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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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求皇上答应和离,也顺利离开了东宫,她以为这会儿太子该满意了,可还是不肯放过她。
毕竟是太子,姨母哪怕再怎么责怪她,还是会问她能不能给太子一个机会。
所以太子无需把她当人看待,或者说,他不把任何人当人看。
今日这样狼狈回来,全府上下能有几人不知,纵使她父母不会像邱瑶夕的爹娘一样逼死她,可她的名声终究是毁了。
哪怕顾怀易肯娶她,今后有多少人会在背地里同情她,议论她,亦或耻笑。
还不如死了,没有再醒过来。
李月皎垂着眼眸,心里是波涛汹涌的恨意。
片刻后,她说:“我要他死。”
…
傅云从还真去提自己不做太子了。
傅景翊就让他跪在御书房里,自个儿去凤鸾宫过夜。
“要不,再生个吧,你看成吗?”
傅景翊特别殷勤的给清辞端茶倒水,还给她揉了揉腿和手臂,最后看她心情缓和点了,再试探着开口。
“什么意思?”
“他自己说不做太子了,不是我要废他,”傅景翊小心翼翼的解释,“咱们多生两个,从中挑最好的,往后养孩子教孩子经验也足些,会越养越好的。”
眼看着她表情不对劲了,傅景翊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岁数不大,身子调养得好,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们要背负的是万千子民,江山不能所托非人,否则我也舍不得你受生孩子那苦。你说呢?”
清辞长长叹了口气,最后点了下头。
傅景翊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抱起她欢喜得往床上去。
这么多年她都在坚持喝避子汤,那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于是后来他都尽量忍着不碰她。可他是个男人,早就憋得受不住了。
清辞勾着他的脖子,说:“那孩子不做太子了,你能容他再娶皎儿不?也不知他怎么的,突然跟中邪了似的,非要皎儿不可。”
傅景翊低头看她,“那是你外甥女,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不过最要紧的,是李月皎自己不肯,你想想咱们绵绵,有男人这样对她,你弄不弄死人家?”
说的也是。
别说绵绵,但凡欺负月皎的是别的男人,清辞都绝不能让他活过今夜。她毕竟是个凡夫俗子,大义灭亲的事她做不到。
清辞想了想,道:“对,绝不能再让他造孽了。”
傅景翊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溺爱太子,无非是她惦记着没有陪在孩子身边的那两年,她愧疚,觉得对不起孩子,又觉得孩子会变成现在这样跟她有关。
做母亲的,心底深处都是软的,舍不得孩子受伤吃苦。
每一个巴掌打在孩子身上,都痛在她心里。
可这世间常常没有两全之法。
…
过了一夜,傅景翊下了早朝,太子仍跪在御书房里。
脊梁倒是仍然笔挺。
傅景翊看了他一眼,就绕过他,坐在了案牍前翻看奏折。
宏公公低着头墨砚,偶尔偷偷看了眼太子,这太子长到这么大,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罚?
傅云从等了一会儿,也没等父皇跟他开口说话,于是道:“既然觉得儿臣不配太子之位,为何不废?”
傅景翊提笔批复一本奏折,墨迹稍干,再合拢放置一边。
他再拿起另一本,道:“父皇想看到的是你成长,而不是自暴自弃。”
傅云从沮丧道:“可儿臣确实不行,儿臣不能忍,性子差,又不聪明,连个女人都不能把握。”
“你还真是不能忍。”
傅景翊想着,自己也不是没生过朝堂上那群老顽固的气,有些气忍不下去,人被情绪侵占了,就不能理性的去考虑问题了,不能再做出令人心服口服的决策。
对于女人。
也不是没生过清辞的气,有时候真是气的没话说了。
可是想发怒的时候,他都会想想自己最初要的是什么,也不忍心看她伤心,有些重话到嘴了都生生咽下去了。
说到底,冲动是这孩子不成熟。
傅景翊又问:“你爱上李月皎了?”
傅云从没考虑就摇了摇头。
他觉得不是爱,不是那种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矢志不渝的爱,不像父皇对母后无条件的信任迁就。就是想拥有她,不想她做别人的媳妇,只要把她放在自己的内廷,就好了。但他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无情,他愿意负起责任对她好的。
傅景翊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你母后要是问你这话,你最好别摇头,要被她打死的。”
“父皇说的是。”
傅景翊又不说话了,专心批着奏折。
傅云从跪得膝盖很疼,又酸又疼又胀,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他在地上难受得挪了挪膝盖,一直用余光偷看父皇,父皇还是没有管他。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傅云从肚子叫了一声。
捂着肚子,问:“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其实不讨厌皎儿的?”
傅景翊没有抬眼看他,淡淡道:“在你鼓动几位大臣,非要把顾怀易送去远地的时候。”
傅云从明了,“都瞒不过父皇。”
“否则朕也不会答应你母后,让她来做这个太子妃。”傅景翊又气又觉得可笑,“你真行,都娶屋里去了,不干人事。”
这时,外头宫人跑进来禀报:“皇上,李家二小姐求见。”
傅云从顿时紧张起来,跪都跪不踏实了。
傅景翊看着他,道:“让她进来。”
那姑娘现在过来,八成是要告太子一状,李家能容她出门进宫来做这事,多少有些不明智了。
出乎意料的是,李月皎跪下来,说的却是:“请皇上宽恕太子,他并无过错。”
傅云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李月皎坚定的望着皇上,道:“皎儿心悦太子,以死相逼,幸而受了伤,并非太子强迫皎儿的缘故。请皇上明察。”
傅景翊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淡淡道:“朕明白,不会怪罪太子的。”
李月皎咬了下唇。
“皇上圣明。”
傅云从目不转睛看着她:“皎儿……”
傅景翊摆了摆手,“太子,你退下。”
傅云从想着父皇也不会为难李月皎,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退下。
…
傅景翊走到李月皎面前,李月皎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
“楚地首领求娶祈元贵女,你去吧。”
李月皎猛地抬头,“皇上,我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且这次的事弄得名声败坏,皇上让我嫁过去,岂非伤了祁元和楚地的和气。”
傅景翊道:“楚地首领纳个妾而已,女子美满即刻。且楚地民风特别,父妻子承,兄妻弟承,对你那点儿事不会在意。”
父妻子承,兄妻弟承。
这样的地方她怎能去?
李月皎磕了个头,道:“皇上,皎儿宁可一死。”
“自便,”傅景翊道,“死也死在楚地,朕不会怪罪李家教女不善。”
李月皎身子一颤。
“皇上,我做错了什么?”
“是该朕问你,你想做什么。”
傅景翊冷冷的目光落在她头顶,“你若不安分动了害太子的心思,纵使皇后护着你,朕也不能容你。回去准备,朕会即刻派人去李府接你启程。”
她走出御书房时腿在发软。
傅云从在御书房外等她。
李月皎的脸色很差,额上的绷带更显得她的脸惨白。
傅云从温声问:“怎么了?”
李月皎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里头。
傅景翊刚坐下来。
宏公公急声来禀报:“李二小姐晕过去了,太子把她抱去了东宫!”
头痛得更厉害了。
“随他去,这个蠢货,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傅景翊把手里奏折扔了出去,他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这会儿如果去太子手里抢人,估计太子要大逆不道的跟他对干了。
…
傅云从跪了一整夜,抱着她跑了一段路后实在有些跑不动了。
刚想把她交到别的太监手里,她迷迷糊糊的抱紧了他的脖颈。
“表哥……”
傅云从又立刻抱稳了她。
他从前是很讨厌她喊表哥的,可现在,他急急忙忙的回应:“表哥在,表哥在这里。”
她唔了声,不再发出声音。
傅云从坚持自己把她抱去了东宫,放在自己的床上。
“去叫太医!”
放下她的时候,李月皎迷迷糊糊的把手伸过来,他原本想握住,可还是避让开来。
不敢碰她,怕她一下子醒过来害怕。
太医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兴许是受伤体弱的缘故,睡会儿就能醒的,傅云从才放下心来。
他不敢离她太近,坐去了一旁紫檀小圆桌旁,趴在桌上睡会儿,一夜没睡实在太困。
隐约中,身上一暖。
他睁开眼,看到李月皎正在他面前,把一件鹅黄色的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傅云从顿时有些惊喜,他以为她会很讨厌他的,没想到还会给他盖披风,这是不是就说明,她还是心软的呢?
她对上他的目光,立刻要走。
“皎儿,”傅云从把披风抱在怀里,追上两步拦住她,“对不起,我做的不对,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嫁给顾怀易行吗?”
李月皎面无表情的说:“什么顾怀易,皇上叫我嫁去楚地。”
傅云从一怔。
“楚地?!”
那是个什么恶俗地方,父妻子承,兄弟共妻的,她去了怎么还能有活路?
“父皇为什么要你去楚地?!”
“大概是,觉得我会祸害殿下吧。”
她的声音淡漠得毫无温度,像是认命了,不肯挣扎了,就这样在泥潭里陷进去吧。
傅云从看着她,说:“明明都是我的错,怎么能说你祸害我。你只管留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强迫你,父皇那里由我来面对。”
李月皎纤长的眼睫上挂了晶莹的水珠,像是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
她眸光里的黯淡失落,看得他越发觉得自己是禽兽,把她害成了这样。
傅云从再一次坚定的告诉她。
“你放心,我拿我的命挡在你面前,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是没有太过在意她的,只是想占有,可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护住她,哪怕跟父皇对着干。
“算了吧,”李月皎道,“我贱命一条,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要好好的。”
傅云从急了,“千万不要弃生,相信我可以救你,大不了我带你逃出去,父皇的人不会拿箭往我身上射的,有我在,你就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李月皎突如其来的呕意涌上喉头。
所有的折磨苦难都是他带来的,现在他的保护算什么,算是可怜,同情,愧疚?
她把那股恶心咽了下去,无助道:“我可以逃,李家怎么办,我父母逃到哪里去。你是太子,皇上不会对你如何,可我有父母有哥哥,我能弃他们不顾吗?”
傅云从再一次给她承诺。
“我说了,我会挡在你前面的,父皇要动你就先杀了我。”
………………………………
第二百四十章 猎物一
李月皎向他走了一步,两人间只有半步的距离。
傅云从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可是看清她额头上的绷带间,隐隐的血迹透出,他整个人的温度凉了下去。
他想,他再也不敢做什么了。
李月皎说:“我可以叫你表哥吗?”
傅云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
表哥就表哥吧,他估计是没指望能让她接受自己了。
之前想的是她不能嫁给别人,现在想的却是,她不要去楚地就好了,好歹完好自在的过余生。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余生已经被他毁得差不多了。
…
傅景翊很久没碰到这样棘手的事。
太子说如果把李月皎嫁去楚地或有任何不测,他也不活了。
皇后那边说,如果非要把李月皎怎么的,她就每天一碗避子汤。
傅景翊现在是左右不讨好,两边都跟他对着干。
他对清辞说,等哪天出了事你别后悔。
清辞说,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再说了,造的孽也是要还的。
傅景翊就没去凤鸾宫过夜,也没通知她让她过来。
他睡不着,在宫里转着转着就到了藏书阁。
其实他不知道,那一夜清辞偷偷来了藏书阁是为何,藏书阁里发生过什么。
只是有些烦闷的时候,他走到这里,想起当初在藏书阁外等她的那半夜,心里的那么多挣扎,现在的一切就不显得那么难过了。
从藏书阁里出来已近子时,打开门,傅景翊愣了一下。
清辞拿着一件披风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给他披上。
“这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她说,“皇上要保重身子。”
傅景翊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放在掌心里搓了搓,“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你今晚睡哪儿,我就只能出来找了呀。”
清辞说:“你不是还想要小皇子吗,不来我这儿,你跟谁生啊。”
傅景翊赌气问:“你不是要喝避子汤了?”
“那你也可以威胁我,就说我不生,你就要跟别人去生了,”清辞屈指勾了下他的鼻梁,“这样我不就怕了吗?真笨。”
“你还有怕的时候?”
“有啊,”清辞偏了下脑袋,看向茫茫星空,“在意的多了,就怕的多了。怕人生苦短,怕生死难料,怕我不能陪你到老。”
不知不觉中,她从孑然一身,到现在满身牵挂。
她是幸福的,她身后没有处处勾心斗角的后宫三千,只有傅景翊。
“只是世事两难全,景翊,孩子真的做错事了,你一直说要废他太子之位,却到现在还想给他机会。”
清辞说:“我们实在太宠他了,孩子在我们这儿成长不了任何。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认错,是对皎儿,他对皎儿动了心。就让他去碰壁吧,让他摔得头破血流,趁我们都还活着,还能捞他一把。”
不然,等她和傅景翊都老了,死了,到时候孩子再吃亏,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了。
傅景翊叹了口气,“随你,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吧。”
…
皇上收了太子印鉴,免其朝议。
这离废太子就差一纸诏书了。
傅云从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带着李月皎逛金陵城,游湖赏花灯。
她看上去很高兴,可是他不看她的时候,她就不笑,他目光看过去,她就会立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人群之中,很突然的,听到旁边人的闲谈。
“李家那个二小姐,听说是给人糟蹋了。”
“那不得寻死啊?”
“不知道啊,说是寻死过了,可还好好活着呢。”
“这要诚心寻死,能死不成?”
“你想啊,太子不要的女人能有什么姿色,长得不咋的怎么会让人起了歹心?”
“骚呗!”
“哈哈哈……”
李月皎站定在那里,脸色惨白成了一桩木头。
傅云从心慌得不敢看她,小声吩咐杜曹去收拾那几个嘴碎的人。
他则快步把她拉走。
“皎儿要不我们去赌坊玩玩?你不是爱赌吗我们……”
他说到一半,发现她完全失神,大抵是听不到他说话的。
后悔带她出来了。
只是这几个人怎么敢在大街上聊这些,明明知情的人不多,那几个诊治的大夫都没活着出李府的门,无论是太师还是母后,都严令寥寥无几知情的人不许外提,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