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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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被他硌得难受,干脆不说话了。
走了有两刻钟,就见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停在路边,萧靖钰直接扛着她进去。
傅瑶被扔进马车里,还没从天旋地转中适应过来,就听到了锁链碰撞声,紧接着手腕一凉。
她低头一看,只见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金属锁扣,另一端则锁在萧靖钰手腕上。
萧靖钰若有所思道:“只有紧紧锁住,你才不会跑吧。”
傅瑶退到角落里,尽量远离他:“你要带我去哪?”
萧靖钰不答。
马车已经缓慢行驶起来,傅瑶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只见是往西南方向而去。
萧靖钰则在这时抬起她的脚,放在腿上,将鞋袜褪去,只见傅瑶脚踝处已经肿得老高。
他眉头皱了皱:“为了萧楷,你可真够拼的。”
傅瑶不顾脚踝的疼痛,往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又将自己缩回角落里:“送我回去,萧楷如果回不来,我也随他去!你能锁住我,但拦不住我寻死!”
萧靖钰觉得心口一阵闷痛,他什么都不要了,这样不管不顾地找过来,可是傅瑶竟然宁愿死也不愿和他在一起。
他眸子里的落寞肉眼可见,傅瑶只是偏转过头去,不再去看。
良久,萧靖钰终于叹息一声:“罢了。”
他想,何必再让瑶儿不高兴呢?就顺着她些又如何。
“我来只是带你离开,萧楷的事我本不欲再管……”萧靖钰从她手中抽出地形图,“救出萧楷,就和我走吧。”
傅瑶眉头微蹙,却见他将地形图摊开,修长的手指自上面划过:“若换做我,雪崩发生之时,已然躲避不及,必会顺着山脉侧线往上跑。”
傅瑶凑过去,认真看着他,就听他说:“我去看过,这里有一条隐秘的小路,或许可以一试。”
傅瑶眉头皱着,紧紧盯着他手下指的地方,显然在思忖他的话的可信度。
萧靖钰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耳垂:“怎么冻成这样?”
傅瑶在寒风中夜奔,又不做好保暖,刚在帐篷里歇息一夜,耳垂就有些想溃烂。
傅瑶没有躲,而是抬头看着他:“没有骗我?”
从萧靖钰的角度,能看到她柔和的眉眼。
明知她是在利用自己,利用完就会满脸厌恶丢在一边。萧靖钰还是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不骗你。”
他把傅瑶抱进怀里:“瑶儿,我不想再骗你了,你也别再骗我了好吗?”
傅瑶眸色清冽,声音却放柔和了些:“我们先回去吧。”
萧靖钰却在她脖颈间阖上了眸子,像是睡着了一样。
傅瑶迟疑片刻,眼看马车越走越远,只能轻轻握住萧靖钰的手,又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
傅瑶能感受到萧靖钰呼吸一紧,手随之被握紧,而后就听萧靖钰道:“回去。”
驾车的暗卫听到吩咐后立刻勒紧缰绳,原地调转了方向。
傅瑶才刚放下心,耳珠就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了,萧靖钰沿着她的侧颈亲吻:“瑶儿,找到萧楷,就和我走吧……我们回封地。”
他扯开了傅瑶的衣襟,手指顺着腰线摸了进去。
傅瑶屈辱地闭上眼睛,纵然心中万分抗拒,却到底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萧靖钰吮吸着她瓷白的肌肤:“……瑶儿,我妥协了,对我好一点,就一点点……”?
第39章
◎把她带走,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再舍命对她好,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傅◎
马车回到山谷间的营地; 傅瑶红着脸将散开的衣衫系好,又将领子拉高了些——虽然看不到,但她确信脖颈间肯定留下不少印记。
萧靖钰看她那还湿润的眼角; 真是委屈极了。
傅瑶甩了甩手腕上的锁扣:“打开吧; 我不会跑的。”
萧靖钰:“你亲我一下; 我就给你打开。”
傅瑶刚要靠近; 他又往后躲了躲:“亲嘴。”
傅瑶那波涛汹涌的怒意早被消磨成了一滩死水,她在萧靖钰薄唇上亲吻了一下:“你去帐篷里等我。”
“好。”萧靖钰打开了她手腕上的锁扣; “别让我等太久。”
傅瑶刚下马车,崔校尉就带人来迎:“大人!”
他松了口气; 原以为傅瑶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走人了; 却想不到不过一个时辰,人又回来了。
傅瑶点点头:“把人召集去大帐。”
“是。”崔校尉看向不紧不慢走向傅瑶帐篷的萧靖钰,心中有些疑惑; 可也没敢问。
傅瑶到大帐里,将所有人召回; 又按照萧靖钰所说的路线; 命人去探。
这一次她坚定了许多; 几乎说一不二; 也没人再敢质疑。
众人在大帐里静候; 傅瑶将他们支开; 只留了崔校尉。
崔校尉不明所以; 总觉得这位大人隐瞒了一些什么。
傅瑶将太后给她的玉牌拿出; 低声道:“找可靠之人; 前往最近的驿站; 亮出玉牌后会有人接应; 告诉那人; 秦王在此。”
崔校尉大吃一惊:“……秦,秦王?”
“没错,逆贼秦王,陛下和太后有意诛之,奈何秦王奸诈,不知用何手段瞒天过海,只身来到沂山。”傅瑶道,“崔校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倘若事成,你便是诛杀逆贼的功臣,还怕不能加官进爵吗?”
饶是傅瑶说的信誓旦旦,崔校尉还是满腹疑虑,他久居偏远之地,不闻京中事,只知秦王是圣上亲弟,天潢贵胄,哪想到还是逆贼?圣上还要杀他?
但转念一想,皇家哪有亲情可言,听说太后不喜秦王,圣上又是太后所出,对秦王想来也不会喜欢到哪去。如今不高兴了,扣个逆贼的帽子杀了,也无可厚非。
傅瑶给他留出时间想明白,才继续道:“要快,还要隐秘,不能让秦王察觉到异样。”
崔校尉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着人去办。”
傅瑶点头:“去吧。”
探路的人很快回来,确实找到了一条易行的道路,直通山腹。
傅瑶这才放心,命人集中兵力,经小道去山腹,寻找太子殿下。
军营外,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地准备着,萧靖钰听到了动静,也掀开帘子,站在帐篷前去看。
他只扫了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傅瑶。
此刻傅瑶正在和几名军官争执,萧靖钰耳力极佳,听到那些人都在劝傅瑶,说什么此行凶险,求大人留在营中诸如此类的话。
萧靖钰冷哼一声,他就知道,傅瑶定要亲自跟去。
那萧楷整日端着架子,满口仁义道德,看上去跟发了馊的白面馒头似的,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酸腐味,也不知傅瑶到底看上他哪点。
人群中,傅瑶道:“本官受天家所托,为寻太子殿下而来,岂有待在营地享乐之理?”
众人被她堵得无话,却见一男子正背着手,慢悠悠走过来。
他虽一言不发,神色慵懒,整个人却像巡视领地的狮子,众人下意识就给他让了路。
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心安理得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他们就都走开了,走了老远才反应过来,那人谁?为什么要听他的?
萧靖钰向傅瑶走近,傅瑶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他会直接动手。
萧靖钰却只是笑了笑:“我千里迢迢找过来,你就准备把我一个人晾在营地,去找别的男人?”
傅瑶闷声道:“你答应我,找到人再走的。”
萧靖钰笑出了声:“嗯,没错,但我可没答应让你自己去找。”
傅瑶被他堵得没话:“至少也要让我见到他。”
萧靖钰又往前走了一步,抵着傅瑶的鞋尖站定:“瑶儿,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得寸进尺。”
眼见他越靠越近,傅瑶只能转身跑了:“不去便不去。”
萧靖钰见她跑回大帐,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们在这里“打情骂俏”,自然也就没发现,在人群中,一名士卒趁着混乱,跑出了营地。
萧靖钰掀开帘子进去,就见傅瑶正气呼呼地坐在太师椅上,他走到傅瑶面前,往桌沿一倚:“生气了?”
傅瑶不答。
他伸出手,傅瑶就侧过脸:“没有。”
萧靖钰的手落到桌面上:“每次稍有不如意就不理人,说上几句话就生气,也不知都是跟谁学的。”
傅瑶想说那是因为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但碍于当前形势,最后还是道:“秦王若是嫌我麻烦大可自行离去。”
“你想得美。”萧靖钰一把将傅瑶拽起来,自己在太师椅上坐了,又把傅瑶拽到自己腿上,揽着她道,“美人在哪我在哪,我不是萧楷那厮,没有到处乱跑让美人来救的习惯。”
傅瑶想,他不愧是装了那么多年的人,真把自己装成了风月老手。
·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山,营地顿时十有九空,傅瑶在营地焦急地等着消息。
萧靖钰则一直跟着她,一旦没人就要动手动脚,到了晚上又非要和她挤一张床。
帐篷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又小又窄,简陋得很。
傅瑶看着那床,道:“睡不下。”
萧靖钰已经脱了外衣上床:“哪里睡不下了?”
“就是睡不下。”
“你睡我身上不就是了。”
傅瑶没听过这样的荤话,顿时烧红了脸,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萧靖钰也没等着她接话,直接把她拽到了床榻里侧,又吹灭了蜡烛,揽着她道:“睡吧。”
两人睡得很挤,傅瑶身后抵着帐篷,身前就是萧靖钰的温热的躯体,呼吸都交错在一起,难分难舍。
萧靖钰闭着眼:“别看了,再看我就忍不住了。”
傅瑶在他怀里艰难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躺好,这才闭上眼。
萧靖钰的手始终在她腰上,又把脸往她后颈蹭了蹭,像是吻在那里才肯罢休。
傅瑶现在对萧靖钰的拥抱和亲吻已经看开了,往往逆来顺受也不去挣扎,只要萧靖钰不和她做那个,她也都能忍。
喷在后颈上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就在傅瑶以为萧靖钰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比萧楷差到哪?”
那声音很轻,傅瑶以为他是在呓语,却听他又清晰地问了一句:“你这么属意萧楷,却总对我置之不理,是我……”
像是一生骄傲的人突然低下头来:“……是我有哪里比不上他么?”
傅瑶有些怀疑他是在故意找事,然后借机动手动脚,就闭着眼睛装睡。
萧靖钰得不到回答,就起身看她,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到底看出了什么所以然来,又躺回去,把傅瑶抱得更紧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根羽毛:“即便他有千般好万般好,你也只能是我的。”
傅瑶心想:“我果然不曾错看了你。”
·
派出去的队伍迟迟不归,傅瑶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萧靖钰心情却很好,跟在她旁边,喋喋不休道:“等回到封地也快过年了,我们刚好可以一起装饰新王府,再贴上红色的对联……除夕晚上,就一起包饺子,然后守夜。
“对了,我命人购置了许多焰火送过去,到时就在王府四周一齐放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为博王妃一笑,宁愿败光家产……
你若觉得孤单,我就陪你上街去玩,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若是没有,我就让人去上京给你运。那里虽偏僻了些,可我绝不会委屈了你……”
在萧靖钰的幻想中,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又有一人高喊:“太子殿下回来了!太子殿下回来了!……”
傅瑶放下手中的粗瓷杯盏,立刻往外跑去。
萧靖钰说了一半的话生生被打断,他看着傅瑶出去的背影,不由得跟着上前,却也没有出去。
他到帘子后掀开了一条缝,只见萧楷正被人群簇拥着,他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棉衣上带着已经干涸的和新鲜的血迹,脸上脸黄肌瘦,两颊凹陷着……怎么看怎么狼狈。
可偏偏,傅瑶就站在他面前,兴奋至极地看着他。
傅瑶眼角泪花浮现,伸手摸了摸他带着污脏的侧脸,萧楷则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似乎仅是一个眼神,就知晓了对方的千言万语。
他们拥抱许久,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宫里来的女官,竟是太子妃殿下,不由得全部跪下行礼。
萧楷让他们起来,而后就在傅瑶的搀扶下进了帐篷。
萧靖钰一直盯着傅瑶,盯着那喜极而泣的眼泪,盯着她脸上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笑。
那样诚挚而真切的笑,他曾经也拥有过的,只是那时不知自己心意,直到失去了才恍然大悟。
萧靖钰想,如果他死了,傅瑶会不会为他流泪呢?
他觉得,傅瑶不会。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傅瑶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也不想强迫傅瑶,他也想让傅瑶开心一点,可是傅瑶却永远只想推开他。
萧靖钰重重叹息一声。
那就强迫好了,萧靖钰想,把她带走,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再舍命对她好,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傅瑶心里就只有他了。?
第40章
◎“我娘亲死在那里,我心爱的人也‘死’在那里……”
◎
沂山南边有一座小城镇; 名唤云浮镇,镇上人口不多,可南北往来的商贾混迹其中; 也算得上热闹。
殷安就是在这里; 带着死士潜伏在人群中; 等着接应萧靖钰。
他们在上京留守了一部分人; 其余死士基本都被带到了这个小城镇上,等萧靖钰去将人带回来; 就直接前往封地。
到时天高皇帝远,无论淳载帝还是太后; 都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他们来得悄无声息; 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却因为萧靖钰的迟迟未归添了几分隐忧。
萧靖钰刚在傅瑶的设计下现了爪牙,太后和淳载帝也露了杀心; 他们如今关系微妙,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这道理殷安都懂; 萧靖钰心思通透; 自然也懂; 可就是不见他的身影。
夜愈长; 梦愈多; 殷安深知不能再等; 就要亲自带上一队人去接应; 可刚走出酒楼; 就见一队队整齐排列的守军穿过狭小的街衢。
殷安眉头拧着; 这里不是郡县; 只是一个小城镇; 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守军?
除非有大事发生。
殷安把人散开; 分别去各个城门查看,结果并不出他所料,所有城门都已被封闭——
傅瑶带萧楷回到新帐篷里,医官也随之进来,为他脱衣疗伤。
傅瑶就在一旁,给医官打下手。
一脱下衣服,傅瑶才看到萧楷身上青紫交错,还有许多冻伤,几乎没一块好地方。
医官仔细检查了一遍:“殿下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肺腑,静养一段时日便好。”
傅瑶轻声道了谢,又送医官出去,等人都走光了才折返回帐篷。
她心跳不由得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似的,郑重无比地问:“殿下,衣子橖……她,还好吗?”
萧楷向她伸出手,傅瑶就走过来,把手递给他。
萧楷拉她坐下,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只轻声道:“她很好,秦王在这里,对吗?”
傅瑶自知无颜面对萧楷,低下了头:“在。”
萧楷道:“我被人找到后问及军营情况,猜测秦王也在,就让衣子橖先行离开,去搬救兵了。”
傅瑶就道:“臣妾已派人通知过,若是动作快的话,周围郡县应当已经有所反应。”
萧楷眸子微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想扳倒秦王的对吗?”
傅瑶无颜肯定,只是道:“殿下,对不起。其实刚开始我是秦王派来的细作,但……秦王冷血残暴,我只想除掉他。”
傅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