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燎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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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
程灼叹了口气。
二楼的房间构造和三楼那些正经的客房差不多,只是布置要更“主题”一点。这里当然是有厕所和淋浴的,只是那天程灼没带换洗衣服就没在这里洗。
原雨……他想到这个名字,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小孩儿。
这或许是原雨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分钟,他清楚地知道程灼就在门外。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好像不错,但他仍然不敢发出声音,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厕所里开着的还是那种昏暗的玫红色灯光,他在这样的光线里想到了很多事。
那年从睡梦中醒来,以为自己尿了床,哭着去找妈妈。妈妈偷偷带着他用的被褥去后院洗了,还叮嘱他别告诉任何人。
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但他又想到程灼今天带他来看的这些,那些人如此坦然地狂欢,绝没有见不得人。
或许见不得人的只有他——
他想到程灼,想到第一次见到対方时,那个被落日余晖包裹住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开襟卫衣,懒散地站在程家房子门口,远道而来,带着一身来自城市的冷峻气息。那是原雨很久很久以前就向往过的东西。
程灼。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紧张、痛苦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情绪一齐喷涌而出——
他的世界寂静下来。
原雨低头发了会儿呆,走到水池前洗干净手,随后拿过纸巾擦拭。
一边擦,一边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来。
他好肮脏,从灵魂开始。
明明姐姐半只脚还在火坑里,明明今天是来……找证据的,他却,他却……
他却在这里,対着自己的好朋友发/情。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妈妈允许
第23章
不到十分钟; 原雨整理好衣服,从厕所走出来。
程灼正低头玩着手机,听见动静,下意识便是一句调笑:“你怎么这么——”
最后一个“快”字被他咽在嗓子里; 原雨低着头; 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程灼的欲念不算重; 但活到这么大,总还自己解决过几回; 知道弄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原雨这副丧气的样子看起来莫名碍眼,程灼皱了皱眉,伸手扣住他肩膀往后抻; 迫使他抬头,“怎么了?”
“我会……”原雨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 “我会跟我姐好好说的,外面……应该也有不识字也能做的工作吧?她勤劳肯干,做事也仔细; 应该不至于讨不到饭吃?”
“不识字学着认就完了,又没有多难。你也上过学; 不能花点时间教她?”见原雨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程灼的语气就不太好。
“我……”原雨下意识想找借口,他一整天时间安排得很满; 认字这种事多半还要避开他爸,估计不方便。可他忽然又想到程灼上回用冷厉的口吻说的那句“所以你什么都没做”; 一时间噎住了。
想了想,他点点头:“好; 等做通她的工作,我跟她商量,教她认认字。”
程灼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啊。”原雨说。
程灼盯着他看。
他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压力还挺大,原雨被他看得浑身别扭,往门边走了两步,试图挤过去开门:“……走啦。”
程灼手一伸就能挡住他,高大的身形将人圈在墙边。
这么近的距离,原雨能很轻易地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刚刚他还在心猿意马,这股来自程灼的味道差点没让他膝盖一软摔下去。
原雨下意识地用手肘撑了下墙,另一只手去推他:“走啊,我真没事,就是……就是看了那个有点懵了。”
程灼垂眸看了眼他推自己的手,原雨讪讪收回。
程灼:“只是懵了?”
原雨迅速点头:“我真没事……走啦,别留在这儿,像、像什么样子。”
他的尾音不自觉地带上乞求,调是软的。程灼一个怔忡,让开了位置,由着他推门出去。
走廊上的橙黄色射灯比屋里亮不少,原雨眯了下眼,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那光像个探照灯,他只觉得自己的卑劣无所遁形。
真糟糕,可不能继续这样。
他们还有正事的。
路过那扇门时,原雨脚步一顿,偏头问:“里面的那些……能拍下来么?我看你好像有手机了,手机是不是能拍视频来着?”
这会儿他不太敢直视程灼,只能用这种别扭的姿势。
程灼没注意他的小动作:“这里不让拍摄,我早问过了。”
“那好吧,回去我跟姐姐说。”原雨低头想了想,“她应该会信我的话。”
“没事,她不信的话让她来找我,两个人说比一个人可信点。”
“……好。”
下楼梯的时候,程灼越过了原雨,走到了前面,趁转弯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原雨的状态好像好了不少。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既然想不明白,程灼也就没打算多想。他摇摇头,走到楼梯口问了那俩服务员一句:“我进了个房间十几分钟,就用了厕所,要加钱么?”
服务员一看是他,笑了:“别人肯定要,您就算了。皮爷的朋友就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哪敢收您的钱。”
“那谢了。”程灼笑了下,胳膊往后一捞,准备揽着原雨走。
谁料原雨居然躲了过去,低着头小声说:“我自己能走。”说完步履还挺匆匆。
程灼强行勾过他脖子,压低的声音落在他耳边:“知道我为什么非揽着你走不可么?因为你看着就不像过来玩的人。”
这小孩一脸乖巧,进了这里像只错入狼群的羊。
原雨只好被他揽着走,低头掩饰自己的异样。
程灼拉着他回到了蛇皮常坐的位置,又陪着喝了几杯。今天是带原雨过来看那个男人跟人偷情的,早就跟蛇皮说好要先走,但说好归说好,酒总得陪个两轮。
期间还有蛇皮的朋友不明真相,想请原雨喝两杯,都被程灼一起挡了过去。见他越喝越多,原雨有点坐立难安起来。
他挑了个空档扯扯程灼的袖子,俯身过去小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温热的气息吹在程灼耳边,有点痒。程灼眯眼笑了一下:“一会儿。”
“你喝很多了。”
“不多,没事。”程灼笑完,又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往前一举,“我今天有事,敬完这杯就走了,大家好好玩啊。”
蛇皮嬉皮笑脸地跟他碰了杯,挥挥手:“去去,你待在这儿哥还要照顾你——明天见啊。”
有了蛇皮发话,没人再灌程灼酒。他眯着眼睛,醉醺醺地笑着,揽着原雨往外走。
原雨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担心他这个状态他们根本回不去。
没曾想,一踏出“醉生梦死”的大门,程灼仿佛没骨头的腰就直了起来,眼里哪还有一点醉意?
原雨愣了愣:“你没醉啊?”
“你刚看到桌上那几个年轻的男生没?”程灼轻嗤了一声,“都是蛇皮他们叫来玩的,每次来的人看我年轻,就都以为我跟他们一样,跟蛇皮有一腿。我要是不装醉,蛇皮放我走那些小绿茶还要起哄我呢——就刚那点酒哪能让我醉啊?哥还能送你回去呢你信不信?”
他松开原雨,往停车的地方走,边走边从裤兜里掏钥匙。
原雨眨了眨眼,快步追了上去:“‘小绿茶’……是什么意思?”
“……”程灼被他噎了一下,“就那些一肚子坏水偏要装纯的……你不用理解这个词,把头盔戴上。”
“……哦。”
原雨懵懵地接过头盔,心道,“一肚子坏水偏要装纯”,这说的不就是他么?
按程灼的说法,他也是“小绿茶”吧?
他把头盔套到头上,摸索着去扣,心里有点郁闷。
结果扣了半天没扣好,就更郁闷了。
程灼把车推出来换了个方向,跨上车,转头一看原雨,乐了:“还是不会扣?”
原雨郁闷地点点头,没扣紧的头盔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上下晃。他只好伸手扶了一下。
目睹了全程的程灼笑得差点没从车座上摔下去。
他边笑边招手:“过来。”
程灼扣头盔的动作很熟练,两下就弄好了,示意原雨上车。
“有件事我得跟你多说一句,”程灼慢慢发动了车子,“这镇上村里,到了晚上路上没人,不怕撞上谁,不然像我这样喝了酒的,是不能上路的。你别跟我学。”
“……反正我也不会骑摩托。”隔着头盔,原雨声音闷闷的。
“让你别学就别学。”
“知道啦!”
车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程灼已经认识了回村里的路,再加上路上没人,开得比来时还快。进了村,他先拐到赵家院子外面把车停下,钥匙交给原雨,算是还了车,两人才一齐往程家走。
原雨的衣服还丢在二楼,得换好才能回去。然而程灼开门后却出现了意外——睡在炕上的奶奶竟然喊了他一句:“小灼?”
程灼被她吓了一跳:“奶奶?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你去哪了?”
奶奶说的句子都挺简单,程灼听懂了,随便找了个借口:“睡不着,出去走了两圈。我这就上楼睡了,你快睡。”
他走进房子里,正犹豫该怎么让原雨进门,回身一看却发现那个本该在身后的人不见了。
程灼:“?”
他转念一想,大概是原雨急中生智躲起来了,因为奶奶还醒着,他只好先把门锁上,放轻手脚上楼。
原雨那身衣服被他整齐叠好放在空床上,程灼上楼后抱起衣服走到自己的窗户边上向下看,果然看见原雨不知从哪儿走了回来,仰着脸看他。
程灼把他的衣服抱出窗外,压着嗓子问:“我丢下来?”
原雨点点头,也压着嗓子回:“那你的衣服?”
“明天再说吧。”程灼并不关心他的衣服。
他把衣服一件件丢了下去,看着原雨接住,挥挥手让他早点回家。
已经是深夜了,办完事神经松懈,酒意也上了头,程灼有点困了。
他打了个呵欠,回床上去了。
最近都是晴天,星空澄澈干净,非常漂亮。
原雨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窗户后面,仰头看了眼天空,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嗅了嗅程灼衣服上的洗衣粉味,因为去了趟酒吧,那清爽的味道上沾染了一丝丝酒味和烟味,不太好闻。原雨不太确定是不是应该帮他洗衣服。
突然就想起小时候阿姐说过,女人要帮丈夫孩子洗衣服。他虽然不是女人,跟程灼也不是那种关系,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脸突然就红了。
……又在想些什么啊!
原雨像是受了惊,抱着自己的衣服猛地跑起来。他绕到自家后院,借那边搭着的晾衣架子搭了把手,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叠好,抱起来摸进家门。
第二天是星期六,他不上学,白天可以去还衣服。
但是在那以前,这些衣服不能被他爸发现。
他钻进一楼大堂,正在犹豫要把衣服往哪里藏的时候,楼梯处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原雨浑身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程灼的衣服往身后藏。
手电光打了过来——
原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弟?”女子的身影从手电光后面走出来。
原雨整个人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出了一头冷汗:“阿姊,是你啊。”
“大晚上的,你咋个站在这儿?”原云走近了两步,看清他的样子愣住了,“你出去咯?”
“啊,”原雨应道,“爸妈呢?”
“睡着呢。”原云拧起眉,“你去哪咯?咋个深更半夜出去呢?大弟,你别……你别跟人学坏咯。”
学坏?跟程灼么?
原雨有点想笑——如果程灼带他去看姐姐的未婚夫跟人偷情,或是送他《五三》,这些能算“学坏”的话,那他好像还挺愿意学坏的。
见他没回答,原云又朝他走了几步,这才看见他身后背着的衣服。这画风鲜明的衣服,在村里她只见过一个人穿。想到那个跑来劝她不要嫁的年轻人,原云愣了愣,问弟弟:“你手上这衣服哪来的?”
原雨莫名不想答,问道:“阿姊,你想学认字么?”
他以前没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愧疚,于是下意识逃避,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当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姐姐怔愣片刻,回过神时的眼睛里是带着光的。
那大概是语文老师说过的“憧憬”——
“你咋个、咋个突然问这个?”原云忽然结巴起来,“阿姊不是给你说过,你好好读书,别想什么让不让给我的……”
“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吧。”原雨叹了口气,“你不是问我去哪了嘛,我去看那个男人咯。”
原云愣住。
“阿姊,”原雨难过地看着她,“实在推不掉的话……你跑吧。”
“跑得远远的,杨槐以外的地方那么多那么大,总有你不用嫁给那种垃圾也能好好活着的地方。你跑吧,阿姊。”
作者有话要说:
1。酒驾不可取,不要学
2。女人不需要帮丈夫孩子洗衣服,原云原雨的错误观念来自村里根深蒂固的传统,21世纪的女孩子们不用作茧自缚,啵唧3
3。昨天一个基友说在追我文,管程灼叫大橙子,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以后我就叫他大橙子了(拇指。jpg
第24章
姐弟俩在客厅小声说了好久的话; 这一晚上,他俩谁都没睡好。
程灼倒是睡得很香,眼睛一闭一睁,就看到了窗外刺目的太阳。
日上三竿。
他摸过手机一看; 居然已经11点多了。
手机上躺着条银行到帐通知; 是他爸给他打过来的钱; 一千块,打发叫花子用的。
不过他现在这个落魄样; 跟叫花子也没有区别。奶奶家的厕所就是在地上挖了个坑,听说早几年还是马桶,就那种得自己倒自己洗的木桶; 换作以前,他哪会用这样的东西,可现在,该用还得用。
谁让人有三急; 他总不能憋着。钱也是,真穷到这份上了,一千块也能吃几天饭上几天网的。
好歹是钱对吧。
这次比上回的1382块5还少; 可他心里居然提不起多少愤怒,还特光棍地想:“花完了大不了再要嘛。”
手机上另外有个未接来电; 不知道是谁,程灼没太在意。他打了个呵欠从床上起来,走到桌边拉开其中一个抽屉。
那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两张银行卡; 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程灼看了一会儿; 从里面抽出那张新办的工行卡,揣进兜里下楼洗漱。
奶奶没多问他昨晚半夜出去的事; 似乎没起疑;程灼洗漱完,坐下跟奶奶一起吃了个饭,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路过原雨家的时候,他朝里看了眼——门开着,但一楼大堂里没人。横竖他也不着急拿回自己的衣服,便没太在意,照旧坐公交车到镇上去上网。
蛇皮昨晚说的那句“明天见”,说的是“白天网吧见”。他这人八卦,如果不满足他,这事怕是过不去。程灼寻思这段时间蛇皮没少帮忙,也没太纠结这八卦的主角是他自己,很认命地就去了。
一进门,蛇皮那揶揄的表情和话音就飘过来了:“今天来挺晚啊?”
“多睡了会儿。”程灼揉了揉脸,坐下开机。
“多睡了会儿还是昨天玩晚了啊?”
程灼笑了:“我昨天自己一个人睡的,到村里我俩就各回各家了。”
蛇皮“咦”了一声:“但是他们跟我说你俩昨天在楼上进房间了啊?”
虽然没待多久,但实打实是进去了。
第一天带程灼上楼看的时候,他还明确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