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眼的咒灵-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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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咒灵先生来说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挑选学校。
茶茶在听说卯生要送她去上学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是电视里那样的学校吗?”
“可能有点不一样。”卯生想了想,没有上过学的他看着茶茶眼底的期盼,迟疑回答,“不过应该差的不远吧。”
“是不是有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
“嗯。”
“他们会愿意和我一块玩吗?”
“茶茶是个好孩子,主动去和他们交朋友的话,一定会吧。”
小姑娘顿时欢呼。
但欢呼没一会她就顿了顿,歪头,好似想起了什么。
“……不,我果然还是不去了。”茶茶纠结了半晌,摇晃了一下脑袋,说。
“为什么?”卯生倍感意外。
茶茶手背在后头,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说:“因为我去上学的话,家里不就只有爸爸了吗?别人都看不见你……爸爸一个人在家的话,会寂寞的吧?”
茶茶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对方浑身透露出来的孤寂味道。
对他人情绪感知敏感的茶茶印象深刻。
——那个时候的咒灵先生,看起来真的好孤独又好难过。
现在好不容易才好转,机灵的茶茶一点都不想要让她的父亲变回原先的模样。
咒灵先生:“……”
咒灵先生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后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只是上个学而已,你下午就回家了,周末还有假期,根本分开不了多久,而且,我平时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忙都忙不过来。”
黑皮白发的咒灵平缓的说着,声音低沉微哑。
他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茶茶的脑门,神情认真温和:
“……早就不会寂寞了啊。”
现在的每一天,都温暖充实的让人眷恋。
。
卯生这几天把附近所有幼稚园都走了一遍,还抱着茶茶带她去参观。
连写作的事都被卯生抛到了脑后。
当收到来自出版社的邮件时,还在对比学校的设施状况的卯生都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他茫然的掏出手机,点开了邮件,看到发件人才恍然。
'From:秋月社'
秋月社,就是他投稿的那家出版集团的名字。
'角尾老师,您好。'
'不久前,我们收到了您的长篇小说《旅者21年见闻笔记》和短篇童话《神赐的珍宝》的投稿,经审核后均已通过,我是未来负责与您直接交接的编辑平松和宏……'
邮件蛮长一大段的,用词用语有点像是新人。
卯生一目十行的扫下去,很快就见了底。
然后。
咒灵先生表情有点僵硬:“……”
简单概述的话……就是他之前投的稿子过审了。
卯生总共投了三篇,三篇都全部通过,内容质量都其高无比,尤其是最新那篇长篇小说,文笔和剧情相当惊艳,据这位平松编辑的说法——在出版社内部备受好评。
所以在三篇稿都还没正式刊登之前,秋月社眼神毒辣的总编辑就立即下令,打算趁卯生还没出名之前就将其招揽为他们出版社的常驻作家,拥有文稿的优先发表权。
这个自称平松和宏、高材生出身的新人编辑 ,就是被托付了招揽重任的人。
平松编辑特地发邮件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要过来拜访卯生,在合作以及文章细节上进行详谈。
所以问卯生什么时候有空能面谈。
普通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完全没办法和别人面谈的咒灵先生:虽然很高兴能过审,但劳烦通过邮件或者信件和我联系,合同也麻烦通过邮寄处理,面谈……是真的不行。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这么直白的回复。
卯生盯着手机、纠结的组织语言。
……………………………………………………
作者有话要说:
*1 甚尔爹咪死于2006年星浆体事件,惠惠2009年6周岁上小学一年级,中间是隔了三年的。
惠惠原著中说的父母在他升上一年级没多久后人间蒸发这句话,咕咕猜测是惠惠不知道他爸三年前死了,所以在继母消失后,误以为甚尔也是在那段时间消失。
正文因为剧情需要,私设惠惠在幼儿园最后一学期时就已经对此有所预料。
灵异爱好者·未来的平松编辑(带着一丝小兴奋):是幽灵老师啊啊啊啊!!
第8章
卯生的长篇小说《旅者21年见闻笔记》虽然包含了怪谈元素,但故事却并未强调这一点,反倒是更加侧重于人。
这是关于 '人'的故事。
笔者所投稿的一万五千字,刚好完成了一个故事单元。
细细阅读下去,随着简练精湛的文笔步步深入,其剧情的展开与细节象征……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文如其名。
仿佛是真的“见闻笔记”一般。
作者从一个旅人的旁观角度……将一个关于'人'的故事缓缓道来。
。
小说开篇是从主角十四岁那年落笔的。
背景在大正时代。
主人公唐泽清次是个旅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第一个故事,是旅人路过一个小山村的见闻。
'山村非常的美丽。'
'蜿蜒的山脉包围着,青葱的树木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鸟虫的低鸣像是动听的歌谣,穿着和服的村民在田中忙碌,抬眼望去 ,金黄的稻穗在田里沉甸甸的垂着脑袋。'
主人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登场,踩在黄昏时刻来到了这里。
长途跋涉,路途疲倦。主人公就用山上采摘的草药和野蔬,当然还有一部分金钱,和村民换来了歇脚的地方。
主人公说:“我就住一晚上,不需要吃食,明早就会离开。”
村民面面相觑,看在金钱的份上,最终还是接待了他,将主人公引进了村庄内。
站在远处还并未注意,但在村民的指引下正式走入村道之后,主人公才发现里面到处都挂着纸灯笼。
非常壮观又漂亮的灯笼,绘着各种祥瑞图案,写满了祝福的祈语,整齐的挂在灯架上。
像是城镇的灯笼祭一样。
如果是晚上的话,亮起来一定非常的漂亮又壮观。
主人公问:“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你是说这个啊。”村民语气喜悦:“是森尾家的女儿阿千要出嫁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森尾家的女儿阿千是打小在这长大的少女,今年才十六岁,但是已经谈婚论嫁了。
新郎是村长家的儿子,比阿千大六岁,两人青梅竹马,早早就约定了婚姻。
村民笑眯眯的,随口告诉了年轻的旅人:“小阿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整个村子没有比她更美好的少女了,现在终于要结婚啦,我们整个村子当然得帮忙主持仪式才行啊。”
主人公把阿千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目光扫到了周边。
铁匠在打造饰品,木工在制作抬轿,女人在绣着和服或者编着花束,男人在联系乐器。
问村民,村民说这是每家每户给新娘准备的礼物。
新娘阿千的的确确如同村民们所形容的那样美好。
因为最近马上要成婚了,她脸上还带着可爱的羞涩和期待。
她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尊敬每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村民,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表露出最诚挚的爱。
阿千将所有村民都视为自己的家人。
这并不是假话。
不过是短短几个场景描述,就把阿千对所有人的爱与信赖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村民也的确十分关爱阿千,足足关爱了十六年。
连阿千的婚服与首饰都是村子里合力准备的。
“我们阿千真是村子里最宠爱的女孩呢。”阿千的父母这么慈爱地说道。
阿千幸福的傻笑。
但旅人留宿那晚,他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
不是阿千的哭泣,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哭泣,那是从山野深处传出来的只有旅人能够听见的悲鸣。
故事的转折,从这里开始了。
旅人很在意这件事,一夜未睡。
如果没有听见哭声,他大概也不会对这个村子升起怀疑。
毕竟这里每个人都如此亲切,新娘是如此的信任着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此时此刻还在自己的闺房里满怀期待的等着大婚的日子。
仿佛桃源乡一样。
可旅人偏偏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那是桃源乡不可见人的'隐情'。
次日清晨,旅人假装告辞,去山林寻找哭声的来源。
山林有他想要的真相。
花了两天时间,顺着深夜若有若无的哭泣声,经验老练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处洞窟。
洞窟下面尽是破碎不全的尸骨。
尸骨周边,还散落着华服的碎片、腐朽的首饰。
那华服和首饰的样式……看起来就和阿千的婚服与婚饰一模一样。
往后,文章才正式切入了主题。
旅人去警告了新娘,而新娘不相信他的话,甚至将人赶走。
无奈的旅人只能够再度返回洞窟,打算解决掉那个山神。
是的。
“山神”的确存在,而旅人是个除妖师。
不过,并不是因为“山神”的存在,所以才有“山神新娘”的说法。
'原先其实并没有什么山神,而是百年前不知道是谁胡编乱造编出来的存在。
然而在最初献祭了几个新娘之后……山神便真的诞生了。'
'那是在无数位新娘鲜血和生命的浇灌下,从村民的恶念中诞生的恶果,是集聚了数百年村民的畏惧和信仰而诞生的“伪神”。
所以村民觉得“山神”要完美的新娘,“山神”就变得要完美的新娘。
所谓“山神”,其实是人愚昧和恶念的具象化。'
旅人祓除了山神,恰好遇见被强行拖过来的新娘阿千。
旅人救下了绝望的新娘。
见到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数日未见已经狼狈不堪的新娘紧紧抓着旅人,大哭大笑。
而她崩溃的心理历程和村民的真实嘴脸,也借着新娘自述的形式缓缓道来。
后文便是阿千的自述。
阿千最初不相信旅人的话、甚至将人赶走。
然而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在婚期将近的这段日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寻找真相。
因为这是旅人的见闻笔记,读者已经在先前就被旅人提前剧透了真相。
所以故事随着阿千的自述展开后,读者看着新娘举步维艰的在这个村子里探索,看着她被村民和善亲切的笑容骗的团团转,心里的紧张感一步步增强,不由自主为新娘揪心揪肺。
新娘对土生土长的村落的信任,成为了刺向她心脏的一把刀。
所有人都在欺骗她。
就像是待宰的珍贵牲畜一般,为了保证她的“完美”,甜蜜的谎言将她溺毙。
哪怕阿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慌忙的向她最信赖的“父母”以及“未婚夫”求助——
“父母”和“未婚夫”假意安慰她。
阿千相信了,相信她最爱的三个人。
可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村子,至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身边的。
她的求助,反而成为了村民拿捏她的绳索。
新娘孤立无援。
阿千其实是买回来的孤儿,被村民选中的“山神新娘”
他们觉得山神需要一个完美的新娘,所以就像饲养猪狗一样将阿千养大。
村民甚至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去欺骗和伪装,不论是父母、长辈、恋人、朋友……全部都是为了将阿千培养为合格的新娘而伪装出来的存在。
幸福是假的,爱是假的,她的人生全部都是假的。
最后真相揭露,阿千恐慌之际,被她最后信赖的“父母”和“未婚夫”以逃跑的名义哄走。
她被带往了一处房屋。
里面是早就守着的村民,他们捧着阿千出嫁的婚服以及嫁妆。
阿千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和亲人以及未婚夫逃出去。
那种从希望瞬间堕落到深渊的绝望,对阿千来说……世界坍塌也不为过。
结尾,阿千哭着喊着、哀求着、拼命挣扎着,却依旧被拖回婚轿。
其场景描述和声嘶力竭的悲鸣,情绪浓郁到哪怕是读者都感到眼前一黑、心底发凉。
哪怕是在祭祀的洞窟前被刚刚解决掉山神的旅人救下,她也依旧是受不了刺激的崩溃了。
'以上是阿千的自述。我听完之后,百感交集。'
'村民振振有词的说这是为了村子的未来,说他们精心照看了她十六年,她本就该回报村子。'
'我无言以对,打算将阿千送往城镇,拜托熟人给她住所了工作,顺带将村子的情况告知于警局。
然而阿千却在路途中间偷偷逃走了。
我立即回去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久后,我从当警察的好友口中听到了那个村子的后续。'
'他说,洞窟的尸骨不见了,而那个村子……则是在不久前被大火付之一炬。'
'我再也没有看见阿千。'
。
《旅者21年见闻笔记》的稿子在秋月社的编辑部传了个遍。
“看完之后,鸡皮疙瘩都没下去过。”
一个编辑小声嘀咕,“虽然说是怪谈小说……但实际根本没有描写什么灵异神怪,反而是将剧情集中在了人身上。”
另一个编辑接话:“对啊,明明没什么恐怖画面,但精神压迫感却很足,要我说,这文章最精彩的地方……还得是阿千那段自述。”
阿千的坚定不移、信任,到最后的迷茫、怀疑,和恍然后的恐惧。
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在希望无数次破灭后的崩溃历程……真实到让人头皮发麻。
——这个世界,其实是会吃人的。
“如果只看前半段……我还以为这是个乡村旅游记录,完全看不出村民会是那种人,桃源乡的塑造太过成功了。”
“但是如果看完后半段再倒回去看前半段,就会发现各种伏笔和隐喻简直无处不在,所以完全没有分裂感,反而更渗人了。”
编辑们齐齐沉默了许久。
最终有人感叹 :“真可怕啊,完全没办法想象这和那两篇温暖过头的童话故事是同一个作者写的。”
负责儿童文学刊物《绘谈》的编辑眼泪汪汪,齐刷刷的点头。
《绘谈》的编辑们齐齐抽泣:……我们就不应该好奇角尾老师的作品而凑过来看的!
与长篇小说相比,角尾老师的童话就温柔得多了。
不管是《柴太郎的归途》还是《神赐的珍宝》,都温暖的像是金灿灿的阳光一样让人耳目一新。
和这篇长篇小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说起来,总编辑不想签下角尾老师吗?这种水平居然还是新人作家……等出名再签,竞争就大了吧?”
“早就安排了。”
老编辑沧桑的喝了一口热茶:“没看见平松和宏那小子昨天进进出出总编辑的办公室已经好几轮了吗?昨天大概就已经去联系人了。”
“平松和宏?那个新人?”
一名中年编辑顿时羡慕的表情扭曲:“可恶,这新人运气怎么这么好……!要是签下了,这不就算是原地起飞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我的经验明明要更足一点吧!?”
“你和我提经验?”老编辑傲娇的呵了一声,睹了他一眼,然后愤愤不平:“就连我都没资格呢!”
你原来有去抢过吗!?
中年编辑噎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觉不少同僚都默契的扭头,神情奇怪。
……看起来不止老编辑一个人主动请缨了。
可恶,这群偷跑怪!
原来你们这群人昨天就已经在悄咪咪的暗自竞争了!
居然不告诉我!
等等,该不会我才是最后一个看到稿子的人吧!?
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