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长-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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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不想再多余解释。
刘莉望着眼前沉默的青年,俊朗清雅,眉眼里有几分沈琴的影子。
沈琴就是用她那张漂亮无害的脸,那年轻的身体,那一颗狐狸精的心,插足了她和程明正的婚姻,害她从此一生凄惨飘零。
小巷里的沉默蔓延。
岑眠当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陌生老板娘的恶意和攻击性,她皱皱眉。
程珩一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换一个地方吃。”
岑眠疑惑抬起头,小巷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刘莉的怨恨持续了二十多年,即使沈琴死了,也难消解。
她追着要给沈琴的儿子不痛快。
“程明正是不是要出来了?怎么才判了那么几年?”
刘莉笑起来,笑声尖锐:“听说你妈摔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哈哈哈,一起死了,真是活该啊。”
这就是沈琴当小三的报应,是给她的孩子偿的命。
沈琴闹着程明正跟她离婚的时候,天天往家里打电话,没日没夜的骚扰,言语嚣张。
刘莉那时还怀着孕,她气急攻心,流了产。
自她流产,程明正越发没有顾忌,和沈琴在外面有了家,再也没回来。
“……”岑眠的手被程珩一牵着,感受到他的手温度冰凉,她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你这人,馄饨不卖就不卖,嘀嘀咕咕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再说我投诉你!”岑眠气呼呼地呛道。
刘莉看着她挡在程珩一身前,小狼崽似的护着。
“你倒是心疼他。他心疼你吗?你才多大啊,就跟他谈恋爱,他不是害你吗?”
刘莉愤愤盯着程珩一,“上一辈不积德,到了你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别害了人小姑娘。”
“……”
程珩一的手更凉了,牵她的力度亦松了。
岑眠不肯他松,死死抓住他的手,瞪着刘莉,“你谁啊,轮不到你管。”
她扯了扯程珩一,“我们走。”
岑眠拉着程珩一,逃似的离开了巷子。
程珩一任由她牵着自己,目光凝着她那小小纤瘦的背影,护他的时候,挺得笔直。
小巷离他们越来越远,如深渊死寂。
阳光从林荫透下来,斑驳光影笼罩着他们
岑眠拉着程珩一,走在林荫道上,走了许久,走到她终于感觉到了他手心里的温度重新恢复。
“眠眠……”程珩一轻轻开口,“刚才那个人……”
岑眠停住脚步,仰起头看他,“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程珩一:“……”
“我不用知道。”岑眠说。
如果那些事情,让他难堪,让他伤心,她不会去问,也不想他揭开自己的伤疤。
程珩一摇摇头:“我想跟你说。”
不是揭开他的伤疤,而是想要更赤露地靠近太阳,获得更多的热度。
“那我们去那边吧。”岑眠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木质长椅,“我走累啦。”
她的嗓音温温软软,撒着娇,淡化了其中的沉重意味。
木质长椅被太阳烤得温热。
岑眠坐进长椅里,脑袋靠在程珩一的肩膀上,蹭了蹭,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狼崽。
她静静地听程珩一说,从他的出生开始。
沈琴怀着他,快生时,把她肚子搞大的男人便跟其他女人跑了。
沈琴生下他,不想要,把他丢到了石桥底下,是沈平山把他捡了回去。
沈平山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爬了一只野猫,要是再晚些,野猫就要把他吃了。
程珩一跟着阿公,一直养到了六岁,没见过几次妈妈。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他才被接到了沈琴身边。
程珩一记得妈妈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笑着说:“妈妈终于能带你过上好日子了。”
程珩一不光过上了好日子,还有了一个爸爸。
他改了姓氏和名字,跟继父姓。
程明正对他不算差,翻着字典给他起了新名字,把他当作亲儿子,对他有很高的期望。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沈琴是用了什么手段跟程明正好上的,程珩一不知不觉里就知道了。
刘莉甚至打电话告诉了沈平山,歇斯底里地将沈平山一顿痛骂,骂他养的贱女儿。
沈平山一生正直,女儿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便再也不认她了。
即使沈琴后来哄着程明正,给白溪塘修了路,给沈平山盖了新房。
沈平山没住进去,也不肯见她。
沈平山从小便教程珩一学孔孟之道,知礼义廉耻,他当然知道妈妈做的是不对的。
但他没有办法。
那是他妈妈。
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她抛弃过他,就算她伤害了别人,那也是他妈妈。
大概像是刘莉说的那样,因为他身上流着脏血,败坏的血,所以可以对沈琴做的那些事情,熟视无睹。
岑眠听完,眼睛酸酸的,泛着红,忽然很想哭。
她往程珩一怀里靠得跟深。
程珩一回抱住她。
岑眠又觉得不够,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开心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下巴被她亲的那一下,软软绵绵。
程珩一把她紧紧抱住,闻着空气里的隐约淡香,轻轻“嗯”了一声,“我想回家了。”
岑眠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闭上眼睛,就回去了,就回白溪塘了。”
程珩一听话地闭上眼睛,岑眠的手心里有薄薄的细汗,潮湿微热。
仿佛白溪塘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天。
阳光温暖和煦,淡粉色的荷花开满池,偌大的荷叶缀着清凉的露珠,一片生机勃勃。
第58章 白夜
参加完柳芳芳的婚礼; 岑眠和程珩一回了北京。
柳芳芳忙完婚礼终于闲下来,想约她出来聚会时,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南临了。
“好不容易回一趟南临; 怎么那么早就回去了。”
岑眠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北京这边有事。”
柳芳芳没再深究:“行吧; 那等我回北京再联系。”
“对了,你朋友的诗发表的样刊出来了; 回头我一起给你; 还有稿费。”
要不是柳芳芳提醒,岑眠都要忘了。
“好啊,你回来了跟我说。”
挂了电话; 岑眠打开微信; 立刻告诉了程珩一,让他记得联系张疯子,转告他这个好消息。
程珩一结束了上午的门诊; 终于腾出空来; 他往医院职工食堂走的路上; 拿出手机,看见岑眠发来的信息,笑了笑。
陈甫舟经过他; 余光一瞥,见他边走边看手机笑; 走过去肩膀碰他一下。
“跟岑眠聊天呢?”
程珩一锁上手机屏,“嗯”了一声。
陈甫舟轻啧:“一看就是。”
程珩一扫他眼; “怎么一个人吃饭了?”
陈甫舟耸耸肩。
他跟林瑜在一起的事; 没有对外公开; 中午一般都约着出去吃,不会来食堂。
程珩一问:“跟林瑜分手了?”
“嗯。”
“为什么?”
陈甫舟左右看看; 见周围没人,才说:“她以为我是陈院长的儿子,想叫我帮她摆平点事情。”
“你不是吗。”程珩一是知道他什么后台的。
“是。”陈甫舟笑笑,“但我跟她说我不是。”
爱情嘛,还是需要一些考验的,尤其他们这种家底儿的,不愿意对外透露太多,怕招来心术不正的人。
“然后她没过多久就把我甩了,听说是又找了个管行政的谁的亲戚。”陈甫舟轻嗤,“那顶什么用,摆不平她的事儿。”
程珩一的脚步顿了顿,“她要摆平什么事情?”
陈甫舟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言。
程珩一听完,眉心紧皱。
十一过完之后,程珩一的工作很忙,岑眠也知道他忙,工作日的时间里很少打扰他。
每天就连聊天也很少,幸好岑眠不是很黏人的性子,不然肯定会觉得程珩一冷落了她。
周五的时候,岑眠刚起床,正在吃早餐的时候,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去拿,打开微信,看见吴轻发来一张图片。
岑眠愣了愣,点开图片,图片里是一张白纸黑字的通报,盖了京北大学医院的红章。
通报的大意是,经过医院调查,发现骨科住院医师林瑜私自收受患者红包,为患者提前安排手术。
林瑜在职期间,总共获取的受贿金额在五千元以上,情节严重,予以解聘并吊销医生执照的处分。
吴轻:【她真是活该!】
吴轻自从那次医疗队去白溪塘义诊,看出了岑眠跟林瑜不对付,她也不喜欢林瑜,每次在工作里受了什么林瑜的气,就要来跟岑眠吐槽一番。
岑眠通常情况下,都跟她一起骂。
当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的时候,友谊便空前亲密。
吴轻作为实习医生,刚来骨科的时候,林瑜看她是新来的,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学妹,以为好拿捏,想拿她当枪使,叫她出面跟患者收钱。
吴轻的男朋友也是医疗体系里的,知道医院里根本没有这种加钱提前安排手术的规则,提醒了她,这事儿要是被举报,不是小事。
吴轻知道林瑜这是在害她,但她也不敢直接跟科室说,林瑜会做人,时不时拿点吃的喝的给同事,人缘很好。
她一个新来的实习医生,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证据,要是林瑜不承认,吴轻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
所以看到林瑜做的事情被曝光,还受到了处分,吴轻觉得大快人心。
吴轻:【不知道是谁举报的,真是替天行道!】
岑眠抿抿唇,看着那张处分通知,没有吭声。
要不是吴轻给她发消息,她都不是太关注林瑜这件事情的结果,报复这种事情,就只有开始那一下是爽的。
岑眠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小人,但凡林瑜身上干净,她也抓不到她的错处。
收受患者红包这种缺德事,就是有钱人挤兑没钱人,没钱人则用血汗钱来换亲人一个优先手术的机会。
林瑜既然做得出来,也就配不上那身白衣了。
吴轻继续说:【听说不止一份举报呢,还有一份是医院内部的实名举报。】
岑眠一愣:【是谁啊?】
吴轻:【具体是谁医院没有公布,但医院领导非常重视,王主任都要气死了,觉得林瑜太给骨科丢人了。】
京北大学医院里的医生那么多,岑眠想不出会是谁跟她一样举报了林瑜。
她想不出,索性不想了,她微信联系了程珩一,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晚上他应该有空休息了吧。
岑眠:【你什么时候下班?】
程珩一回道:【五点半。】
岑眠想了想:【那我去找你吧,有一家日料想去吃。】
以前她一个人懒得去,现在有人陪她了,倒是可以去探探店。
程珩一:【好。】
四点半的时候,岑眠出发,不紧不慢地往医院去。
进了医院,等电梯的时候,她碰见了徐路遥。
岑眠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徐路遥见到她,忽然眼睛一亮,随后表情变得犹豫,半晌,欲言又止开口道:“岑眠,你爸是不是跟京北大学医院的院长很熟啊,能不能让你爸帮忙,找一下院长,别开掉林瑜啊?”
徐路遥今天因为林瑜的事情,来医院找他姐姐,徐路遥的姐姐在医院做行政工作,想看看她能不能有办法帮帮忙。
只是事情比他想象得难处理,医院发了话,要从严处理,他姐姐也说不上话。
岑眠盯着徐路遥,眉心皱紧,问他:“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徐路遥轻叹一口气:“知道,她被人举报收受贿赂。”
他耸耸肩:“但是现在哪个医生不私下收红包,这多大点事啊,才五千块钱,只不过是林瑜运气不好,得罪了人,被举报了。”
岑眠怎么也没想到徐路遥能轻描淡写说出这番话来,她的声音冷淡下俩:“我帮不上忙。”
“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都是同学。”徐路遥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是吧,是不是还因为高中时候的事情,记恨林瑜啊?她都跟我说了,你们俩之间都是误会。”
岑眠不管林瑜是怎么跟徐路遥说的,但是徐路遥这个态度,明显是信林瑜不信她。
不过她并不在乎,依然不松口:“这是原则问题。”
另外岑眠现在忽然意识到,她跟徐路遥,大概真不是一路人。
“徐路遥,你爱怎么帮林瑜怎么帮,咱们俩朋友关系也就到这里结束吧。”
闻言,徐路遥骂了一句脏话:“草。”
他拉住岑眠的胳膊,“喂,不至于吧你。”
他们这都多少年交情了,怎么突然要跟他要绝交?
岑眠懒得再跟他说,甩开他手,电梯也不等了,从旁边的楼梯口进去,要上楼去找程珩一。
徐路遥不肯罢休,追着她说:“你就帮帮忙吧,林瑜要是这么被开除,以后职业生涯就毁了。她走到今天不容易,拿了助学金才读完的大学,你别就这么把人给毁了。”
岑眠觉得很好笑,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能被同情,她就得接受道德绑架。
“国家给她钱,让她念书,是让她去利用职务之便,违法乱纪的吗?你知道受贿金额超过五千以上,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吗?”
徐路遥说了半天,见她不为所动,有些恼火。
他呛道:“你别假了,要这事儿是程珩一做的,你会不帮?”
岑眠沉默不语。
许久。
她一字一顿道:“如果他做了,我一定会帮。”
“我就是对内对外不同原则,怎么了?”
“而且我相信程珩一,以他的为人一定不会这么做。”
“……”
徐路遥没想到她那么直接地承认自己的偏袒,一时怔在那里。
“眠眠。”
空旷无人的楼梯间,男人低沉缓缓的声音响起。
岑眠微愣,瞬间听出了是谁,她抬起头,看见程珩一从楼上朝她走来。
她的耳根发烫起来,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见。
岑眠轻咳两下,讷讷道:“你下班了?”
“还没有,急诊那边有个会诊,我要过去一下。”
程珩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你去我办公室等。”
岑眠接过钥匙,乖乖“哦”了一声。
她看也不再看徐路遥,越过程珩一,跑上了楼。
徐路遥想跟上去。
程珩一挡在他面前。
徐路遥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漆黑幽沉。
程珩一淡淡道:“别来烦她。”
不轻不重的语气里,却携着一股逼人的威压。
徐路遥知道他肯定听见岑眠的话了。
他讥嘲:“你现在挺得意的吧?”
程珩一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身白衣衬托得他干净出尘。
他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
“嗯。”
第59章 白夜
岑眠走到程珩一办公室门口时; 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身形很瘦,头发很长,胡子拉碴; 微微驼背; 穿一套深色衣服。
他站在门前,似乎踌躇是否要敲门。
岑眠走上前; 问他:“您有什么事吗?程医生现在不在。”
听见背后的声音; 男人颤抖一下,仿佛惊弓之鸟,摇摇头; 很快走到一边去。
岑眠疑惑地看着他离去; 没有在意,摸出钥匙开门。
男人没有走远,站在走廊最靠边的位置; 时不时抬头; 偷偷瞄岑眠。
在看清岑眠的长相时; 又在她脸上多多停留了许久。
这是岑眠第二次来程珩一的办公室,上次还是岑虞的眼睛动手术的时候。
办公室的陈设和印象里的一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