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为老不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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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忽略心里一闪而过的诡异想法,他开门见山追问,“你可知小侯爷有喜欢的人?你这样乱点鸳鸯——”
“殿下,臣妾糊涂了。”
江晨曦不疾不徐截住萧承翊的话茬,“那天在山庄,徐老夫人当着太后的面,亲自表明小侯爷没有婚约对象,也无心仪的女郎,还说平京豪门贵胄嫌弃王家寡妇多,没有哪家千金愿意把掌上明珠嫁过去,遂恳请太后做主指婚。”
“太后让我列出平日里较为熟络的未婚女郎名单,我依言把人列了出来,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江晨曦依然撇不开嫌疑。
萧承翊指出其中破绽,“那为何单是你们江家姊妹?”
江晨曦眨了眨眼,瞬间泪盈于睫,泪珠要落不落,“殿下,臣妾冤枉,徐老夫人曾经看中的几户京官千金,都曾当面拒了媒婆,我的儿时玩伴都在青州,一时半会儿让我列人选,我只能委屈我江家女郎。”
萧承翊自然知晓整个流程,山庄里有他安排的眼线,“你为了江家,没在其中撮合?”
江晨曦失笑,“殿下高看我了,我既不是我堂姐的父母,也不是媒人,更与小侯爷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撮合一说?”
“再者,我比谁都希望我的族姐族妹婚事顺遂,姻缘美满。”
言外之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约不见得好,就好比,她和他。
萧承翊一噎,一时间反驳不了江晨曦。
他定定地瞧着她,似要窥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江晨曦视线不躲不闪,故作楚楚可怜地回视他。
原来,对一个人放下执念后,真的很容易,只不过是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清醒。
女子眸光沉沉,态度不卑不亢,又一副被人冤枉,满脸委屈模样,竟叫萧承翊一时间找不出她的破绽。
最后他甩袖离开,离开前抛下一句话,“今晚倒是小瞧了曦妃,口才如此了得。”
“小姐,太子殿下有没有为难你?!”兰英俩人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围着江晨曦问长问短,生怕她们小姐受了委屈。
江晨曦摇了摇头,“无妨,太子虽不喜欢我,却不会对我动手。”
作为丈夫,萧承翊不合格;作为太子,萧承翊勤勉,恪守职责,甚少打骂府里的下人。
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爹再不济,好歹也是礼部侍郎,不是白拿俸禄的。
兰英小声叹气,“我家小姐这么好,太子殿下为何——”
“兰英,慎言!”映雪即刻制止兰英,打发她去倒水,别惹小姐伤心。
兰英自知失言,小心翼翼地瞥向江晨曦,“小姐,对不起,奴婢——”
“这世间,不是我好就该所有人都爱慕我的。”江晨曦伸手揉了揉兰英的脑袋,打趣道:“现在说得再多,你也不明白,待将来你自己遇到便能体会。”
想当初,她一腔心意,却付之东流。
期间,太后与江如海也曾隐晦提醒她,让她主动点,女儿家温柔体贴,自然能使夫君满意。
可她主动那次,还未来得及宽衣,萧承翊便冷着一张脸,嘲讽她,“江氏,我对你没感觉。”
无疑是狠狠伤了她的自尊心。
自那以后,她的热心肠被他的冷漠一点点冰冻,不敢再乱来,只能静静守着他,指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他的青睐。
而今,她只想找机会与他和离,离他远远的,和离之后,回到外祖家所在地青州,她守着铺子,不用伺候男人,潇洒过下半生,妙哉。
萧承翊带着一身煞气踏进前院。
黄三全机灵地斟茶,“殿下,膳房那还备着夜宵,要不要奴才——”
“不用,去叫人备水,我要沐浴。”萧承翊无甚胃口,一想到适才江晨曦一反往常的态度,他心底隐隐萌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
像是一直不以为意的人忽然脱离了把控,朝着未知的地步发展。
等等,哼,指不定又不是江晨曦耍的诡计,以为如此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简直痴人说梦。
“好嘞,奴才现在就去。”黄三全身形伶俐地蹿了出去。
萧承翊走到书桌后,背靠椅子,他伸手拧眉,心里计算着时日,忽又展颜一笑,短则十日,慢则月余,他就能见到柳儿了。
第7章 伴君如伴虎
这夜,萧承曦辗转反侧,江晨曦一夜好眠。
翌日,江晨曦独自用完早膳后,便令门房备车,领着映雪兰英去京郊的御苑,大哥江晨宴近日在御苑当值。
江晨宴任职于礼部主客清吏司,六品主事,专门负责招待外邦使节。
三月下旬乃是大周天地祭祀,每年祭祀前夕,番邦使节皆趁此机会进京,美其名曰进行礼仪习俗交流,实则不乏缔结秦晋之好意图。
上辈子,江晨宴被人陷害,扣了一顶通敌叛国的罪名帽子,萧承翊借此要挟她,令她乖乖配合被休,她还不能向太后求情。
她削发入了尼姑庵,父亲江如海大概觉得她丢尽了江家的脸面,从未去庵堂探望她,江晨宴被发配至甘州,也没法来帮她。
继母小曹氏压根不顾她的死活,以至于她被卢柳划花了脸,在尼姑庵里自生自灭。
忆起前尘往事,江晨曦心思沉沉,映雪聪慧机灵,摁着几度想开口的兰英,一起绣帕子。
期间,她们在城门口遇见一行人打马游街。
南城门人流如织,喧闹不停。
江晨曦回过神来,无意间眺望窗外,瞧见打头的男子效仿文人墨客,宽袍加身,脚踩木屐,手里折扇一摇一晃,笑声狂放不羁,一派风流。
天气刚回暖,古语有云过了端午,才把寒衣送,此人迫不及待换上夏日着装,够拼。
江晨曦蹙眉,怎瞧着那人面相越瞧越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兰英见状,循着江晨曦的视线瞥过去,脸色顿时一僵,没好气道:“卢家宗族子弟整日打马游街、游手好闲,前些日子还抢了好几户良家女子——”
兰英是包打听,一旦开口便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卢家?哪个卢家?”
平京官宦人家众多,朝廷里卢姓的官员不少,江晨曦一时半会儿没把人往工部侍郎那方面想。
映雪也认识此人,帮忙解释,“小姐,此人叫卢春山,工部侍郎卢大人是他的二叔,他在平京经营好几家船坊,平日里专门结交攀附权贵,奴婢和兰英之所以知道如此详细,盖因卢春山抢了庄子里王妈妈的闺女,后又将人始乱终弃。”
映雪口中的庄子是她继母小曹氏的陪嫁。
“王妈妈告到继夫人那里,据说继夫人没帮忙,拿十两银子便把人打发走了。”
江晨曦挑眉,卢侍郎的侄子?
平京竟然如此小,竟被她偶遇卢柳的堂哥。
十两银子堵口,呵,太平盛世下掩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一个时辰后,京郊御苑近在眼前。
江晨宴得到消息,早已恭候在御苑大门口,见到太子府的马车,忙言笑晏晏迎上来。
“微臣叩见太子妃娘娘——”
江晨宴为人憨厚老实,对待家里几个庶妹也一视同仁,对自己亲妹更是疼如珠宝。
“大哥快请起,一家人不必多礼。”江晨曦今日特地穿了骑射装,不用映雪搀扶,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她重生回来那日,便已于江晨宴见过面,遂才知晓江晨宴近日在御苑当值。
兰英映雪纷纷朝江晨宴行礼,兰英活泼,笑言:“大公子,我们主子担心你在御苑吃不好,特地令我们打包许多美食过来!”
“谢谢娘娘一番好意——”御苑有驻军把守,外人面前,江晨宴不敢放松,始终与主仆三人保持一定距离。
兄妹二人近七八日未见,难免有许多话要聊,江晨宴笑着把主仆三人向里引,他近日常驻御苑,在此有专门的值房。
映雪兰英与江晨宴身边的仆从马六在门房外候着。
值房里,兄妹俩从家长里短聊到江蕙兰的婚事,话题一转,又说到江晨宴下旬与人相亲一事,事无巨细。
江晨曦太子妃身份摆在那,平京官媒踏破江家门槛,想要给江晨宴做媒,妄图与当今太子沾上关系。
“妹妹不要取笑哥哥,崔太傅家的千金,大哥不敢高攀。”
倒不是江晨宴妄自菲薄,崔太傅历任三代帝师,德高望重,崔家小姐崔琳琅才貌双全,有平京第一人美人之称,配皇孙贵族也是不屈的。
江晨宴偶然助人为乐,恰巧被助之人乃是崔府后宅女眷,崔太傅下旬生辰,江晨宴受邀在列。
“大哥无需妄自菲薄,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上辈子,江晨宴与崔琳琅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有人从中作梗,江家未能顺利与崔家结亲,江晨宴被流放,崔琳琅远嫁外地,据传对方是崔太傅的得意门生。
江晨曦察言观色,江晨宴显然是欣赏崔琳琅的,只是不知崔琳琅作何想法。
崔琳琅不是她堂姐,她无法借势拿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她得想法子替江晨宴避开那场夺命的饭局。
当然,她也知晓,饭局只是推波助澜,若能一劳永逸解决,待她离京后才能无后顾之忧。
闲谈一番后,兄妹俩离开值房,去了马场,江晨宴亲自挑选,替江晨曦选了一匹棕红色的母马。
“小妹怎的今日有闲暇来骑马?往日大哥约你,你几乎都托辞回绝。”
江晨曦儿时在青州,外祖父家的几个表哥经常教她骑马,江晨宴自然知晓这些事。
他作为兄长,不便常跑太子府邸,太子虽是他妹夫,但他们夫妻感情之事,他不好插手,只借着骑马邀约,好让小妹出来散心,不会郁结于胸。
江晨曦围着母马打转,先让母马熟悉她的气味,胡诌道:“春暖花开季节,当适合踏青郊游。”
平京到青州,坐船要月余,倘若一直乘坐马车也困乏,骑马有备无患,一旦遇到拦路匪患,她还能拆了缰绳骑马逃脱。
近四年没骑马,在江晨宴的悉心教导下,江晨曦先溜达了几圈,慢慢找回感觉后,她独自奔驰在马场里。
天高辽阔,白云舒卷,驰骋在马背上,没有世俗烦恼,偷得一线喘息,若是能去一趟草原彻底放马奔驰,那大抵必能酣畅淋漓。
江晨宴守候了小半会儿,直到被同僚叫走,临走前留下马六在旁照应。
萧询到场时,一眼瞧见前方马场里正纵马驰骋、飒爽英姿的女郎。
女郎一身淡红色胡服,勒出纤细的腰身,人瞧着弱不禁风,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令人不能小觑。
他定睛细瞧,忽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不待他开口询问,身边跟着的大理寺少卿曾少云第一时间解惑,“太子妃娘娘骑术不输大公主,太子竟未曾说过此事。”
姜德一非常有眼力见地上前,“皇上,可否需要老奴——”
“不可——”萧询收回视线,摆袖离开,“先来后到,不要搅和了她的兴致,我们先去前边。”
那日温泉山庄浴池苑匆匆一见,本以为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今日再见,哪还有那天受惊的模样?分明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鹰。
曾少云见状,也识趣地撇开视线,跟着萧询离开。
江晨曦骑了几圈就乏了,好久不骑,有点力竭,她下马时腿肚子打颤,差点站不稳。
“娘娘,您没事吧——”兰英映雪见状,第一时间冲上去搀扶她。
江晨曦笑着摆手,“无妨,累了而已。”
这三年,她平日里只待在后宅料理太子府邸内务,轻活、重活都有人干,养得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手无缚鸡之力。
今日之后,她得把骑马提上日程,每日定时练习才对。
去找江晨宴的途中,正巧遇到亭子里坐着俩人,当今圣上萧询和大理寺少卿曾少云。
前者她不想见,后者她更加不想见。
曾少云是萧承翊的舅舅,当年皇后选太子妃,她被选上,曾少云功不可没。
江晨曦脚步一顿,还不知做出如何反应,身边的兰英映雪已经有眼力见地下跪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明知避不过,江晨曦硬着头皮上前,躬身问安,“臣媳参见皇上,曾大人安康。”
萧询视线并未落在江晨曦身上,他在研究石桌上的棋谱,“平身。”
“呵呵,少云今日一饱眼福!”曾少云笑着点了点头,“太子妃娘娘竟然会御马,太子殿下却瞒着我等,早知去岁赛马节上,太子妃娘娘也该受邀参加,说不定还能一举夺魁。”
“曾大人折煞晨曦了。”江晨曦低眉顺眼,落落大方解释,“晨曦儿时曾在外祖父家住过一年,家里的叔伯哥哥们有空会教臣妾骑射。”
“原来如此。”曾少云莞尔,打趣道,“哈哈,早知道该叫上太子殿下一块过来。”
江晨曦配合地羞涩一笑,心里则翻了个白眼。
萧询抬眸,眸光在江晨曦潮红的脸上一闪而过,“太子妃今日怎有空来御苑御马?”
稀松平常的例行问话,令人听不出猫腻。
江晨曦顶着萧询迫人的视线,恭敬回答,“回禀皇上,臣媳兄长在御苑当值,今日他轮休,臣媳特来找兄长闲话家常。”
提及江晨宴,曾少云打开话匣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江主事的御马功夫极好,待会儿曾某可要向他请教一二。”
江晨曦笑而不语,之后简单问候几句,萧询就放她离开。
待走至无人之地,江晨曦才敢大口喘气。
伴君如伴虎,此话真不假。
第8章 臣媳失礼
意外遇见萧询等人,江晨曦歇了继续游玩的心思,她不敢多待,遂向江晨宴提出告辞。
江晨宴得知圣上亲临,自然也不便多留小妹,兄妹俩在御苑大门口简短话别,随后各自散开。
回程途中,天气陡然转阴,转瞬间乌云密布,随后下起暴雨。
御苑在平京郊外,有一段官道在修补,道路泥泞。
江平专心致志地驾驶马车,尽量避开坑洼路段,奈何一时失察,左前车轱辘陷在泥坑里,马车顿时外斜,任凭江平拉拽缰绳、抽打马尾,陷进去的车轱辘都未能出坑。
江平不顾暴雨跳下马车,跪地求饶,“主子,奴才该死,马车坏了。”
江晨曦掀帘,风急雨骤,雨水迎面扑来,她免了江平的过错,“赶紧起来,再想想其他办法。”
当年她从青州返回平京,外祖父生怕她被继母欺负,把机灵又会武的江平赐给她当随从。
她削发入尼姑庵前,江平被她派到甘州,提前替江晨宴打点一切,顺道留在甘州替她守护江晨宴。
突下暴雨本就与江平无关,他何错之有。
“小姐,您安心坐着,奴婢下去瞧瞧。”兰英待不住,率先撑开伞,跳下去帮忙。
江晨曦凑近窗棂,专注地瞧着俩人捣鼓,大抵运气不佳,二人捣鼓半刻,眉头紧皱,显然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江晨曦面露愁容,荒郊野外遇大雨,马车还坏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透顶。
值得庆幸的是御苑周边甚少有宵小出没,这里又是官道,安全暂时无虞。
然而四人傻乎乎杵在原地等雨停也不是个办法,此地距离御苑有段距离,折返回去不切实际,倒是离南城门不算太远,骑马约小一盏茶功夫。
最后,江晨曦令江平解了缰绳,由江平骑马载着兰英先行回城去租赁新的马车,她和映雪留在原地等候。
映雪觉得此举不妥,“小姐,还是我和兰英留在这里,让江平送你先回去——”
兰英和江平也颇为赞同映雪的话,“主子!映雪姐姐说得对——”
“就按我说的办。”江晨曦截住俩人的话茬,她自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