沈如晚忽而不笑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有意无意的手却还抚在他耳后,被他骤然伸出的手圈住腰肢,和他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温热的唇从她颈边流连到耳垂,炽热的呼吸拂过每一寸肌肤,在颈窝里盘桓恋栈,丝丝袅袅地逸泄,在喉头、耳后、颊边若有似无地淌过,悄悄漫过衣领上纹绣的榴花,把她耳根脸颊也晕红,烫得像是刚沾唇的滚糖水。
她紧紧抿着唇,可不知怎么的,喉头拼命咽动着,轻轻“嗯”了一声。
沈如晚的脸都红透了。
她发誓不是她想这么做的,她根本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可曲不询只是用更热切的吻将她淹没。
沈如晚隔着衣料,狠狠地掐了他肩膀一下。
可很快的,就像是一种无所顾忌般的释然,她用了点力,报复性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搂住了他的肩膀。
转角荒僻,可隔街便是人来人往的喧嚣声,清晰可辨,每一声都响在耳边。
曲不询垂眸望着她。
这个漫长的深吻告一段落,可他眼神幽邃,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喉头还滚动着,很久没说话。
沈如晚颊边还残留一点晕红。
她先前的窘迫都仿佛消匿不见了,垂眸片刻,又似笑非笑地看他,“不生气了?”
曲不询眼瞳幽幽,无言地望着她。
“真没想到——”沈如晚刮了刮他英挺的鼻梁,低声说,“醋精。”
曲不询喉头一点点滚动。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微微垂下头。
沈如晚手一翻,手背竖在他面前,一点肌肤贴着他的唇。
“没完没了,正事不做啦?”她学着曲不询敲徒弟的动作,也给他脑门轻轻一下,“醋你自个儿的去吧。”
她说着,一转身便绕开他拥在她腰间的手臂,半点不犹豫地往邻街走去,那纤细笔挺气势斐然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绝情冷漠。
曲不询抱着胳膊,倚在门柱边,看她走到尽头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可就这一眼。
下一刻,她便消失在络绎往来的人群里了。
曲不询低头笑了一下。
你说这人变脸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快呢?
翻脸无情,亲完了就不认人,还得是她沈如晚。
他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伸手探到胸膛上。
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还在隐隐发麻,没那么剧烈,只是附骨之疽,沦肌浃髓,历久弥深。
第67章 旧游旧游今在否(三)
沈如晚走过两条街; 很快就看见陈缘深紧紧皱着眉头,神情惶急。
她微微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在找我吗?”
陈缘深猛然转过身; 看见她; 眼底一瞬间迸发出欣喜之极的目光; 快步朝她走过来,“师姐; 我还以为你又要甩掉我了。”
沈如晚蹙眉。
“我什么时候甩掉你过?”她十几岁最幼稚的时候也做不出把年幼的师弟扔在人群里; 自己跑掉这种事吧?
陈缘深目光半点不错开地看着她,眼瞳幽黑纯澈; 有种难言的悲哀,“十年前,你离开蓬山后; 就再也没来见过我。”
刚才他就在边上听邵元康和沈如晚对话; 连邵元康都知道师姐的下落,可他一点都不知道。
沈如晚就那么突然地从他的全部世界里消失; 再也没有一点踪迹。
沈如晚一怔。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一点歉然。
“我那时性子太极端; 只想一走了之; 和每个同门都断了联系,本来也没打算告诉邵元康的,但他凑巧知道了,这十年里来看过我一回,也没更多联系了。”她慢慢地说,“何况你早就长大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没能对陈缘深提及的是; 她那时一个字也没留下就走; 也是怕见到他厌恶畏惧的神情。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连从小教到大的师弟也恨她,这一辈子该有多可悲?
再冰冷无悔的剑,也有从中折断的那一天。
不如不告而别,再也不见。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陈缘深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笑容也苦涩。
他抬眸望了沈如晚一眼,目光一凝,落在沈如晚殷红欲滴的唇瓣上。
“师姐,”他忽然低声问,“你和那个曲不询,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如晚这次已经能坦然了。
“咱们都长大了,我也不需要再刻意避讳了。”她平静地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还挺喜欢他的。”
陈缘深的嘴唇微微颤着。
“你们在一起了吗?”他每个字都像是从刀尖上滚过,“师姐,你不管我了吗?”
沈如晚怔住了。
她深深地望了陈缘深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缘深颤抖得更厉害了。
“师姐,救救我,别抛下我。”他喃喃,“八年了,我每天都在害怕。”
沈如晚的神色渐渐沉凝下来。
“你把话说清楚。”她盯着陈缘深,眼神幽邃,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从前对师弟耳提面命、又像老师又像长辈的那个师姐又仿佛重新回到她身上,“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遇事不要自乱阵脚,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开始害怕,这是自讨苦吃。没有什么难关是你不能度过的,怕什么?还有我在。”
陈缘深心口一烫,几乎要落下泪来。
师姐说,还有我在。
那么多年,她永远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天大的事落在她身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遇到的每一次无法化解的危险、无法解决的困难,在她眼里好像都如此轻而易举,在背后托着他,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次他回过头,师姐都在。
十多年了,他终于又听师姐说,怕什么?我在。
他真的再也不怕了。
陈缘深唇角忍不住勾起轻快的弧度。
“师姐——”他刚要继续说下去,不远不近处却忽然有人毫不客气地叫了他一声。
“你不是去碎琼里了吗?不回山庄,怎么在这里溜达?”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抱着胳膊,下巴扬得高高的,神色倨傲,把陈缘深和沈如晚打量了一遍,嗤笑,“原来是找了姘头,连正事也不做了,没想到你这怂货还有这样的胆子。”
陈缘深神色冰冷,他紧紧抿着唇,向来温和的脸上也露出怒意,“白飞昙,这是我师姐,你放尊重一点。”
沈如晚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倨傲青年。
原来这就是陈缘深先前提到的那个年纪很轻就结丹、掌握一种异火的白飞昙,看起来长相清秀,只是非常傲慢,而且半点不打算隐藏,谁也瞧不上。
孰料白飞昙听了陈缘深的话,目光竟顿住了。
他目光凝在沈如晚身上,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古怪地拉长了声音,用一种谁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味的强调问她,“哦——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沈如晚了?”
沈如晚挑眉,有几分诧异。
她望了陈缘深一眼,发现后者和她一样惊讶,显然没想到白飞昙竟然早就知道她和陈缘深是师姐弟。
神州关于她的传闻是很多,可从来不会涉及到陈缘深这个师弟,基本可以排除白飞昙是从流言中听说这件事的可能。
既然也不是陈缘深说的,又能是谁说的?
沈如晚心里思忖着,神色却淡淡的。
“是我。”她平淡地说。
白飞昙的眼神立刻变得格外锐利,用一种极度挑剔的目光重新打量她,似乎半点没察觉到这种行为的冒犯,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碎婴剑沈如晚?”
沈如晚一向懒得对所有对她不客气的人好脸色。
她根本没有搭话,神色也更冷淡,面无表情地望着白飞昙。
而白飞昙似乎也终于打量完了,确认她确实就是那个曾经名震神州的碎婴剑沈如晚,不由用一种更加灼热的目光望着她,眼神里毫不避讳的兴奋杀意,“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你一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半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白飞昙!”陈缘深面露怒容,大声呵斥。
可白飞昙充耳不闻,看也没看陈缘深一眼,“你的这个师弟太废物了,听说他是你教出来的,可真让我失望,原来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陈缘深满眼都是怒火,嘴唇也气得微微颤抖,可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沈如晚,有期盼,也有担忧。
这回沈如晚的神色是真的冷了下来。
“你学的是什么?”她冷冷地看着白飞昙,明明没有很冲,可偏偏就让人觉得气势汹汹。
白飞昙用一种睥睨般的目光望着她,满眼都是嘲意,“我学火行道法,掌控异火,不像你们那没用的木行道法,打起架来屁用没有。”
沈如晚眼神冰冷。
“你会丹道?炼器?阵法?”她问一样白飞昙便露出不屑的神色,于是她她望着白飞昙,居然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轻飘飘的,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胜过他那高傲眼神一百倍的不屑。
“火行道法?”她平平淡淡地说,“蠢货的最爱。”
白飞昙的眼神一瞬间狰狞可怖。
“我会杀了你的。”他冰冷地笑了,“几年前我就想杀你了,可惜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没找到你,现在你被我找到了,你的脑袋暂时寄在你那里。”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曾经声名远扬的沈如晚不过只是我的手下亡魂,你会成为我成名的第一块踏脚石,我会踩着你的尸体走上最巅峰,到时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颤抖。我本可以先杀别人的,可我早就决定让你成为第一个,我等了你很久。”
沈如晚神色半点都没变。
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白飞昙,这人从小一定特别讨打。
当初还不熟时,她对曲不询说“你要报仇尽管来,我等着”。
那时她还对长孙寒念念不忘,从曲不询身上找到一丝长孙寒的影子,对他还算保有尊重。
可对白飞昙,她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或者说,对于这种打算击败她或杀了她、踩着她扬名的人,她一向不屑一顾。
“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她神色也冰冷,平静而傲慢,“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再多努力些再来见我吧。”
她说着,看也没看白飞昙一眼,转身便走。
虽然转身,可她神魂都戒备,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过她的感知,但凡白飞昙有一点动静,她便会即刻出手。
白飞昙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