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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撷玉-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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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不喜欢吗?”萧桁疑惑地道,“可是许雁秋就很喜欢啊,他开心了好久。”
  傅瑶看向他:“你亲许雁秋了?”
  “不是,我只喜欢阿瑶!”萧桁连忙解释,“我去捉蛐蛐,看到有人这样对他。”
  傅瑶沉默数息,突然低声问:“在哪?带我去看看。”
  于是当晚,他们二人躲到桥洞下,远远看着等在柳树下的许雁秋。
  他站的笔直,不时整理一下衣襟,捋一捋头发,确保全身上下一丝不苟。
  傅瑶笑了笑:“他还挺会臭美。”
  萧桁正蹲在她身后,听到后摸了摸自己脑后还秃着的地方:“阿瑶,我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
  傅瑶抬手摸到他脑后,那里有一大块疤,傅瑶给他束发时特意将头发披散下来给他遮上:“倘若只看前面的话,也还好吧。”
  堤岸上,一名女子含羞带怯地自人群中走出来,傅瑶就立刻转身去看。
  那姑娘生得温婉如水,许雁秋和她说了几句什么,她便只是点头,而后双手递出一只荷包。
  萧桁问:“阿瑶,那是什么,我也想要。”
  “什么都要,哪都有你。”傅瑶呵斥一声,眸色却是黯了黯。
  她昔日也是绣过荷包的,在她认识萧靖钰不久,那段最快乐的日子里,她绣了一只荷包,却到底没送出去。
  萧桁拉住她的手问:“阿瑶,你又不开心了吗?那我不要了。”
  “回去吧。”傅瑶拉着他上了桥,而后沿着河堤回了花间赋。
  原本以为是许雁秋撞了桃花,却不想第二日就有媒婆登了花间赋的门。
  萧桁立刻紧张起来,林梁刚走了不过半月,不会又来一个吧?!
  然而那媒婆却径直走向他:“这就是萧桁吧,来,我给你说了门亲事!”
  萧桁这才松了口气,又手足无措地看向傅瑶。
  傅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事,不免有些尴尬。
  媒婆拉着他们两人坐下,开始冲傅瑶说起女方的身世:“二十有五了,家里有三亩肥田,还有一间铺子,是顶好的姑娘,爹娘也是明事理的人,说只要他们成亲了,东西都留给他们,绝不亏待。”
  傅瑶有些局促地问:“那她为何不……”
  媒婆指了指脑子,道:“二老就想找个老实人,对他们姑娘好的,日后也可放心。”
  傅瑶心中了然,就不再多问什么。
  媒婆又道:“我看萧桁无家无亲,到底没个着落,那姑娘安分,萧桁老实,又都生得俊俏,他们再般配不过。”
  傅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好像确实是挺般配。”
  萧桁手边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傅瑶看向他还未好透的右手:“烫着没有?”
  萧桁摇了摇头。
  傅瑶知道他这是不乐意了,不过在傅瑶的多次要求之下,人前时他不会发作,只会用一些小动作来表示不满。
  傅瑶就对媒婆道:“王婆,这门亲事只怕是不妥。”
  王婆奇道:“哪里不妥了?我看哪里都妥得很。”
  傅瑶只好道:“他……他成过亲。”
  萧桁心里一动,抬眸看向傅瑶,她终于肯承认他们从前那段关系了吗?
  “嗐,那有什么!”王婆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反正现在也分开了,他流落至此,便在此处安家又有何妨?”
  傅瑶只好去看萧桁:“你愿意吗?”
  萧桁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道:“不愿,我只和阿瑶在一起。”
  王婆脸上的笑蓦地僵住,尴尬地咳了两声:“傅老板,原来你们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呢?那我就先走了。”
  “王婆,你误会了。”傅瑶匆忙起身去拦,就王婆那张嘴,只怕明日一早整个遂县都得人尽皆知。
  可惜她拦了也没用,不过短短两日就真的人尽皆知了,现在人人看她和萧桁的眼神都变了。
  萧桁对此很得意,巴不得每日都出门一趟,尤其想带着傅瑶一同出门,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傅瑶自然不肯配合,她干脆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实在闷了就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就这么过了有小半个月,到一日深夜,傅瑶原本睡得正熟,却听到萧桁叫她:“阿瑶,醒醒,阿瑶。”
  傅瑶睁开眼,疑惑地看向萧桁,萧桁对她道:“阿瑶,有坏人来了。”
  傅瑶被他推到窗边,朝外面看去,就见前面那条街灯火通明,有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壮汉大咧咧走在街衢上。
  萧桁道:“阿瑶,他们身上带着刀,是坏人。”
  傅瑶盯着他们的装扮看了一会,道:“是土匪。”
  遂县向来门户大开,到了夜间也是如此,只是从前这一带还算太平,不曾闹过匪,如今这伙土匪却不知从何而来。
  而且只有十几个人,想来是来探路的。
  傅瑶捧了烛火下楼,她挑了个机灵点伙计叫醒,拉到一旁道:“你去县衙报官,让县令派人过来,同时封锁遂县。”
  她说着拿出一块玉牌,那是傅琛从萧楷那求来给她的,能调动郡内所有兵力。
  伙计把玉牌放进怀里,拿着把刀就出去了。
  萧桁低声道:“阿瑶,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傅瑶轻轻摇头:“我们好歹在这里住着,享用过这一方宁静,怎好说走就走,弃这里于不顾?”
  萧桁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把傅瑶跟得更紧了,一刻也不肯放松。
  报官的伙计很快就带了捕快回来,县令见到玉牌之后立刻命人关闭城门,并派人出城,连夜向郡守求援。
  他们将那十几名盗匪悉数抓捕,可第二日清晨,城门就被围了。
  匪首将传令官的首级挑在□□上叫阵,要他们打开城门。
  县令吓得脸都白了,只好看向玉牌的主人:“傅老板,这该如何是好?”
  傅瑶看着那匪首:“纪天德怎会来遂县?”
  县令听到那匪首就是纪天德,当即恨不得跪下求饶。
  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黑白两道通吃,占山为王十几年,素日里横行无忌,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
  傅瑶道:“他一向有分寸,怎会突然来围城?”
  “阿瑶,看那里。”
  傅瑶顺着萧桁的手看去,只见人群中正有一人一马穿行而来,那马背上的,正是不知所踪的霍一啸。
  “原来是寻仇。”
  傅瑶话音刚落,霍一啸就已经走到最前面,对县令和百姓喊道:“在下霍一啸,无意冒犯诸位,只是贵县傅瑶让在下无家可归,在下此次只为来寻仇,只要你们将她交出来,我保证这就带人离开,永不相犯!”
  县令自然是想息事宁人,可他顾忌着玉牌,知道傅瑶身份不简单,若真把人交出去怕是性命不保。
  这县上的人都知道傅瑶心善,帮助过许多人,可一想到一家老小还都在城中,便都露出迟疑的神色。
  他们不想害任何人,可也绝不想让家人被屠戮。说起来,若是傅瑶能安分些,也就不会招惹到这些人。
  霍一啸见有了效果,就继续喊:“我给你们半日时间,是将人交出来,还是我进城去拿,你们看着办。只是我要提醒一句,倘若等我进城去拿,诸位便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第68章 
  ◎“以后任何人不许放他进来。”◎
  纪天德有多凶残县令是知道的; 傅瑶的来头有多大他也上能猜到的。县令到底左右为难,只能先回值房和幕僚商议。
  萧桁和傅瑶站在城楼上,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形建筑问:“阿瑶; 那是什么?”
  傅瑶看过去; 只见破败不堪的烽火台——若是昨夜就将狼烟点上便好了。
  现在点上; 纪天德怕是立刻就要攻城。
  萧桁看着远处的景致; 思忖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帮遂县渡过难关。
  他征战沙场多年,那霍一啸和纪天德加一块都不够他收拾的; 只是倘若傅瑶知道他恢复记忆,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
  正在此时; 有人来请傅瑶进去。
  此事因傅瑶而起; 她确实难辞其咎,只好进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值房的门打开,傅瑶刚一进去; 就见县令带着一群幕僚朝她拱手行礼:“傅老板,你救救下官; 救救这遂县的百姓吧!”
  傅瑶去扶县令; 县令却不肯起来; 她只能问:“我该如何做?”
  “下官不知; ”县令道; “只是我县衙只有一百多名捕快; 委实不是那贼人的对手; 还请傅老板给下官拿个主意!”
  这就是将问题推给傅瑶了; 不过; 她也确实责无旁贷。
  傅瑶道:“我会想办法传信出去; 但援兵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到; 还请大人清点人手器械; 做好守城的准备。”
  县令只好应承,他一介文人,不善征战,此战必输无疑,如若实在不成,也就只能将傅瑶送出去。
  他是遂县的父母官,用一人换取全县性命,他觉得值。
  当地不少百姓都聚集在城楼下,见到傅瑶全都看了过来,他们神情严肃,直勾勾地看着傅瑶,有的甚至怀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
  傅瑶什么都没说,只穿过人群上了马车,可等她坐定后却发现萧桁没有跟着一起上来。
  她疑惑地看着萧桁,萧桁冲她露出一抹笑来:“阿瑶,你先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帮你守城。”
  “不行,太危险了,”傅瑶对他伸出手,“你先和我回花间赋。”
  萧桁摇了摇头,很轻松地道:“阿瑶放心,我很厉害的。”
  他说完不等傅瑶反应,就又跑进了人群里。
  左右还有半日的时间,傅瑶便想先回去想办法传信,再带人来找萧桁。
  她回了花间赋,将人召集起来,选出五人从护城河游出去送信,又清点了所有兵械。
  半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大半,傅瑶正要带人去城门处,却见高矗的烽火台上狼烟直上,隔着老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皱了皱眉,县令怎会有胆识点狼烟?
  就在这时,有守在城门的伙计跑回来报信:“东家,打,打起来了!”
  傅瑶心中一紧:“半日时间还未到,他们怎么……”
  “不,不是。”伙计喘了两口气,“是我们先打的。”
  傅瑶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落寞:“那战况如何?”
  “我觉得,我们肯定能赢。”
  在遂县,有这等胆识和谋略的,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人。
  衣子橖问:“姑娘,那我们还去吗?”
  傅瑶道:“你们去吧,顺便替我看看,是谁在指挥。”
  衣子橖便带着其他人往城门而去。
  傅瑶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走回冷冷清清的酒楼。
  除了老弱病残,其他人都去了城门帮忙,她就在中间的高台上坐下,垂眸看着地板间的缝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出所料,这场仗打得很漂亮,不止守住了遂县,还割下了霍一啸和纪天德的人头,擒获五百土匪。
  看着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到脚边时,县令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原本以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不想于萧桁而言,这场仗打得这般轻松。
  他当即表示要替萧桁上报军功,可萧桁只是摆了摆手:“你若感激我就不要向旁人提到我,尤其是对朝廷。”
  县令迟疑道:“那这军功……”
  “这军功谁想要谁要,我没兴趣。”萧桁说完就翻身下了马,去房间内冲澡。
  他将身上的鲜血冲洗干净,又擦了好几遍胰子,确定闻不到血腥味才肯罢休。
  此时残阳如血,一向热闹的街衢上冷冷清清,连素日迎风招展的望子都蔫头耷脑地挂在店铺前。
  萧桁来到敞开门的花间赋前,所有伙计见了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他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
  惴惴不安地走进去,就见傅瑶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谁也没说话。
  萧桁咧开嘴角冲她笑,同时抬步向她走过去:“阿瑶,我饿了……”
  “别过来,”傅瑶冷声道,“你还想骗我到几时?”
  萧靖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瑶儿,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些。”
  傅瑶却只是问:“你是何时恢复的记忆?被霍一啸抓走的那日,还是更早?”
  “那日,再次受伤之后,就想起来了。”
  “为何不一直装下去?”
  “我原想一直装下去的,这样至少可以陪在你身边,”萧桁道,“可是,我看到你在意这里,我不想让你伤心,更不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宁愿被你发现这个秘密。”
  傅瑶唇角勾出一个苍凉的弧度:“耍我好玩吗?耍了一个月还不够,还想耍我一辈子?”
  “瑶儿,我不是在耍你,也不是在强迫你,我只是想陪着你,想看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萧桁还想上前,傅瑶沉声道:“你出去,永远不要再踏入这里。”
  “瑶儿。”萧桁痛苦地望着她,“从前都是我的错,自重逢以来你也看到了,我知错了,也悔改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必不会再犯,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傅瑶的语气冷得像是和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你今日帮了我,我很感激,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一定相助,但花间赋永远不欢迎你,我也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萧桁被傅瑶冰冷的眸子刺痛了,他很想直接上去抱住傅瑶,可他心中忌惮太多,也就只能在傅瑶的逼视下一步步退出花间赋。
  傅瑶转身上了楼:“以后任何人不许放他进来。”
  其他人只见到他们争吵,却不想最后闹成这样,可傅瑶是他们的东家,他们也只好按吩咐做事。
  萧桁一言不发地站在花间赋门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天渐渐黑了,有伙计实在看不下去,就搬了凳子出来让他坐下,又端了几份饭菜陪他坐在门口一块吃。
  萧桁接过饭菜:“瑶儿吃过了吗?”
  “已经送过去了。”
  他这才点点头,而后慢悠悠地吃起饭来。
  伙计看他食不知味,就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想不到还真让我看准了。”
  萧桁点了点头。
  那人就又道:“你和东家今日清晨不还好好的吗?怎的吵起来了?”
  “是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伤害了她,如今又来欺骗她,活该被关在外面。”
  这话里信息量巨大,一群伙计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问些什么才好了。
  之后萧桁就在花间赋门口安顿下来,他白日就站在这里,绝不踏进去一步,有客人来了还会帮忙迎接。
  到了晚上,就坐凳子上,倚着花间赋门前的柱子休息。
  傅瑶也不搭理他,每每都是从后门出入,无论谁来询问都对他绝口不提。
  萧桁毕竟刚力挽狂澜保住了遂县,现在人人当他是盖世英雄,恨不得将他架上神坛供起来。
  谁知道一转眼他就被扫地出门,只能待在花间赋门外。
  关于他和傅瑶的事情也传出去不少,但一直都是他有错在先,傅瑶才会如此,从未有人敢说一句傅瑶的不是,他们只是旁敲侧击,想撮合好这小两口。
  谁知萧桁打仗是个厉害的,哄媳妇儿是真的不太行,一连半个月都快去了,他还是连花间赋的门都没进去。
  左邻右舍都着急起来,反倒是萧桁自己淡定得很,他就守在那里,不着急也不另寻出路,大有守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傅瑶躲着他,他就远远看着,他想,至少现在还能看到瑶儿,于他而言已经算是奢望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许雁秋大婚,他同时邀请了傅瑶和萧桁,两人又都是一定要去的,于是就在宴席上碰到了。
  所有人都在撮合他们,傅瑶不知不觉就和萧桁坐在了一起。
  萧桁轻声道:“瑶儿,你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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