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颜 作者:雨姿(jj2012.11.30完结,宫廷侯爵)-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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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她什么都不是。”
我反过来劝她:“母后,她是皇上心爱之人,又为皇上诞下子嗣,清儿不想跟她争。”
太后叹道:“你就这么个性子,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哀家真不知道,你到底在乎什么?”
我笑了:“母后,其实这个问题,臣妾也很困惑呢。”
德全过来宣旨:“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我换上一身民间的衣裙,头发盘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插钗环,不施粉黛。
鸣玉叹了口气:“小姐,就这样过去吗?”
“喏,把这枝簪子和太子妃的玉印装好,一起带过去。”我拿出那枝白玉簪,扫了一眼,递给鸣玉。
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走去,“清儿。”突兀的轻唤。
抬头,赵询就站在我面前,一身便服,身姿秀逸挺拔,玉
雕的脸,墨染的眉,天人姿色,依如两年前初见他时的样子。
“给皇上请安。”我屈膝行礼。
“坐吧。”
“是。”
我们对面而坐,他的视线似乎在看我,又似乎在看我身后的某一点。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飘忽不定的眼神。
“皇上有事吗?”我问道。
他回眸看我,语气平静:“册封皇后之事,朕想听听爱妃的意见。”
我道:“皇上真会开玩笑,这种事,臣妾怎么好拿主意。”
“别人哭着喊着要,你倒好,淡漠得好象是别人的事。”他沉下脸,目光锐利:“清儿,你是真得不在乎,还是另有所求。”
“皇上,臣妾确实另有所求。”我取出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玉簪和玉印:“这些东西放在臣妾这里毫无意义,皇上拿回去吧,赏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手腕突然被强力扣住,力道之大,令我疼痛。
他俯身,紧紧地盯着我:“谢道清,我们做了两年夫妻,想不到你对朕更无半点情意。”
我淡然道:“皇上娶臣妾是为情,还是为权?”
他目光深遂:“如果朕说是为情,你可愿留下?”
我一怔,笑了:“皇上若说为权,臣妾不会怨皇上。”不等他回答,我又道:“史弥远逃走了,皇上留臣妾在身边,不怕有朝一日,臣妾对皇上图谋不轨。”
他皱眉,似想说什么。
一个穿宫衣的侍女走来,从盘中取出一杯香茶,放在他面前,又取出另一杯,放在我面前,我端起茶杯,眼角忽然瞥到寒光一闪,一把短刀直捅向我的心口。
“清儿。”赵询失声惊呼,下一秒,人已挡在我前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短刀滑入他的身体,想叫,竟然叫不出声音。
扑,短刀从赵询身体内拔出,沾满鲜血,又朝我扑过来,赵询从身后抓住她,用力推开,自己也摔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刺得我的双眼微微疼痛。
我终于叫出声:“来人啊,有刺客。”
分散附近的护卫一拥而上,将刺客团团围住。
我抢步上前,蹲在赵询身旁,掏出帕子为他按住伤口。
“清儿。”他轻唤我的名字,虚弱地闭着眼睛。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我心中一惊,呼道:“留下活口。”
“娘娘,人……已经死了。”护卫回道。
我奔过去一看,刺客倒在地上,浑身布满刀痕,血流满地。
心一凉,果然,没留活口。
太医赶来了,贾氏也赶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将皇上抬上轿銮,他睁开眼睛,吃力地向我伸出手:“清儿。”
我默默地站在人群后,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充满落寞。
轿銮越抬越远了,可我感觉他似乎还在望着我
。
他根本就没爱过我,为什么替我挡那一刀?
没有杨太后的支持,他这个帝位始终是坐不安稳的。
所以,他要留住我,不管用什么办法。
经历过大康王朝的盛世荣华,末世凄凉,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对感情我早已看淡,不强求,不奢望。
皇上为我受伤,我竟然没有去看他,连一向疼爱我的杨太后也颇为不满。
倒是贾氏每日守在皇上身边,衣不解带,侍奉得极周到,渐渐赢得杨太后的欢心。
只是最后决策者伤势尚未痊愈,贾氏只好再熬些日子。
我已经为赵询扫清了所有障碍,现在,他该安心了吧。
我从梦中惊醒,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酒香味。
“太子……。”
他俯身凑近,酒香更浓烈了,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
“叫朕什么,太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我恍然,竟叫错了,起身向他跪下:“臣妾万死,请皇上恕罪。”
他的眸子亮亮的,也不说话,任由我就这么跪在他面前,冰冷的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坐到了床上,坐了一会,索性躺下。
黑暗中,我默默地跪着。
很突兀的,他突然开口,语气清冷:“你好狠的心。”
我淡淡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沉默片刻,猛地呛咳了几声。
我急忙起身上前,扶他坐起,轻抚他的背:“刚受伤,为何喝酒,真得不想活了。”
他握住我的手,指尖用力:“我就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我怔住,半晌,回道:“皇上怎么不说凶手心狠?”
握住我的手突然一紧,昏暗中,他的眸子很亮:“你知道凶手是谁?”
“皇上不也心知肚明吗?”我的语气很冷。
他定定地看着我,眉头突然一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我慌了,环抱住他:“你怎么了,皇上,哪儿不舒服。”
他半倚靠在我身上,喘着气,低声道:“我,胸口难受。”
我的手触上他的腰带,很快缩回,转身:“我去传太医。”
他拉住我:“别去,我得的是心病。”
我吃惊地停住:“皇上……。”
“你以为,凶手是我指使……。”他勉强睁开双眼,看了看我,又闭上,神情哀伤而疲惫:“你不信我……。”
我别过脸:“臣妾怎么敢怀疑皇上?”
他从身后抱住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想推开他,又怕触到他的伤口。
他摸索着握住我的手,用力按在他的胸口上,我记得,那明明是他受伤的地方。
我想缩回手,他不肯,固执地,强行按着那个地方。
“啊。”他呻吟了一声。
我止不住微微颤抖,伤口的脉动特别强烈,就象一块火炭
烧灼着我的手。
我分明看到他苍白的唇色,额上布满密密的汗珠,他在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折磨他自己。
他根本就没爱过我,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以为,这样做,我就会信他吗?
“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他终于松开我,大口地喘着气,语气悲凉而无奈。
我起身下床:“臣妾去叫太医。”
手刚触到门,身后传来他带着怒气的声音:“你想逃,朕偏不让你逃,朕要你一辈子守着朕。”
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手停在凉凉的门拴上,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从我身边擦过,拉开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温润如玉
这算什么,跟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赌气,犯得着吗。
我想了想,摇头微笑。
“小姐。”鸣玉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我埋头把首饰衣服清理分类,准备赏给跟过我的宫人。
“小姐,奴婢觉得,皇上心里还是有小姐。”鸣玉鼓足勇气说道。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宫外,雨已经停了。
“小姐……。”
“当初不是你说他心中根本没有我,对我横加猜忌吗?”我瞥了她一眼。
鸣玉忙道:“此一时,彼一时,皇上为了小姐甘愿受伤,说明小姐在他心里的份量,比贾氏重得多。”
“好了。”我站起身:“你要是不想走,留下便是。”
鸣玉急了,结结巴巴道:“小姐,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德安过来道:“太后召见。”
杨太后冷着脸:“你还记得哀家这个母后?”
我跪下磕头:“臣妾有违孝道,请母后恕罪。”
她定睛看着我:“你可知何为夫妻之道?”
“夫为妻纲,三从四德。”我答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做?”杨太后轻斥道。
她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叹了口气,悠悠道:“皇上从未视臣妾为妻,臣妾怎敢视皇上为夫呢。”
杨太后默然片刻,轻道:“哀家知道你的委屈,罢了,以前的事不必再提,皇上的伤因你而起,你去看看吧。”
“臣妾遵旨。”
“娘娘,静容姑姑来了。”鸣玉轻道。
我回过头,静容向我施礼:“给娘娘请安。”
我亲自扶起她:“姑姑,这次有劳你了,查得如何。”
静容道:“娘娘交待的,奴婢都查清楚了,这个女刺客叫丰子葵,一个月前入宫,是乾宁宫侍奉茶水的小宫女。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叫丰子能,一年前因为克扣粮饷,被娘娘当众斩杀。”
心中一震,我轻道:“她是如何入宫的?”
静容道:“她是敬事房一位叫六喜的太监带进宫的,六喜和她是同乡。”
我道:“皇上可知此事?”
“皇上震怒,杖杀了六喜和敬事房的总管。”
静容走后,我坐在荷花池前出了好一会神,终于站起身道:“鸣玉,去乾宁宫。”
德全侍立门外,见我来了,忙上前行礼:“娘娘。”
我轻道:“麻烦公公通传一声,就说静宁宫来给皇上请安。”
德全进去了,不一会出来道:“皇上说,他还有事,娘娘若是想请安,就在外面候着,等他得空,自会见娘娘。”
我笑了笑:“既然如此,臣妾就在外面候着吧。”
过了好一会,贾氏从里面出来,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轻笑道:“什么风把姐姐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我
淡淡道:“太后娘娘懿旨,命本宫探视皇上的伤情。”
贾氏冷笑道:“宫中谁不知道姐姐正当宠,为了救姐姐,皇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姐姐倒好,跟旁人似的,若不是太后的旨意,姐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乾宁宫吧。”
我微微一笑:“乾宁宫是天子寝卧的地方,若非皇上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本宫自然不能坏了规矩。不象妹妹,想来便来。”
贾氏面露得意之色:“皇上有伤在身,本宫侍奉汤药,不离左右,太后娘娘特许本宫进出乾宁宫,不需请旨。”
我点头笑道:“怪不得,原来妹妹也得了太后的旨意。本宫还以为是皇上舍不得妹妹呢。”
“你说什么?”贾氏变了脸色。
我淡淡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妹妹。”
贾氏怒道:“谢道清,你别得意,怪只怪你的肚子不争气,到现在都没半点动静,没有皇嗣,任你再得宠,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我轻道:“天子情薄,朝秦慕楚,喜新厌旧,得宠只在一时,失宠却是一世,这个道理,本宫早就明白了,妹妹怎得还不明白。”
“你,哼,咱们走着瞧。”贾氏拂袖而去。
鸣玉道:“娘娘,你对她太客气了。”
我淡笑如风:“她想要的,我不稀罕,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
“小姐,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天都黑了,皇上为何还不招见?”鸣玉焦急道。
半身酸痛麻胀,我活动了一下双腿,平静道:“等着吧,他总要见我的。”
鸣玉道:“奴婢去拿个绣墩吧。”
“不必了。”我止住她,悠悠道:“若是坐了绣墩,只怕他一辈子都不肯见我呢。”
鸣玉默然片刻,忽然跪下道:“皇上。”
我回过头,赵询立在身后,略嫌苍白的脸被淡淡的星光衬托得精美如玉雕,别有一番风姿。
我屈膝行礼,腿一软,摔倒在地,鸣玉惊呼一声:“小姐……。”
赵询弯腰抱起我,我吃了一惊,轻道:“皇上……。”
他掩了我的口,轻轻一笑,抱着我跨进宫门,放在铺着明黄色锦缎的龙床上。
宫门呀的一声关上了,房中只剩下我和他。
抬起头,不经意间对上那对灿若灯火的双眸,眸中藏着缕缕柔情,温润若水。
灯火闪烁,他的脸忽明忽暗,似梦似幻。
男人灼热的气息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我不禁往后退。
腰上一紧,他一条手臂扣住我,贴紧他的身体。
我吃了一惊,伸手欲推开他,不小心按到伤口,他啊了一声松开我。
我忙起身道:“皇上,可是伤口疼?”
他悠悠道:“你和刺客一样,专挑朕的要害下手,只不过刺客伤的是朕的身,你,伤得是朕的心。”
想到自己确实
误会他在先,有些尴尬,我低声道:“皇上如此说,置臣妾于何地。”
他坐到床上,向我招手:“上来。”
我站着不动:“皇上有伤在身,臣妾怕误伤皇上。”
他轻咳了几声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你给朕看看伤口,疼得紧。”
我起身上前,他穿着一身龙袍,式样繁复,一时倒不知该从哪下手。
他轻轻笑了起来,握住我的手,按在他腰上:“快帮朕解开。”
我恼他语气暧昧,故意道:“皇上糊涂了,臣妾不是太医,还是宣太医吧。”
他从身后拽住我的手,语气沉沉的:“你宣了太医来,朕也不瞧。”
想不到赵询也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我轻道:“臣妾遵旨便是。”小心地给他解开腰带,褪下衣袍,那道伤口触目惊心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禁啊了一声。
他微合着双眼,低低道:“可是心疼了。”
我道:“皇上定是没有好好吃药,隔了这么久,伤口还没愈合。”
他睁开眼看我:“身上的伤愈合了又怎样,心里的伤却没人治。”
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起身道:“皇上先躺着,臣妾叫太医拿药来。”
他一把拉住我:“药就在柜子里备着,只等着你来。”
我到柜子里一找,果然放着一瓶调好的药膏,连包扎的纱布之类都备齐了。
我一时好气又好笑,也不言语,低头为他上了药,把伤口小心包扎好,轻问道:“可是好些了?”
他含笑看着我:“经爱妃的手一弄,果然好多了,怪不得有人说爱妃医术高明,当年在军中曾救治过不少伤兵。”
心一跳,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他是如何得知的。
手被他轻轻握住,语气低沉了几分:“清儿,朕知道,因为史弥远的事,你和朕有些误会,如今史弥远已去,朕和你的心结也该解开了,你还执意要走吗?”
我挣开他的手,起身:“皇上的伤包扎好了,臣妾也该走了,皇上早点休息,以免伤了龙体。”
他一顿,笑道:“说得对,夜色已深,是该歇息了,爱妃,来,给朕宽衣。”说着,当真抬起手臂,等着我为他宽衣解带。
我大声唤道:“来人。”
德全一溜小跑进来,悄悄看看我,躬身道:“皇上,娘娘。”
“皇上要歇息了,你给他宽衣。”我抛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他愠怒的声音:“德全,把门拴上,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宫。”
德全迅速飞身上前,赶在我前面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我回过头,他低沉道:“西子湖畔,雷峰塔下。你为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