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野骨-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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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真相?如何,能跟这种词汇连在一起的人,都是很可怕的,不该得罪。
图谋不轨的人被戳破心思,讪讪地笑,边笑边说:“周总眼光好,嫂子真漂亮!”
“这声‘嫂子’,轮得到你来叫?”虞亦抖了抖烟灰,笑了声,“离她远点!”
白色的烟气飘到书燃那儿,她闻到,呛了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拨开眼前的人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盥洗台那儿灯光明亮,书燃用冷水洗了把脸,头?晕目眩的感觉不减反增。派对的音乐声透过墙壁传进来,有些?模糊,夹杂着几声脚步,还有门板落锁的声音。
书燃立即抬头?,她洗了脸,还没擦干,眼睛、脸颊、以及脖颈,都是湿淋淋的,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墙上的镜子映出身后的景象,周砚浔穿一件黑色衬衫,扣子系得规整,腰细腿长,身段挺拔。他面无表情,朝她走?过来,距离一下子逼近,将一瓶纯净水放在书燃手边。
“喝点水,清醒一下,”他说,“我送你回去。”
水珠滴滴答答在落,打湿锁骨和上衣。
周砚浔贴过来的那一瞬,书燃立即抓住他的手臂,指尖隔着衣服紧扣他,反应不过来似的,喃喃:“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刚刚都检查过了,这栋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我都看?过了,你不在啊,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周砚浔垂眸,看?到书燃抓着他的那个动作?,也看?到她用力到有些?泛白的手指关节,没什么情绪地说:“这儿是虞亦的房子,也是虞亦的庆功会,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我?”
“因为我想?见你,特别想?,”书燃脱口?而出,睫毛湿漉漉的,不安地颤,“又?没有勇气联系你,就?想?到虞亦这儿碰碰运气。”
说话的同时,书燃拉着周砚浔,让他贴她更近。
周砚浔顺着那股力道,双手撑在在书燃身侧,按在盥洗台的台面上。
书燃腰背抵着台子的边沿,有点硌,她顾不得那些?,指腹沿着周砚浔的手臂慢慢移动,向上,一直他肩膀那儿,半搂半抱似的搭着他。
距离近到不能再近,两个人同时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很热,有些?烫。
书燃喘着气,心脏剧烈跳动,她看?着周砚浔的眼睛,看?着他的鼻梁和唇,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借着酒劲儿,借着夜色与冲动,心里?话一股脑地涌出来——
“我见过谈斯宁了,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了。”书燃眼神很温柔,还有些?伤感,声音轻飘飘的,“周砚浔,我从来没有不爱你。我故意跟你讲樊晓荔的故事,讲我是为了报复才接近你,试图扭曲这段感情,让它变得不堪。可是,不管如何丑化,一见到你,我还是会心动,还是喜欢。”
“那个时候,我状态很糟糕,所有情绪都是阴暗的,跳不出来。心里?越喜欢你,喜欢得越深,越觉得愧对小严,愧对我仅有的亲人。那种扭曲的状态,快把我撕碎,所以,我逃了,逃出去,想?换个环境。”
小房间不通风,温度偏高。
书燃头?发很湿,眼睛也是,她呼吸着,胸口?起伏得厉害,另一条手臂也抬起来,双手揽着周砚浔的脖子,贴到他耳边,细细软软的,低语着。
“新环境里?没有你,但是,你在我心里?,谁都取代不了。刚出去的时候,处处不习惯,我把你写?给?我的小纸条放在钱包里?,随身带着,它不在我身边,我会很不安。那时候,我每天?都在哭,不睡觉,很少吃东西,反复看?我们发过的消息,拍过的照片,从白天?都黑夜,一直看?,看?到电量耗光,手机关机。”
说到这儿,书燃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额头?抵在周砚浔的脖颈处,揽着他,嘴唇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似吻又?非吻,格外磨人,磨得手心里?出了汗,脊背也是。
气氛潮热着,也纠缠着。
书燃身上有酒气,醇而烈,很醉人。理智彻底蒸发,什么顾不得了,只想?把心里?话说给?他听,每一个字,每一件事,都亲口?说清楚。
不隐瞒,不掩饰,坦坦荡荡的爱,真挚赤诚的爱。
他应该得到这样的爱,也配得上这样的爱。
“后来,读书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女同学,也是华人,她叫郑钰星。我主动接近她,跟她做朋友。她问?我,为什么总是对她好,我告诉她,我喜欢她的名字。”
“她的姓名缩写?,跟你的是一样的,我第一次看?到就?觉得喜欢。不论距离多远,分开多久,我总是喜欢你,没办法戒断。”
灯光很亮,房间外,音乐声节奏震颤。
书燃的身体被周砚浔抵在盥洗台前,动弹不得。
她呼吸着,温度灼热,头?发上有很好闻的香味儿。湿淋淋的指腹碰到周砚浔的耳朵,之后,沿着侧脸的弧度到他唇边,轻轻摩挲了下。
也许是酒劲儿没退,血液躁得不行,她特别想?要,想?要碰到他,更想?亲吻他。
可是,他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近,高傲而冷淡,面无表情,书燃心口?涩得厉害,怯懦的意味全?写?在眼睛里?。
她仰头?看?他,咬着唇,“你一定觉得我在说谎,那么想?你,那么爱你,为什么不联系你……”
“因为我不敢,我不敢回头?。”书燃声音很轻,带了点鼻音,“我怕我回头?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有了新生活。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啊……”
爱能让人勇敢,也能让人懦弱,一旦懦弱,就?会步步犹豫,步步错。
周砚浔始终沉默着,直到这时,忽然有了动作?。
他单手捏住书燃的脸颊,神色中有种浮于表面的凶狠,一触即溃似的,哑声说:“你喝醉了,对吧?只有喝醉,你才会对我说好听话,拿我当三岁的孩子哄?”
“是喝了酒,”书燃有些?喘不过气,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的,“但是,没有醉。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
“这些?话,早该说给?你听的,我一直缺了点勇气,瞻前顾后,是我不好。”
书燃没有低头?,同他对视着,手指却滑下去,先到他手心里?,轻轻碰了碰,又?到他手腕那儿,将腕表推移开。
她终于摸到——
那道疤,又?长又?深,碎玻璃割出来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世界上再也没有周砚浔。
书燃眼睛猛地一湿,心口?尖锐的痛,整个人像脱了水,虚得厉害,可情绪又?堵在那儿,一面紧绷,一面又?无力。
特别难受。
也终于明白谈斯宁形容的那种状态——一直哭,一直哭,越想?越怕,怕到发抖。
“是我不好,”书燃眼眶里?蓄满了泪,她咬着唇,断断续续的话音和哽咽,“不是你把厄运带给?我……是我把委屈带给?你……”
“我明明最舍不得你受委屈,却偏偏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那么多……”
话音落地的那瞬,周砚浔忽然低头?,斜着靠过来,不容拒绝地吻,落在书燃唇上,揉得她发痛,又?痛又?热。
书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泪水还坠在睫毛上,模糊着视线。她下意识地环起手臂,揽住周砚浔的脖颈,接着,她腰间一重,身形猛地一提,周砚浔将她抱起来,放在盥洗台上。
随着那个动作?,吻一下子变好深,深到呼吸全?都碎了,书燃不由地张开嘴巴,吞咽了记。
绾发的夹子掉下去,长发散在她背上,贴着皮肤,软而痒,触感磨人。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身段也软,周砚浔故意的,往深了去吻,书燃很乖,仰头?承受着,纵容他的一切进犯,也喜欢着他的进犯。
周砚浔掌心很热,书燃的后颈被他握住,耳边是他沉沉的呼吸,又?重又?烫。酒精让她情绪迸发得尤为激烈,渴望着,想?得到。
只是被他吻着,远远不够,不能只是这样。
想?等到更多。
门板突然被敲响,有人在外头?不停地捶门,撒酒疯,时哭时笑。
周砚浔在这时停下来,他低着头?,额前碎发垂落,衬得瞳仁极黑,颜色深如海渊,沉沉的,望不到底。
他看?着她,缓缓呼吸着,好像压抑着某种情绪,低声问?:“你爱我吗?”
书燃喝了酒,但眼睛是清澈的,里?面映着周砚浔的影子,她下意识地点头?,用力点头?。
不等她开口?说话,周砚浔再度贴过来,贴在她耳边,声音又?哑又?清晰——
“只要你爱我,我就?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无须太多承诺,只要她说一句爱他,就?可以拿走?他拥有的一切。
*
虞亦的轰趴尚未结束,书燃就?被周砚浔带走?了,他的车停在小区的地库,很偏的位置,光线特别暗。
书燃拉着他,去车厢的后排,相?对狭小的空间,不开灯,空气很燥。她坐在他腿上,位置略高,额头?抵着他。
这一晚,他们第二次接吻,不像先前那样烈,但依旧很深,缓慢辗转。
书燃的腰被他握着,握得很紧,抹胸式的上衣底下,内衬的那一件,搭扣是他解的,柔软的一抹弧度,落在他手心里?。
好像连心跳也一并落在他手里?,乱得不行。
书燃呼吸很重,喉咙有些?干,小声说:“你住在哪里??”
周砚浔吻她的眼睛,“衡古,我一直住在那儿,没变过。”
这五年,什么都没变过,就?像他爱她,坚定不移。
书燃鼻尖微酸,她拂开那些?情绪,专注地看?他,又?说:“这里?离衡古远吗?”
不等周砚浔回答,她继续说:“太远的话,就?不回去,在附近开个房间,越近越好。”
语气里?有急切的味道。
周砚浔眯了下眼睛,歪着头?,模样很坏。岁月从不败美人,也没有败他,依旧倨傲而清隽,惹人眼目。
他捏着书燃的下巴,故意问?:“想?我?”
“想?你,想?了你五年,”书燃说,“所以,你要快一点带我走?。”
有这样一句话在,后面的一切情绪,必然会失控。
周砚浔不愿在车上,空间小,东西不全?,她难受。他也不愿去酒店,不喜欢那种地方。他一路提速,仗着是深夜,万籁俱寂,闯了红灯,用很短的时间回到衡古。
在家里?,在两个人都熟悉的环境,他酣畅淋漓地得到,得到他最爱的女人,很多次。
书燃一直记着,虞亦讲的故事,谈斯宁讲的故事,桩桩件件,绕在她心上,变成浓郁的情绪。她特别乖,周砚浔怎么样她都配合,纵着他,宠他,让他越来越烈。
出了好多汗,但还是不够,还是饿。
窗帘没有合拢,有些?缝隙,日光透进来,新的一天?。
书燃手指细白,做了美甲,清透的裸粉色,指腹抓在周砚浔的肩胛处,很用力,同时也在承受他的力气。
某一瞬间会太深,但不痛,一种满溢的感觉。
书燃眼睛湿淋淋的,字音跌宕着碎在唇齿间,含糊地说:“天?亮了呢。”
周砚浔捋了下汗湿的额发,贴过来吻她,哑声说:“今天?,你哪都不许去,就?在这里?,陪着我。”
书燃脊背隐隐发麻,周身的力气被抽空,她想?说不能这样啊,太过了,可又?舍不得。
陪着他吧,就?这样陪着他。
不知道谁的手机在响,叮叮咚咚的,两个人顾不上去看?。
书燃越来越软,像浮在海水中,随波游荡,手臂落下去,搁在床单上,抱不住他,脑袋也昏沉,几乎睡着。
周砚浔故意咬她一口?,念着她的名字,要她说爱他。
“爱你啊,我是爱你的,”书燃被他咬疼了,心口?起伏着,强调着,“周砚浔,你不要不相?信。”
“你多说几遍,”他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俯视她,“说得越多,我就?越相?信。”
可能是他神色太郑重,莫名的,书燃相?信了。
于是,那一天?,一整天?,从日出到日暮,她都在说爱他,也说会一直爱他。
那是周砚浔听不腻的情话,胜过一切药,拯救一切苦。
蝴蝶出现在雨天?,美丽到碎。
她是他生命中最坦诚的那部分,人尽皆知。
爱这个字,单薄又?郑重,别人说出来,他只当是风吹过,入不了心。
由她来说,却能让他甘愿妥协,交付一切。
有多爱她呢,形容不出,只要心跳还在,就?是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