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为老不尊-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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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梦,便一发不可收拾。
思念如山倒如海啸,奔流不息,徘徊不去。
仲秋当晚,她与苏家人吃螃蟹喝美酒,众人成双成对赏月,她形单影只,面上兴致高昂,回厢房后,心里空落落的。
千里之外的京城,忠勇侯府小侯爷今夜小登科,府外车水马龙,府里张灯结彩,席开百桌。
江如海与礼部同僚坐在一处推杯换盏,江晨宴离席,站在后花园里,对月饮酒。
须臾,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江大哥?”
江晨宴听到熟悉的叫唤,忙转身四顾,只见崔琳琅与其侍女站在抄手游廊处,朝他微微行礼。
江晨宴一饮而尽杯中酒,随后缓缓朝崔琳琅走去,他站在游廊外,守着礼节与她寒暄。
“崔姑娘,好久不见。”
平京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即使并未刻意盛装打扮,发髻上只别了一跟玉簪,也丝毫不输席间众多贵女风采。
侍女有眼力见,悄无声息离开游廊,候在远处。
崔琳琅行事落落大方,面对江晨宴的淡淡打量,她双眸坦荡,“江大哥,你可曾收到曦儿妹妹的来信?她可有提到几时回京?”
江晨曦不在公主府,崔琳琅收不到她的信,也不便私下去找江晨宴,今日王靖康与江蕙兰大婚,江晨宴定会出席,遂早早过来等他。
见崔琳琅如此问,江晨宴不由得哂笑,“在下替小妹谢过崔姑娘,那丫头估计回青州玩得太开心,忘了给我等写信。”
江晨宴如此一说,崔琳琅善解人意道:“那倒也是,琳琅家乡就在平京,不曾体会过亲人在他乡的经历,既然江大哥也不知,那琳琅便再耐心等一等。”
“崔姑娘放心,若在下得了信,便立即派人去贵府告知。”
“那有劳江大哥。”
京城众人心里乐不思蜀的某人,却在闺房里伏案画花样。
江晨曦决定给萧询绣制一副围脖,她先弄个花样出来,回头求二表哥去猎几只野兔,做个兔毛围脖。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给苏鹤之、苏明文等一众长辈也绣了。
夏菊不会刺绣,主动选择去猎狐狸,兰英与苑里的丫鬟们帮忙打下手。人多力量大,半月便做出了十幅兔毛围脖,一只狐狸毛围脖。
给萧询的那副,江晨曦不假他手,一针一线亲自绣。
苏鹤之等人收到后高兴至极,转头便赠送江晨曦不少银子。
九月底,江晨曦收到太后寄来的回信,太后盼她回京过年,顺道提了一句相国寺的智空大师十月底回京 ,届时会进宫给众人祈福芸芸。
江晨曦熟悉萧询的字迹,一看便知是他代写,太后催她回京,其中不泛他在里面推波助澜。
思及此,江晨曦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既盼回京,也想在青州多留一段时日,一时陷入两难。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心上人
晚膳时; 江晨曦告诉苏家人太后来信催她回京一事,还把信件给苏鹤之等人看了。
苏鹤之看得开,即使心里不舍; 也不想让外孙女难做。
“外公不让曦丫头为难,太后疼你; 既然她要你回去; 也是为你好,智空大师老夫早年因缘际会见过一面,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 曦儿进宫一趟也好。”
江晨曦犹豫不决; 青州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 有关心她的家人。
“可是外公; 曦儿刚回来俩月不到,此次回去,或许得明年此时才能再回来。”
“无妨,一年回来一次就行了,再不然,外公也可乘船去京城探望你。”
苏明文等人也是此意,众人虽不想江晨曦回京; 但也无可奈何。
磨蹭到十月中旬; 江晨曦领着兰英与夏菊乘船回京。
来时带了一整船的物品; 去时又装载了一整船,舅父舅母替她准备方便携带的干货; 青州风味小吃等,表哥表嫂们还给她搜罗了一堆稀奇玩意。
外祖父豪爽; 直接砸了一堆银票给她; 声称银子太沉; 携带出门不安全芸芸。
苏子恒一路相送,至安州分别,商船在安州停留一日补给,江晨曦下船在码头附近闲逛了一会儿,之后又返回船上。
未料,商船上多了一行人,对方竟然是安亲王世子萧珞珩,及其他的一众亲随。
“珞珩见过曦和公主。”
萧珞珩站在甲板上向江晨曦招呼,他站得有些远,不时咳嗽几声,脸色瞧着有些苍白。
李一附耳禀告,萧珞珩见到商船上的禁军,得知他们回京,便提出可否顺他一程,他还给了一百两银子船资。
出门在外图个方便,且萧珞珩又是安亲王世子,于情于理,江晨曦都不能拒绝。
然而,她与萧珞珩名义上有着辈分差异,实则年岁相仿。
为了避嫌,江晨曦摆出公主架势,“世子该尊称吾一声姑母才对。”
太后抬了她的辈分,与萧锦仪同辈,萧珞珩自然该尊称她为姑母。
曾经的太子妃弟妹,摇身一变跃居为他的姑母。
萧珞珩觉得荒诞可笑,然他秉性良善,诧异江晨曦当众刁难,转瞬便想通。
孤男寡女同船回京,免不了要被议论一番。
“珞珩知错,谢姑母教诲。”
江晨曦颔首,孺子可教,叮嘱他,“甲板风大,世子若身子不适,不妨回舱房早些休息。”
说完便头也不回领着兰英、夏菊直奔楼上。
萧珞珩恭送江晨曦等人离开,而后示意一众亲随回舱房。
至舱房内,萧珞珩且耳提面命不准一众人等去船舱三层打扰江晨曦。
萧珞珩贴身跟班不服,小声抱怨,“主子,江氏一外姓公主,主子何必给她好脸色?”
“放肆!”萧珞珩当即敲打仆从,“背后妄议贵人,按大周律该拔舌。”
仆从闻言立马噤声。
因为萧珞珩一行人突然登船,江晨曦舱房外的戒备越发森严,李一与一众禁军把舱房团团围住,任凭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夏菊更是贴身护着江晨曦,寸步不离。
萧珞珩识趣,期间并未来打扰江晨曦,只时不时飘来琴音。
音调悠扬,曲声婉转,既不是惆怅缠绵的情爱之曲,也不是人生失意的悲观曲,相反,只简单抒发对壮丽山河的赞美之意。
江晨曦顿足聆听,萧珞珩不愧平京第一世子美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京城青睐萧珞珩的贵女可不少,她继母小曹氏先前还想着攀上萧珞珩这颗大树。
兰英趴在窗户口,低声赞叹,“萧世子弹了一手好琴。”
路过的李一冷不丁讽刺,“靡靡之音,不若战鼓好听。”
兰英:“……”
船行六日,平京码头遥遥在望。
阔别京城两月有余,再次回来,心情着实不同。
早在回京前夕,江晨曦便已去信通知江平,这不,江平早早侯在码头上。
江晨曦想等萧珞珩一行人下了船再出来,奈何这小子与她作对,遵从长辈为先,派人来请,示意她先下船。
兰英赞了一句,“世子还挺讲究。”
江晨曦笑而不语,萧珞珩身份尴尬,留在平京也是不得已为之,自然要步步小心,不能出差错。
来到甲板上,船头已搭上木板桥,水浪翻涌,木板桥跟着微微晃荡。
萧珞珩恭敬备至,“姑母,您先请。”
江晨曦戴着帷帽,朝他微微颔首,便在夏菊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木板桥。
船头一晃,江晨曦面露惊恐,上次龙舟赛事跳湖被水浪卷到下游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说时迟那时快,位于江晨曦身后的萧珞珩上前一步,伸手要扶,斜刺里一只手推开了他。
夏菊二话不说拎着江晨曦的衣领,脚下一点,飞跃至对岸。
萧珞珩及船上的一众人等:“……”
这一幕恰被马车里的人撞见,来人俊脸一沉,打翻了醋坛子。
————
船上的物品交由李一与兰英安排,夏菊陪江晨曦先回公主府,待她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再进宫也不迟。
“主子。”江平行礼招呼,接过夏菊背着的行囊,眼神与往常稍有不同。
江晨曦没注意到,盖因她的视线落在面前这辆宽大的两骑马车上,记不起她何时添置了这一架。
太后赏赐的吗?也太奢华了。
夏菊耳聪目明,一双眼在马车与江平脸上来回扫荡,而后搀扶江晨曦登上马车,之后落座到江平旁边。
江平朝夏菊无声咧嘴一笑,夏菊白了他一眼。
厚重的幕帘隔绝了外界与车厢,江晨曦掀帘步入车厢,视线一暗,还未来得及惊呼,熟悉的奇楠沉香便萦绕鼻间。
紧接着带有醋意的控诉入耳,“我们不催你,你不回来,你一回来就带给朕这么大惊喜,呵。”
“朕的侄子才满京华,有他作陪,曦儿定是身心愉悦。”
江晨曦被萧询抱了个满怀,待适应车厢昏暗的光线,她抬头瞧他,他一身玄色便服,脸上未做任何伪装,堂而皇之隐在马车上。
俩月多未见,他几乎无任何变化,看她时,眸光灼灼,不,还是有的,他清减了些许。
想念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江晨曦内心激荡,抬手摸他的脸,娇嗔道:“皇上这醋吃的好没道理,我乃世子姑母,世子再出类拔萃,当人姑母的只会称赞有加,皇上若不信,大可查问李一,我可是到了安州才与世子碰上,一路只敢待在船舱第三层,避嫌呢。”
萧询反手握住她的手,小丫头片子精怪,拿辈分作筏子。
“朕瞧你气色不错,青州水土果然养人,把朕的曦儿养得水灵。”
她今日着一袭珊瑚色衣裙,许是为了避讳萧珞珩,故意往稳重打扮,奈何架不住她天生底子好,出水芙蓉般惹人怜爱。
江晨曦得了萧询的夸奖,不禁喜笑颜开。
一笑百媚生,惹得人心头火热。
萧询把人往怀里搂紧些,爱不释手摩挲她单薄的脊背,“曦儿,这段时日可有想朕?”
“不想,每日玩都来不及呢——”江晨曦嘴上说不想,却情不自禁伸手攀住萧询,撒娇道:“询哥哥,曦儿想吻你,你闭上眼睛可好?”
萧询双眸一亮,勾唇一笑,从了她。
小丫头难得向他索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晨曦模仿记忆里萧询对她做过的动作,先轻轻沿着他的唇瓣细细吻了一下,见萧询没抗拒,她复又慢慢描摹他的唇形。
中途,她悄悄睁眼,见萧询一改往常,好整以暇地倚着靠背,黑眸幽深,笑意满满。
被他的眼神烫得心尖一颤,她忙撇开视线。
“专心点,别半途而废。”萧询捏了捏她滑溜溜的脸蛋,扳过她的脸,催促她继续。
江晨曦哼了哼,挨近他,示意他张嘴,然后熟门熟路找到他的舌,慢慢与之纠缠。
唇齿之间带着茶香,她爱喝的君山银针。
萧询有意让她主导这场阔别两月多的思念之吻,配合她不太熟练的主动。
江晨曦顽皮,一会儿缠着他犹如蝴蝶翩跹,一会儿又如蜻蜓点水,勾勾缠缠。
期间,她还离开他的唇瓣,沿着他的脖颈向下,在他的耳畔逗留许久。
直到吻上他的喉结,萧询眸光倏地暗沉,他双手掐住她的腰,抬高她,膝盖拨开她并拢的双腿,让她岔开双腿,坐到他怀里。
萧询拿回主动权,不再让她小打小闹,直接诱她沉沦。
江晨曦被他禁锢在怀,不由自主阖上双眸,任他予取予求。
“小没良心的丫头,朕给你写信,你就回了四个字。”
抱怨诉苦的话刚落下,压根不给江晨曦解释反驳机会,萧询便掀开她的衣领,逮着她的香肩咬了一口。
力道不轻不重,不至于咬疼她,也不至于留下太重的印痕。
江晨曦仰首,视线落在车厢顶部,她浑身酥麻,娇笑不停,“皇上,你属狗的么?”
“朕不属狗,朕只属于你。”萧询右手捧着她的脊背,垂首吻她,“小白眼狼,你给太后写了厚厚的一叠信,与太后说不完的话,给朕就写四个字。”
安好,勿念。
呵,真够省笔墨的。
江晨曦被萧询的情话逗得呵呵一笑,又听他抱怨,忙解释,“皇上,您误会我了,我怕信件落入旁人之手,届时毁了你我之间的清誉,那多不好,不如留着话,回来当面和您说。”
“原来如此,那曦儿,此刻不妨好好与朕说一说。”萧询也不拆穿她的谎话,眼下人都回来了,再想溜走,可没那么容易。
回到公主府,天已擦黑,马车直接从大门旁的侧门驶进府。
江晨曦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衫皱巴巴,口脂也花了,不能见人。反观始作俑者,他道貌岸然,衣裳整整齐齐,令人瞧不出猫腻。
她剜了他一眼,“皇上太坏了……”
萧询把人圈在怀里,不紧不慢在给她系衣襟绳结,“马车可直入你的苑门,你这里都是朕的人,无需避嫌。”
江晨曦愣住,“不是太后那边的人?”
问完便明白,萧询是帝王,偷梁换柱还不容易。
萧询捧起她的俏脸,忍不住啄了一下她微红的唇瓣,“朕拨给了太后,太后又拨给了你。”
不待江晨曦继续追问,萧询便出声,“夏菊,去给你家主子取斗篷。”
夏菊跳下马车,旋风一般跑进厢房里,转身又回到马车旁,“主子,斗篷。”
萧询伸手接了过来,亲自替江晨曦披上斗篷,然后牵着她下马车。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俩人在马车里厮混的痕迹,苑里的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目不斜视,极为规矩。
萧询喧宾夺主,示意众人平身,随后便搂着江晨曦堂而皇之进入厢房。
公主府的卧房一如她临走时井井有条,纤尘不染。
江晨曦先去沐浴更衣,任由萧询自便,他今夜不回宫,宫里那边有姜德一给他打掩护。
怕他久等,江晨曦不顾还在滴水的头发,脚步一转出了内间。
萧询不在卧房里。
“皇上你在哪?”
兰英与李一还在路上,夏菊守在厢房外,江晨曦还未走至门外,腰身一紧,萧询便从背后抱住她。
“朕又不走,你急什么,当心受凉。”
萧询放接过她手里的干棉布,哄她坐到梳妆镜前,替她擦拭长发。
江晨曦转身,顺势赖在他怀里,攀住他的脖颈,“曦儿想皇上想疯了,还未与皇上待腻,怕皇上悄悄溜走。”
萧询何曾见过她如此依赖他的这一面,心里既欢喜又惆怅,“朕都说今夜不回宫,留下来陪你,你还怀疑,分明是不信任朕。”
江晨曦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了,此次回来,她再见萧询,她的心境变了,不再抗拒他,想时刻与他待在一起。
这丫头一改先前避之如蛇蝎的对待,主动赖着他,一刻也不愿意与他分离,萧询欢喜至极,耐着性子替她擦干了长发。
之后,萧询吩咐摆膳。
膳房做了一桌席面,江晨曦本来没胃口,在萧询的伺候下,她不知不觉用了两碗饭。
萧询怕她积食,又牵着她在苑里散步。
酉时一刻,萧询沐浴完,便领着江晨曦早早歇息,她舟车劳顿,一路回京辛苦,定是疲惫至极。
俩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缠绵悱恻、卿卿我我、互诉衷肠。
“皇上今日怎有空闲来码头接曦儿?”
提及此事,萧询吃味,哼了她一声,“朕若是不来,便瞧不见一出好戏。”
“皇上胡说!曦儿都和您解释过了,你怎的还是逗曦儿。”江晨曦羞得蒙头躲在被窝里,不敢抬头看他,之前有多孟浪,现下便有多狼狈。
萧询见她害羞,轻声一笑,随后下榻,亲自去内间端来一盆热水,沾湿帕子,掀开被子一角,贴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