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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特有引力-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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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千山敢这么做,想必他早就给自己找好了后路,八九不离十是已经将个人资产做了转移。
  白会长怒不可遏,拍桌而起:“万千山!你是怎么低声下气求我们投资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错信了你啊!”
  “我要撤资!还钱!”
  。
  一室嘈杂中,宣兆不动声色地哼笑了一声。
  说到万千山做的那些腌臜事情,这些人无动于衷;一提到钱,老家伙们倒是个个都出来跳脚了。
  “你这个吃女人软饭的白眼狼!”一个人恶狠狠地骂道,“我早就看出你一无是处,宣谕那小丫头不知道看中你什么!”
  “对对对,一个入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宣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拧螺丝!”
  。
  入赘,吃软饭,凤凰男,白眼狼,靠女人,宣家。
  万千山用了半辈子去摆脱这些词,他以为自己终于功成名就、权势在握了,没想到一夕之间全毁了,全毁了!
  都是姓宣的,姓宣的都应该下地狱,姓宣的都是恶鬼,是找他索命的恶鬼!
  万千山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地上站了起来,嘶吼着朝宣兆冲了过去,他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连舞台下的保镖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死,姓宣的都去死——”
  他硕大的拳头还没有落到宣兆身上,就被一只手掌拦下了。
  那只手的手臂还鲜血淋漓,被酒瓶破开的伤口没有处理,撕裂的地方皮开肉绽。
  保护宣兆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等岑柏言反应过来,他已经挡在了宣兆身前。
  宣兆眼睫低垂,紧紧攥着拐棍,指尖泛白。
  “继续。”岑柏言沉声说。
  不仅是岑静香和岑情,就连宣兆也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愕然望向岑柏言。
  岑柏言双目赤红,嗓音沙哑得几乎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继续。”岑柏言扭过头,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宣兆,“说。”
  ——宣兆,既然你一开始就给我判了死刑,你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宣兆从岑柏言绝望且决绝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钻心的痛楚从身体深处传来,他呼吸有些不稳地闭了闭双眼,拿起那叠资料挥手一洒——
  哗!
  复制了几十份的材料如同雪片一般,在沉香厅中散开。
  …………………………………………………
  多嘴一句哦,柏言和兆兆都是普通人,不是完美无瑕的,他们有人的情绪和感知,很多时候身处其中,没有办法做到旁观者的冷静客观。理解大家看文都有偏好和立场,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吵架哈,友好交流,不要因为看文影响心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72章 离开你
  沉香厅中喧嚣散去,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草草落幕。
  白会长牵头的一众商界大鳄们怒不可遏,戳着万千山的脊梁骨说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软饭男,靠着宣家做大了,出轨发妻,间接害死岳丈,弃妻儿于不顾,这种人品怎么能做一家公司的掌门人!
  万千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任凭那些辱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清清白白,经他手上不了台面的灰色操作恐怕连万千山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近一年来他生意不顺,算命的大仙说他这两年恐有大灾,于是他逐步把资产往国外转移,在外边注册了新企业,同时办理移民手续。只等包养的情儿给他生个儿子,他就去国外逍遥快活。
  卫海新村是他借万氏壳子干的最后一票,实际上他已经以极低的价钱把工程承包给了境外资本,等这笔钱捞完,最迟明年年中他就能脱身。
  他为这场发布会造势已久,这本该是他吸引融资、扭转声誉的关键一步,却因为宣兆的突然出现毁于一旦。更可怕的是,宣兆手里怎么会有那些资料。他明明万分谨慎,从不留下电子存档,文件也从不在公司过夜,只保存在家里。
  宣兆是怎么拿到的?
  宾客散去后,大厅里一片狼藉,宣兆神情冷漠,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说法不是很精准,但也说不上有什么错。万千山是他的父亲,岑静香是万千山现在的妻子,岑情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现在,宣兆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着他们此刻痛苦的模样,一种诡异的快感从身体深处缓缓升起,尤其是当看见被泼了一头红酒的万千山时,他勾唇微微笑了起来。
  万千山悚然一惊,一阵惊惧顺着后脊猛然窜起,宣兆的笑容像是吐信的毒蛇,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凉。他似乎透过这个笑看见了别的什么,颤抖着喃喃道:“鬼,有鬼。”
  岑静香狼狈不堪地收拾她在拉扯中掉了一地的首饰,岑情昂贵的裙子沾上了红酒,正缩在墙角嘤嘤抽泣。
  而岑柏言。
  宣兆指尖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山呼海啸地席卷了全身。
  这种痛盖过了膝盖的伤病,甚至盖过了那股扭曲的快乐。
  如果岑柏言这时候抬起头,就能看见宣兆霎那间褪去血色的嘴唇和止不住颤抖的指尖。
  “少爷,”龚叔走到宣兆身边,“车在下面等着了。”
  宣兆“嗯”了一声:“走吧。”
  岑静香的珍珠项链扯断了,圆润莹白的珠子滚落了一地,那是她最珍爱的一条项链。一颗珠子滚落到了桌子底下,她披头散发地跪趴在地,撩起大红色桌帘,费劲地伸长胳膊去够那颗发着光的珍珠。
  一个人在她身边蹲下,搀住了她的胳膊,用沙哑的声音说:“妈,别找了。”
  岑静香抓住岑柏言的手,神色焦急:“你帮我弄出来,赶紧的,这串项链要两百多万,很贵的。”
  “妈,别找了,”岑柏言看着岑静香,“不是我们的东西,还给人家吧。”
  岑静香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接着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啪!
  岑柏言被打得偏过头去。
  宣兆的脚步因为这一声脆响而停住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也看不起我?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岑静香靠近不了宣兆,于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了岑柏言身上,“你呢?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乱搞,你被他迷惑了,你反过来对付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如果和我一条心,我们现在能被这个瘸子弄成这样吗?!”
  岑柏言闭了闭双眼,他觉得很累,太累太累了。
  他的胳膊刚受了伤,岑静香却继续在岑柏言身上又抓又挠,才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被尖锐的指甲撕破,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岑柏言,我贱,我不要脸,”岑静香面容狰狞,“但我是你妈!我唯独不欠你的!”
  岑柏言抿着唇一言不发,岑静香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抓挠、捶打,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双黑色皮鞋停在了他们面前,黑色拐棍杵地,发出“噔”一声闷响。
  岑柏言喉结一滚。
  “镯子,”宣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岑静香,“拿来。”
  岑静香抬起头,眼神阴毒如同摆尾的蝎子:“这些十七年前就是我的了,你凭什么拿回去?”
  说完这句,她又冷笑一声。
  “听说这是你妈妈最宝贝的镯子,我戴在手里十几年了,都说翡翠认主,我现在就是它的主人!”岑静香胸膛起伏,“我的!都是我的!”
  “阿姨,您弄错了吧,”宣兆倨傲地颔首,“我没有征询您意见的意思。”
  两个手下人会意,上前正要取过岑静香的镯子,岑柏言低喝一声:“别碰她!”
  宣兆呼吸一滞。
  那两个手下人拿不准主意,悄声问:“东家?”
  宣兆抬手向后一挥,那两人重新退了回去。
  岑柏言牵过岑静香的右手,这只手经过多年的精心护理,连褶皱都鲜少。但岑柏言清晰地记得这只手曾经是怎么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那是他这一生关于“母爱”最深刻的记忆。
  “我小时候想要一个竹蜻蜓,你买不起,”岑柏言以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攥住岑静香的小臂,另一只手把那只翡翠镯子脱了下来,“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要,你教我做人要光明正大。”
  岑静香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眼睁睁看着镯子一点点从手腕上脱下去,嘶喊道:“以前,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光明正大?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你能光明正大地过日子,难道你还想过回以前的日子吗?!”
  “我想!”岑柏言大喝一声。
  岑静香被吓愣了,讷讷地问:“你现在也把我当仇人了是不是?是谁教你的?是不是这个瘸子?”
  她看向宣兆:“你是怎么勾|引我儿子的,一个男人,来勾|引我儿子,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你妈不是书香门第吗,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是她教我的,”宣兆稍稍弯下腰,“是您教会我的。”
  “镯子,还给你。”岑柏言缓缓站起身,把翡翠手镯递给了宣兆。
  宣兆停顿两秒,垂下眼眸不去看岑柏言的脸,伸手接过镯子。
  “我们走。”他沉声吩咐,抬脚便往大门的方向走。
  “宣兆,”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宣兆脚步一顿,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他的大脑保持镇定和清醒,他死死攥住拳头,勉强发出不那么颤抖的声音,“好。”
  沉香厅旁边的VIP室里,宣兆的目光移到了岑柏言脸上,平静地注视着他。
  岑柏言一直都喜欢宣兆看他的眼神,不管是纵容的、宠溺的、炙热的、羞臊的,他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但此刻,宣兆的目光却让他无比陌生,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心里像被捅了一把刀子,岑柏言还要假装自己不痛,他不能这么不体面,他不能要死要活的。
  可是太疼了,岑柏言这辈子没有这么疼过,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都是假的吧,”岑柏言低头一笑,“我就是有点儿好奇,是不是都是假的?”
  “是。”宣兆说。
  岑柏言踉跄了半步,他一夜没睡,双目通红地看着宣兆:“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灰败绝望的眼神像一只无形的坚硬铁圈,勒着宣兆咽喉,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惊雷酒吧,你遇见我开始。”宣兆的声音有些变形。
  “都是你安排好的?”岑柏言睫毛颤抖,他退后一步,笑了笑说,“酒吧也是,家教也是,大学城的出租屋也是?”
  “是,”宣兆每说出一个字,他就觉得有把刻刀在刮他的喉咙,“都是假的,是我骗你的。”
  “日记呢?”岑柏言额角青筋根根突起,他像是濒临绝境的野兽,还在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那本日记不可能是假的吧,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静默两秒后,岑柏言看见宣兆嘴唇开合,他说“假的”。
  于是“咻——”一声,他最后的一丝微渺光亮也消失了。
  他的世界归落于一片死寂。
  “全部都是假的,岑柏言,”宣兆轻轻闭上双眼,“我也是假的。”
  宣兆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往外淌着血,他正安静地站在一汪血海之上。
  “宣兆,很好玩吗?”岑柏言眼框湿润,他强撑着自己这二十年来最后的骄傲才压抑住了掉泪的冲动,“你看着我一步一步陷进去,对你不可自拔,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爱上你的,是不是很好玩?”
  宣兆缓缓张开双眼,眼底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岑柏言逼问,“你睡在我身边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报复他们,是不是在想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好,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宣兆寡淡的神情有了一些起伏,他握着拐棍的指尖泛白,“我看着你的时候在想,如果我也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我会不会像你一样,像你这样参加篮球赛,参加运动会,活得随心所欲,想笑就笑。我在想这十七年你是怎么长大的,你有妈妈,有爸爸,有妹妹,你什么都有,你应该很开心吧。”
  岑柏言打断他:“宣兆,我不欠你什么。”
  “是,你不欠我什么,”宣兆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对不起你,岑柏言,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看到你就想起十七年前,想起我外公是怎么死的,我妈妈是怎么疯的,我看到你就忍不住的嫉妒,我嫉妒你有健全的一双腿,我嫉妒你有这么好的人缘,我嫉妒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是这么虚伪又自私,你不欠我的,你清清白白,你出淤泥而不染,我已经烂透了,我再活七十年、八十年都一样,我再也没有亲人,我的腿也回不来了,我这辈子就从接到你妈妈电话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岑柏言的眼底红成一片。
  “岑柏言,”宣兆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什么错也没有,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
  “宣兆,”岑柏言胸膛剧烈起伏,“我们结束了。”
  宣兆浑身一僵。
  “你记住了,”岑柏言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背捂着双眼,“是我和你分手的。”
  岑柏言就这么捂着双眼,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他当初是怎么走向宣兆的,就要怎么离开他。
  VIP室的门“砰”地关上,宣兆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靠在了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而后渐渐的,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痛苦的喘息。
  龚叔找到宣兆的时候,他唇色煞白,满脸都是冷汗。
  但他坚持不去医院,而是要返回大学城的出租屋,而后他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
  …………………………………………………
  这周六临时有事,没有更新,给大家道个歉,落地窗没有忘记,先欠着呜呜
  下周多多更新嗷


第73章 亏欠
  岑柏言试图让自己变成一个二十四小时旋转的陀螺。
  万千山从家里搬了出去,突如其来的撤资让万氏现金流出现了巨大缺口,他忙于应付各家银行和商贷机构,同时还要面对税|务局的调查。万千山和岑静香终于彻底撕破了脸,她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发展成了严重的肺炎;岑情整日以泪洗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瘦,她变得比以往更加偏激,时常无故大吼大叫。
  岑柏言既要照料卧病在床的母亲,又要安抚情绪激动的妹妹——他现在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总不能连他也倒下了。
  岑柏言从来都是个决断的人,他爱憎分明,把喜欢和厌恶区分的很明显。但一夜之间,他的世界被整个颠覆。
  他知道岑静香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但那是他亲生母亲,他做不到假装看不见她在病床上痛苦地喘息;他知道在这场恩怨中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享用了本不属于他的优渥生活。
  他仿佛被扔进了一处山壁之中,两侧坚硬的石壁越夹越近、越夹越近,他伸出双臂奋力支撑,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倒下,绝不能。
  其实岑柏言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或者说他怎么做都不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能停下来,他总得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必须忙得连思考、思念、思虑的时间都没有,这样他才能够喘息。
  这天,岑柏言去给岑静香送药,发现岑静香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烧冥币,火光映照出她的脸,颧骨凸起、眼窝深陷,她对着一尊面容怪异的人偶喃喃自语,岑柏言听见了“宣兆”两个字,还听到了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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