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引力-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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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岑情哼了一声,昨天卓非凡说今天海港有个艺术展,估计他是陪龚巧去看展了。
虽然卓非凡长得帅,也比学校里那些男的成熟,但其实岑情倒也不是多喜欢卓非凡,她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
她第一眼就不喜欢龚巧,总是抿嘴笑,一脸清纯的样子,真装!更何况龚巧还是学艺术的,岑情在学校里有个死对头,是舞蹈生,抢过岑情的一任男朋友,艺术生都是臭|婊|子,就喜欢勾|引学长。
龚巧不是喜欢卓非凡吗?她就偏要把卓非凡抢过来。
岑情就喜欢看男人为了她要死要活的样子,就和当时的严明一样,不知道卓非凡会不会跳楼,多好玩啊!
家里的三个阿姨见岑柏言回来了都高兴的不得了,围着岑柏言嘘寒问暖,岑情觉得自己受冷落了,她受不了自己不是人群焦点的感觉,所以心里很不痛快,插着腰说:“是不是都没事干,我叫爸爸把你们开除了信不信!”
几位阿姨对岑情敢怒不敢言,赶紧散开了。
“凶什么,好好说话。”岑柏言对岑情说。
“一回家就知道教训我,”岑情翻了个白眼,“她们是给我们家打工的,是仆人,我们才是主人,你和她们那么亲近干嘛,还给她们带特产,哥你是不是有病啊,多跌份儿啊?”
岑柏言脸色微变,刚要教育岑情,茶几下面钻出来个小东西——原来岑情新养了一只猫,是一只很小的矮脚猫,还是折耳,脖子上戴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的铃铛,走起路叮当响。
这玩意儿对宠物很不好,岑柏言皱眉,蹲下身抱起小猫,要给它解开铃铛,岑情立即抢过猫,嚷嚷道:“哥你干嘛啊,这猫是老爸买给我的,铃铛也是定制的,你摘了干嘛啊?”
“你给戴这玩意儿干什么,它难不难受?”岑柏言伸手,“给我。”
岑情撅着嘴:“我管它难不难受,可爱就行了呗!”
一回到家里,岑情的骄纵秉性就显露无疑:“反正这种猫本身也活不了几年,难受难受怎么了?”
岑柏言眉心紧锁,难以想象妹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当即严厉地喝斥道:“岑情,你说的是人话吗?”
万千山在家,岑情就有了倚仗,才不怕岑柏言,抱着猫大喊:“老爸!哥又欺负我!”
小猫被她勒疼了,可怜巴巴地嗷嗷叫唤,爪子在岑情手臂上轻轻挠了一下,岑情“啊”尖叫一声,把小猫扔了出去。小猫又惊又惧,在客厅里一通乱窜,跳上了厅里一张小腿高的矮桌,把桌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撞了下来。
万千山在车库刚停好车,商会那边来了个电话,说近来有股境外势力在调查他,让他警觉些。万千山烦闷不已,电话刚挂断就听见岑情在喊他,他应声进了家门:“怎么了?一到家就吵架?”
岑情跑上去挽着万千山:“还不是那臭老哥!”
万千山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那块掉在地上的石头,脸色骤变:“谁干的?!”
岑情被吓到了,愣愣地松开万千山,脚尖指了指瑟瑟发抖的折耳猫:“猫。”
“扔了!”万千山说。
那块石头不是普通的是他,是他花了重金找高人从仙山上请来的,据说上古时期炎帝屠蛇,用的就是这种仙石。
“叔叔,是我不好,”岑柏言抱起小猫咪,“我吓着它了,它不小心的。”
万千山冷着脸,定定看了岑柏言两秒,什么话也没说。
岑柏言才回来,石头就倒了,商会也来电警|告他,难不成岑柏言真的不能留在这个家了?
岑柏言从没有在万千山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不只是愤怒,甚至是。有些森冷。
他心头一沉,不明白万千山为什么会这么看着他。
紧接着,万千山闭了闭眼,挥挥手说:“没事。”
岑柏言抱着吓坏了的猫咪:“我上楼了。”
十分钟后,去上插画班的岑静香回了家,推门进了岑柏言房间。
岑柏言正在安抚猫咪,见是岑静香回来了,笑着喊:“妈——”
“你一回家就给你叔叔找不痛快!”岑静香低声呵斥,“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
岑柏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他妈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我早起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会儿。”岑柏言说。
他抵触抗拒的样子让岑静香又急又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这点出息,我生你有什么用!”
一周一次的插花课程其实就是阔太太们集会的场合,她听陈太太说万千山最近在打听生儿子的秘方,岑静香心头一沉,生儿子?万千山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个计划,他想和谁生儿子?
她在外面还要维持万家主母的风范,笑着说:“我和千山是有这个打算。”
匆匆忙忙回到家里,万千山见了她脸色不悦,岑情说哥哥弄坏了爸爸的石头,爸爸很生气。
“你能不能听我的话?妈妈会害你吗?”岑静香关上门,“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要和你叔叔好好相处好好相处,让你改姓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干嘛?”
岑柏言低下头,抚摸着怀里小猫柔软的毛发:“我才到家,不想和你吵架。”
岑静香板着脸,“砰”一声甩上门。
岑柏言沉默半晌,接着“操”了一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小猫也觉察到了他的烦闷,小心翼翼地跳出他的怀抱,缩到床脚卷起了尾巴。
“怎么了?”宣兆看着屏幕那头的岑柏言,“回家不开心啊?”
岑柏言只是看着宣兆,一言不发。
“笑一笑,”宣兆手指点了点屏幕,“嗯。要不我给你学个小狗。”
宣兆把手机固定好,两只手掌靠在耳边,五指轻轻向前一弯:“汪,汪汪——”
岑柏言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宣兆松了一口气,调侃道:“乐了?我还以为我至少要狗叫三百声才能哄好你呢。”
岑柏言轻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床上:“想回家了。”
宣兆说:“你现在不就在家吗?”
“想回咱们的家。”岑柏言说。
“傻乎乎的,”宣兆笑着说,“你那边一个厕所就比我屋子大,有什么好回的。”
“就是想回,”岑柏言注视着宣兆,“也想你了。”
宣兆低头做了个看表的动作,揶揄道:“少爷,距离我们分开才过去不到五个小时,大狗狗也没你黏人吧?”
岑柏言被臊得耳根一烫,看宣兆不在家里,问道:“你这是在哪儿啊?”
宣兆回了花园公寓,在厕所里接的岑柏言视频。
“哦,我来龚叔这边了,给巧巧补课。”
岑柏言不疑有他,说道:“那你还在这儿和我互聊,赶紧上你的课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不打紧,”宣兆说,“你怎么了?怎么才到家就不高兴。”
岑柏言撸了把头发:“和我妈吵架了。”
宣兆在那边安静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那。”
岑柏言以为他要劝自己别和妈妈置气之类的话,结果没想到宣兆温声说:“那你想家了就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岑柏言心间一软,用指腹隔着屏幕轻轻抚摸宣兆的脸。
岑柏言虽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但他实际上不是那种任性的人,岑柏言在家庭观这方面是个很传统的人,毕竟是过年,他想着等过完年就回海港。
回新阳第二天是大年二十九,岑柏言上午和高中一帮好友聚了个会,下午回家逗了会儿猫,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接着打开了电脑。
昨晚上视频的时候,小瘸子在家里做翻译的活儿,看他眼睛眨个不停,估计是累的。
岑柏言想着替恋人分担一些,于是就带了沓材料回来,翻译了没两页,岑静香上来让他下去客厅,别在房间里窝着。
楼下传来综艺节目夸张的音效声,掺杂着岑情和万千山的笑声,岑柏言懒得下去加入这其乐融融,但他也不想在过年前一天和岑静香起冲突,于是就抱着翻译材料和电脑下去了客厅。
万千山见他下来了,本来很放松的坐姿立即端正了一些,问他:“忙什么呢?”
“一些翻译材料,商务类的,”岑柏言说,“练练英语。”
岑静香一改刚才在楼上的严厉,笑吟吟地坐到万千山身边:“柏言上了大学,真是勤奋了不少。”
万千山赞同:“柏言一直就懂事,小情,和你哥哥学着点。”
“什么嘛!”专心看综艺的岑情突然被点名,不服气地拿了张岑柏言的材料来看,“都是英文。看不懂,哎!这个Wan是什么,是‘万’吗?”
“音译的。”岑柏言说。
“哦?”万千山眉梢一挑,“都是什么材料,我看看。”
岑柏言给万千山递了一份,万千山戴上眼镜,随手翻开一页粗粗扫了一眼,十几秒后脸色骤变:“经济犯罪?你怎么在看这个?”
“一个朋——”岑柏言本来想如实说帮一个朋友做的,但见万千山神情不对,于是说,“我选修了商务英语课,找了点感兴趣的材料来看。”
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境外账户、逃|税手段、资产转移之类的,有指向性的信息都被宣兆删除或是更改了,但万千山偏偏近来对这类消息尤为敏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岑柏言一眼,放下那叠资料,站起身说:“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
岑情没心没肺地跟着综艺里的主持人放声大笑,只有岑静香察觉到了万千山的不对劲——她这十几年什么事都没干,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控万千山的情绪——她瞪了岑柏言一眼,压着声音说:“你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给我收起来!”说完跟着万千山上了楼。
岑柏言耸耸肩膀,抱着电脑和材料回房间了,一个人他还乐得自在。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新阳的传统是下午三点就开吃年夜饭,按万家惯例是去六星酒店操办,但万千山刚被商会警|告,想着低调些,于是改在家里过年。
家里热闹得很,岑静香和阿姨一大早就在厨房忙了起来,万千山和岑情在书房写对联,岑情连毛笔都不知道怎么握,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的,逗得万千山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岑静香戴着围裙出现在书房门口,笑着说,“快下来帮忙,王董派人送新年礼物来了。”
“王董?这就来,”万千山拿湿巾擦干净手,对岑情说,“小情也一起下去。”
岑静香说:“把柏言也叫上。”
万千山一顿,接着说:“柏言还没起床呢吧,就别吵他了。”
岑静香温婉的笑容微微有些走形:“那行,你们快下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正在万千山带着岑情在楼下寒暄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进来了,万千山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万千山的副手,叫李方,语气颇为急促:“哥,疗养院那边出事了!”
疗养院?
万千山愣了足足三四秒才反应过来,疗养院是宣谕住的地方!
那件事过去了十六年,但时至今日,万千山听到“宣谕”这个名字还是心头震颤,他恨死了姓宣的人,却也怕死了姓宣的人,他的岳丈夜夜出现在他梦里折磨他,化作厉鬼找他索命。
他快步走到花园一侧,低声说:“怎么回事?那边出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万千山哆嗦着嘴唇。
宣谕啊宣谕,你当年怎么不死了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阴魂不散!
“有一伙人到疗养院闹事,闹就算了,关键、关键人家说——”李方欲言又止。
万千山喝道:“说!”
“人家说是嫂子吩咐他们去的,要搞死一个姓宣的女人,”李方说,“现在那伙人闹事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新阳市的万氏集团是幕后指使,警|察联系不上你,才打到我这里来的。”
万千山脚下一个踉跄。
“这件事要是闹到媒体那儿就完了,哥,赶紧想办法!”李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了,带头的那个人叫、叫王太保,我记得嫂子是不是有个亲戚就叫这名字,之前还来公司要过钱的!”
王太保?
万千山攥着拳头,他一直以为岑静香是个温柔婉约的,没想到竟然敢背着他做这些小动作!
此刻的海港市,西郊疗养院中,宣谕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宣兆正在给她梳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这么多皱纹了,真是老了。”
病房里是没有镜子这种危险物品的,任何能够被打碎的东西都会被护工仔细地收好,谨防宣谕有一丝一毫出意外的可能。
“不老,”宣兆俯下身,靠在宣谕耳边笑着说,“还是大美人。”
宣谕抬手拍了拍儿子肩膀:“胡说八道。”
宣兆的眉眼和宣谕很相似,眼型狭长,眼尾上挑,乍一看有种清冷的疏离感。
“没有胡说,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宣兆说。
宣谕眉开眼笑。
护士敲门近来送药,宣谕说:“刚才听到外面有点儿吵,出什么事情了吗?”
护士看了宣兆一眼,说道:“没事,过年了,热闹呢。”
“过年了啊。”宣谕若有所思,“又过去一年了,真快啊。”
“等开春暖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宣兆说。
“好啊,”宣谕看了眼窗外,“天有点沉,是不是要下雨了?”
宣兆没有说话。
海港市要下雨了,而新阳也正酝酿着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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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时间再和大家说一声,由于工作忙,基本更新都在零点后,请假的话都会在置顶评论里说的,感谢理解!
第59章 除夕夜的家
“东家,人已经被抓了。”手底下人汇报,“下一步怎么做?”
宣兆在楼梯间里压着声音:“教他该怎么说了吗?”
“东家放心,都按你的吩咐教他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手下人嗤了一声,“这混混只认钱,钱给到位了,他什么都照办。”
“嗯,”宣兆倚着墙,左手拇指轻轻抚摸着拐棍握把,“接下来就等着看他们狗咬狗了。”
王太保是他提前布好的一步棋,如果岑静香收敛她的歪心思,不打宣谕的主意,那王太保自然不会出现在宣兆视野里。
既然岑静香自己把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送上来了,宣兆自然要好好利用。
“东家,要不要我去盯着,以免他把咱们捅出去——”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喊着过年喽过年喽,爸爸陪我玩摔炮,手下人小声说囡囡乖,爸爸在忙,你自己玩会儿去。
宣兆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来今天是大年三十,是过年啊。
“不用了,给他封口费,他知道规矩。”宣兆说,“你已经办得很好了,大过年的,别操心这些了,多陪陪家里人吧。”
话音刚落,宣兆顿了顿,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东家一贯是疏离冷淡、赏罚分明的,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温情的话,那头的人显然愣住了,过了小半晌才受宠若惊道:“您、您也新年快乐。”
听筒的另一头传来摔炮“噼噼啪啪”的声音,伴着小女孩清脆如银铃的欢笑:“爸爸!看我的飞天大炮弹!砰砰砰——”
宣兆也被这样热闹的年味儿感染了,侧耳静静聆听了片刻,笑着说:“谢谢。”
电话挂断后,一切便又重归寂静。
没有砰砰炸裂的摔炮,没有咋呼玩闹的小孩,只有洁白如雪的瓷砖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宣兆眼底迅速掠过一丝落寞,紧接着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