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商人的留洋少爷-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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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到一半才发现这汤里被下了药,整个人开始迷迷糊糊的。”
一听到薛霖中了药后,老太太脸色涨红,手中的紫檀木拐杖气得直戳地面,怒道:“是谁干的?”
薛霖冰冷的目光扫过郭姨娘,继续说道:“然后,秀芳就跑到了我与阿言的房间。”
“自己脱光了衣服。”
是谁下的药、下的什么药,这下子不言而喻了。
郭姨娘心知好事败露,还想垂死挣扎道:“那药的确是我下的。可你中了春丨药,秀芳又脱光了衣裳,你俩都行了那事,总要给我女儿一个名分。哪怕不是妾室,是个通房也好!”
郭姨娘知道,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她女儿的名声是嫁不进什么好人家的。既然如此,便只能留在薛家了。
让她没预料到的,第一个反对竟是薛老太太了。
薛老太太执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朝郭姨娘的腿上敲去。
“敢在我孙子的吃食里头下药,还想留在我们薛家?!”
薛老太太被这对厚颜无耻的母女气得眉毛倒竖,真以为他们薛家是什么冤大头嘛?
她今天赶在她孙子的醒酒汤里下春丨药,明儿个就敢在里头下毒药。
薛老太太怎么敢再将诡计多端的两人留在薛家呢?
郭姨娘见薛霖和薛老太太都不吃她这一套,彻底同薛老太太撕破脸,面目丑恶地威胁道:
“你敢将我们赶出去,我就跟整个金宁人说,说你家孙子强占了我女儿,又碍于何家老爷的颜面,不肯纳我女儿为妾。”
“到时候,我看你孙子有何颜面,在金宁城做什么仁德好施的大善人?”
薛老太太一听这话,血液顿时倒流,眼前一黑,眼瞧着晃晃悠悠地站不住道,红菱与碧柳赶忙上前搀扶。
却闻薛老板冷笑一声,道:“没人碰过你女儿。那春丨药只对寻常男子有作用,用在乾离身上就只有迷药的作用。”
红菱与碧柳也为姑爷作证:“昨晚,姑爷的衣裳的确还在他身上。”
这下,老太太也没了顾虑,当即准备将这母女二人扫地出门。
郭姨娘见没了倚仗与把柄,当即傻了眼,听薛老太太现在就要将她们赶出薛家,立刻抱住了老太太的腿,苦苦哀求道:“老太太,求求您了。秀芳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这会儿将我俩赶出去,这不就是让我俩去死嘛?”
“您就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让我们在薛家多住几日吧!”
“呸!”
薛老太太也来了脾气,当初她就是见郭姨娘与秀芳实在可怜,又是她娘家的远方亲戚的份上,一时心软,才让这母女二人搬进薛家住。
没想到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薛老太太到底是看走了眼,她将两人视为自家亲戚,对方却将他们薛家当作送上门的冤大头。
“你还有脸同我提「亲戚」二字?”
薛老太太此刻心如磐石,指着薛家大门说道:“等会儿,你就带着你的女儿给我滚出薛家。”
说罢,老太太就让下人将郭姨娘拖回了秀芳的房间,不想再看见这人了。
房门口的争吵声终于吵醒了床上的何少爷,他迷瞪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红色纱帐,转头望向薛老板的位置,却未发现爱人的踪影。
“阿霖。”
何少爷的声音略微沙哑,昨夜「爬山」时薛老板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害得他只能苦苦哀求。
薛霖听见了何温言的呼唤,立马转身朝床上走去。
“饿了吗?”
何温言一觉睡到了正午,错过了早饭,现在正饥肠辘辘。
何大少爷乖乖点头,想要用手臂撑起身体,可惜腰肢酸痛使不上劲儿。
何温言干脆躺在床上,向薛霖伸出手臂,软声道:“抱我起床。”
“好。”
“薛长工”任劳任怨地扶起了自家少爷,看着他纤细的脖颈上布满昨晚留下的吻痕,星星点点的粉红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犹如落花坠入银白色的雪地。
薛老板眼底的墨色更深了些,他拾起床边新备好的衣裳,替媳妇一件件穿好,最后又从衣橱中取出一件毛围领,裹在何温言的脖子上,遮住裸露在外面的最后一点春色。
他凑到媳妇跟前,低头亲了亲。
何大少爷依旧有些睡眼朦胧,昨晚两人闹得太晚了些,此刻还有些不清醒。
等到了饭桌上,薛老太太也发觉自个儿的孙媳没啥精神,以为是昨晚的事情惹得何温言不高兴。
对此,老太太也有些恼怒,连忙出言安慰道:“言儿,那对母女已经被奶奶打发走了。”
“奶奶,我没事,我也没为这事不高兴。”何温言解释道,让老人家放宽心。
何大少爷嘴上安慰着祖母,脚下却轻轻踩向了薛老板。
都怪薛霖,昨晚都让他快点停下了,他就是不听。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预计下个星期就会完结了。
我想不出该写什么番外了,大家想看什么可以先提出来。
生子会在最后几章,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薛老板和何少爷育儿过程?
第60章
且说; 薛老太太让下人们将郭姨娘和秀芳赶出薛府。
下人们根本没有给两人留多少整理衣物的时间,几乎是将秀芳连着床铺一起丢出了薛府。
府门外的老百姓看着薛家下人将一个昏迷的姑娘扔出来大门,身后还紧跟着一位有些狼狈的妇人。
薛府管事冲着在场看热闹的百姓解释道:“这两人手脚不干净,所以被主家赶了出去。从此与薛家再无关系。”
被主家赶走的下人不计其数; 可人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连人带床铺一块被扔出去的; 团团围上来看热闹。
郭姨娘还存着一点侥幸; 连滚带爬跪在薛府门前; 哭闹着希望祈求薛老太太原谅。
结果从正午一直跪到了下午; 眼里的泪水都哭干了; 也不见薛家大门再次打开。
郭姨娘颓唐地跪坐在地上,衣衫凌乱,满是灰尘; 苍老的面容褪去了生机。
这一刻; 她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开始打算起了未来的生活。
她与秀芳被薛老太太突然赶了出来,身边也没带任何银子。她家女儿更是几乎赤身裸丨体; 裹着被褥扫地出门。
就在这时,郭姨娘回忆起了女儿手腕上还有一枚薛老太太送的金手镯,立马快步蹿到秀芳身边,将镯子撸了下来。
手镯的成色不错; 就是款式老了些,送到典当行里尚且能换得几十大洋。
只是她家女儿如今性命垂危; 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医治。
郭姨娘看着气息奄奄的女儿; 咬咬牙; 心道:“也别怪娘心狠; 这点钱还不够你娘活着呢。你命硬; 就自个儿熬过来; 若是熬不过去,也是你的命。娘最多为你出笔棺材钱。”
她一手紧攥着金镯子,跑到典当行换了一笔银子,带着只剩半条命的秀芳灰溜溜地回了乡下。
——
年后便是开春,土地一解冻,老百姓便有了活干。
家里有田的,早早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没田的只好进城找活干。
陈老三在家排名最小,分家时爹娘将家中的薄田给了老大,银钱给了老二,轮到他时便只剩下一间老房子。
陈老三也不计较爹娘的偏心,他只心疼妻子儿女跟着他一块吃苦。
去年年底为了买棉被、棉衣,陈家花光了最后一点积蓄,家里的粮食也吃得所剩无几了。
他作为家中的顶梁柱,必须进城找个活干,最好能按日结工钱。
可别说还真被他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薛家要在郊外建设一个新厂房,建房子正缺人手,每天的工钱有一百文,还包一顿午饭。
领他上工的管事是一位高个儿汉子,人还挺好说话的。
陈老三多了个心眼,向管事询问了几句这薛家新办的厂房是用来干什么的。
管事瞅了他一眼,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家没田地,想找个厂子干活。”陈老三老实巴交地说道。
“这厂子是薛家与何家共同开的,是准备为何大少爷开的制药厂。”管事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接着说道:“到时候厂子若是招工,你就可以去试试。”
“诶。”陈老三点点头,扛着锄头接着去挖地基。
为了给何温言办制药厂,薛、何两家出了不少大洋。土地、厂房的花销都是小头,大头都在医药的生产设备上。
何老爷绕了好几层关系,才搭上售卖医药生产设备的英吉利公司。
那医药设备公司的负责人见买家是个黄皮肤的华夏人,当即翻脸要离开。
还是与何老爷做过几年生意的美利坚商人约克替他说了好话,又承诺了不少好处,才将人劝下。
那英吉利负责人态度傲慢,慢悠悠地喝着红茶,最后才在何老爷开出的高价下才点头同意。
看着英吉利负责人离去的背影,何老爷褪去了脸上的笑脸,表情格外难看。
迟早有一天,这些傲慢的洋人会反过来求着他们卖药的。
约克也看出了他的不悦,无奈地摊开双手劝道:“何,我的朋友。你也知道这些高傲的约翰牛们就是这样,看不起其他国家的人。”
就连他作为美利坚人照样被英国佬瞧不上。
“不过好在这单生意成功了。”约克的笑容非常真诚,何的生意成了,他也能从中获取牵线搭桥的介绍费。
“不过,我记得你并没有与西药相关的生意。”
约克看着他的老朋友,这位穿着打扮十分守旧的华夏商人,奇怪的问道。
“我有一个儿子,他研发出了一个新药物,这种药物绝对会让世界震惊。”何老爷压低了声音,严肃说道。
他的洋文有些别扭,个别地方的语法有些错误,但不影响约克理解。
约克微笑着耸了耸肩膀,他并不认为华夏人能够研发出什么有价值的药物,毕竟在西方看来中医的草药犹如女巫的汤药,这个落后的民族仍然在以巫术的方式进行治疗。
但何老爷毕竟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当年若是没有何,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外国人也无法打开在华夏的贸易市场。
约克很清楚双方友谊背后的巨大利益,所以他很乐意维持与何老爷间的友好关系。
纵然,他对这所谓的新药物并不感冒,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如果他有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帮忙代理售卖。”
听到约克的回复,何老爷这才满意地点头。
何温言的制药厂四月份就完工了, 随后工厂开始的招工。
制药厂的工资极高,待遇也好,但对外招聘的岗位并不多,又有严格的条件要求。
即使这样,依旧有许多人对这份工作趋之若鹜。
“什么,需要签署保密协议?”陈老三好不容易通过了层层筛选,进入了面试环节,却被告知需要签署保密条约。
制药厂的管事认真回答道:“制药厂的工作可能会涉及到药品的制作配方,我们需要确保所有员工都能保守秘密。”
看着眼前薪资丰厚的工作,陈老三没有半点犹豫,提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按下了手印。
签署保密协议后,制药厂也没轻易让员工直接上岗,先是请老师傅对于工人进行培训,教授工人设备的使用方式。
制药厂在员工培训期间也没闲着,派人前往员工的家附近进行背景调查,了解员工人品。
还真有不少工人因为个人原因,还没上岗就被刷下岗位。
赵四便是被刷下岗位的一员,眼瞧着就要正式上岗领工钱了,却被管事通知明日不用来了。
赵四一开始还不明就里,等回了家后听邻居说起才知道制药厂派人询问了他的情况,得知他早年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后,才决定将他辞退。
赵四知晓实情后越想越生气,想着自己好歹在制药厂培训了小半个月,如今钱没拿到,工作也丢了。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寻来了其他同样因个人原因被辞退的员工,聚集在制药厂附近闹事。
大清早,一群人拿着木棍堵在制药厂门口,吓得制药厂的员工根本不敢上班。
薛老板接到制药厂管事的汇报后,皱起了眉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敢在他地盘上闹事的人。
薛霖当即让王老二带着十来个兄弟前去解决问题。
领头的赵四原本以为这帮商人会选择和气生财,出一笔钱将他们这些人打发了事。
他都想好怎么与制药厂老板谈判多捞一笔钱,却没预料到薛老板本是土匪发家,纵然如今金盆洗手,改行从商,也改不去他骨子中的匪气。
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腰间别着配枪,将这些闹事的人团团围住。
闹事的人一看这架势立即腿软三分,连叫嚣的声音也弱了不少。一些被赵四怂恿来的。见到来人携带的手丨枪,甚至连声求饶想要退出。
“各位大爷,小的错了,小的不敢闹事了。都是赵四那小子怂恿我们来的。”
原先还算团结的闹事队伍,一旦有一人撕开了口子开始退缩,便会带动其他人选择放弃。
赵四见有些人开始背叛,心底又气又虚,扯高了嗓子扬言道:“你们这帮商人明摆着是在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说什么培训后就上岗,结果浪费了我们十来天的时间,就把我们赶走了。”
“现在,大家伙来讨个公道,你们还拿着枪威胁我们!”
“还说薛大善人呢!我看就是一个大奸商!”
赵四越骂越来劲儿,凭空多了几分底气,他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指着这群大汉骂道:“今天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指头,我就让全金宁的人都知道,你们薛家大老板是怎么欺负我们这些可怜人的。”
汉子们见这人以薛霖的名声作为威胁,一时束手束脚的。
反倒是带头的王老二是个倔脾气,抽出腰间的配枪,朝天就是一枪。
“让你看看,我们到底敢不敢?”
震耳的枪声响起,惊得胆小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脑袋,大喊饶命。
被包围的闹事群体顿时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何老爷手下的管事坐着马车到达制药厂。
这管事下马车后,先同王老二打了声招呼:“何老爷知道制药厂这里出了点状况,让我来帮薛老板一块解决。”
说罢,他便让手下人取出一袋大洋来,瞅了眼这些闹事的人,接着对王力低声说道:“老爷说,这帮人无非是想要些钱罢了,那就出点小钱将这些人赶走就是。免得事情闹太大,不好收场。”
“您唱完了白脸,也该到我唱红脸了。”
于是,管事拿着一袋大洋对在场众人说道:“薛老板与何老爷也知道咱们大家伙找了活干不容易,大家也在制药厂里学了半个月的时间。老爷们便做主给各位每人五块大洋,也算是这半个月的工钱了。”
听着袋子中叮当作响的银元声,一些人服软地排起了队伍领工钱。
但仍有人惦记着每个月三十多大洋的制药工作岗位,想要硬撑到底,可视线扫过一旁拿着手丨枪的壮汉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排队。
事后,薛老板亲自去请教何老爷。
只见何老爷笑脸盈盈地看着眼前年轻气盛的儿婿,认真教导道:“一些小喽啰不值得咱们大费周章,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算事。”
薛霖皱着眉,对于何老爷的这番话不太认可。
“我知道你气不过,可人有时候总要忍一忍。”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何老爷低头品着茶,他这儿婿的脾气直,还要慢慢教才是。
作者有话说:
何少爷的制药厂就要开业了,很快就要和国际接轨。(不敢写太多,怕涉及时政)
第61章
民国三年; 六月。
何温言的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