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腿,爬上铺-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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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着声音过去，老漆匠先是听到婴儿哭，还有七嘴八舌哄婴儿不哭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一群大小伙子挤在一间办公室里头，围成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咳…”
张立假意清清嗓子咳嗽了一声，小伙子们立马扭脸，没有平时那种老鼠见猫似的一轰而散，倒是都苦着脸对张立说道：
“所长，怎么办？小家伙好像又饿了，刚才还尿了，这会儿怎么哄都还是哭，他是不是生病了呀？”
张立一听，赶紧挤到一群大小伙中间去，还拉了老漆匠一起，小年轻们也给让了条道出来，一下就露出被他们围住的那张办公桌。
老漆匠定睛一看，只见平时用来办公的桌子上铺了两床被子，对折过来，一半垫底，一半盖在个小婴儿身上，此时正哭闹着的婴儿十分小，看起来还没满月，顶多出生二十多天的样子，闭着眼，小小的拳头握紧，哭得小脸通红。
“小乖乖，不要哭，是不是饿了呀？叔叔马上去帮你买牛奶…你们快去看看，能不能收购
点奶票，先买回来点再说，我看这孩子大概是饿了…”
张立先是将孩子小心抱起来，似模似样的把被子裹在婴孩儿身上，又怕被子太大太沉会压到孩子，便将多余的被子全搭在肩头，借此让孩子保暖又不至于被过大的被子淹没。
几乎是哄了小婴儿就对手下的小伙子们下了命令，见几个小伙子应声出去，张立又赶紧哄着孩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也一直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张所长，这孩子是…”
老漆匠疑惑，也算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派出所里的人都厚着脸皮跟他们张嘴，订奶要凭票，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家庭才有奶票，奶粉昂贵不易买到，这么小的娃娃，也只能喝点牛奶一类的东西。
“唉！是个弃婴，不知道谁放在我们所门口的，胸口就塞了张纸条，写着秋分时出生，别的什么也没有，我们能管着他睡，却管不了吃。
这几天都饿得够呛，先前我们煮了稀饭喂他，可太小了，喝稀饭都老呛着，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懂怎么照顾，粗手粗脚的…
上回你那杯羊乳可算是帮了大忙了，这孩子几乎狼吞虎咽的喝下去，差点被喂他的小勺子咯着嘴，那模样看着着实可怜…”
张立解释着，轻拍小娃娃，在办公室里不断的溜达，试图让孩子不哭，但孩子大概真是饿了，一直哭个不停，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还不停的张着小嘴乱拱，想要找到奶源。
张立为难地叹气，看着老漆匠的眼神充满了求助，他家是有个几岁的女儿，也有奶票，可架不住远水近火啊！老婆闺女都在外地，即使想帮也没办法。
老漆匠看着这么小的娃娃就粉妆玉琢生得好看，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伸出粗糙的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手，马上就被几根柔嫩的手指紧紧抓住，老漆匠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张口就说道：
“乖乖，别哭别哭，伯伯家有羊乳，这就去拿来给你喝，别哭啦！…”
老漆匠说完这话，也不后悔，叫了一个小伙子去他家拿羊乳，还把挂在腰上的一串钥匙取下来，叮嘱了几句，见那小伙子拿了钥匙匆忙出去，他又把眼神移到小娃娃身上。
他的手指还被小娃娃抓着，张立又在溜达着哄孩子，老漆匠也跟着一瘸一拐的在办公室里走着，手就一直让小娃娃捏着，为那种不堪一捏的稚嫩感到心软。
“真是作孽！这么小个孩子，秋分那天生的…到现在才二十四天啊！谁这么狠心把这孩子给扔了，是有哪里不对吗？男的女的？”
老漆匠的意思是指这孩子有没有残疾，看着那么漂亮，跟画上那些宝宝一样好看，就是瘦弱了些，哪个当爹妈的舍得这么漂亮个小人儿，真是恶毒心肠。
“没有，我们请医生看过了，很健康一个男婴，就是营养不良，这事儿我们正在查，说不好是不是人贩子丢下的，还是别的什么情况…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送去福利院，又怕人家孩子的亲生父母来找，不送去又没办法养，着实是个老大难的事儿…我们只调查到最后是个小姑娘抱过这孩子，后来有找到小姑娘的尸体，在城外老赖头那鱼塘里发现的…
但线索到此就断了，十分不利于破案，也不敢把孩子给送走了，这么健康一个男孩儿，丢了他的人家得急死了，我们能暂时照顾几天，可这吃食确实很成问题，看这小家伙哭成这样，我们也很心酸啦！”
张立跟老漆匠解释娃娃的来历，见孩子一直哭，哭得声音完全嘶哑了，小脸也有些发紫，吓得他一刻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转圈，嘴里也不得空的哄着，非常担心这孩子哭出个好歹来。
闻言，老漆匠也沉默了，这种孩子普通人家确实不好收养，怕牵扯到案子，要是养几年养出感情了，人家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这孩子让还是不让回去，确实闹心。
老漆匠摇头叹息，想了想对张立说道：“张所长，我给老伴订的羊乳，这几天能送来给孩子先解解急，可是这样也不够，一天一杯还是送奶的定时给送过来，你不如再找找别的法子，总不能叫孩子给饿坏了呀！”
张立听了此话异常感动，连连道谢，说话间去老漆匠家取羊乳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回来，一口气没顺平，又赶紧拿暖瓶倒热水，将装羊乳的玻璃瓶泡进热水里。
好在老漆匠每天傍晚拿到羊乳后，因为担心放过夜会坏，都事先将之烧开，不然这会儿怎么把生的变熟，也是个技术难题。
好不容易折腾好了，张立很有经验地坐在椅子上，拿了块软巾垫到孩子下巴那里，再一手
抱孩子，一手拿个小汤勺，舀了羊乳很小心地喂进孩子嘴里。
孩子饿了许久，感觉有吃的流进口中，连忙张着小嘴嗷嗷的要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睁开了，像龙眼似的又黑又亮，粉嘟嘟的嘴唇急急地开开合合，看得在场众人又是怜爱又是心酸的。
一小玻璃瓶的羊乳喂完，孩子嘴角溢了些出来，别的全进了小家伙的肚子，可就这仍是不够，孩子攒着劲想哭，哭了两声发现没吃的了，大概肚子也饿得没那么厉害，扁扁嘴便合上眼睡了。
第3章 众人祝福，盼之安好
三天，对于成人而言，眨眼就过，对于一个小婴孩来说，好像挺长的。
被张立他们暂时照顾着的小婴儿在三天里哇哇哭了好多回，都是给饿的了，虽有老漆匠等好心人送来的羊乳牛奶，但毕竟是少数。
对于一个急速需要吸收营养的婴孩儿来说，那一玻璃瓶的牛奶或羊乳只能算勉强一顿的量，原本若是吃饱也需三小时进食一回的婴儿，被硬缩成只吃三次，晚上甚至只有点米糊糊。
本来米糊糊这东西倒比牛奶羊乳好弄，把米泡软了，碾压成糊再加热就可以，关键是天气不太好了，张立他们想着多弄点出来，把孩子一天的量给整出来。
结果第一天就发现，米泡多了，糊糊吃不完，没多会儿就被风吹干了，再加热也是硬得跟饼一样，孩子根本吃不成。
要是现泡又来不及，孩子饿了就哇哇大哭，弄得张立他们这些糙爷们都是手忙脚乱的，加上又有自己的工作，不过三天时间，他们完全像经历了三个世纪那样混乱。
到第三天的时候，派出所里仍是一片兵荒马乱，全围着那小祖宗打转，只是好歹知道泡多少米合适，多出来的糊糊怎么保存，也总算能让小宝宝稍微吃饱喝足。
可小祖宗吃饱喝足不是尿了就是臭了，一群大老爷们差点就竖白旗了，个个叫苦，他们的被子全都贡献出来了，已经被尿湿了十几床被子，派出所外头那小院里挂满了各色的被子，跟锦旗一样飘荡。
小祖宗再这么尿下去，很快连盖的都没有了，现在连衣服都没一件，好心人送来的两套衣服也有些大，加上尿湿了没干，孩子就光腚躺被子里保暖，再尿湿的话……
抱怨归抱怨，派出所的民警们还是对这个孩子喜欢得紧，那对乌溜溜像黑钻一样的圆眼睛看着谁时，谁都会觉得幸福死了，就想被那双黑眼睛看着，再对自己半弯一下，那可真得美上一天。
只是好景不长，就在这大家快把小祖宗的脾气摸顺手之时，法医那边来了信儿，老赖头那鱼塘里的女尸已经有了尸检结果，死亡前并不曾受到过任何形式的侵犯，属于自溺身亡。
最重要的一点，此骨龄为十四五的幼龄女孩，却生过孩子，按解剖结果来看，子宫还未完全收缩回常态，以宫壁厚度估算，大概也就是生产不到一月左右，
有了这消息，再联合之前查到的情况，张立就明白了，小宝宝一准是那姑娘生的，送到他们所门口来，大概就是心存托孤的想法。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产子，或许就是被拐卖到某户人家里，生完孩子后想不开便轻生了，可惜的是一朵正好年化的鲜花就殒落了。
看着刚跟所里小伙们有了感情的小宝宝，张立很为难，送走他们舍不得，留下没法养，这么小的孩子必须要有母亲呵护的，即使是在福利院，也有专门的保育员照顾。
叹息着看看怀中的小宝宝，睡得香甜，放到床内侧也依然睡得香香的，张立只是舍不得，想多抱抱这孩子，傍晚收到法医那边的消息后，他就召一群大小伙们开了个简短的会。
听说要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一群热血男儿都闪烁着泪花，虽才几天的时间，小宝宝也很会哭，但他们真的喜欢这个孩子，睁着那对乌黑圆眼睛看着他们时，再绽开粉嫩小嘴巴这么一笑，真是心肝都给萌化了。
所以想到明天就要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张立真心舍不得，就想多抱抱，以后如果还在福利院，他还能趁休息时去探望一下，可要是被别人收养了，就是想抱也不能了。
只是再怎么舍不得，天还是会亮，虽说已是深秋的天亮得稍晚些，黑夜仍挡不住黎明的脚步，外边还擦黑的时候，宝宝就哭了起来，还未满月的孩子，晚餐吃过后就没再进食，早晨五点才因饥饿而哭闹，也实属难得了。
张立抱着孩子怔怔坐了一晚上，自从孩子到派出所后，都是他们轮流陪着孩子睡，夜里都小心翼翼的，这下一听到孩子哭，立马熟练的先给换了尿布，说是尿布，也不过是毛巾洗干净了给孩子垫在小屁屁下面。
毛巾被尿湿后，张立他们就会用热水把毛巾清洗干净，正好又可以给孩子擦擦小屁屁，因为不太会照顾，即使天再凉爽，孩子的屁屁上还是长了不少的尿疹，看着红屁股张立都觉得心
酸。
他有心收养这孩子，又不忍心加重在外地妻子的负担，家里有老有小全靠妻子一个人，他九十几岁的老奶奶都还尚在人世，又怎么忍心再加个这么般小的担子让妻子担上。
此时给孩子擦净了屁屁，微撩了被角让孩子的红屁股透透气，腿和身体还严实给孩子包盖
着。
可惜小祖宗不老实，一泡尿出来后，小肚皮饿得更厉害，哇哇大哭不说，还挥动着小胳膊小腿，任凭张立怎么盖被子都包不住，又怕他受凉，哄着劝着根本没办法去弄吃的给小家伙。
正在张立手忙脚乱的时候，门被随意敲了两下就有人从外头进来，他扭头一看，发现竟是所里的伙计们，大早上的全都来了，或者是昨晚他们根本就没回去，随便在哪间办公室里窝了一夜？
“立哥…小家伙醒了吗？我们已经把米糊糊弄好了，温度正合适，老漆匠的羊乳还没送来，他不知道今天宝宝要被送……”
说话的人叫强子，憨厚的农村娃此时双眼通红，话还没讲完自己就忍不住想掉泪，几天相处，对于小宝宝他是很有感情的。
当初也是他把丢在派出所门口的孩子给抱进来的，即使这几天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被宝宝尿湿，可是宝宝对他绽开笑颜也是最多回的。
沉默只有一瞬，大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让氛围好一点，要送宝宝离开了，他们都舍不得。
倒是小祖宗哭得太厉害了，把一群大老爷们的难过都给哭跑了，大概是奇怪为什么饿了没有吃的，平时这个时候都有点吃的，虽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他哭得更是凶猛，小胳膊小腿快挥断了似的，被子全都散了开来。
张立赶紧用被子把小祖宗给包好，深秋的大清早，这娇弱主儿可不能冻着，里面连件衣服都没穿呢！
强子赶紧靠过来，把手上的米糊糊递给张立，确实如他所说，温度正好，想来也是一夜没睡，半夜就开始泡米做糊糊了。
张立接过来，把孩子抱起小心喂他，吃到第一勺糊糊，小祖宗不哭了，只管嗷嗷张着嘴要吃，黑眼睛睁开来四处看，看到一众熟悉的人就裂嘴笑，喷了一嘴的白糊糊，看起来可爱到爆
慢吞吞的喂完，给孩子洗脸，换衣服，之前套上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简陋，但大概是他亲娘给缝的，保暖性能不错，软乎乎的，张立他们也没丢。
之前这衣服被孩子尿湿了搭在外头晾，一直潮潮的干得不透。都是想到今天孩子要穿上，昨晚伙计们才拿着衣服坐在炉子边一点点烤干的。
直到都收拾好了，伙计们才伸出手，轮着一人抱了宝宝一会儿，年轻的脸上全写满了依依不舍，可惜小婴儿没心没肺的，在不同人臂弯里呆着，他还乐得咯咯的笑。
等到众人收拾好难过的情绪，送张立跟强子出门时，宝宝已经又睡着了，毕竟这么小的婴儿，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能醒来个把钟头小玩一会儿，已经让一群小伙子们满足了，起码临行前，还看到了孩子可爱的笑脸。
张立抱着孩子，强子开着派出所那辆唯一的面包车，拎了壶暖瓶带上车，又贴身揣了个馒头，在路上孩子要饿，用热水泡了馒头，好歹能顶一小会儿。
面包车破得发动了好一会儿才着了引擎，天鹅路派出所六个字样在车门上醒目可见，车真是没见得多可靠，不过就是那六个字涨点威风。
众人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那辆车远去，都在心里祝福祈祷，愿宝宝一生健康无忧，能有好人家真心相待，希望宝宝能快乐成长…
别说，众志成城，大家伙这种最真诚的祈祷祝福汇到了一起，就成了强大的保护符，冥冥中就给本该孤苦的孩子改了命轮，此子当真如众人所期盼的一样，被好人家收养，一生无忧，幸福安乐。
第4章 心跳原是为这般
莫莉大早上的起来，就觉得心脏狂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
这让莫莉非常心慌，她担心会出大事，或许这是一种对危险事情的本能反应。
就像唐山大地震之前，就有不少人出现过异常反应，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地震发生后，才清楚是一种本能的预警。
坐在餐桌前时，莫莉仍捂着胸口，脸色十分不好看，坐于她身旁的莫比斯担忧地皱起了眉毛，带着浓浓关怀轻声询问道：
“老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胸口疼吗？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起得太早了点…五点不到就醒了，要出远门查帐吗？还是说今天要查的帐目比较复杂？”
“不！不是，就是感觉心跳很快，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我五点不到就起来了？不会吧！我就醒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没多会儿你就醒了啊！”
“老婆，你真的五点不到就醒了，一直坐那儿发呆，我以为你是要去卫生间，才没叫你自己又睡了的，结果我起来的时候，你还是那样坐着的…有什么心事吗？”
莫莉闻言惊讶极了，老公不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只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