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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枕刀-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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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轻蔑。
  就仿佛搏击苍穹的雄鹰不会俯视地上的蝼蚁。
  江安先是被慕秋冷嘲热讽一番,又被卫如流用如此轻飘飘的姿态对待,即使有再深的城府也觉得心底憋气。
  江安没有再维持脸上的笑容,只冷冷审视着卫如流。
  眼前的人,果真令人发自内心厌恶。
  杀意在江安心底沸腾。
  他有些后悔。
  十年前就该动用所有底牌斩杀卫如流的。
  可惜当时他们怕惹来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建平帝震怒,只敢在暗中派了一波又一波死士伏击卫如流,没敢大张旗鼓去截杀。卫如流有戾太子和张家留给他的保命手段,再加上习武天赋惊人,竟是一次又一次躲过了死士的暗杀,还平安回到了京城,将他们这十年里做的种种布局一一连根拔起。
  当年不够果决,终为今日埋下祸端。
  突然,江安对上了卫如流的视线。
  卫如流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将江安吓了一大跳。
  他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眼睛别开,用力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保证自己不在人前失态。
  直到卫如流和慕家一行人走进江府,江安才恍惚回神。
  想起方才那个眼神,他依旧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怎么忘了,现在的卫如流已经不再是他能随意玩弄、操控生死的对象了。
  ***
  行走在回廊中,慕秋低声问卫如流:“你昨日出城,可捉到了犯人?”
  “捉到了。”
  “一宿没睡?”
  卫如流眉梢微挑:“很明显?”
  “我诈你的。”慕秋开了个玩笑,才道,“等会儿喝些浓茶提神。”
  走了片刻,便到了待客的地方。
  男宾与女宾是分开坐的,慕秋跟着慕大夫人往右侧走去。
  在席间坐了会儿,慕雨凑到慕秋耳边,低声说:“二姐姐,我想去更衣,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慕秋笑应了声“好”。
  她正好想在江府到处逛逛。
  江府的婢女领着慕秋和慕雨往前走,走到假山附近,更衣的地方就在前方。
  慕秋停了下来,对慕雨说:“我在假山这边等你。”
  等慕雨离开,慕秋轻轻哈了口白气,往假山走去。
  假山后方,江淮离正蹲在雪地里,任由六岁的小侄子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淮离叔叔,刚刚那个故事讲完了,你再给我讲一个吧。”
  小侄子的贴身婢女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
  江淮离注意到婢女的神情,叹了口气,拇指与食指交错,轻轻弹了弹小侄子的额头,语气带着些无可奈何。
  “你已经跑出来半个时辰了,再讲最后一个,就要乖乖跟我回屋喝姜汤。”
  小侄子鼓着腮帮子,不情愿地拖长了声音:“好——吧——”
  江淮离弯了弯眼眸。
  他寻常微笑时,笑意总是不达眼底。
  在未经世事的孩子面前,笑容却多了几分真诚与温柔。
  江淮离把自己的汤婆子塞进小侄子手里,在他表示抗拒时,温声道:“帮叔叔拿会儿。”
  小侄子这才乖乖抱住。
  呼啸的北风吹打江淮离的背脊,即使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依旧能隐约看出他瘦弱的背脊。
  江淮离眼眸微眯,慢慢组织着语言。
  “从前有个地方小官,他叫李不言。”
  “好奇怪的名字啊。”
  江淮离又弹了弹小侄子的额头,示意他别插话,不过接下来,江淮离却赞同了小侄子的话:“确实很奇怪。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李不言并不健谈,但他有别的爱好,他喜欢写圣贤文章,也喜欢写话本。不过,因为他是朝廷命官,所以他只能悄悄的写。”
  “话本?”小侄子迷糊了一下,恍然道,“是爹爹藏在床底下那些图画吗?”
  “……”江淮离暗骂那位不成器的堂兄,“不是。”
  小侄子点点头,继续听江淮离说话。
  “话本写好了,李不言舍不得自己的心血沉箱底。正巧,他妻子的陪嫁里有能印书的铺子,于是李不言就悄悄的印,悄悄的卖。”
  “但他的话本没什么人买。”
  “李不言就写啊写啊,后来有一天,他写出了一部特别满意的作品,但因为太激动了,他不小心把手稿掉在了路上。”
  “啊!”小侄子忍不住抱进汤婆子,震惊道,“那他是不是很难过。”
  “是的,他很着急,一直在找自己的手稿。”
  “原来手稿被上官的孩子捡到了,孩子捡到后随手翻了几页,但上官误以为自己的孩子沉迷玩乐荒废学业,就将话本批评得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这些话都被李不言听不到了。”
  小侄子越发瞪大眼睛:“他肯定很生气吧?”
  “对,他很生气。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写出一本畅销话本。”说到这里,江淮离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雪色落在他的眼底,衬得他的眼眸一片空寂。
  “然后呢?”小侄子等了半天,迟迟没等到江淮离说话,用胖乎乎、暖乎乎的手扯了扯江淮离的袖子,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江淮离抬手,拂开小侄子头上的薄雪,却没发现自己的肩膀和长发上早已积满落雪,它们在疯狂汲取他身体的温度,使得他的手掌越发冰冷。
  “然后——他真的写出来了。”
  “那是他这辈子卖得最畅销的话本。”
  小侄子的眼里都是光,那抹光仿佛在说,他好厉害!
  对上孩童天真的视线,江淮离闭了闭眼睛。
  就在往事渐渐浮上心头时,假山另一侧有声音响起——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李不言写的最畅销的话本,可是名为《桃花渊》?”
  这熟悉的话本名字,引得江淮离嗓子微涩。
  他缓缓转过身,抬起眼,望着从假山后慢慢走出来的慕秋。
  从她肩上的积雪,可以看出她在那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想来刚刚李不言的故事,她都听到了。
  江淮离重新垂下眼,推了推小侄子的肩膀。
  早已等候在旁边多时的婢女会意,上前抱走小侄子。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小侄子乖乖缩在婢女怀里离开,不吵也不闹。
  一时间,假山附近只剩下江淮离和慕秋两人。
  江淮离还蹲在地上,他试图站起身,刚起到一半,加重的风寒造成头脑的晕眩,一股失重感笼罩着他,江淮离险些栽倒在地,扶着假山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你没事吧。”
  慕秋先是注意到他的踉跄,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
  太红了。
  像是身体高热不退的那种红。
  “没事……”江淮离刚回完这两个字,喉头发痒,他极力忍着,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咳嗽。
  慕秋也顾不上质问了,她忙道:“江公子,附近有暖阁,你去那歇会儿吧,我去找府里的人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我去歇会儿就好。”江淮离摆摆手,虽不再咳嗽,但依旧狼狈,全无平日里那高洁出尘的模样,“今日府里有喜事,请大夫总归不好。至于话本的事情,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慕秋一愣,再回过神时,江淮离已大步离去,独自一人没入前方茫茫风雪中。
  等到慕雨回来时,慕秋依旧在思索江淮离拒绝请大夫的原因。
  ——今天府里有喜事,请大夫总归不好。
  这句话,给慕秋一种“江淮离并没有把江府当家”的感觉。
  只有客人才会表现得如此拘谨,担心自己的事情麻烦了主人家。
  摇了摇头,慕秋将思绪放在江淮离说的那个故事上。
  虽然江淮离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慕秋觉得自己的猜测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李不言的情况,完全能和三五书肆伙计张武说的话一一对上。
  若李不言真是《桃花渊》的作者六笔,那将话本批评得一无是处的上官会是谁。
  会是……戾太子吗?
  这个想法跃上心头,慕秋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水平复心情。
  她暂时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便深觉讽刺——
  戾太子贬低了李不言的话本,于是李不言写了一本《桃花渊》报复戾太子。
  因《桃花渊》的广为流传,帝都流言蜚蜚,人心惶惶。
  李不言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写出一本畅销话本。
  以戾太子和戾太子身后许多人的性命作为献祭。


第八十二章 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再让他失……
  男宾席间。
  卫如流坐在江家安排给他的席位上;手中端着酒杯,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周围众人,将周遭一切纳入眼底。
  他有些意兴阑珊。
  在他的视线划过平王时;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汇。
  两人一愣;随后平王举起酒杯;隔着半空向卫如流致意。
  卫如流对这位王爷没有太大恶感;举杯回敬,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不再关注平王。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悠长的喊声:“肃王殿下到——”
  随着这道声音一并踏入屋里的,是一个穿着暗紫色大氅的中年男人。
  与他的封号相同;肃王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不少官员起身向肃王行礼。
  肃王刚在平王上首坐好,方才的喊声再次响起:“端王殿下到——”
  官员对端王的敬意明显高过肃王。
  端王的身影尚未出现在屋子里;不少人已提前起身恭候。
  平王能明显听见肃王的冷笑声,他摇头笑了笑;又饮了一杯酒;低头敛去眸中的讽刺。
  他能猜到肃王在想什么;是啊,端王排场再大,不依旧和他们一样只是个王爷吗。
  在平王放下酒杯时,端王姗姗踏入屋中。
  他身着金衣华服;长着一张国字脸,面容刚毅正直;是那种能在第一眼就赢得旁人好感的爽朗面相。
  有人向他行礼,他挥袖笑着免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端王的席位在最上方;与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江时并排而坐。
  坐好后,端王先向肃王和平王问好。
  肃王冷笑,平王不动声色微笑。
  大家的兄弟情格外脆弱,端王习惯了他们两人的态度,他城府极深,慢慢转着手中的玉扳指,没有因肃王这番举动而恼怒。
  静坐片刻,在婢女为他奉上茶水时,端王抬头,看向不远处安静饮酒的卫如流,笑问道:“本王听说江安刚才在江府门口冒犯了卫少卿?”
  卫如流平淡道:“无稽之谈,下官只是与江大人闲聊几句,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在王爷耳边乱嚼舌根。”
  江?长舌妇?安噎了噎,脸上神情有瞬间僵硬,好在他本就是长袖善舞之辈,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端王微微一笑:“本王身边俱是栋梁之才,卫少卿说笑了。”
  “莫非王爷喜事将近?”
  “何出此言?”
  卫如流针锋相对:“身为王爷,结党营私乃是大忌,满朝上下只有太子能为自己组建东宫班底。王爷身边能聚拢如此多栋梁,不日应该就要被册封储君了吧。”
  他没有给端王好脸色。
  也无需装模作样。
  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一番话,当真可谓诛心!
  这话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说,谁都知道,随着建元帝年迈,他对儿子夺权的事情十分忌讳。
  卫如流分明是在嘲讽端王不是储君,却在结党营私!
  端王脸色终于变了。
  江安站出来,冷声道:“卫少卿慎言!”
  卫如流微微一笑,那自如的模样,仿佛是在对江安说:端王对他说话也就罢了,什么蟹将虾兵也敢随意冒出来。
  这种无视的姿态最令人呕血,江安心中暗恨。
  他拂袖离去。
  “我去后院看看叔父准备得如何,时间快到了,该开宴了。”
  简言之缩在他爹身边,正津津有味看着戏,后脑勺突然被他爹用力拍了一下。
  简言之疼得险些要跳起来,他双手捂着后脑勺,质问他爹:“爹你干嘛?”
  简老爷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手痒,压低了声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几位王爷的热闹是谁都能看的吗?”
  “大庭广众的,有什么不能看。”
  简言之觉得他爹真是不可理喻。
  简老爷觉得他大儿子真是无药可救。
  但能怎么办,儿女都是债,自家大儿子某些时候虽然很糟心,但总的来说,也是帝都少有的年轻才俊。
  简老爷语重心长道:“等过了年,我就为你谋个外任的差事。你性子不稳重,去地方历练几年,以后才有机会在朝中更进一步。”
  简老爷心中自有谋划。
  他很清楚简言之的性子,重情重义。
  做父亲的,没有不希望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但当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对象是卫如流,那就……唉,有些糟心。
  现如今,卫如流与端王的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再加上建元帝已老,立储君的事情再怎么拖,一两年内肯定都会有个着落。
  可想而知,这一两年里,当年的旧事势必会有个交代。
  一任差事要三年,他打算把简言之丢去穷乡僻壤磨砺,再封锁简言之的消息来源,如今的通信本就不便利,等简言之知道京中的消息时,京中也该尘埃落定了。
  他也是为简言之好。
  可是,简言之不领情。
  “我才不要。”简言之嫌弃道,“在地方当官多辛苦啊,我吃不了苦。”
  “你!”
  简言之越发理直气壮,也不怕他爹生气,反正他爹平日里没少生他的气:“爹,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儿子。你儿子是当尚书的料吗,现在能坐稳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是陛下抬爱了。”
  简老爷气得险些要抄起鞋底揍简言之。
  吃不了苦就算了,没能力就算了,吃不了苦、没能力还敢这么洋洋得意的,他真是活久见!
  在简老爷和简言之上演“父慈子孝”时,郁墨的父亲郁大老爷也在琢磨同样的事情。
  他现在在京中当官当得好好的,肯定不能离开京城,但是郁墨该回扬州了。
  平时让郁墨胡来也就罢了,但在这件事情上可由不得她。
  屋外,冬意正浓。
  雪色铺满整座帝都,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渐渐的,雪势减缓,刚才还明亮的长空被乌云笼罩,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
  宴席终于开场。
  慕秋坐在席间捱着时间。
  慕雨剥了个橘子,分给慕秋一半:“从刚刚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秋接过橘子,塞了一瓣进嘴里,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屋里太闷了。”
  正巧旁边那一桌的夫人与慕大夫人聊天时,话题转到了慕雨的亲事,她羞得脸颊微红,在那位夫人问她问题时依旧落落大方,那位夫人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满意。
  等慕雨终于应付过去,扭过头时,才发现本应该坐在她身边的慕秋不知何时离开了。
  慕秋脚步轻盈走出屋子,没有惊动太多人。
  她出门只是为了透透气。
  陈年旧事不宜轻翻,翻开笔笔触目惊心,扰得人心思浮乱。
  江家祖宅的梅林是帝都一绝,慕秋在屋外站了会儿,想去梅林赏赏景,她唤来江府婢女,请对方带她去梅林。
  江府婢女对类似的请求见怪不怪,笑着道:“姑娘请。”
  穿过悠长的回廊,绕过一片白雪皑皑的竹林,随着梅林一并映入眼里的是座六角凉亭。
  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正在执棋。
  执黑子的人披着天青色斗篷,身形瘦削,竟是一个时辰前与慕秋分开的江淮离。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执白子。
  他头戴玉冠,发梳得极规整,一丝不苟,肩上披着灰黑色斗篷,斗篷下摆处漏出几许月牙色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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