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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栖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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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既然决定将自己、乃至未来整个秦家的命运都寄托在谢玹的身上,就不能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犹疑。那汴梁街头、绿荫之上的初见,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进谢玹的心里,他必须要让谢玹感到安全才行。
  这位小殿下的心,可不比宫里那位铁面阎罗萧先生的软多少。
  只见谢玹低头缓缓搅弄汤匙,并无不可地说道:“那你可要细细地讲来我听才是。”
  秦庭轻笑出声。
  他摇开折扇,扇风遮面,端得一幅风流倜傥的浪荡模样。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秦家见证过历代的兴衰,做过帝王师,亦被帝王无情流放,远骋荒野。秦庭并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祖父犯过什么错,最终招致如此祸端——原本应当被祖辈们口口相传的训*,不知为何,就此湮灭在时光里了。
  唯一传下来的组训便是那二字:中庸。
  秦庭被送至蓬莱山的时候,便是秦家人举家迁址杭州的时候。那时的汴梁,已容不下“秦”这一字了。
  手中的权势一朝被控,秦庭的父母便在杭州举步维艰,好在有父辈积累下的家业,才能让他们在那富庶的鱼米之乡中生存下来。
  一去便是十多年。
  久到汴梁春花遍野,物是人非。秦庭于蓬莱山中日日苦练,只为与亲人团聚。
  可团聚之日,却是分离之时。
  他的父母无知无觉地猝死在杭州的宅院里。有大夫说是害了急病,也有人说是劳累过度,总之,彼时尚且身为少年的秦庭,就这么没了家。
  父母留下的东西不多,唯有一样遗愿——让秦氏回到大周之都,汴梁。
  于是秦庭便收整行李,将代表少年意气的剑封回剑柄,悬于高墙,覆上尘灰。又挥手告别蓬莱山的师父与友人,回到红尘,回到众人为之追名逐利的笼中。
  “我别无他想。”秦庭道,“小殿下自可放心,此生我唯一心愿便是让秦这个姓氏,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玹:“不惜作为附庸?”
  “不惜作为附庸。”秦庭悠悠摇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再说了,谁说一时附庸便为一世附庸?世事易变、沧海桑田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月光泼洒在秦庭的发间、肩头、怀中。
  晦色弥望,长风灌满二人的袖袍。秦庭手中的折扇犹如一面窗,一开一合之间,谢玹仿佛在他身上窥到了一丝落寞的影子。
  可这人分明连笑都是艳丽的,是那日雨天里最亮眼的一抹红。
  谢玹凝视他半晌,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来。
  他放下银箸,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秦庭见状,心领神会地抬起自己身前的那杯,向着谢玹的方向遥遥一举:“把酒祝东风,小殿下,请。”
  要不怎么说就是最好的掩护呢?一切尽在酒中。
  这场酒喝了许久,久到后半夜零碎的星子从天空的幕布中落下,久到夏夜虫鸣化作弦歌吹进谢玹的梦里。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秦庭送予他的折扇,俨然神智已不甚清晰——他不知不觉被秦庭灌了许多酒,虽然自己心中记惦着许多事,但是挡不住“天阶雪”酿的美酒。
  秦庭依旧清醒。
  他越过桌案,走到谢玹面前,从他的手中接过折扇,有些惊奇道:“殿下竟然还没扔?”
  谢玹看着他,脑子里却糊成了一团浆糊。
  “嗯。”谢玹点点头,“因为你好看,所以没扔。”
  秦庭:“……”
  某位被酒扰得稀里糊涂的小殿下,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心中所想透了个底朝天。而后又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这个人掐了把脸。
  白皙的脸霎时留下一道红印。
  秦庭满意地收回手,重新坐到谢玹对面:“小殿下,你的体内的毒解了么?”
  谢玹迷茫了一瞬,摇摇头:“不知道。”
  秦庭又笑着问:“那你可知,永州修运河一事,我秦家既答应给殿下助力,那么届时去永州的名单里,也会有我的一份?”
  谢玹:“……”
  他已然醉了,只依靠着仅剩的理智,才不至于失态。
  直到这时,秦庭才终于收起常年挂在脸上的那抹笑意来。他不笑的时候,身为现任秦家家主的威压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与他背后无声的黑暗融为一体。
  良久之后,他轻声开口,一字一句:“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第48章 我愿以心赴明月
  马车载着谢玹达达而去。
  一墙之远的“天阶雪”里,秦庭正撑着头,从高处往下看。
  大开的阁窗内,风声有如遥远亘古的歌声,自他背后吹来,将他的青丝拂起、又扬起衣袍猎猎。有人自他身后轻盈落地,从一望无际的黑暗里现身。
  “家主大人。”
  “嗯。”秦庭懒懒应声,指节在桌面敲响一连串的音,“如何了?”
  “刀疤刘已经确定身亡,死因是一种很罕见的毒,发病快,从毒发到身亡不过一刻钟。现今尸体仍留在‘暗阁’,听候大人发落。”
  那日在远郊打断的交易中,戴斗笠的先跑了,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紧随其后,秦庭当场抓到了一些喽啰,后续又借着逼供找到了刀疤刘的傍身之所。
  刀疤刘不是京官,是从遥远的衢州来到汴梁的。衢州比邻永州,两地虽地域相连,永州却并不如衢州富裕。那里的百姓常年处在半饥荒之中,荒地无人耕织,赋税重重加码,父母官的家底亦与普通百姓一般捉襟见肘。
  他逃离此处,远赴汴梁,做的不是普通的交易,而是私盐。
  区区一个州县之长,还不至于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碰每个朝代最深的逆鳞。
  他的背后一定有人。
  消息是李徵传给秦庭的,那么背后这个人姓甚名谁,就不言而喻了。
  “属下看得很紧,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死了。”暗卫颇为自责道,“‘暗阁’从不允许外来者进入,他这一死,大人抓住李缙的把柄又少了一个。”
  秦庭拿起酒杯嗅了嗅,无所谓道:“李缙既然敢掺和贩卖私盐的事,想必也是不怕被上面问责的,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杯底残留着酒的香气,秦庭看了一眼,回头发现暗卫仍在凝眉苦思,不免轻笑:“别想了,那毒不是后下的,刀疤刘身上早就有毒了,只待他该死的时候再死。”
  所以李缙才不怕刀疤刘被抓。
  逼迫太后立太子那日,在紫鸾殿中,李缙得知刀疤刘交易被人打断的消息后匆忙离殿。他的惊慌一半为假——他要装给在场的人看,若有人因此有所异动,他就能从中找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的人。
  另一半亦不全是假——贩卖私盐到底是能诛九族的大罪,刀疤刘被抓无所谓,有人想动李家,且敌在暗他在明,万一查到他真正的不可见天日的秘密……
  区区一个刀疤刘,死了就死了。
  秘密得永存。
  死无对证,惯是他会用的手段。
  “那如何是好?”暗卫道,“照这般说,此番布局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会用歇后语了?”秦庭一脸惊异,“半年前你还大字不识一个呢。”
  暗卫被秦庭说得脸一红,抠抠脑袋抓抓脸颊:“大人别取笑叶一了。”
  秦庭笑开,仿佛不觉此事有什么似的。
  玩笑话暂且搁置。其实仔细一想,叶一所言非虚。刀疤刘一死,他们所做的便真的都是徒劳了。除非能抓住当日参与交易的另一个人。
  可他们的交易极其隐蔽,若不是早早从李徵手中得到消息,恐怕很难找到。况且那人戴了斗笠,面容不识,在秦庭刚出现时便逃了,根本无从找起。
  秦庭略一摇扇,从“天阶雪”的二楼阁窗往外遥看,谢玹的马车已经彻底消失在那片长街的尽头了。他遗憾地收回视线,眼里半点没有为刀疤刘死亡而担忧。
  叶一却心下稍安。
  大人想必另有他法,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便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可靠,也……
  思至此,叶一恍然发觉自己似乎萌生出不敬的想法——他竟然在心里编排家主大人!
  可他顺着秦庭目光所及之处看去时,又默默将反省的意图咽进了肚中。
  忍了忍,叶一还是没忍住。
  “大人,您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嗯?什么真的假的?”
  就,就什么附庸什么真心之类的啊!
  叶一蹲在暗处听了个整,秦家家大业大,就算如今失势,但也不至于把家底全展开给别人看吧!他家家主大人看着也不傻啊!
  秦庭不语,抬手捏出二指,打出了一阵劲风。那劲风击打在酒杯之上,将它腾空掼出数尺之远,“当”的一声稳稳飞进叶一怀中。
  “?”
  叶一一阵莫名,低头看向那酒杯。只见杯底浅浅覆了一层酒,晶莹剔透的一看就是佳品。他凝视了半晌,忽然觉得味道有些奇怪。
  “……掺了水?”他道。
  又试图伸出手指沾点酒送到嘴边尝尝,然而没等他动作,秦庭手腕一动,那柄常年不离手的折扇割出风刃,于空中飞速旋转起来。
  扇面携带着冷冽的风,径直拨开了叶一的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那是小殿下的杯子。”秦庭露出笑眼,“不可无礼。”
  叶一:“……”
  有杀气。
  他后知后觉,背后生了层冷汗。
  他在干什么啊!
  小殿下被家主大人骗到这“天阶雪”,稀里糊涂喝醉了酒就罢了,家主大人还不送送,还好小殿下机灵,知道在酒里掺水……
  等等!
  叶一猛然抬头。
  秦庭弯唇笑道:“假亦真时真亦假,叶一,歇后语会背了,识人心的功夫也可得多学学才行。”
  酒是假的,醉酒便也是假的。
  二人看似举杯邀月,共樽畅饮,实则真假交织,如大雾行军、云中寻星,虚实不辨。
  那家主大人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呢?
  叶一又一次觉得,做一个听令行事的暗卫,真好。
  秦庭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吧,回家。”
  叶一默默跟随,再不敢多言。
  只见秦庭走出去几步,忽而止步回头:“这个时间,那些老头子该起来了吧?”
  可不么,天都要亮了,秦家旧臣大多年纪大了,起的比鸡都早。秦庭这时回去,得迎面撞上吧。
  “唉。”秦庭脸一垮,转身又趴在了桌上,“不想回家。”
  叶一:“……”
  他木着脸,决定不再搭一句话。
  秦庭便愈发无状起来。他先是仰躺在椅凳上,拿扇柄当木鱼棒,当当当当敲个没完,继而又翻身坐起来,站在二楼阁台前唉声叹气,好不郁闷。
  最后,他猛得将那圆柱一敲。
  “要不咱们跑路吧!”
  叶一:“?”
  又唱哪出?
  “什么秦家李家的,不想看见他们的驴脸。”秦庭道,“叶一,备马,我这就回蓬莱山去见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许久不见,他们定然十分想念我。”
  叶一:“……”
  您认真的吗?
  叶一想了想,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重回最初的问题:“家主大人,那刀疤刘的尸体……”
  秦庭脚步一顿:“啊,是啊。还有尸体呢。”
  他摇摇折扇,遗憾道:“那就不能回蓬莱了。”
  二楼的台阶不多,只有两层,六阶,共十二阶。自幼习武的秦庭却走得很慢,仿佛前面有刀山火海等着他似的。
  惯将风月入诗,明月作酒,一身风流飒沓的秦庭,在此时,展现出一种与之格格不入的寂寞来。
  这时,叶一亦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第49章 谢玹不太开心
  天色将明未明,鹿鸣居零星地点着几个灯。谢玹醉醺醺的,摇晃着身形掀帘而出,被车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了车。
  檀夏已然在等。
  其实她是极不情愿的……半夜三更不好好休憩,偏要随着那风流浪荡的秦家家主出门去喝酒,而后又要兴师动众地让一众下人在此干等着,教人费心劳力的。
  这么会折腾人,不愧是出身谢氏皇家。
  檀夏心中带着那么一丝不满,迎上前去。
  她亲自送走车夫,又打点好诸多交际事宜,正要接着去伺候那位祖宗,回头一看,便见他正静静负手立在一旁,也不知望向了虚空的哪一处。
  眼中清明如许,亦不见半分醉意。
  不知为何,与那双眼一对视,檀夏心中的不满便不翼而飞了:“殿下……”
  “下去歇息吧。”谢玹回过神来,碧色的眼因院内的灯火染上一丝不具名的温柔,“我不需要你们服侍。”
  他神情淡淡,教人看不出喜怒,又身携浓重的酒气,与平日沉寂温良的外表大相径庭。
  门在众人面前阖上,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檀夏身为亲侍丫鬟,又是从宫里跟着出来的,自然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她挥手让其他人散去,自己端上煨好的莲子羹敲门进了殿。
  殿内的桌前点着一盏灯。
  谢玹已褪下外衣,只堪堪将其搭在双肩处,一手提笔一手铺纸,正俯首写着什么。
  檀夏不敢打扰,只将莲子羹放置一旁,却不经意一瞥,看见了纸上的字。
  字迹娟秀却有笔锋,但凡识得一些书法常识的都能看出,前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后者又如同更换了落笔者似的,一笔一划都透露出书写之人锐利的锋芒。
  檀夏不免多瞧了两眼,心中犯了嘀咕。
  这两种截然不同书写的风格,如何能出现在一个人的笔下?
  只见纸面上写着:“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佛便告比丘,有九辈九因缘,命未尽便横死……”
  撰抄的还是佛经。
  她在一旁驻足地久了些,让人难以忽视。
  谢玹忽然冷不丁地问道:“读过?”
  檀夏一惊,忙收回视线:“啊,是的。”
  她一边帮谢玹盛好莲子羹,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殿下今日……不太高兴?”
  “嗯。”谢玹并未抬头,却痛快应下,“所以抄抄佛经,静心。”
  在檀夏眼里,近几日的鹿鸣居并不太平。她虽不懂诸多隐藏在其中的涌动暗流,但对于谢玹的情绪却把握得很准确。
  自从那日回宫,谢玹将自己关在殿内不让任何人靠近之后,便好似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在瑢妃宫里将性格养得大胆妄为,但如今跟在谢玹身边,自当谨言慎行一些。谢玹不说,她便不问。只是今日见这位小殿下回来站在檐下时,那怎么看怎么孤苦伶仃的背影,到底还是没忍住。
  谢玹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刻,即便在某些时候,他会展露出少年般的天真来。
  而眼下,谢玹身骨倦懒,即便褪去臃繁的外袍,依旧一身疲倦。
  檀夏将莲子羹递过去:“殿下,喝点暖暖身。”
  “放那吧。”谢玹道,“我待会再喝。”
  他运笔极快,握笔如剑,洋洋洒洒的,一篇大藏经小乘部序章便很快誊抄下来。原本以楷书起笔,落到最后却成了不具形的行草,潦草到几乎看不清字形。
  行至最后一笔,墨迹一顿,谢玹抬手将笔扔到桌上,猛得把自己摔进了椅背之中。
  而后长叹一口气。
  檀夏在一旁坐立难安。看来今日的谢玹不仅仅是不高兴,而是非常不高兴。
  这位小祖宗在太后眼前正当红,还有谁敢惹他至此?檀夏一时想不通。
  正当她思忖着要不要退出殿内让谢玹冷静冷静,以免自己被波及时,谢玹忽然抬起头来。
  “你跟着我,是想作我的侧室么?”
  檀夏:“?!”
  檀夏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连连摆手,恨不得立马跟谢玹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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