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小将军他人设崩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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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海哑然。
谢苗儿是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感叹完,她认真地道:“今日这钱千户来,未必是有多诚恳,他若真的对我心存愧疚,不会今日才来演什么请罪的戏码,无非是看在你是他上官的份上,见你厉害,不想见罪于你。”
“你能想清楚,很好。”陆怀海淡淡道。
先前的氛围还是被破坏殆尽了,天已暮,两人索性都没有在继续手上的事情,收拾收拾准备歇下。
陆怀海望着谢苗儿一如往昔的背影,食指微动,想问她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
两进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房便有好几间。
除却从陆家跟来的仆役,管事的曾婆子还在当地买了两个丫鬟来,方便跑腿带路。
陆家来的对于陆怀海和谢苗儿的相处早已见惯,新来的丫鬟却没有,悄悄躲在墙根下说闲话。
“可真奇怪,这男主人和女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觉得怪,怎么还有明明是一间房还要两张床的?”
曾婆子逮人干活,把躲懒的丫鬟抓了个正着。
“主子的事,轮得到你们说嘴?”曾婆子怒斥。
待她训完,两个丫鬟的脸白得齐刷刷。
见她们算是吃了教训,曾婆子只道:“你们有空说嘴,看来是活计太清闲。东面的厢房,今日你们必须收拾出来,听见没有?陆家台州的大姑娘要从我们这儿发嫁,你们若是耽误事,明儿我就把你们送回人牙子那去。”
俩丫鬟喏喏地应了。
陆虹被许给了杭东的一赵姓千户的长子赵熙。吉日赶得紧,估计这会儿她都已经在路上了。
陆家的车马一来,陆虹就蹿下车,跟没骨头似的往来接她们的谢苗儿身上一倒:“苗儿姐,我都快散架了。”
谢苗儿扶住她,眼睛往后头的马车一扫,略略有些惊讶。
二夫人姚氏的女儿陆檀珠婚期也将近,所以二房是没空来的,来的是苏氏和陆虹她娘陈氏。
让谢苗儿意外的是,中间的马车上,老夫人居然在旁人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
见状,陆虹小小声和谢苗儿道:“对了,你还不知道,老夫人的病已经好全啦。”
谢苗儿和老夫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一瞬。
老夫人微笑着,朝她颔首。
陆怀海还在上值,这么早走不开,谢苗儿挑起大梁,把人、事,安顿得井井有条。
原还打算从旁点几句的苏氏在心里默默点头。
她很好,是她多虑了。
是夜,换了个地方碰头的陆家人在饭厅摆了一桌,陆怀海回来见老夫人的到来,同样也是一惊。
他的话音微颤:“祖母?”
老夫人穿着鸦青的高领袍,神色亦有些动容,“我知道你的表字了,很好。”
陆虹好奇地问谢苗儿:“什么啊?什么什么,我之前窝在房里绣嫁衣,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说起绣嫁衣来,一点都不害臊,陈氏气得直戳她后脑勺:“十针里有一针是你绣的,我都要烧高香了!”
陆虹不以为意:“意头到了就好嘛。”
一旁端菜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桌上众人更是如此。
陆虹又朝谢苗儿道:“我今晚想和你一起住,苗儿姐,你看,我娘要揍我了。”
陆怀海不咸不淡地瞥过来,什么也没说。
陆虹胳膊一缩,绕开这个话题,转而和谢苗儿谈起她的嫁衣来。
谢苗儿很好奇,她问:“我可以去瞧瞧吗?”
陆虹大度应下,还道:“别说瞧了,你若是想穿,给你试试都行。”
酒足饭饱之后,谢苗儿当真被陆虹的嫁衣勾了过去。
直到走街串巷的打更人敲过三遍木鱼,谢苗儿才终于回到卧房。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却发现房中还点着灯。
陆怀海没睡,他坐在桌前单手支腮,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本册子。
谢苗儿瞧了一眼书脊,知道他大概又是在核对军籍人数,这些日子他都在忙这个。
“很晚了,还不睡吗?”她道:“事情是做不完的,明天再来吧。”
陆怀海合上书册:“我是在等你。”
谢苗儿一拍脑门,道:“抱歉,我忘记了时辰,快歇下吧。”
陆怀海望了望窗外的月亮,招手示意谢苗儿坐到他身边,道:“不急。”
正巧谢苗儿也没有倦意,坐下后,她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她说:“我其实不是很喜欢红色,可是、可是红色的料子做成嫁衣,却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她喜好淡雅,穿过的最活泼的颜色也就是鹅黄。
陆怀海安静地听她诉说。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她一身红装的模样来。
等她说完,他温声问道:“你可想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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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闻言; 谢苗儿微怔,她轻垂眼睫,掩去瞳孔中悄然泛起的涟漪。
“只要漂亮; 什么颜色的衣裳我都愿意穿的。”
陆怀海极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头; 顺手拧拧她的小脸:“不诚实。”
狎昵之意满满的小动作叫谢苗儿羞红了脸; 她双手扒住面前他的手腕,轻轻推开它,道:“才没有……我……”
陆怀海换了只手; 掐掐她另一边脸颊; 道:“嗯?你难道不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谢苗儿当然知道; 他问的可不是她爱不爱穿红。
她确实是在装傻。谢苗儿索性捂脸,不叫他再有可乘之机; 可这样反倒被他环得越发严实了。
明明在他的怀里,却感受不到他的动作,谢苗儿好奇,滴溜着眼珠,从指缝中悄悄去瞧他。
陆怀海已经收了手,他轻飘飘地拍拍她的背,淡淡道:“不为难你。”
谢苗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屋内外都是静悄悄的。
谢苗儿没再看他; 而是望着烛台上燃烧着的红烛失神。
比起旁的衣裳,嫁衣无非就是更华丽些; 缝金线、缀明珠; 贵气逼人。
那它特别在哪里呢?
特别到让她难以自抑的,幻想起自己穿上它嫁给他的场景……
想到这儿; 谢苗儿樱唇微启; 似乎说了句什么。
然而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 外面叫了一天、早就叫得有气没力的知了声都能盖过它。
陆怀海没听清,挑眉看她。
谢苗儿却像被自己话噎住了,她难得的嗫嚅起来,“你……你凑近些。”
陆怀海从善如流地附耳至她腮边,待听清她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劈,往日行止如风的他,这时竟僵硬得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他不可置信地发问:“你说什么?”
谢苗儿目光躲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这回她声音大了些:“你若没听见,就算了。”
那样难为情的话,她可说不出第二遍。
还好,陆怀海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刚刚,她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只会为你穿上嫁衣。”
陆怀海的心口被这句话烫得生疼。
亲昵而直接的话,谢苗儿对他说过许多。
她说:“我不怕,当然是因为你在呀。”
她说:“你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她说:“你是最重要的。”
……
她从不避讳提及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她的依赖,她的牵挂,她都会捧给他瞧,可是这其中到底蕴藏有几分男女之间的情意,重要又是何种重要,陆怀海却不得而知。
这回却不同。
她就差直说,她愿意嫁给他了。
见陆怀海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谢苗儿的脸越发烫了,她说:“管你听没听见,左右我是不会再说了。”
再坦率,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脸皮薄得很。
陆怀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嗓音喑哑:“谢苗,我都听见了。”
谢苗儿抿抿唇,道:“你别误会,我……我的意思不是……”
陆怀海捉起她握得死紧的手,不让她抠自己的手心,反手又把触手可及的温暖揽入怀中。
他的话音沉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
她说只会为他着嫁衣,而非眼下就答应嫁给他。
可是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已经心满意足。
谢苗儿顺势倚在他的胸膛,听着耳畔强有力的心跳声,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陆怀海垂眸,眼神顺着指节的动作,从她净瓷般的脸滑下。
他知道,她心里有顾虑。
不过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她顾虑的是什么。
那日钱五德前来上演那场闹剧时,他在旁将她的话听得分明。
他还记得,她说,她没有资格原谅钱五德。
怎么会呢?她分明是受害者,如果她都没有资格,那……
电光火石之间,陆怀海想起了那日陆虹在客栈中,同谢苗儿闲话的话本情节。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那这个答案无论再荒谬,他也只好暂且一信。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眼睫紧闭,一颤也不颤。
连有人轻抚着她,都没有察觉。
陆怀海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你的过去,是怎样的?”
是晦暗阴郁,还是美好无缺?
不过……
陆怀海把她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他蹲下,给她脱寝鞋。
无论她的过去如何,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放下顾虑,彻底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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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夏夜凉如水; 树梢头的蝉鸣寂寞声声。
陆怀海望着谢苗儿娴静的睡颜,若有所思。
其实,他没有猜错; 谢苗儿分明已经很信任他; 却迟迟没有吐露的原因; 是她的心仍旧没有安定下来。
但她不安的原因并不是他以为的,他给予她的安全感还不够,而是她对于未来还有一种铡刀即将落下的恐惧。
陆怀海不知症结所在; 再敏锐; 也只能想到这种程度。
他替她放下帐帘,回身屈指一弹; 掸灭了烛火。
——
七月初六,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陆虹的婚事定在了这天。
清早,丑寅之交,陆虹就被拉起床梳洗妆扮。
谢苗儿起来时,陆虹正闭着眼睛任喜婆摆弄,她打着哈欠,听陈氏抹着眼泪叮嘱她,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容易见谢苗儿来看她; 陆虹忙道:“娘,我有话想和人家说; 你一会再念; 行不行?”
孀居多年,女儿就是她的支柱; 陈氏眼泪都止不住; 听她这么说; 索性出去洗脸清醒去了。
眼前的情景实在超出了谢苗儿的想象,她有些怕冒犯,小心翼翼地道:“你……不紧张吗?”
陆虹呵欠连天:“我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紧张?”
喜婆在旁劝慰道:“新娘子都得如此呢,嫁衣不便穿脱,若吃喝多了,拜堂时想出恭,岂不尴尬?”
陆虹诚恳地问:“难道我要拜天地的时候,肚子叫了,就不尴尬吗?”
听了她的遭遇,谢苗儿面露同情,原本诱使她浮想联翩的嫁衣,此时在她眼中也变成了束缚的枷锁。
成婚原来是一件这么受罪的事情。
亲姐姐成婚时,谢苗儿还小,早没了印象,是以现在很是震惊。
而陆虹拉起她的手,一副托孤的架势:“苗儿姐姐,拜托你了。那箱笼……以后时机合适,我再找你拿回去。”
陆虹正经书读得不多,话本可不同,她优中选优的“精品”、“孤品”都能装一整箱。
她害怕把她的宝贝疙瘩留在台州,会被陈氏给扔了,所以混进行装带了来。但时人眼中,这种话本杂剧不是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所以陆虹和谢苗儿商量好,先把宝贝偷偷留在她这儿,等以后方便了再拿回去。
谢苗儿哭笑不得,“我会的,你放心就好。”
劝新娘子不用悲伤的话根本不必说,陆虹心里只惦记着她的话本,一点也不在乎她马上要嫁的那赵家郎君。
不过,谢苗儿心想,其实这样也很好。
迈出门槛前,看到镜中的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陆虹心中才终于生出些新嫁娘的感慨:“唉……”
姗姗来迟的感慨为时已晚。她来不及忧愁,已经被喜婆簇拥着出去了,“小祖宗,当心脚下……”
院中早就装扮一新、热闹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或许喜的背后还有隐忧和不舍,但此时此刻,这样的小情绪是战胜不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的。
谢苗儿隔着人群,和今日要担当大任的陆怀海遥遥相望。
他今日穿得正经,乌发用玉冠高束起,靛青的袍子把他衬得像一杆萧萧的竹,腰间革带上配着青玉压襟和一只荷包,算是勉强中和了一点他凌然的气势。
谢苗儿不由恍惚。
她初见他时,他身上其实还隐隐有股稚嫩的气息,那时的他还会意气用事,会和家中怄气。
可除却婴孩,就数少年人成长得最快了。在她有陪他没有陪他的这段日子里,他在风波迭起的经历中成熟了太多。
她短暂地见证他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陆怀海感受到了她怔愣的眼神。
她目光盈盈,柔情远胜洒落的日光,越过熙攘人声,一路逶迤到他眼前。
哪怕眼前耳畔纷乱嘈杂,也很难将它忽略。
陆怀海神色自若,朝她微微颔首。
他心道,她既喜欢,或许这袍子该多穿几回。
他无师自通了何谓“美人计”。
赵家迎亲的车队来了,路口挤满了看热闹的路人,谢苗儿瞧见了马上要成为陆虹夫婿的那个叫赵熙的男人长什么样。
其实这赵熙看着英武堂堂,相貌周正,他和身后的几个儿郎一起,应付着惯例堵门不让进的陆怀海一行人,瞧着也是谈吐得宜,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怎么说这也是件该让人拍手艳羡的婚事。
可是谢苗儿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因为陆虹正蒙着盖头坐在屋内。
她比陆虹,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比陆虹见到这个要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更早。
谢苗儿摇摇头,把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去。
昏礼当真一路忙到了黄昏,直到太阳西沉,暮色苍茫,喧嚣褪去,支棱了一整天的陆家众人才终于有了喘气的功夫。
自女儿出门后眼泪一直没停过的陈氏,这个时候脸色更不好看了,苏氏和老夫人去陪陈氏说话,不敢叫她自个儿待着。
总要有男长辈在场撑腰,陆湃章前日也来了。
才送逝去的兄长女儿出嫁,他此时开心就怪了。
陆湃章独自喝着闷酒,面前摆着两只没人动的杯子,里面同样满斟。
陆怀海默然站在不远处,谢苗儿见状,走到他身边,拿胳膊肘杵他。
她低声说:“去陪你父亲喝一杯吧。”
陆怀海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已经比他高出半头多的儿子,陆湃章心下的感慨比谢苗儿多多了,毕竟他是他的父亲,亲眼见着他如何从襁褓中的婴孩长到今日。
陆怀海坐下,他没动那两只杯子,重新拿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