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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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头上裹着红色头巾,脸上戴着口罩。
这头巾和她此前见到的无数女人或旅行或日常佩戴的几乎一样,且是红色。
司机是女人,姜湖默认。
女人开门下车,姜湖瞥了她身形一眼。
她过高,匀称挺拔,四肢修长,肩膀宽厚。异于寻常女人,像是荷尔蒙满溢的男人。但外国人中,倒也不乏身材高大健硕的女性。
未被头巾和口罩覆盖的那双眼睛,修长深黑,即便在白日,仍旧亮着。
姜湖未曾多想,转而再度去看那辆车。
这一仔细看,姜湖忍不住低咒一声。
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那些洞,分明是弹孔。
这是一辆中过n枪的车。
恐怖分子
花木兰式人物
她微眯眼,见对方未手持任何器械物品,她也不想生事,视线没有再在此车和此人身上过多停留。
她将目光放远,看着前方。
可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修长双眸的人下车后却径直朝她走来。
来人步伐铿锵有力,身板军人般硬挺。
姜湖被沉稳的脚步声重新吸引,视线完全搁置在对方的脸上。
人离她越来越近,姜湖紧蹙眉,适才的事不关己慢慢被打得粉碎。
那种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力量感,那种随着对方胸膛贴近从她身体内涌出的被压迫感,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此前的认知。
她未及多想,对方还未曾出声,忽然机场的风骤强,尽数涌入这一方空间,吹翻她每一根细长的发丝。
也吹开了那人正在摘的口罩,吹掉了那人裹在头上的红色头巾。
姜湖伸手拨开遮挡她视线的凌乱发丝,隔着翻飞的尘埃,她看到了一张五官夺目,让她看后唇下意识微张的脸。
不是女人,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男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冲动还是挖坑了,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哈哈哈
2017年,感谢依然在陪伴我的你们。
这篇文男女主认爱前的暗涌和明涌占得篇幅应该会比较大,依旧是强强老配方。
文前段故事发生的地点,我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从实地换成虚构。
铺垫了一些线索,信息量还是比较大的。
喜欢程璧、谢知非和陈粒,所以大家应该懂了,为毛姜湖的履历如此。
瞿木兰不娘
为了让他出来,第一章放了近六千字。
开坑派一波红包,感谢大家支持。
明天同一时间见。
第2章 妖精
第二章:
好看。
姜湖得出结论。
风沙继续肆虐。
远处的建筑物色调偏浅,黄、白及咖色居多,四周的绿化物几不可见。
人置于户外,就像置身于一座荒凉古旧的黄沙城。
姜湖的左手搭扶在她置于身旁的行李箱上,手指慢慢收紧。
风过,男人的脸完整地暴露于她眼前,他贴近时带来的那股压迫感却不曾消失。
是个东方面孔。
黄种人在此处少见,但同宗并不等同于友好。
信任无法轻易给出,姜湖没有轻举妄动。
男人被风吹掉的头巾随风继续在水泥地上翻滚,滚动时路径曲折。
滚到最后,头巾停在姜湖脚边,被她的双腿拦了下来。
姜湖微垂眸审视一眼。
头巾血一般的红色与她的黑衣是两个极端。
男人已经走到姜湖身前,距她仅半步之遥。
他停下了脚步。
投诸在姜湖身体上的阳光尽数被他堵在身后,他像一方坚实的屏障,挡住涌来的风也遮住耀人眼的光。
有路人目光瞥过来。
看姜湖,也看这个高大的男人。
姜湖没再避,同样视线笔直投向他,长眸幽暗。
男人回视姜湖一眼,眼波平静。
忽然他弯下腰,姜湖和他之间的那半步距离,随着他弯腰的这个动作被挤得分毫不剩。
姜湖垂首。他冷硬的发,既在她身前也在她眼底。
他的头顶几乎是贴着姜湖的腿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但又未曾真正贴上过,只是离得近。
男人捡拾起适才被风吹走的头巾,攥在手里。
直起身后,他开了口对姜湖说:“你好,瞿蔺。”
声线清朗,说的是中文,内容是他的名字。
姜湖没做声,只带着研判继续看他。
瞿蔺也不再说话。
姜湖看,他便任她看。
姜湖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对这个直冲着她来的会讲中文的男人的身份有了预感。
她这一审视耗时不短,也没打算停。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玩味起来,瞿蔺赶在这目光变得更为赤裸前说:“姜小姐,我是来接你的人,不是你的镜子。”
那预感是对的,这个人就是她在等的人。
姜湖没惊也没喜,怒也没有。
但这和傅砚笙当时应下的条件不符。
她要的女人变成了男人。
姜湖眼再度眯了下,问:“女人”
瞿蔺懂她在说什么,但傅砚笙紧急转移到卜勒前找到的人选临阵推脱,短期内傅砚笙找不到合适的女人。
他会来救场,是出于和傅砚笙之间的义气。
瞿蔺说:“姜小姐如果有性别歧视”
姜湖打断他:“我有。”
她语调肃然,不像是开玩笑。
瞿蔺:“”
交谈几乎即刻中断,且无法继续。
一个男人该如何同一个歧视男性的女人继续交谈瞿蔺不知道。
瞿蔺平静地看着她,想起傅砚笙在描述这个师妹时的用词是:文静。
他认错了人
瞿蔺回忆了下自己看过的那张姜湖的照片,是眼前这张脸没错。
瞿蔺动唇,下颚紧绷:“”没词,没声。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要解释的是为何迟到。
没想到不用解释,但是有性别歧视。
静默持续了数十秒,姜湖说:“我有。但我也明事理,不会强求。我们先去哪儿”
五分钟后,姜湖坐进那辆中了n枪的车内。
瞿蔺的车速很快,风从前挡风玻璃的那几个洞漏进来,刮在人脸上一阵寒凉。
路上两人未曾交谈,先后经过几道安检严密的关卡。
半小时后,瞿蔺将车停在一家中餐馆外。
姜湖先一步下了车。
姜湖抬眸看了下近处这家中餐馆的标牌:大中华。
很简单直接粗暴的名字。
姜湖眉一拧,侧了下身,发现晚他一步下车的瞿蔺重新将那个被风吹走过的头巾裹在了头上。
那抹红很扎眼。
她看过去,瞿蔺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没向她解释。
进了门,一位身形宽大,身高不过170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瞿蔺先向对方介绍:“姜湖姜小姐,老傅说的那个来走访的师妹。”
他又对姜湖说:“唐见善,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他老唐。”
老唐招呼姜湖,瞿蔺对姜湖点点头,拍了拍老唐的肩将人托付给他,而后拐去餐馆后院。
姜湖的目光跟了他一会儿,他身影消失了,她才看向老唐。
老唐见姜湖审视瞿蔺的背影,对她解释:“他去哄小孩。”
小孩
姜湖随口追问了句:“他的”
老唐说:“不是,捡的。炸没了条腿,无父无母,刚从医院接回来的。”
姜湖没再说话。
来的路上那些严密的安检,已经让她明白感知到这片土地遭遇的创伤。因为遭遇过混乱,所以他们小心谨慎地过以后的日子。
老唐继续说:“小孩子挑食,和瞿蔺打了个赌,他挂红头巾一周,她接下来一周就会好好吃饭。”
闻言,姜湖又往适才瞿蔺消失时的那个院门看了一眼。
老唐不再说关于瞿蔺的事,转而问姜湖:“姜小姐会做饭吗”
姜湖摇头。
老唐脸上略带失望:“我这儿是勒革的最后一家中餐馆,我的大厨在几年前战事开打的时候就卷铺盖回国了,我一直没再逮着个合适的。”这次又没戏。
老唐的脸部表情很丰富,那抹憾色和懊恼很生动。
姜湖微挑唇,说:“时候不到,以后会有。”
老唐冲她一笑,摇了摇挂在一旁墙壁上的钟,钟声一出,从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老唐对姜湖说:“是店里的服务员。本地人,但会中文,一女孩。你今晚得住在这里,她会帮你安排好。我也去后面看看。”
姜湖点头。
老唐离开,几秒后,姜湖眼前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
少女还差三阶下完楼梯,但她没急着走,而是靠在扶手上看着姜湖。
看了会儿,她眼睛含笑,轻佻地对姜湖吹了声口哨。
不是打招呼,而像是调情。
一瞬间,姜湖突然想起成行之前,她在视频网站上看到的一条关于萨托的新闻。
成年男性很多奔赴战场,或伤或亡,逃离这片国土奔赴他国沦为难民的更多。当地的适婚女子缺少合适的配偶,有部分开始发展同性关系。
另一边,老唐进了后院。
距姜湖到来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刚进后院,突然有雪掉到他脸上。
老唐有些不敢相信。
他到萨托二十几年,从未见过萨托下雪。
他笑呵呵冲一旁蹲下身哄孩子的瞿蔺说:“这女人不是妖精吧卧槽我这么多年没见过萨托下雪,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过。她就下雪了。”
故事里妖精出现可都是会变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发展同性那个源于一个素材,是我有次在凤凰看到的一则新闻视频。
每次开文看到评论里熟悉的id还在都很开心,oo谢谢你们。
看后台发现晋江会自行删除评论,还是很纯良的正常评,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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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魂
第三章:惊魂
雪落在瞿蔺肩头,很轻,落肩即融。
午后弥漫开来的风沙,随着雪的到来淡去了几分。
和老唐一样,瞿蔺来勒革后已经轮过一年四季,但这是第一次见勒革飘雪。
瞿蔺身前,坐在木椅上的唐云正把玩着从他头上扯下来的红巾。
小姑娘是老唐领养的,尽管老唐适才向姜湖描述孩子时显得事不关己。
她已经换了唐姓,是个混血儿。
这血的其中一脉是老唐来勒革后雇佣过的一个华裔青年,对方死于月前的一次迫击炮袭击。
而唐云的生母,没有人知道横尸在哪里。
唐云选了红色和瞿蔺打赌让他戴,有捉弄的意思在。
瞿蔺知道,但不介意。
她因此乐意吃饭,老唐省心,大家开心。
老唐的妖精论一出,同样旁听到的唐云问:“什么是妖精”
老唐笑了下,解释:“就是妖怪。”
唐云仍旧一知半解。
老唐话落,瞿蔺站起身,适才柔和的眸光暗了下去,慢速从老唐脸上扫过。
老唐感受到瞿蔺目光中轻微的责备,立马没有立场地改了口:“妖精就是好人。”
他手微举,掌心在瞿蔺眼前竖了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
随后老唐走到瞿蔺身旁抱起唐云。
瞿蔺见状错开身,给他挪地方,同时准备离开后院。
走远前,瞿蔺拧眉对老唐说:“一把年纪了,以后说话注意分寸。”不要随意开陌生人玩笑。
老唐望着他背影,追问:“你真要跟那姑娘去萨托”
瞿蔺只说:“我答应了老傅。”
人要守约,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但并不一定去的了,姑娘未必需要他。
她若不需要,他自不会倒贴前往。
数墙之隔,室内。
少女用语调略怪的中文问姜湖:“要长住吗”
如果适才没有听到那声意味深长的口哨声,姜湖会回答这个问题。
可她听到了,连对方眼里的不可说,也一并看得一清二楚。
她为人警惕,这是近年来的独身生活带来的习惯。
但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姜湖等到少女眼底的期待散了才回:“麻烦你。房间在哪里”
想等的答案没等到,少女看了她数眼,转身走在前面上楼。
姜湖听着干脆的蹬蹬蹬的脚步声,跟在她后面。
许是姜湖言辞冷淡,为她开了房门后,少女默默转身离开,将空间单独留给姜湖。
房间面积不大,一旁的桌椅上积了灰。
姜湖手指摸上去,指腹粘了一层细土。
放下行李,她从里面抽出一条毛巾,将眼前的木桌仔细擦了一遍。
擦完了,她将漂洋过海携带过来的aande的稿件拿出来,随手翻开一页。
“夜里风雨交加,雨透过闭合的窗棂往室内渗。我应该将窗封的更紧,但我没有,我打开了它。楼对面那扇和我相对的窗下面,那方檐底下,正站着一个躲雨的男人。那是我此生第一次见他。”
眼前也有扇窗,窗棂上仍旧是久积出的灰。
窗户玻璃也不算明净整洁,影响人的视野清晰度。
姜湖没有开窗,她放下那沓稿子,站到窗边往外看。
有雪刮到窗户玻璃上,即刻消融留下水渍。
隔着不算清明的视野,姜湖看到了窗外中餐馆方形的后院。
那里立着两个人,身形迥异。其中一个身姿挺拔,腿直如白桦,他立在那里,宽阔的肩不曾有半分垮。
姜湖继而瞄了眼后院的情形。
院里陈列的物件不算杂乱,井然有序。
有老旧的需要人力拖拉的石磨,她在早年南下采风时见过,不知道此处的它能否飘出碾过五谷后的芬芳;有一些大型绿色植株,她不认识,她猜是当地特有植物;还有两方石桌配着两圈石凳,可能是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供人月下小酌,或是燥热天气下供人休憩对饮用的。
看了一圈,姜湖渐渐收回视线,最后又去瞟了眼立在后院的那两个人,以及那个坐着的小姑娘。
身形修长的男人正抬步,要离开后院。
姜湖视线挪移到他身上时,正巧他抬眸往她站的这扇窗口看。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隔着窗户玻璃上的满满一层灰,姜湖却能够完整地看清他的脸。
他唇间线平直,他双眸深黑深邃。
他为了一个孩子裹红色头巾。
他叫瞿蔺。
姜湖记得这是他不久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名字。
她记住了。
姜湖先于瞿蔺收回视线。
瞿蔺视野内那扇窗还没消失,适才站在窗户后面的人影已经没有了。
他跨进楼内,适才招呼完姜湖的少女aa正坐在餐馆大厅内,摇着腿。
餐馆里没有了厨师,今年起几乎停止对外营业。
有人点单接不接,纯看老唐心情。
战乱刚定,通货膨胀,客人留下的货币里拉不值钱,购买力极其低下,老唐没有赚的兴趣。
他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回国赚人民币。
瞿蔺径直走向收银台,从账本上撕了张纸下来。
写了几行字,他将这张纸递给坐在不远处的aa:“帮个忙,拿给楼上的客人。”
aa跳起来一把拽过,她动作过快,力道也没收,纸张边角都差点儿被她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