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小将军他人设崩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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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凭心而论,心里又如何一点都不介意呢。
谢苗儿想得出神,连陆怀海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前都没有发现。
他神情淡淡的,“走吧,雨小了很多。”
谢苗儿仰头,他的身后是朦胧的细雨。
这个角度看他,他显得更高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少爷,十一岁的时候,你多高呀?”
陆怀海猜了很多她听完后可能给出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沉默半晌,伸出手在自己跟前比了比。
谢苗儿说:“你那时才这么高,我努努力,都能把你扛起来。小少爷,你太苛责自己了。”
陆怀海顿了顿,低下头看她:“把我扛起来?”
她的跳脱很刻意,陆怀海听得出来,不过顺着她的好意继续往下说罢了。
谢苗儿便道:“不要小瞧我呢,若是我遇到的是十一岁的你,说不定真的可以。”
她脑子里忽然在想,如果她来到这个朝代的时间再早上几年……
既而她摇了摇头。
不要想那么多了,她告诉自己,眼下一定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不过她还是很想见一见十一岁的陆怀海的啦。
谢苗儿脑补了一下小陆怀海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傻笑还挂在脸上,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的发顶。
俄而,这只手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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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种感觉很特别。
谢苗儿的姐姐还未出阁时,倒是时常像搓小猫的头一样揉搓小妹的脑袋。
可是……
谢苗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陆怀海问她。
“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的语气司空寻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让谢苗儿几乎以为刚才被摸头是她的错觉。
是错觉吗?谢苗儿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抿着唇,狐疑地打量着陆怀海才背到身后去的、可疑的左手。
不是她的错觉,陆怀海确实是用这只手作的乱。
陆怀海轻咳一声,掩过尴尬,道:“再不走,雨要下大了。”
微妙的触感仍停留在他的掌心。
她低着头傻笑,毛茸茸的圆脑袋就在他跟前。他一垂眼,就能瞧见她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小得意。
太可爱了,陆怀海一时没忍住,伸手的动作比理智出现得更快,待他发觉自己唐突时,他的大掌已经在她脑壳上揉了两个来回。
他大跨步走在前面,谢苗儿没来得及想太多,提起裙摆追在他身后。
微凉的雨丝拂面,不仅不恼人,反而还带来了清爽的感受。
谢苗儿一边小跑着一边在想,这是她第一次淋雨。
她以前还从未淋过雨呢!
以前的她是不得不被娇养在笼中的鸟儿,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从笼中飞出去,小小地感受一下外面的风和雨滴。
没多时,那小小的四角亭和四角亭里懵懂的接触,就都被她抛到身后去了。
小院就在不远处,月窗正打着伞往外走。
见二人走近,月窗惊道:“小少爷、姨娘,你们怎么淋着雨回来了!奴婢见您迟迟不归,还打算去外头问一问。”
她确实伶俐,但是手上只有一把伞,一时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陆怀海给了月窗一个眼神,她便懂了,快跑几步走到谢苗儿身边,把伞向她倾斜。
月窗感受到了谢苗儿微湿的衣袖,不无心疼道:“姨娘,下次你出去还是得带上奴婢,再要拿伞,奴婢也好先回去给您拿上。”
月窗伶俐,她的妹妹也乖觉,遥遥见他们回来,就拿好了干的巾子来,还道:“热水已经烧上了。”
谢苗儿先去盥洗,这一会儿功夫陆怀海也不闲着,左右雨小了,这一星半点的对于他而言不算什么,竟又练起了新学的剑招。
谢苗儿洗完,绞着头发,从檐下走来,雨其实已经下大了很多,而陆怀海恍若未觉,明明他的剑尖都还在往下滴水。
她站定,正大光明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陆怀海使的是左手剑。
练的差不多了,陆怀海往谢苗儿那瞄了一眼,旋即把手中剑往空中一抛——
闪着寒光雨色的剑刃凌空轻旋,周遭连雨丝都无法靠近,凛然的剑意在此刻仿佛有了形状。
这回,他依旧反身将剑鞘往前一伸。
剑刃稳稳地被剑鞘反包入其中。
谢苗儿眼睛都看直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陆怀海,又看看他手里的剑。
“好厉害,”她由衷道。
当然得厉害,陆怀海什么也没说,云淡风轻地把终于发挥出作用的剑往墙根下一抛,潇洒得很。
他整个人都冒着水汽。
雨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洇湿了他眼睫,可他的眼睛却并没有被雨水模糊,依旧锐利得能穿透夜色。
他的眼神进攻性太强了,谢苗儿下意识偏开了脸。
“你快些去洗洗吧,小心要伤风了。”
陆怀海心中隐隐的郁结消散一空,他轻笑,道:“好。”
等他收拾好自己,再走进卧房时,就看见谢苗儿抱着才被他丢在墙根的剑,正坐在床沿。
“你在做什么?”
谢苗儿抬头,见他来,忙道:“我想帮你擦擦剑。”
陆怀海一手把剑从她怀中抽走:“已经宵禁,伤到了去哪找人给你治?”
怀里冰凉的触感没有了,谢苗儿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她嘟囔道:“我很小心的,我就是怕它沾水生锈了……”
“不是好剑,也不至于淋雨就锈了。”陆怀海说。
他都懒得再出去,直接随手把剑搁在了窗台外面。
他这一转身,谢苗儿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并没有束起,而是直接披散在身后。
男人披下头发,要么会因为脸上的线条刚硬而显得古怪,要么会因为披下的头发中和了气质而显得过于柔和。
从前休沐的日子里,谢苗儿的娘就曾一面帮谢太傅绞着洗过的湿头发,一面笑他奇怪。
可是眼前的陆怀海却不同。
他身着随意的寝衣,半干的头发垂在背后。
谢苗儿不懂应该如何描述男人的长发,只是单纯觉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怀海不介意她看他,可前提是她视线的落点不是他的头发。
他神情有些怪异,“你在看什么?”
谢苗儿当然不会说她想到了她爹,并且在心里暗暗地把他和她爹披发的模样横向对比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还是她爹这个曾经以俊俏闻名京城的探花郎输了。
可她不擅长说谎,或者说就没有撒过谎。
谢苗儿憋了好久,把脸憋得通红也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最后只道:“我……我拿个东西。”
陆怀海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再一想又觉得算了,她的想法本就跳脱。
他明明是想让她瞧他反向收剑入鞘的动作,结果她在意的居然是剑会不会锈?
想及此,陆怀海哑然失笑。
他今天好像笑得有点多。
凭心而论,陆怀海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开朗的人,他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连惯用的小厮长随也无,对于寥寥几个能称得上友人的朋友,也很少会说及他内心的想法。
但今晚在四角亭中,也许是雨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界限,也许是悸动趁着夜色悄悄发芽,陆怀海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等谢苗儿开口问到他和陆宝珠之间怪异的氛围。
他并不介意让她知晓他那些不顺遂、不光彩的经历。
甚至,他是想让她知道的。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怀海收敛起神色,看向了忙活开的谢苗儿。
她拿起了绣绷,依偎在烛火下,一针又一针。
他想要她对他多了解一分。
可她身上的谜团,他却一点也不了解。
比如……为何在初见当夜,她就于梦中喊了他的名字。
烛光下,谢苗儿的侧脸和煦,她非常认真地在完成那二十五个荷包中的一个,忽然听见陆怀海叫她,差点没把手给扎了。
“谢苗。”他唤道。
谢苗儿看他:“怎么啦?”
陆怀海的喉结上下滚了两回,没说话,只指了指那兀自燃烧着的蜡烛。
“哎呀!”谢苗儿惊呼,赶忙丢开了绣绷。
蜡油融化,正顺着床柱往下滑,所幸刚刚拭剑的帕子还在床尾的春凳上,救场还来得及。
她有时笨拙,有时灵巧,但总是神采飞扬的。
陆怀海望向窗外。
今夜,天上没有月亮,但他的眼前却有一抔月光。
——
谢苗儿忙了好几日,才终于把那二十五个荷包绣好了。
针黹女工不是她的强项,但是女儿家要学的东西,她没有哪一样是不精的,以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花在绣技上,眼下这么一遭,反倒让她把以前没力气顾及的女工给拾了起来。
所以越到后面,她绣得越困难。
不是难在花样模子,而是难在如何隐藏自己的水平,把手艺拉回普通但还不错。
绣好以后,谢苗儿打算把荷包交给陆怀海,再和他说一句多谢。
这天傍晚,陆怀海回来了。
“你……”谢苗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从袖中摸出了几张淡黄的纸张,拍在了她的妆奁上。
“拿着。”他对她说。
谢苗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怀海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衣襟——才从兰康坊出来,沾了一身酒气烟味,他嫌恶得很。
待谢苗儿定睛一看那几张纸,发觉这些都是谢家产业的契约后,她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
瞧她满脸讶色,陆怀海微微勾起唇角,反问她:“怎么,自己家里的东西,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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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天,前夜里才喝了场大酒的张端浑身萎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从井里舀了瓢凉水洗过头脸,边洗边骂。
“他奶奶的,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
洗着冷水脸,张端忽然一激灵想起了自己先前没搞到手的那谢家小妮。
长得是真水灵啊,比他见过的官家小姐还好看。
要是那天把她……
外面有人在拍门,张端开门,见是一直跟着他混的小喽啰朱劲来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宿醉后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张端踹他一脚,朱劲没咋样,他自己倒是差点打着跌倒了。
朱劲眼色一暗,既而他满脸堆笑地去扶张端,问:“哎哟,这大中午头子,张哥你生哪门子气呀!”
张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日要不是你没把好门,能让那谢家女跑出去?”
原来是这事,朱劲忙道:“正要和张哥说这个呢,那布坊的管事想来找您,问这一季的布该怎么处置。”
张端哪懂做生意,在他眼里,店面产业都是聚宝盆,搁在那儿就该自己有收息,若是出不了钱,就卖了再去抢下一家。
于是他胡乱道:“你就跟他说,让他自己看着办,别亏了,亏了我找他算账。”
朱劲心里不屑,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好,张哥,今日还去兰康坊吗?”
张端当然说要去,朱劲便一边拍着他的马屁一边跟在后头。
“最近张哥手气太红了,要我说,什么谢家小妞算什么,只要有钱了,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张端冷哼一声,心里却还是受用的。
兰康坊门口的小厮见这位主来了,连声相邀。
——开玩笑,日日来送钱的大爷,能不好生伺候着吗?
当然,猪也不可能天天宰,赌场的人深谙养肥再钝刀子割肉的技巧,时不时舍些蝇头小利,倒让张端以为是他赚了。
“今天,张爷还是打关扑吗?”小厮问。
所谓关扑,就是赌东西。小到一壶酒一只靴,大到车马、地契甚至奴婢都可以做赌注。
关扑有很多玩法,兰康坊里玩的是最简单的法子,一只骰盅三个骰子,点大者胜。两方的彩头要先给兰康坊验过,也不怕谁反悔。
张端道:“当然,你速速引路,顺便给拿我来两壶酒来。”
小厮应声。
张端无需旁人引路,赌场这地方他闭着眼睛都会走。
关扑的场正有人在赌,围得水泄不通的,张端喝着酒围观,一壶酒下肚,赌桌上的人才一哄而散。
赌败的人拉着脸下场,看客纷纷议论:“那戴帏帽的兄弟可真厉害,到现在赢了几局了?”
“得有个六七局,手可真红……”
在赌场戴帏帽遮面巾不算奇怪。
邕朝明令禁止官员赌博,关扑这种赌物的、游离于可与不可间的东西,常有当官的会隐姓埋名来参与。
听旁人议论,张端起了兴趣,他拨开人群,走近赌桌:“来!快开!”
那戴帏帽的年轻男子已经在收拾他跟前赢来的东西了,冷冷道:“找别人吧。”
张端赌瘾大发,自认为手俏的他就想和厉害的赌,忙道:“义士留步,再赌一局吧!”
年轻男子这才转回身来,“就一局。”
骰官得了张端的眼神,生怕年轻男子反悔似的,赶忙整饬好赌桌,把骰盅摆好。
骰官问:“二位的彩头是什么?”
年轻男子随意捻起他才赢来的筹码,一匹好马。
这彩头大,张端不甘示弱地许下了十匹绢。
第一局,对面的年轻男子果然赢了,他转身又要走。
他是赢了,输了的张端当然不甘心,又央他继续。
那年轻男子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赢太多我也怕损阴德,但诸位也都看到了,今日不是我要赌,是这位仁兄央着我来的,若是赌输了可莫要怨我。”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上了赌桌哪有怨别人的道理!小兄弟说昏话!”
骰官也道:“客官多虑了。”
张端心里“呸”了一声,才一局,谁赢还不知道呢!
下一局,赢得肯定是他!
可惜的是,直到他手上的筹码散尽,整整十局,他只有一局和对面的男子点数相同。
那小小的骰盅在对方手里好似有了神力,就没跌出来过五和六以外的数!
张端人品不好,赌品也不行,他赤红着眼把骰盅一摔,怒道:“你一定是出千了。”
不等年轻男子反驳,骰官就先驳斥道:“张爷,你这话说得我们就难做了。”
开玩笑,只有赌坊坑赌徒的份,兰康坊怎么会允许有人在他地盘上出千?骰官眼睛都跟刀子一样。
张端深吸一口气,朝朱劲道:“去,把布坊的契书拿来。”
朱劲劝了两句劝不动,只能去拿。
缺德事做的太多,好运气始终没有轮到张端这边。
从十来岁上就不学好,出入赌坊多年的他终于吃了个大亏,输得底掉。
他瘫软在地,而那个年轻男子似乎颇有心情地翻了翻赢来的筹码。
“绢、地契,都是俗物,啧,这个布坊的契书有点意思,上面的名字怎么不姓张?”
知道张端底细的路人哄笑。
“是他抢来的呢!怕不是还没来得及过得了明路!”
输了还要被嘲讽,张端火起,骂了一串脏话,随即道:“再赌最后一局!”
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赌什么,你脚上的靴子吗?”
这人嘴毒得很,然而围观的赌徒能有什么良心,闻言笑声一浪接一浪。
“传下去,张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