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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救赎我的神明为我入魔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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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若是骗的太狠,将来不太好收场。
  这样想着,纪朝清轻咳一声:“再怎么说,你我二人是同族,我不会眼看着你被一个凡人害死。”
  程矜之将脸扭到一边,像是不愿意和纪朝清说话:“你放心吧,在阵眼取出来之前,我不会死的。”
  纪朝清道:“程矜之,其实今晚我和沈均夜探皇宫也并非一无所获,你猜猜我在季铖德的寝宫中看到了什么?”
  程矜之:“我没有兴趣知……”
  “是长清宗的人,里面不仅有长清宗的人,还有和长清宗关系不错的散修,还有魔族中人。我看到小皇帝正在和他们商议长清宗叛徒的事,他们的关系好像不错。我很好奇,他们会因为什么原因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又会谈论什么呢?”
  程矜之听到长清宗,面色便冷了下去,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容不得她忘记。
  当年程老宗主去世,原本宗主之位应该传给程矜之,但是长清宗大师兄葛铭飞突然带人杀上长清宗内门,逼着程矜之交出宗主印信。
  因为阵眼,程矜之的灵力功法不比葛铭飞,她在一众长老的护送之下,仓皇离开长清宗,一路上,她东躲西藏,好不狼狈。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程矜之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已经不奢望回到故土,也以为自己早就把当年的仇恨忘光了,没有想到现在葛铭飞就在这大季国的皇宫之中。
  程矜之的喉咙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咳嗽,一滴眼泪从程矜之的眼眶中落了下去。
  
第41章 
  “纪朝清;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杀季铖德吗?”程矜之笑起来,“因为我害怕。我年少时以为自己可以为了天下大义而奉献自己,但是我的宗门背叛了我;后来我遇到了季铖德,我以为我能教好他,可是……我好像又错了,我的一生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值得铭记的事情,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我将来死了,是不是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那我过去的所有时光,是不是都是个笑话?”
  程矜之说的这些话;与其是在问纪朝清,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大殿之中安静了下去。
  这时,只听沈均道:“你做的事,不是为了让人记得你,也不是为了追求‘意义’二字。”
  纪朝清看向了沈均;他也在看她;目光淡然;平静的如同波澜不惊的海底。
  纪朝清说:“你说的不对,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要有意义的。为什么凡尘之人要过节;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记住自己和旁人的生辰;为什么男女要成亲,为什么去世要有丧葬,人活在世上;必须要有意义。”
  她这样说着;纪朝清自己却开始迷惑起来;她现在做的事;若是将来事成,她会高兴吗?她会觉得有意义吗?
  腕间的佛珠开始发出凉意,纪朝清松开程矜之的衣领,她突然笑起来:“可是有谁知道自己一开始做的事是有意义的呢?仔细想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纪朝清不再生气,打开折扇,抬步走向殿门口,朗声道:“必须要尽欢!否则这世间岂不是白来了!沈均,陪我饮酒去!”
  沈均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他没有看程矜之一眼,径直跟上了纪朝清的步伐。
  此刻天已经快亮了,京城中所有酒坊已经全部关门,纪朝清翻到一家院墙之上,她坐在院墙上面,身手去拉沈均。
  沈均道:“下来。”
  纪朝清不服气:“下去?你进来!”
  沈均抿了抿唇:“不可为贼。”
  纪朝清从怀中掏出一块灵石:“这块灵石够买这家酒坊了,我就进去取两坛酒便出来,你在外面等着我。”
  想了想,怕沈均一个人走了,纪朝清便半真半假的威胁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个好人,若是你敢走,我喝醉之后就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坏事了,到时候全赖你!”
  说完,纪朝清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酒窖之中。
  沈均抬眸,看着纪朝清的身影消失。
  纪朝清很快便出来,她努力爬上墙,手中因为有两大坛酒的缘故,爬上墙头的姿势格外的不雅观。
  “沈均,接着!”
  纪朝清将两坛酒扔给沈均,后者持剑稳稳接住。
  “你是谁!快来人!有小偷!”
  纪朝清还在高兴,却不想身后传来了店家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当即身形不稳,狼狈的坠向地面!
  不想,沈均眼疾手快,单手将她护住,稳稳落到地上。
  纪朝清一手抱住一坛酒,一手去拉沈均:“快跑!”
  沈均正要说什么,纪朝清便已然跑向远处,他猝不及防跟着跑起来。
  店家已经从门口出来,好几个店小二从里面追过来,沈均反拉紧纪朝清,带着她往附近小巷子里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将店小二们甩开,纪朝清气喘吁吁的停下,瘫坐在了地上。
  沈均气息不乱,他抱着一坛酒,低头看向纪朝清。
  月光冷寂苍白,冷风吹的远处的树林瑟瑟作响,地面冰冷,天上没有星星。
  纪朝清咧嘴笑起来:“在天玄宗憋的太久了,都忘了偷鸡摸狗有多痛快了!”
  她打开一坛酒,不顾及形象的喝了几口。
  酒香溢出,纪朝清索性躺在地上,看高悬的月亮:“真可惜啊,这月光这么好看,我怕是看不了几年了。”
  沈均道:“不会。”
  纪朝清将酒递给沈均,他并没有接,她又是饮了几口:“你错了,程矜之已经灯尽油枯,很快便会轮到我,我没有几年活头了。”
  纪朝清面上的符篆已经失去了效力,恢复成了她原本的面容。她从怀中掏出一尊小玉像:“你知道吗?这是神明岐白的神像,他当年治病救人,保得天下苍生不受疾病侵扰。他身陨才多少年,这世上便已经没有人再记得他了。你猜猜,若是我死以后,有几个人能记住我?”
  沈均道:“修仙一族,拯救苍生为己任,这是职责,不需要被人记住。”
  纪朝清将空了的酒坛扔到一边,她道:“是要有的,沈均,若是我死之后,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也没有人记得我曾经做过什么,好像我的存在和死亡都没什么意义,那我活着做什么?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在过去的百年间,除了折磨纪朝清的痛苦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孤独寂寞,她太寂寞了,但是无人可以诉说,那时她被奉为神明,所有人只想对她倾诉愿望,没有人会想听神明的话,他们只需要纪朝清在神龛上就好了,不想让她和活人一般。
  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意,彻彻底底的孑然一身,同这世间没有半点联系,纪朝清拥有了绝对的自由,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在意,也无人同她一起饮酒,一起同她诉说真心,她彻底的成了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作为神明的纪朝清还活着,但是真正的纪朝清已经在所有人心中死去了。
  沈均将酒递给纪朝清:“这样想会很痛苦。活在这世上,不一定非要追求一个意义不可,因为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纪朝清:“沈均,你不能没有心,你要用你的心去看。”
  沈均并不理解这句话:“杀光所有人,你也不会高兴,纪朝清。”
  他又来了,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嘴脸让人生厌!
  纪朝清手握折扇,她站起身,脊背挺直,目光凌然,眉宇之间的风流不是常人能有。
  月光下,只见她运转昆仑剑,猛地向沈均攻来!
  纪朝清早就没了灵力,但是她的身法当真是干净利落,步步皆是杀招,每个杀招似乎汇集百家所长,压根让人猜不到她下一步会怎么出招!
  如果纪朝清现在还有灵力,沈均绝对躲不过她使出的这些招式。
  纪朝清已经醉了,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放纵自己想杀沈均的欲望。
  此时,沈均不想伤纪朝清,随手从一旁折断一根青竹,他正要与纪朝清认真对招,却不想纪朝清突然朝他袭来!他上前一步刺向纪朝清,没想到纪朝清竟然松开昆仑剑,径直扑到了他怀中!
  沈均手忙脚乱的扔开青竹,被她抱了了结实!来不及震惊,纪朝清便伸出手,在沈均的头上轻轻一拍。
  这动作份外轻柔,然而沈均却只觉得一声厚重的钟声震在心头,他抱着纪朝清半坐下去,手捡起落在地上的昆仑剑,在接触到昆仑剑的瞬间,一直混沌的心骤然清醒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纪朝清不仅是纪朝清,她还是百年前一人之力结束诛邪之战的战神。即使她没了灵力,她也依旧是那个令六道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样的惊艳才绝的人物,这样曾经被人敬为神明的纪朝清,如今功法全失,被无数心怀鬼胎的人追杀,被她曾经保护的苍生当做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沈均只觉得一股悲愤的情绪从心头涌上来,那样强烈的情绪,冲的他几乎呼吸停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出这样的情感,沈均从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觉得这世间万物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念头,他只遵从心中本能去保护苍生,至于为什么要保护苍生,他不知道。
  那么,这或许就是纪朝清说的“意义”。
  此刻,他那被混沌遮掩的心突然明朗起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胸膛中游走,他没有注意到,通体乌黑的昆仑剑里面的黑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慢的缠绕上了他的手腕。
  袖间的破冰剑,微微颤动着……
  月光下,沈均似乎明白了纪朝清的话,他道:“纪朝清,我会记得你。”
  
第42章 
  很快便是花灯节了。
  大季朝每年冬天来临之前都会举行一次花灯节。
  今日;整个京城之中,到处都是花灯,男女这一日皆被允许出来游玩;他们脸上皆戴着面具,为的就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命定之人。
  纪朝清坐在高楼城墙花楼中,此时时间还早,季铖德还没有来,她独占整个花楼,其他大臣以及贵族子女们没有一个进来的。
  纪朝清乐得清闲,她坐在金丝软垫上;含笑撑头看城墙下面的男男女女。
  “皇宫里的酒到底不比外面的烈,喝着腻歪。”
  纪朝清并没有用符篆遮面,只是用面纱将脸遮了起来,红色的面纱衬得她的脖颈越发白皙细腻,撑着头的手肘露在衣服外面;让人一时间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
  沈均莫名移开了视线:“魔族中人可能在大季国皇宫中;为何不遮掩。”
  “符篆对花枝和葛铭飞不起作用;这面纱是鲛纱,我特地从程矜之库房中顺的,世间所有人的神识皆窥探不得。”纪朝清从怀中又掏出一张面纱;“特地给你准备的;你要不要戴上?”
  沈均:“不要。”
  纪朝清笑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今夜的时间还长着呢,过了今天;所有魑魅魍魉皆会大白于天下;咱们便坐等好戏罢。”
  沈均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那日季铖德;是故意引我们去程矜之的寝殿。”
  纪朝清惊奇道:“沈均;你真的长大了,以前你可单纯了,都不会这么想的。”
  沈均面上浮起冷色。
  纪朝清立刻见好就收:“别生气嘛,谁还没有个单纯不谙世事的阶段,河边大家都在祈福,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沈均冷淡道:“没有。”
  纪朝清却来了兴致:“我却是有兴致,你陪我下去转一转。”
  “人多,不去。”
  纪朝清心中吐槽沈均的毛病真多,她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于是便道:“好好好,我的沈美人,你不去,那我便下去祈福,连带着你的那份一起!”
  在沈均拔剑之前,纪朝清迅速的下去了。
  不过她方才并未回头,于是便没有发现沈均并没有拔剑的意图。
  纪朝清穿了一身红衣,即使城墙之下熙熙攘攘,沈均也依旧能够看到她,她像是个热烈的花蝴蝶般,在各个零嘴摊子上转来转去,偶尔不经意间撞到一对男女,含笑说抱歉之后,继续在人群中穿梭,像是没见过这样的人间繁华似的,对一切都充满了热情与好奇。
  莫名的,沈均捏紧了衣角。
  “沈先生为什么不下去和沈姑娘一道?花灯节每年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
  听到身后传来季铖德的声音,沈均并未回头,甚至连回话的意思都没有,冷漠的很。
  而季铖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见他戴着一张面具,身穿寻常锦衣,站在了沈均身侧:“沈姑娘虽然面容清秀,但是那双眼睛尤其好看,流转之间夺人心魄,寻常男子见了怕是移不开眼睛。”
  沈均冷声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沈均实在是不客气,而季铖德却也并不生气:“沈先生只在沈姑娘面前光风霁月,在其他人面前淡漠疏离,沈先生莫非对沈姑娘有别样的感情?否则怎会如此。”
  沈均并没有给季铖德一个正眼,他态度倨傲,神色冰冷,无声无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要命。
  这气场过于摄人,若是旁人定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季铖德自然也不会想找死,只是他今日却像是傻了一般,继续开口说:“这世上男欢女爱最是寻常,若是沈先生真的喜欢她,不如动作快一些,万一将来没有时间去追求,到时候该有多让人遗憾。”
  城楼下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到处都是杂技和卖东西的商家,喧闹声越来越大。
  沈均的眉头微皱,并非季铖德的话,而是他突然找不到纪朝清了。
  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她便消失不见了。
  想到花枝和葛铭飞等人,沈均眉头皱的更紧,径直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人群中浮现惊呼之声,沈均并不理会,而是在人群中穿梭寻找。
  季铖德低头看向下面,唇角漫起笑意:“沈先生这样安静低调的人,竟会为了沈姑娘从城墙一跃而下,真是让人惊讶。”
  长泽出现在季铖德身后:“皇上,他们到了。”
  季铖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来了,长泽,都准备好了吗?”
  长泽的头垂的更低。
  季铖德转身走向花楼里面:“你看着办吧,到时候机灵点,跑快点。”
  长泽道:“属下誓死效忠皇上,皇上去哪里,属下便去哪里。”
  季铖德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花枝和葛铭飞的身影。
  季铖德笑道:“两位贵客好兴致,我大季国的花灯节如何?两位有没有兴趣下去一同游玩?”
  只见花枝和葛铭飞二人皆戴着面具坐在花楼之中,看到季铖德进来,葛铭飞不耐烦的说:“你说有长清宗叛徒的下落,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铖德笑着说:“外面烟火味道太重,各位不要见怪。”
  一旁的长泽对太监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将花楼中的帷幕放下。
  帷幕有些厚重,一时间外面鼎沸的声音消失了不少,甚至看不太清楚外面的风景了。
  不过此处到处都是花灯,隐隐约约看向外面,只见到处都是灯火辉煌,这倒也别是一番风景。
  当然,此时也没有人有心情观赏外面的风景。
  ——
  城楼下,人群密集,沈均找不到纪朝清,他心中不知怎么生出了烦躁感,正要往前走时,突然被一个姑娘拦住。
  那姑娘扬头冲沈均笑道:“公子!你还没有娶亲吧!”
  沈均一言不发,换了个方向继续寻找,不想那女子继续纠缠:“公子,你看我怎么样?我是户部侍郎之女,你若是和我在一起,我爹必定不会亏待你!”
  大季朝经济繁荣,民风必定开放,只是男女之间还是有大防的,这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说辞,实在是颇为轻浮。
  沈均握紧破冰剑,眸色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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