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景翊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朕没说起身,你敢起。”
清辞立刻再次跪了下去。
傅景翊更头疼了,“在朕面前无事,可你要清楚你是在宫中,你的举止会令人诟病你的主子。”
清辞困惑得问:“那又如何?”
郡主会遭什么闲言碎语,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她倒没想到,皇上还挺在意郡主的口碑。
傅景翊无奈,“你主子落人口实,便会有人顺杆欺她。抑郁亦会成疾,万一她腹中孩子间接因此落胎,你对秦承泽……更过意不去吧。”
过不去个鸟。
清辞感叹,“原来皇上对郡主这般有情有义。”
毕竟这样为郡主考虑。
傅景翊也不解释,手掌不动,拂了拂修长的手指,“出去。”。
…
封嫔旨意来得很突然,邱茗被封为邱嫔,正式成为庆福宫主位。
只是这禁足还未解。
邱茗多嘴问了传旨公公,“那南淮郡主,皇上是怎样安排的?”
公公道:“郡主封为南嫔。”
同是嫔位,邱茗松了口气,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在暗自跟南淮郡主较量,她的位份若高于自己,势必不爽。
她们这样的女子,位份是直接跟娘家荣耀挂钩的。
公公见她们没有别的问题,开口道:“康丞相之女颇受太后喜爱,封为康妃,入主凤鸾宫。”
正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邱茗愁眉不展。
也劈得欣宜宫上下心事重重。
“讨好太后果真有用,”小蓉杞人忧天,“皇上是孝顺的,可太后偏偏不喜咱们主子,这该怎么办呢?”
傅诗妍轻抚过内务府送来的嫔制华服,指尖传来绸滑的质感,她心里依然平静。
“太后不足为惧,康妃更不足为虑。”
此言出,清辞也有些意外。
眼下只有小蓉跟她在身边,郡主倒真没把她当外人,什么话都说。
“为何?”
“我能站在这里,是因我父亲是南境王。”
傅诗妍抖开华服,贴在身前对着铜镜比量,“太后怕是被皇上多年的顺从蒙了心,皇上是什么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影响他的宸衷独断。”
小蓉鄂了一鄂,“可是皇上与太后更是母子,此事皇上的确从了太后不是吗?”
“亲母子都无用,何况不是,”傅诗妍眸色一黯,低声道,“皇上大可以封康宁嫣嫔位,也不会惹太后不悦。可他偏偏要将康宁嫣捧高。”
“欲令其亡,先令其狂,这是皇上惯用的招数。”清辞忍不住插了个嘴。
对待太师府正是如此。
他登基后若光明正大捧秦太师,就显得居心可疑。而命与秦府有姻亲的南境王假意造反,是这样顺理成章,直接催化了秦太师起兵自焚。
这盘棋,他却是两年前便已落子。
………………………………
第二十七章 又见萧承书
傅诗妍看了她一眼,浅笑。
“康宁嫣一个闺阁女子,没有丞相的示意,也不敢擅作主张老往太后宫里跑。”
清辞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心勾连太后,在眼皮子底下做文章,哪个帝王能忍受这样的臣子?
小蓉还是有些迷蒙,“所以郡主是觉得,皇上不会喜欢太后硬塞给他的妃子,对吗?”
傅诗妍点了下头,“这么说也对。”
“可是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呀,有太后相助,她侍寝总是多些的,早日生下了皇子,还愁皇上不看重?”
小蓉说着便忧心忡忡,仿佛那位康妃已晋贵妃,而郡主被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欺负。
傅诗妍噗哧一笑。
“行了,别操心了,想对付康妃的何止咱们,还有邱嫔呢,咱们踏踏实实禁足就成。”
她温柔得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再看着小蓉扁平的肚子,道:“得给你缝几个大大小小的假腹子了。”
小蓉道:“早就缝了,已经做好了两个浅的,郡主要不要看看?”
“好。”
小蓉去她住的屋子里拿东西,傅诗妍转而看向清辞。
清辞手上正抹擦花樽,意识到郡主在看她,便转头过去,迎上她的目光。
“你去过干清宫?”傅诗妍问。
不愧是郡主,即使禁了足还能有干清宫的消息。
清辞点头,“是。”
傅诗妍又问:“去做什么?”
她目光中那般审视,清辞没放在心上,可这个问题,的确不怎么好糊弄。
总不能坦白自己杀人了吧。
“我去找皇上的。”
“我知道。”
“我去问秦承泽下葬在哪里。”
傅诗妍呼吸一紧,“皇上怎么说?”
清辞遗憾摇头,“罪人么,除了乱葬岗还有什么去处。”
不知是不是清辞的错觉,她看到傅诗妍的眼眶红润,在泪珠子挂下来的那刻,傅诗妍别过脸去。
“也是。”
她若无其事的说。
清辞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往这方向去扯谎了。
傅诗妍道:“皇上肯给他留全尸,我以为皇上会将他好好安葬的。”
“除非皇上心里有你,为了你才仁慈到那地步,否则真不会。”
清辞一直挖空了脑袋在想,皇上有什么理由能让秦承泽活着?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郡主跟秦承泽扯得上关联。
“郡主有没有想过,秦承泽会不会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那……”
“他死了。”傅诗妍打断了她。
清辞没再说话。
…
夜深。
清辞借着烛火,把关于锁魂木的篇章看了许多遍,得到的结论依然是人死木亡。
锁魂木之所以重如玄铁,是它承载了魂魄之重。何为木亡,便是木头失重,恢复成寻常木头重量,也会失去温度。
可是秦承泽应当是必死无疑的啊?
这个事就跟抓肺挠心似的困扰着她。
“清辞,干什么呢?”
小蓉翻个身翻醒过来,模模糊糊的看见清辞在那儿掌着灯看东西。
“看会儿书,你睡吧。”清辞赶紧把书踹进了兜里。
小蓉埋汰:“大白天的不看晚上看。”随之翻过身去,很快再次沉沉入睡。
清辞寻思着还得再去趟藏书阁,看看有没有其他相关的书籍。
她轻手轻脚出了屋门,一跃上墙檐。
…
很突然也没有太意外的,萧承书也在。
这一回,她直奔楼上去,在台阶上被唤住。
“清辞?”
听见这一声,清辞回过头来,望向单手握着一本书的萧承书,他如月清朗,长身玉立在书架间。
清辞道:“这么巧,你又在呀。”
“你来还书?”萧承书向她走来,嘴上不轻不重的说:“大半夜的,你还敢一个人出来?”
清辞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不说灯笼给了我呢?”
萧承书已走到她面前,“你一个女人,怎会无缘无故杀人,八成是那两人……”
话说一半,他又戛然而止,话锋急转,“姑娘家不容易,受了委屈惊吓,怎还能因此丧了命。此事由我来担,是最好的。”
清辞有些讶异。
他也不问问,她一个女子凭何能杀死两个男子?
心间划过的一道暖流,让她把所有的实话憋了回去。
萧承书站在她低一步的台阶上,与她几乎平视。
清辞杏唇轻启,“你是萧尚书的儿子。”
萧承书点头,“嗯。”
“那你做一个太医?”
清辞是真好奇,父亲是这样的朝廷重臣,他身为萧府嫡子,有这样庞大的后台撑着,怎会不选择入朝为官?
萧承书明澈的眼睛闪烁了下,“做太医很好。”
这个回答太过简单,清辞也算听明白了。
纯粹喜好,就是因为喜好,夜深了还在这里找医书看。
萧承书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实话。我母亲逝于一场无药可医的恶疾,当时屋里跪了一地的大夫,父亲在那里破口大骂,都是一群废物。”
清辞屏了下呼吸,完了,戳中人家伤口了。
萧承书还是微微笑着,却透着无力,“我从那天起有了学医的念头,我以为,只要成为不废物的大夫,就能把母亲救活过来。”
“……”
“母亲走了十一年,做大夫早已成了我的习惯。”
清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转开这个难过的话题,“好嘛,不说这个了。国丧期已过,你跟锦华长公主的好事什么时候成?”
萧承书愣了一愣,“我?长公主?”
“我都听说了,”清辞笑着说,“你是锦华长公主看上的驸马。”
萧承书话卡在喉咙里,猛烈呛了一番,错愕的看向她。
“都是胡说八道的,不过是公主的身子差,指名要我治而已。”
清辞噗嗤笑道:“长公主为何指名要你,是你强得过那些多了几十年阅历的老太医?”
萧承书哑口无言。
他垂眸沉思了会儿,叹息道:“若是如此,我便告上病假,再不去瑶宁宫了。”
清辞困惑的眼睛眨了眨。
萧承书对上她的目光,鼓起勇气一般,道:“其实我帮你顶罪是有私心的,上一回在藏书阁相遇是偶然,这一次却不是。我在这儿等了好多夜了……”
清辞睁大了眼睛。
“我整夜整夜的等,白日里却不能多睡上几个时辰,很困的呢。”他作势打了个哈欠,目光炯炯,“可是我想着,你总要来还书的,或许你也想着会再遇见我呢?”
“……”
“我很期待你感动,期待你说愿意以身相许来报恩,”萧承书的脸皮越抹越厚,豁出去了,“我也准备好了跟父亲说,让父亲请旨赐婚。”
清辞惊愕的眼睛眨啊眨。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萧承书老老实实的回答,“只是那一天分别后,我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我想,这个应该就是喜欢吧。”
清辞“哦”了一声,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
第二十八章 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她头一回不太敢看一个人的眼睛。
“萧远,”清辞低着头说,“我们仅仅算得上认识。”
喊他萧远,也是想避开那个承字。
但他跟秦承泽不一样,秦承泽无利不往,一心权势,萧承泽却是恰恰相反。
“可是只谈情说爱,对你不公平不是吗,”萧承书小心翼翼的说,“我想你明白,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
清辞不由得把他跟秦承泽比较。
秦承泽的口头承诺永远都是把时间划在将来,很久以后。
她不是没想过嫁人,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子站在她面前,说想娶她。
她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仅仅见第二面的萧承书。
萧承书似乎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你不用觉得尴尬,即使拒绝了我,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做朋友也……”
“我没有说要拒绝。”清辞道。
萧承书双眸一亮。
年岁也差不多了,虽然萧承书在她眼里的确特别好,矫情也没必要,可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
“不过什么?”
“锦华长公主的心思你得看明白了。我可不想跟别人去争抢,尤其那个人还是公主。”
萧承书道:“那如果长公主那边没有问题,我父亲又向皇上请旨赐婚,你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
清辞被他的直白惊到。
“我只是个宫女,你父亲能答应?”
即使萧大人肯求,皇上也没法下旨把一个小宫女赐给尚书嫡子婚配。这岂不是让百姓去猜测皇上是不是苛待了尚书大人。
萧承书不懂。他多年来一头扎在医书里,其他的事一窍不通,实在不知道这世间之事有多复杂。
大多时候,人都身不由己,纵使尊为皇帝,也并非为所欲为的。
清辞说得直白点。
“就算萧大人肯让我入府,他还能让我做你正妻?充其量是个妾。”
妾,她是绝对不愿做的。
萧承书沮丧得低下头,“我若非你不娶,父亲早晚会妥协的。”
清辞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来吧萧远,我们两委实不熟,我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你也……好好思量思量。”
萧承书沉默了会儿,再次抬眸时,浅浅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你是来还书的。”
清辞点头,“是的,再看看相关的书籍。”
“我帮你找。”
“好呀。”
他们走到楼上那一排放置西域异志的书架前,两人一同伸手取最上层的一本书。
手背相触,萧承书立刻缩回手去。
清辞拿下来书,看着他在灯笼旁越发红润的耳朵,手背上似乎保留着他温热的余温,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你一个太医,免不了替人把脉的,碰个手而已,不是常有的吗?”
萧承书更尴尬了,面红耳赤别过脸去。
“关于西域蛊术的就这几本,你……你从小跟在郡主身边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像是他刻意找话题缓解尴尬。
清辞一目十行看着手中书,平静回答,“不是,我原先是秦太师上的。郡主在太师府住过几日,我在那时成了郡主的人。”
这没什么好瞒,欣宜宫早晚解禁,郡主身边好几个南境跟来的丫头,都知道清辞的来历。
“那挺幸运的,避过了一劫。”萧承书背对着她,随意抽一本书翻看。
清辞“嗯”了一声,视线离开书页,看着他的后脑勺,道:“我喜欢过一个人。”
“嗯……嗯?”萧承泽回过神来,“啊?”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清辞笑着说:“他让我一度认为,所有的男人贪念都永无止境,女人和感情相对而言都不足为道。”
萧承书喉间似堵塞了什么,发音有些艰难。
“每个男人都不同。”
清辞道:“我不知道他是对是错,可我的本能是讨厌欺骗。他愿意牺牲一切去追求权势,又想用最低的代价留住我,这对我来说是羞辱。”
萧承书点头,由衷道:“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他不配。”
清辞笑笑,“他不配,我也不亏,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萧承书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明白她为何说谈起旧往。
清辞的话也到此梗塞。
她还想说,她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秦承泽任由她被鞭打,她就放任秦承泽去死。
她还杀了秦承泽的亲爹。杀了她的师父。
为奴不忠,为徒不孝,为人不仁。
这就是她。
如果萧承书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会喜欢吗,还会有想要娶回家的念头吗?
萧承书摇了摇头,“真正薄情寡义的人,不会对我说起这些。”
清辞哑口无言。
萧承书的双眸像水面倒映的月光。
“刚说到太师府,你便提到他,他与你同是太师府的人吗。”
清辞点头。
萧承书想问又不敢问,“那他……”
“死了,”清辞顿了顿,道,“又好像没死。”
萧承书结合她所说的话,得出了个不得了的结论,目瞪口呆。
“所以你的旧情是……秦太师?”
秦二小姐秦玉因检举有功被赦,大公子秦承泽死在天牢中,秦府其他人尽数被斩于断头台。
剩下的唯一活口,便是秦太师,不知被陛下囚在了何处。
清辞差点被口水噎死。
萧承书见她面色难看,宽慰道:“你貌美,被太师看上也不算太意外。他就是个老色批老狐狸……”
清辞无语,这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萧承书刹住,“你还喜欢他吗?”
清辞摇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我不喜欢他了,他也不是太师。”