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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撷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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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北狄勾结,他日引火烧身,铁骑踏关,大靖子民又将何去何从?
  刚重生时她只想躲避,可如今细细想来,唯有除掉萧靖钰,她才能得到真正的重生,才不会永远活在前世的阴影之下。
  傅瑶眸色变得坚定起来,行至山穷水尽,反而让她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她和萧靖钰,两世纠缠向来不由她做主,如今她也想试试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滋味。
  庭院里最后一片枯叶落下,第一片霜花降落上京,从今日开始,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身后的殿门被打开,只听宫女淡漠地喊了一句:“罪妇魏氏殁了!”
  罪妇魏氏殁了,殁于淳载六年,秋。?


第20章 
  ◎“……太子妃与秦王曾多次在茶楼私会……”◎
  秦王府位于槐花巷,前面是宽敞的涯石街,住的全是高官权贵,每日宾客盈门,络绎不绝。相较之下,槐花巷就安静多了,除了秦王,住的都是些新中举的寒酸文人。
  秦王府比之亲王规格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当初先帝重病垂危,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就在殡天前下了最后一道圣旨,封十九皇子为秦王,赐封地“秦”。
  然而太后从不避讳对秦王的厌恶,只将他丢在旧王府里当个富贵闲人,至今不提前往封地之事。
  秦王府虽算不上奢靡,却有许多精巧的小玩意,一步一景,亭台楼阁建得很有意境。
  殷安穿过抄手游廊,在书房前停下:“王爷。”
  里面传来萧靖钰的声音:“进来。”
  殷安推开门进去,低着头禀告:“宁妃小产,皇上勃然大怒,惠妃被处死,是太子妃亲自送去的毒酒。”
  萧靖钰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着一本话本,并不见喜悦之色:“让万迦柔敲打太子妃,她不适合待在宫里。”
  宫里那么残酷,她的瑶儿受傅丞相教导,性情纯良,哪里斗得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
  不如让她看清现实,尽早脱身。
  殷安领了命,又道:“王爷,我们近日发现太子的人在查一些东西。”
  “哦,查什么?”萧靖钰这才微微抬头。
  殷安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呈给他:“纸上所画之物是何人订做,太子妃从前都认识哪些人,还有太子妃的人选是如何定下的。”
  萧靖钰瞥了一眼,纸上所画正是那支金步摇,至于太子妃的人选……自然也是他在里面使了力。
  殷安知道萧靖钰一直在韬光养晦,因此特来请示,然而却只听萧靖钰道:“把消息放给他。”
  “是。”殷安心中不解,回答时却没有丝毫迟疑:“还有最后一事,傅二小姐托人来问,事情什么时候能成……应该是着急了。”
  “不急,”萧靖钰气定神闲道,“让她做好准备,本王很快就会让她心想事成。”
  ·
  借宁妃小产一事,皇后重掌六宫中馈,由万贵妃和太子妃协理六宫。
  皇后病的时候总是恹恹的,可一出手却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整改后宫,将万贵妃多年苦心安排的人清了个干净。
  傅瑶每日晨昏定省,白日都被扣在中宫学习管理六宫,晚膳前才能回东宫。
  皇后对她如是说:“本宫属意将后宫交给你打理,不能再便宜那个贱蹄子——瑶儿,这些日子你便辛苦些,切莫辜负了母后对你的期望。”
  话已至此,傅瑶只能一边怀念从前的清闲日子,一边苦不堪言地跟着皇后忙碌。
  其间见过万贵妃数次,只见这位失了誓的宠妃非但不着急,还有闲心给萧靖钰当说客。傅瑶有时真的好奇,万贵妃到底想要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已久的上京出了件热闹事——定远侯要嫁孙女。
  定远侯行伍出身,马上封侯,如今半截身子埋了土,越来越通透,竟同意了嫡孙女和落第书生的婚事。
  那书生名叫韩子衿,家中唯有几亩薄田,寒窗苦读数载,好不容易参加了科举,谁知名一朝落孙山。
  韩子衿自觉曳尾涂中怀才不遇,只得收拾了包袱回家种地,谁知命运如此跌宕,竟遇上了定远侯的孙女闻淮,还被这位大小姐一眼相中。
  韩子衿一时手足无措,抱着小包袱不知是该回家种地,还是继续做攀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
  然而定远侯是个通透人,他就是再看不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孙女喜欢,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把韩子衿抓进府,在得知韩子衿不能饮酒后,善解人意地逼韩子衿吃了十碗大米饭,而后同意了。
  可怜韩子衿就这么晕晕乎乎、战战兢兢地攀上了定远侯府的高枝。
  关于婚事,闻淮也是个豪爽人,满心盘算着红盖头一盖,骏马一骑也便算了。
  然而定远侯不愿委屈孙女,要大摆宴席,还广发请帖,这一发不得了,镇国公和定远侯做不成亲家,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开始冷嘲热讽。
  定远侯一怒之下,一封朝奏递到御前,请皇上皇后给孙女孙女婿当证婚人。
  镇国公一听也较上劲了,跟着去上奏——好像谁不会写奏章似的。
  他们就这样闹到了御前,难为两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人,又重新披上官袍,在朝堂上梗着脖子红着脸,唾沫横飞地吵了两个时辰。
  淳载帝似乎兴致不错,命人搬了凳子,上了茶和点心,笑呵呵地听大靖昔日的两大重臣吵完了,然后表示:“定远侯嫁孙女,是大喜事,然皇后病体缠身,不宜劳碌,就让太子和太子妃代劳罢。”
  语毕还不等两人开口,就继续道:“朕祝两位新人长乐未央,永寿嘉福,侯爷,莫要忘了给朕送坛喜酒啊。”
  这一番话下来,两人都消停了,各啐了一口唾沫拂袖而去,惹得淳载帝又是一阵大笑:“这两个老顽童。”
  傅瑶听了事情的经过也忍不住笑了。
  绿蕊就道:“听说还有人专门给他们写了话本,在市井间流传甚广呢!”
  傅瑶恨铁不成钢道:“别乐呵了,随我回去挑贺礼去。”
  然而当傅瑶回到寝殿,却在桌子上看到一本话本,拿起一看正是《娇俏小姐和落第书生》。
  绿蕊叫了一声:“就是这本小姐!你快借我看……”
  傅瑶翻开第一页,上面是萧靖钰的字:“特去买了一本,送你,不谢。”
  绿蕊讪讪看着傅瑶,只见傅瑶随手把话本丢进火盆里:“让宋将军加强对东宫的巡逻,防止某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绿蕊不敢再多话,衣子橖则退出去找宋将军去了。
  ·
  十月初十,十全十美的好日子。
  车驾在东宫外恭候,傅瑶和萧楷换上了华服,刚装点完毕就见张通海颠着小脚跑过来:“殿下,有要事需要您定夺。”
  萧楷只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去书房。”
  走在石子小路上,萧楷心中充斥着纠结,要不不去了吧,不再纠结昔日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可他,又真的想知道。
  进入书房后,死士已经恭候在那里,等他坐下才开口:“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步摇是秦王亲手所绘,托城中巧匠所制……太子妃与秦王曾多次在茶楼私会……皇后娘娘原本属意刑部侍郎家的小姐,后春日出游时恰好见到傅小姐,这才改了心意。”
  萧楷嘴唇有些颤抖:“……春日宴时秦王也在?”
  “在,且春日宴为礼部侍郎孔辞安排,孔辞的妻子是照顾过秦王的奶娘的女儿……”死士说着还呈上了拿到的证据。
  萧楷看着面前的东西,脸色越来越沉,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之前那些话又算什么呢?
  死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耐心等着他开口吩咐。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说话声,继而就听张通海道:“殿下,该启程了!”
  萧楷这才收回乱成一团的思绪,对死士挥了挥手:“管好你的嘴,不准透露出去半个字。”
  “是,主子。”
  萧楷再出门时已经神色如常,他和傅瑶一同上了辂车,亲临定远侯府送上贺礼,见证闻淮和韩子衿的婚事。
  韩子衿父母双亡,孤家寡人一个,定远侯干脆把婚宴设在了侯府,花轿只出去转三圈就回来。
  当日请了好些名门望族,侯府热闹得不行。
  傅瑶和萧楷让了又让,最后才在定远侯身旁坐了,一同接受新人的跪拜。
  傅瑶见到了传说中一无是处的落第书生,只见他骨瘦如柴,身上着着喜服,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可唇角又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不是攀上高枝的虚伪的笑,而是由衷的高兴。
  闻淮则完全不加掩饰,大大方方牵着韩子衿的手,隔着盖头都能感受到新娘子的喜悦。
  傅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眸子却有些茫然,其实她曾经想象的婚礼大致也是这样的。
  萧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被那茫然中又带着羡慕的眸子刺得鲜血淋漓。
  礼成后,新娘被送入洞房,傅瑶被恭迎到厢房歇息,萧楷则留在前厅,亲自为新人撑场。
  他们原本在礼成之后就该回去的,可这也是皇后的意思,要萧楷多待一会,和朝臣们亲近亲近。
  这顿喜宴吃得没滋没味,萧楷一直不在状态,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对其他人的话都只是勉强应付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萧楷起身往后院厢房走,却迎面撞见了萧靖钰。
  萧楷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出宫时死士的回禀。他酒喝多了,此刻身子已经有些摇晃,却依旧勉强保持着清醒:“皇叔也在?”
  “闻小姐大婚,本王自然是在的。”萧靖钰回了一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另外本王这里还有件东西,想要托太子还给太子妃。”
  萧楷眼前已经有些发晕,却还是一眼看到了那支凤簪——他亲手送给傅瑶的凤簪。?


第21章 
  ◎“我不想要你的心意,我只要你在大靖再无立足之地。”
  ◎
  萧楷沉声问:“这凤簪怎会在皇叔手中?”
  他的语气和神色已经很不悦了,周围气氛绷得死紧,张通海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萧靖钰依旧神色轻松,眼角眉梢甚至还带着笑意:“在花溪围场,捡到的。本王不知怎的得罪了太子妃,让太子妃对本王避而不见,只好来麻烦太子殿下了。”
  萧靖钰将凤簪递出,萧楷盯着那凤簪沉默半晌,而后抬手接过:“听说皇叔是侍奉皇祖母的宫女所生,刚生下皇子就被三尺白绫赐死,皇叔也被丢在冷宫里,一住就是许多年。”
  天色已经变得晦暗不明,从方才就开始愁云惨淡的天空飘下了的雪花,盐粒似的砸在两人身上。
  萧靖钰掩在袍袖中的手指攥紧,下巴都绷紧了,却还是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无所不知啊。”
  萧楷继续道:“后来皇祖父驾崩,才想起还有皇叔这个儿子,于是封皇叔为秦王,赐封地秦。也正因为这道旨意,皇叔才有了今日的快活日子,可若是皇叔不愿当个富贵闲人,皇叔觉得这道圣旨还能继续保你吗?”
  萧靖钰突然嗤笑一声:“圣旨能不能保本王是你们的事,让不让圣旨保本王就是本王的事了。”
  萧楷一直以为萧靖钰出身微末,懂得安分守己夹起尾巴做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狂悖的一面。
  萧靖钰抬手拂去他肩膀上落下的一层薄雪:“下雪了,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免得冻着了。”
  萧楷:“皇叔也是。”
  张通海忙伸手扶住萧楷,带着一个执灯的小厮在雪夜中前行。
  雪下得大了些,萧靖钰立在雪中,盯着萧楷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
  殷安从黑夜中无声无息出现:“王爷,都准备好了。”
  萧靖钰:“那就办吧。”
  殷安:“是。”
  “殿下,有台阶,您慢点。”张通海扶着萧楷走进抄手游廊,“这定远侯真是粗人,这么长的游廊,也不点个灯。”
  “就你多嘴。”萧楷训斥了一句。
  张通海赶忙笑着认错:“是是是,奴才碎嘴子也不是第一次,殿下……嗳,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宫灯毫无征兆地熄灭,周围立刻漆黑一片。
  萧楷醉意当头,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忽而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刚想去问张通海,却见张通海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萧楷醉的似乎更狠了,身体也有些燥热,脑子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什么都不去想,只抬脚踢了踢张通海:“本宫喝醉了,你倒什么?罢了,本宫还是自己回去……回去找瑶瑶……”
  他扶着阑干,踉踉跄跄往前走,寒风卷着碎雪扫在脸上,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清醒,反而脑子越来越混沌。
  不知走了多久,他推开了一扇房门:“瑶瑶!瑶瑶……你为何不点灯?”
  他踏进房门,不知被地上的什么东西一绊,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可并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有一个柔软的女子的躯体撑住了他。
  “殿下……”
  萧楷忽而清醒了些,借着晦暗不明的光线去看眼前的人:“你是谁?”
  “殿下,是我。”傅琦轻声道,身子还有些颤抖。
  萧楷看清了面前的人,就用手撑住桌子,往后退了半步:“我怎么在这?”
  脑子稍微一清醒,傅瑶和萧靖钰的那些事就又出现在脑海里,不断叫嚣着,让他生出一股灼热的火气却无处发泄。
  “我,我不知道。”傅琦的声音弱了几分,细听还有些委屈,“我以为殿下知晓了我的心思,才来找我,原是我想多了。”
  “……你的心思?什么心思?”
  “殿下看不出吗?”傅琦道,“我喜欢殿下,想和殿下亲近……我对殿下的喜欢不比三妹少。”
  萧楷听到傅瑶,突然笑了笑,形容有些癫狂:“你三妹哪里喜欢我?分明心里装着别人。”
  傅琦被他笑得有些发怵,却还是大着胆子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胸口:“那我这里有一颗真心,殿下要不要?”
  萧楷没说话,傅琦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就大着胆子上前,踮起脚尖去吻他的薄唇:“殿下,我只属于你。”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颊上,萧楷那一刻脑子空空的,像是被那股怒火控制了心神,伸出手攥住她的腰,狠狠回吻过去。
  傅琦嘤咛了一声,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把自己贴了上去。
  雪越下越紧了,一道黑影自房门前闪过,将房门悄无声息关上。
  ·
  傅瑶在厢房里一直等不到萧楷,担心回去太晚宫门下钥,只能带着衣子橖和绿蕊去找。
  谁知刚出了厢房,萧靖钰就迎面而来:“瑶儿,这是要去哪?”
  他披着大氅,身上落了雪,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
  傅瑶克服心中的恐惧和抵触,道:“王爷身上落了雪,还是快些回去擦干,免得着凉。”
  “终于不叫我皇叔了?”萧靖钰唇角浮现一抹笑意,“你来给我擦。”
  他说着就要进厢房。
  “王爷自便。”傅瑶丢下一句话,就要带人去找萧楷,却被萧靖钰一把攥住胳膊:“去哪?”
  衣子橖想动手,萧靖钰冷冷瞥了她一眼:“本王劝你最好别动。”
  傅瑶示意衣子橖不要轻举妄动,又抬眸对萧靖钰道:“去找我的夫君,王爷特地来堵我,难道知道他在哪?”
  “你的夫君……”萧靖钰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我确实知道他在哪,不过只怕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夫君了。”
  傅瑶原本想先缓和态度,渐渐换取萧靖钰的信任,现在却突然由和颜悦色换为紧张戒备:“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靖钰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摸出一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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